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陽光透過枝丫照射進來,樹影斑駁,怎麽看怎麽暖。(.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因為做化療,明明就很瘦的姚周現在是更清瘦了,抬起手臂的時候,隱隱可以看到手臂上的血管。用清瘦的手撥下頭發把一些頭發繞到耳後,姚周對沈隸繼續說:“不要呆在我這兒了,去照顧下笙笙吧。”把吃了一半的橘子放進果盤裏,姚周吸口氣,有些無奈,“我真的不該迴國的。”


    她迴國看病,明明一開始是誰也沒告訴的,想著就自己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呆在在治療女性乳腺癌方麵頗有建樹的東城中心醫院裏,請個護工照顧,悄無聲息的做化療做手術的……誰知,剛踏入東城沒兩個小時,入住了一家酒店洗了澡準備休息休息後晚上去東城中心醫院見之前在法國就已經預約好了的乳腺癌專家時,卻接到了沈隸的電話,說聽人說看到她迴國了,住進了洲際酒店。


    “我現在就在洲際酒店的樓下,周周,我要見你。”


    哎。


    姚周現在沒有化妝,嘴唇很蒼白,看上去也就特憔悴,上了床蓋好了被子,姚周再看眼沈隸,有點疲憊,卻強打著精神:“這段時間,你一直照顧著我,笙笙心裏一定很難受,指不定偷偷哭過多少次了。這麽一想,真的要內疚死了。我現在累了,想休息了,你呀,就多去看看笙笙那個小可憐吧,好好哄哄她。”


    看看姚周,沈隸沒說什麽,隻是在姚周躺好後,體貼上前幫她再蓋一下被子,才出了病房。


    姚周的病房在九樓。


    沈隸之前看醫院一樓的樓層索引牌,八樓跟九樓是腫瘤科。七樓是神經外科。想著紀笙笙現在腦袋上纏著繃帶,應該看得是神經外科,坐電梯下樓的時候,沈隸從九樓上了電梯後,手指突然的,就在七樓按了下。


    按完,微微怔一下,下一秒,沈隸接連點了兩下七樓的圖標,取消了樓層選擇。取消後,手指緩緩挪動到一樓,按了一層。


    現在是上午十點鍾,冬日裏的十點,陽光暖暖的,並不灼熱。可沈隸下了樓站在陽光裏,卻莫名覺得陽光怎麽就那麽刺眼灼熱,讓他感覺有些煩躁。


    很煩躁。


    輕輕解開大衣的一顆紐扣,沈隸長籲口氣,走到車前開了車門,上去,開走。


    ===


    安寰在走廊裏給溫景時發完了短信後,開始朝紀笙笙病房走去。


    在迴病房前,安寰先從窗子間探出頭去看了看外麵今天特別藍特別藍特別藍的天空。


    東城是個汙染有點嚴重的城市,反正冬日裏,幾乎每天早上都會見到霧霾籠罩。今天這種天特別藍的日子,挺值得多看幾眼的。也挺值得拍照留念。


    哢擦一聲拍完照片,安寰收起手機剛要迴病房,無意間卻看到了樓下,沈隸取了車開出了醫院。


    嗬,知道紀笙笙受傷了,也不上來探望一眼,沈隸這前男友還真是跟紀笙笙斷的夠絕情的。


    拿出手機,再哢擦一聲,安寰拍了個沈隸開車離去的場麵。(.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安寰拍完了照片迴到病房的時候,走到門口,看紀笙笙正坐在病床上,胳膊抱著膝蓋微微在發呆。


    臉上表情很苦楚,很委屈,很可憐巴巴。


    雖跟沈隸分手了,但是畢竟心裏還愛著,看到他不難過也怪了。


    安寰挺理解的。


    不過,安寰想,紀笙笙這姑娘挺要強的,挺不喜歡別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麵的。這不,在看到她表情苦楚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原本想上前安慰她的,誰知道,紀笙笙在注意到他進來後,突然就端坐好,對他笑了一下,扯了句今天天氣真不錯,剛才在外麵走了走,現在感覺全身都是舒服的。


    “嗯,知道舒服就得多出去走走。”慢慢走到紀笙笙病床前停住,安寰順著她的話茬接了一句。


    安寰覺得自己有時候可壞了,喜歡往別人傷口上撒鹽。


    這不,明明知道紀笙笙看到沈隸後心情不好,他還偏偏把剛剛沈隸離開醫院的消息告訴了她,告訴完,不忘添油加醋的刺激她:“哎,笙笙啊,你之前交往的這位沈先生跟你斷的還真是挺不拖泥帶水的呢,你看,分了就是分了,就不打算有交集了,所以人家雖然知道你受了傷了,也不會來關心一下了。”好像擔心紀笙笙不相信他說的沈隸已經離開醫院的事實,安寰從手機相冊裏把剛剛拍的沈隸離開的照片遞給了紀笙笙看,遞上去時,不忘又說一句,“這沈先生也是個挺騷包講究的人啊,穿的大衣是範思哲今年秋冬最新款呐。”


    安寰遞過來的手機照片,紀笙笙並沒有看,而是扭頭看向窗外,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分手了,不就應該斷的幹幹淨淨,不拖泥帶水嗎?”


