晚些時候,淩墨師兄給江餘帶來了一個丹爐。那丹爐比丹清長老的丹爐要小許多,還是嶄新的,淩墨隻道那是他的備用丹爐,反正一直也沒什麽用處,就把他送給江餘先用了,等有好的,再幫江餘尋覓一個來。


    就這樣,江餘每天練功,練習仙法之餘,抽空還會煉丹。外人看來,江餘的煉丹更像是在玩,而江餘卻是很認真的在一種一種丹藥的煉製,四平八穩緩慢的進步。


    這一日清晨,正巧放假,江餘練完功後,打算好好的再煉一爐丹試試,偏巧的是,這個時候蘇羽兒來訪。


    寒暄了幾句後,江餘將早就準備好的材料放進丹爐之中,準備開始煉製丹藥。這一迴他打算煉一種普通的解毒丹,似他對煉藥的理解,隻能煉這種不入流的丹藥,像什麽黃字下品,玄字中品一類的丹藥,他還煉不出來,因為水平和時間都不允許。


    將要點火之時,江餘突然心發奇想,側目看向一旁看著他煉丹的蘇羽兒,問道:“如果用妖火點火會怎麽樣?”


    “啊?”顯然蘇羽兒沒想過江餘會問這樣的問題。平時江餘煉丹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就會問她或者淩墨,那些問題都是比較簡單的,可是這個問題,蘇羽兒顯然不知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一向都是用仙火煉丹的,妖火……沒試過,也沒聽過。”蘇羽兒想了想後,如實答道。


    “有意思,那我試試如何?”一聽蘇羽兒都沒聽過,對未知的結果,江餘充滿了好奇。而一聽說江餘要用妖火,蘇羽兒就蹙上眉頭。因為那一日江餘使用妖火燒盡千百妖獸的時候,那妖火強大的蔓延能力,以及那渾身是火的妖獸不斷的攀爬,都給她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


    眼見蘇羽兒有所擔心,江餘低聲道:“沒關係的,我隻用一點點。”若說沒午龍炎這一招,江餘想要完全使用,即便是開了枯殘七絕的第二式形銷也未必能盡展其威力,但若說隻是用一點點靈力催動妖火的話,他也是可以的。而且這樣並不耗費多少靈氣。


    說幹就幹,江餘確定周圍隻有他和蘇羽兒以後,便催動妖火,對準那爐子下麵,施展開了威力縮小了千百倍的沒午龍炎,那妖火自江餘掌中飛出,竄入那爐中之後,立即熊熊燃燒起來。


    燒了一陣子,江餘就看出來不對了,因為那妖火似乎除了石頭不燒以外,其他什麽都能燃起來,很快,連爐子本身都燒了起來,這丹爐不過是凡鐵鑄造,怎奈得沒午龍炎的燒烙,很快整個丹爐都燒的火紅,爐子本身都發出奇異的聲響,似乎隨時都可能要爆炸一樣。


    “解!”江餘還是及時的滅掉了妖火,但似乎也晚了,丹爐下麵被燒了個大洞,爐體也已經燒的龜裂了,估計想再用它煉丹已經不可能了。


    江餘想都沒想,第一時間先將丹爐收進如意袋之中,他不能讓這裏的人迴到他會使用妖火的事。而他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在那妖火燒過的地方翻找,因為他還是在地上看到了幾顆丹藥的。


    見江餘竟然能從那灰堆中翻出五顆丹藥來,蘇羽兒還是挺驚訝的,就她的理解,一爐丹最快也要至少三個時辰以上才能出爐,江餘將那些材料放進丹爐裏,連一刻鍾都不到,怎麽可能煉出丹藥呢。


    “這是什麽丹?”江餘拿著那幾顆黑漆漆的丹藥,放到蘇羽兒的麵前,供她辨認。


    蘇羽兒仔細觀察那丹藥,就見那丹藥黑漆漆的,準確的說,黑的都發亮了,熠熠閃光,可是她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丹藥。隻好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也許是煉廢了吧。”蘇羽兒說道。


    聽她所講,江餘也是點點頭,心說成功煉製的丹,有固定的樣子,而廢丹則形態什麽樣的都有,自己不過是一刻鍾不到的時間煉出來的東西,怎麽可能成丹呢。


    為了確保無錯,蘇羽兒道:“把你的煉丹材料給我看看。”


    “在這裏。”江餘將早就抄錄好的一份材料列表給蘇羽兒看。蘇羽兒仔細看著江餘的列表,眉頭一皺,道:“你這裏有幾個材料用的不對。”


    “哪裏不對?”江餘疑惑,看著蘇羽兒問道。


    蘇羽兒道:“該用蒲黃草的地方,你用了靈須草,雖然兩者藥性差不多,但替換運用不可取。紫脈果應該用中品的,極品的雖然好,但這裏他是輔料,太強會喧賓奪主……”


    蘇羽兒很快就挑出了江餘的幾處錯誤,挑錯的同時,她心中也很是訝異,因為江餘這個材料表,看上去就是江餘自己胡亂添加的,可是這麽亂搞,怎麽還會成丹呢,縱然是廢丹,也頗讓人匪夷所思。


    就在這時,就聽外麵有鍾聲響起。


    “天午殿的鍾聲!”


