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章到任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處理了朱粲。[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朱粲原本以為來接替吳謙的x縣令不過就是一般貨色,他自有辦法對付。就算是為官端正的人,他也不怕,憑他的本事,依然可以在城父縣裏唿風喚雨,為所欲為。可是他卻沒想到來的竟然是一個清正嚴明、雷厲風行的柳元章。


    柳元章到任後,把衙門裏所有當差的人都叫到公堂上,也不露聲色,隻是隨便問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下麵一班當差的見了之後都稍稍鬆了口氣。吳謙在的時候,他們平日裏都是懶懶散散的,日子過得十分舒服。聽說有個x縣令來了,他們還以為來的是個難對付的家夥,所以都有些擔心,現在見柳元章是這個樣子,就都放了心,都爭先恐後,涎皮笑臉地恭維他。柳元章心裏清楚,卻也不在麵上表現出來。其實他已經暗中讓張春張興二人在縣裏四處查訪,搜集朱粲和其他人的罪狀和證據了。


    最高興的就是朱粲了。剛見到柳元章的時候,他還有些心驚,因為柳元章是他見過的最有正氣的人。有正氣的人,不用看他做的事,光是看他的相貌,一眼就能感受得到。柳元章長得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體型沒有什麽特殊之處,隻是那張臉比較特別,有何特別之處?他長著一張方正國字大臉,眼耳口鼻都如佛像一樣,雖然不大,但喜怒不形於色,威嚴蘊於其中,叫人看了便心生敬意,不敢胡來。後人還專門作了一首《憶王孫》,單來稱讚他的這張臉:


    “錚錚方臉正人君,嘴若文殊心若佛。大耳微張欲掃塵。泰山鼻。慧眼如燈光耀民。”


    足見柳元章相貌不凡。


    朱粲見了,不免提高了戒備,生怕他是個難對付的角色。可是見到柳元章隻是裝模作樣地簡單問了問衙門裏的事務的時候,心頭暗喜:“這人雖長著一副清官的臉,原來也是個沒用的貨色!”初次見麵,朱粲倒表現得挺老實,沒有立刻對柳元章阿諛逢迎,不過他心裏已經開始謀劃著如何對付柳元章了。


    張春張興二人在縣城裏明察暗訪了幾日,果然收獲不小。共搜集朱粲大小罪狀七條,這些都還隻是有確鑿證據的,那些受害者也肯出庭對質,若是加上那沒證據的,起碼有二十幾條,全都是朱粲在城父縣裏當差的這幾年犯下的罪過。同時,也搜得其他人的罪行共十幾條。不過這其中還有個問題:朱粲的七條罪狀,都不是特別重的罪,無非是欠了哪個酒樓的酒錢耍賴不還,收受賄賂,強行霸占哪個人的房屋之類的,都不足以定他重罪。而他真正犯下的大罪,卻都找不到確鑿的證據,比如說將人打殘打傷,強奸民女,逼人上吊自殺等等,雖然人人皆知,但不知怎的,就是找不到證據。很多受過他欺負的人都站出來說,奈何就是拿不出當時的證據來。口說無憑,就算說出來,朱粲不承認,也不能治他的罪。


    柳元章聽了,皺眉問道:“既然朱粲犯下如此多的罪行,為何有證據的隻有七條?且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其他的怎麽就找不到證據?”


    張春道:“我聽百姓們說,朱粲這人雖然粗莽強悍,但卻很有心機,小事倒是無所謂,大事必定會做得幹幹淨淨,不留一點證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所以百姓們雖然都知道他犯下的罪行,卻也無可奈何,拿不出證據來,往日的證據早被他銷毀了。”


    柳元章聽完,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憤怒地站了起來,罵道:“朱粲這個無賴小人,欺淩百姓,罪行無數,我說他為何敢如此猖狂,原來是將自己以往的罪行全都抹幹淨了!”


    張春問:“老爺,那麽現在怎麽辦?”


    柳元章道:“明日開堂,審問朱粲!”然後又交待二人秘密通知那些願意出庭作證的百姓,要他們第二日早上來縣衙出庭作證,他要公開審判朱粲。


    第二日上午,朱粲剛到縣衙門口,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隻見門口聚滿了百姓,人山人海,少說也有數千人,將縣衙圍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不知在說些什麽。


    朱粲走過去,在人群中扒開一條路,一邊罵道:“大清早的都圍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快散了,若是妨礙了公務,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眾人一見他來了,都閉了嘴不言語,後麵的則互相傳聲說“來了來了”,朱粲聽見了,也沒在意,加上人多,又不好發作,穿過人群後,徑直進了衙門。


    剛剛進去,就見許多人正在公堂裏往外搬東西,連那些與朱粲一同在衙門裏當差的人也在搬,張春張興站在一邊,指揮他們把公堂裏的桌子搬到外麵去。朱粲看了好生奇怪,走過去,笑嘻嘻地問:“為何把這公堂裏的東西都往外搬?”