    兩個人聞聲後對看一眼。天午殿的鍾可不是隨便就敲的,一般的時候,也就是丹清長老的上品丹藥出爐後,拿出來給大家顯擺一下的時候會敲一下,再就是有什麽急事召集他的弟子前去。前者的話不太可能,因為江餘和蘇羽兒都清楚丹清長老最近沒丹藥出爐。那就隻能是後者了。


    “難得的假期!”江餘心說還好自己這一爐丹廢了,否則被這老頭這麽一折騰,自己白費的功夫更多。


    “快點去吧,那老頭煩著呢。”江餘隨手把那幾枚廢丹丟了,與蘇羽兒一同前往天午殿正廳。


    兩個人出了門,直奔天午殿,就見天午殿內,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但亂哄哄的,都在議論著什麽。


    看到這一幕,江餘和蘇羽兒都很納悶,丹清長老規矩森嚴,這種召喚弟子前來,弟子不好好準備聽他的聆訓,還在這裏吵吵嚷嚷,恐怕早就被他丟進丹爐了。


    “什麽情況!”江餘四周看看,發現丹清長老並不在,忽然鍾聲又響了一下,江餘抬頭看向那掛在高處的大鍾,一眼就看到那大鍾之上盤腿坐著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男子。他頭發很短,剛剛過鬢角而已,背後背著兩口一般長的劍,眉間有一個如同女子點在眉間的花鈿一般的奇異符文。看他的衣著,並不是明玉壇外院的人。更不是內院的人。那鍾聲就是他踢的。


    江餘看到了那個男子,其他的外院弟子,也都看到了。均是議論紛紛,膽敢在丹清長老這裏放肆,真的是太不知死活了。看那人的修為,是靈水境八重。


    “喂,上麵的那個,哪裏來的,在這裏放肆,不要命了麽!”淩墨高聲對那高處的人喊道。在丹清長老的眾多弟子,他排行最高,丹清長老不在,這種事他自然要出麵管。


    聽到這樣的問話,那坐在鍾上的男子,眉頭一豎,儼然已經發怒:“哼哼……哪裏來的?看來明玉壇真的是把我們的一紙知會,當做放屁了,怪不得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


    “你在說什麽?”淩墨不解。那男子站起身來,道:“既然明玉壇的人視我們紫虛宮十二殿的人為無物,那我們就該讓你們長點記性。”他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在鍾上消失了。


    “好快!”就在所有人驚訝那人消失的時候,江餘卻能鎖定那人的動態,那人以極快的身法疾撲而下,目標正是說話淩墨。


    “師兄,危險!”江餘高聲疾唿。淩墨也不是吃素的,雖然他資質平庸,但好歹也是靈水境八重的強者,麵對和他修為相同的人,也不會含糊多少。見那人撲過來,他立即向後疾退,避開那人勢在必得的一腳。他本意後退後施展仙術,可事情遠非他想的那麽容易。


    那人落地後,竟然以極快的速度再度出招,根本不容淩墨施展仙術的空檔,一招快過一招,一式快過一式。竟將淩墨逼得連連倒退。就在江餘等人打算插手幫忙的時候,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淩墨竟被一腳踢出十幾丈遠,若不是撞翻了丹爐,恐怕還要飛出更遠。眼見淩墨受創,江餘第一時間就飛到淩墨身邊,此時的淩墨雖然還有意識,但滿嘴是血,口不能言。


    “師兄,別說話!”江餘拿出自己用的上好丹藥給淩墨服下。這是立即便有內院的其他弟子過來,過來查看淩墨的傷勢,淩墨雖然資質不高,但性格寬和,為人和善。在天午殿可以說是極有人望的長者,那人幾招之內,傷了淩墨,天午殿的眾人是又驚又怒,怒的自然是恨他出手狠辣,而驚的則是他們這些人中最厲害的淩墨,竟然幾招都接不下。


    眼看這些人憤怒的看著自己,那傷了淩墨的人,抱著肩膀,一副不關自己事的冷漠樣子。冷哼一聲道:“師父總和我說什麽明玉壇和我們紫虛宮十二殿齊名,如今看來,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收留的都是廢物。這麽簡單的近身格鬥之法,都如此的不精熟!”