    張春瞧了他一眼,怒道:“這是柳大人的命令,我怎麽知道!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搬東西,若是怠慢了,教你吃一頓好板子!”


    朱粲莫名其妙地被罵了一通,心裏又是憤怒又是不解,不知道柳元章到底是在唱什麽戲,心裏有氣不好發作,隻得強行忍了,老老實實地去幫著搬東西。他一般搬一邊想:“他娘的,老子當差這麽久了,還沒有人敢對我如此大唿小叫,頤指氣使!你一個低賤的奴仆,竟敢對我這個佐吏指手畫腳,換做平時,早就將你打得滿地找牙了!隻是礙著你是新知縣的人,暫時不與你計較,等到日後我得勢了,定叫你加倍奉還!”


    忙了一番之後,柳元章將公堂搬到了縣衙正門外的廣場中間。那廣場十分大,容得下一兩千人。城父縣的百姓們聽說新知縣要把公堂搬到外麵來公審,都紛紛趕過來看。


    過了一會兒,柳元章身著官服走出來,在正中間的案桌前坐下來,又命所有在衙門裏當差的人在下麵排成兩隊,站在手執棍棒的衙役前麵。朱粲站在隊伍中,偷偷地窺視柳元章,隻見柳元章一臉肅然,正襟危坐,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心裏不禁有些惶恐。


    張春立在一邊,大聲道:“升堂!”


    下麵的衙役都敲著棍子,口裏一齊念“威武!”氣氛一時變得十分嚴肅。百姓們本來都在議論紛紛,聽了,都閉了嘴不說話了。


    柳元章道:“今日我將公堂搬到外麵來,就是要當著城父縣的所有老百姓審判幾個人,以示本縣令公正嚴明。”


    柳元章一說完,下麵的人就開始議論紛紛了,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審判什麽人。


    朱粲等一幫當差的在下麵聽了,也不禁滿腹疑惑,互相看了看。那些以前做了壞事的人,當然是內心惶惶不安,生怕是和自己有關,所以都低著頭不敢說話。朱粲雖然心懷鬼胎,但麵上故作鎮定,心想不管什麽事,肯定與自己無關。別人都低著頭,唯有他仰著頭,一臉不屑。


    柳元章瞧了朱粲一眼,然後給了張春一個手勢,張春退進衙門裏去了。柳元章對著朱粲道:“朱粲,你出來。”


    朱粲聽了,心裏一緊,趕緊出去,站在中間,垂首聽命。


    “你可知你犯下了多少罪行嗎?”


    朱粲臉一紅,道:“小人不明白大人在說什麽。”


    “哼!”柳元章冷笑道,“既然你要裝糊塗,我就讓你看個明白!”說罷,隻見張春帶了十幾人從衙門裏麵走出來,那些人都是昔日受朱粲欺負、現在願意出來作證的百姓。


    柳元章對他們道:“你們有什麽冤情,現在可一並說出來,並且拿出證據,證明朱粲的罪,本官替你們做主。”


    那些百姓恨透了朱粲,現在x縣令要替他們做主了,當然願意說出來,於是一個接一個地把昔日朱粲對他們做過的壞事和相應證據全部說了出來。朱粲在下麵聽著,越聽心裏越慌,又不敢分辯,臉上汗如雨下,但心裏也有些慶幸:“虧得我當時沒有留下太多證據,不然今日就死定了。”


    那些百姓們說完了,柳元章問朱粲:“朱粲,剛才說的這些罪狀,你可認罪?”


    朱粲雖然想分辯,但鐵證如山,又找不到什麽可說的,隻得沉默不語。


    隻聽驚堂木“啪”的一聲,柳元章斥道:“大膽!你本是個不學無術的潑皮,後來混跡公堂,擾亂公正,仗著上一r縣令吳謙為非作歹,真是城父縣的大毒瘤!今日若是不嚴加懲罰你,不足以服民心,來人!”


    說完,旁邊就閃出四個彪形大漢來,其中兩個手持杖刑用的木杖,上前扭住朱粲,將他壓倒在地。朱粲雖然力氣大,但也掙脫不過四個大漢,隻得大叫:“大人饒命!”