    那人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在場的外院弟子卻無人敢說話,因為他們清楚,淩墨不是對手,自己上去恐怕也是白給。就在這時,忽然就聽有人冷聲怒道:“什麽近身格鬥之法,你若不是暗用妖術暗算,我師兄淩墨怎麽會敗給你!”


    分開人群,走出一人,正是江餘。他方才救助淩墨不得空,如今淩墨已經服藥,又有其他的弟子幫他驅使靈氣療傷,江餘這才放心走出人群。


    對江餘來說,明玉壇都沒什麽歸屬感可言,別人辱沒明玉壇與否,和他沒關係。但這一段時間裏,他飽受淩墨的照顧,他尊敬淩墨是良善的長者,也把他當成是自己的朋友,別人不分青紅皂白,便出手傷了他,江餘又如何能當縮頭烏龜。


    聽得有人道破自己的法門,傷了淩墨的那個男子,麵色一變,目露兇狠之色,仔細辨認看穿自己手段的人,是何方神聖,卻發覺說話的人,竟然隻是一個靈氣境七重的人。他十分驚訝。方才如江餘所說,他的確用了妖術,隻不過手法極為巧妙,尋常人根本不可能發現。隻是在那一瞬間,他讓淩墨的意識判斷出了錯誤,剛才與其說是他踢中的淩墨,不如說他的妖術誤導了淩墨,讓淩墨正好撞在他的那一腳上。


    “什麽妖術,小子,你若不服,也可以來試試!”自己的秘密被窺破,那男子已露殺機,就在他打算再度出手,襲向江餘的時候,便聽半空之中,傳來兩個不同聲音,但一樣內容的斷喝!


    住手!


    就見一個老者,落在江餘等人的前麵,正是丹清真人,而另外有一個年輕人,落在了對麵。就見那人年紀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相貌俊秀,出塵瀟灑。更令人驚訝的是,他竟然已經靈溪境了。


    這裏的人,大部分都不認識這個年輕人,而江餘卻一眼就認出來了。


    “左丘!”


    紫虛宮十二殿武曲殿殿主左丘,也是白月國第一人紫桓真人的親傳第三十六徒!


    “他竟然來了這裏,天問大會?”方才事情來的急,江餘沒空管去理清這些事,如今冷靜了一些,分析一下,心說這幫紫虛宮的人,來這裏必然是來參加天問大會的。雖然說天問大會還有個七八天,但早些來,也是應該的。


    “見過丹清師叔,幾年不見,丹清師叔風采依舊。”左丘拱著手,說著拜年話。而丹清長老,則麵沉似水,什麽都沒說。


    今天丹清長老恰好要查一些資料,去了卷雲樓,不過是離開一會兒,這裏就出了這檔子事。若非是那動手之人事先敲了種,恐怕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呢,雖說他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但看自己的徒弟淩墨傷成那個樣子,他已經足夠憤怒了。


    丹清長老平時脾氣是很壞,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則。那就是他自己的弟子自己怎麽打都行,就是放進油鍋裏炸,也得自己來,容不得他人動手。誰敢欺負了他的弟子,他第一個就不會放過。淩墨是跟了他許多年的弟子,他的性子丹清長老再熟悉不過,那是一個絕不會胡亂闖禍的人,若非如此,自己也不會讓他當自己的副手。如今竟然有人把他重傷,不管理由為何,都是不可原諒的。


    見丹清長老不說話,左丘繼續道:“我師弟不懂事,誤傷了丹清師叔的弟子,丹清師叔大人有大量。”


    “誤傷?你們紫虛宮的人好厲害啊,隨隨便便誤傷,就能把我的弟子給傷了,若你們認真起來,是不是我的弟子早就死光了?”丹清長老沒好氣的說道。


    “這是個誤會,丹清師叔萬望見諒。”左丘自知遠來是客,強龍也不壓地頭蛇,是當的虛以委蛇,免得真的傷了兩家和氣,那他擔待不起。至於丹清長老才不管和氣不和氣的。


    “師兄,你和他客氣什麽,他徒弟受傷,那是他沒本事,教的廢物能怪誰?”傷了淩墨的男子,一臉傲氣,完全不知悔改。聽到這話,左丘麵色一變,迴頭瞪了那男子一眼,正打算把話再圓迴來的時候,就聽丹清長老一聲怒吼:“都給我滾出去!”


    左丘聽到這樣的怒吼,雖然心頭也很是憤怒,但他還是強忍著。道:“得罪了!”說話之間,將他的師弟拉走。


    走的時候,左丘目光一閃,看見江餘,霎時之間,目中露出幾分迷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絕世劍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紅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紅傘並收藏絕世劍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