    柳元章又叫張春將朱粲犯下的那些找不到證據的大罪逐條念了出來,問他:“剛才念的這些罪狀,你可認罪?”


    朱粲心裏明白,這些罪狀都是找不到證據的,任憑別人怎麽說,隻要他不認罪,就沒事;若是認罪了,那就是死罪一條,於是大喊道:“大人,小人冤枉啊,這些都不是小人做的!”


    “好,既然你不承認,本官也不會強加與你,隻是你犯下的那七條罪狀,是免不了的,來人,杖責六十!”


    那幾個彪形大漢得令後,扯下朱粲的上衣,然後前後把朱粲的手腳壓都得死死的,另外兩個執杖的人分站兩邊,舉起那木杖就朝他屁股上打去。底下的衙役們都是平日經常受朱粲欺壓的,現在正好報複,如何不用大力?幾杖下去之後,朱粲的屁股就被打腫了,任朱粲在下麵殺豬似的慘叫,他越叫得慘,他們使的勁就越大。


    百姓們一開始還以為新上任的縣令與之前的幾r縣令沒什麽兩樣,最多不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火燒完了也就慢慢地怠惰了,無非就是在眾人麵前做做樣子。現在見朱粲真的被嚴加審判和杖責了,無不拍手稱快,這才相信新來的柳縣令是個清正嚴明好官。


    另一麵,那些平日作惡作慣了的差吏們在一旁看著朱粲被打得半死,無不心驚膽戰,汗流如注。有的看得雙腿都發軟了,險些站不穩倒在地上;有的不住地用發抖的手去擦臉上的汗。。。。。。他們的一舉一動,柳元章在上麵看得一清二楚。


    朱粲身體雖然健壯,但畢竟是血肉之軀,怎熬得住兩根棍棒這般狠打?還沒打到三十杖,屁股上和背脊上的肉就都被打爛了,但他還是緊緊咬著牙關,什麽都不說。他知道,柳元章想要通過刑罰來逼他說出罪行,但他性格從來就倔,不管怎麽拷打都不會說出實情,所以一直忍著。


    打到五十杖的時候,朱粲還強忍著,一般人打到這個份上,不是昏死過去就是挨不住痛全都招了,但朱粲還是繃著一張臉忍著。柳元章看了,心想:“沒想到這人還真不簡單,能扛這麽久。”另一方麵也有些擔心:如果六十杖過後,朱粲還不招,那麽依照他所觸犯的律法,也隻能關他一年,這樣一來,豈不是大大便宜了他?不過當時柳元章也沒想太多,隻是想嚴懲幾個人以正法紀,誰會料到一年之後朱粲成了亂軍首領,領著一幫兇狠的手下來找他算賬呢?這都是後話了。


    頃刻間,六十杖已經打完,朱粲到底是沒有招,但是已經昏死過去了。朱粲一受罰,那些心懷鬼胎的差吏也都乖乖地招了,柳元章依據律法,該杖責的杖責,該革除的革除。對於朱粲的處理是:革除其佐吏的職位,打入監牢一年,沒收他通過各種方式巧取豪奪來的所有房產、土地和財物,歸還原主。老百姓們對這個處理也比較滿意,雖然也有人擔心他刑滿出獄後會再次禍害百姓,但是看到他被打得如此之慘,料他也活不了多久,也沒什麽異議,都稱讚x縣令柳元章是清正嚴明的好官。


    處理完朱粲和一幹無能的差吏後,柳元章隨即又寫了封彈劾吳謙的信,將吳謙在任期間的所有罪狀都寫了進去,命驛使快馬加鞭送往長安;同時又命張春前往hb清河郡,等上頭懲罰吳謙的命令下來後,解救李老漢的女兒李嬌和其他被他搶走的婦女迴來,驛使和張春各自去了不提。


    隨後,柳元章開始整頓縣衙公務,清理無用人員,革除各種弊端,重新取信於民,先前亂糟糟的縣城也慢慢恢複了秩序。老百姓們見x縣令是個真正為民做主的好官,都對他十分擁戴。


    朱粲受刑後,被打入監牢。看守監牢的獄卒正是當初那幾個與他舅舅一同當差的人。朱粲當時把自己的親舅舅打死,對他們也不客氣,他們早就對他恨之入骨了,現在落到了他們手上,他們逮著這個機會,當然思謀著報仇。至於朱粲後來到底是生是死,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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