    “你這麽想就對了,分手了,就得斷的幹淨。”紀笙笙的迴答,安寰特滿意,很開心的,安寰在紀笙笙腦袋上揉了揉,而不偏不倚的,揉在了紀笙笙的傷口處。


    紀笙笙倒吸口涼氣,唏噓了一聲,下一秒,安寰看她開始掉起了眼淚了。


    很波濤洶湧的眼淚。


    “有這麽疼嗎?”安寰有點見不得女人哭。手足無措的,安寰開始喊醫生。


    紀笙笙看他:“不用喊醫生,疼一會兒就不疼了。”


    安寰嗯一聲:“好吧。”


    手插/進口袋裏看著拿紙巾擦淚的紀笙笙,安寰挑下眉,她哭這麽厲害,應該是心裏疼>腦袋疼吧。


    哭就哭吧,哭的眼淚沒了,對沈隸的情也就沒了。


    ===


    “紀設計師,今天中午想吃什麽?”安寰今天的早餐就隻吃了兩個煎蛋,中午十一點半的時候,他就開始餓了。坐在紀笙笙床邊的羊毛地毯上,安寰放下手裏的遊戲機,問紀笙笙。


    紀笙笙不挑食,除了不吃茄子。


    看眼安寰,紀笙笙因為哭過而紅腫著眼睛翻頁書,實話實說:“除了茄子,什麽都可以。”


    “什麽都可以是吧,好的。”安寰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一下,從羊毛地毯上起身,拿著手機又出去了。去了走廊,給溫景時又撥了個電話。


    這次撥過去,溫景時接了。


    “怎麽了?”溫景時的聲音,沒有什麽情緒起伏的。


    安寰撇撇嘴,說:“餓了。”


    “餓了就買東西吃啊。”溫景時說。


    安寰說:“哥,你來送吧。我可告訴你,今天紀設計師可是在沈隸那裏又受傷害了啊,你要是喜歡她,可得抓緊趁虛而入。嗯,我剛才打聽了,紀設計師並不怎麽挑食,除了不吃茄子……好了,哥,你看著買吧,記得一定要買雙份,我也得吃呢,拜拜。”不想聽口是心非,或者說現在還沒看清自己心意的溫景時又否認不喜歡紀笙笙什麽的,在說完自己想說的後,安寰是直接掛了電話。


    掛斷,迴到病房,安寰告訴紀笙笙:“待會我哥會來給我們送飯。”


    而,等到十二點,安寰並沒有等來溫景時,等來的是溫景時的一個女秘書。


    安寰蹙眉,在送女秘書出門的時候,問溫景時怎麽沒來。


    “溫總他挺忙的。”女秘書看安寰,“今天周六,明明不上班的,但是公司最近真的事兒特多,很忙,隻能加了班,溫總早上開會了,開完會時就十二點了。而下午兩點鍾,溫總還得去我們臨近的s市參加周文斌先生書法藝術館的開業剪彩活動,時間真的很趕,安先生您見諒啊。”


    “這樣啊。”安寰點頭,“那謝謝你送餐過來了。哦,對了,我哥大約什麽時候迴來?”


    “兩天吧,剪完彩還有其他活動安排。下周一傍晚差不多就會迴來了。”


    安寰點個頭:“知道了。”


    安寰要餓死了,等送走了女秘書,安寰迴到病房裏,是迫不及待的拆開了女秘書買的午餐要吃了。而,等他拆開後看一眼後,是極其不滿的撇了撇嘴:“天呐,這買的什麽啊,怎麽這麽清淡,幾乎沒幾塊肉,誰能吃下去。”憤憤的,安寰開始罵起了溫景時,“這摳門的資本家啊,讓他買點東西過來要不要這麽不用心。”


    安寰罵著,紀笙笙看眼女秘書帶來的口味清淡的吃的,倒都是她很喜歡的。


    ===


    邀請溫景時去s市參加剪彩活動的周文斌先生在s市算是首富級別的人物。


    這位首富現年53歲,靠建材生意發家,發家後陸續開始涉足娛樂產業,餐飲業等等。最近這幾年,娛樂產業跟餐飲業讓他淨賺不少錢,錢多到讓他對金錢已經沒了什麽感覺了,對賺錢也就幾乎沒什麽欲望了,開始追求其了更高層次的精神生活了。


    差不多這兩年來吧,周文斌閑暇時就會約三五好友去個書法館寫寫畫畫的,半年前,在某次書法大賽上不小心得了個獎,這可把他高興壞了,於是萌發了自己也辦個書法藝術館的念頭。


    有了念頭也就做了,這不,大半年的努力後,藝術館終於要開業了。


    周文斌跟溫景時的爸爸是相交二十幾年的好友了,這次剪裁他原本是想請溫景時的爸爸過來來著,但是溫爸爸現在在墨爾本呢,長途跋涉過來不容易,也就幹脆邀請了溫景時過來了。


    他們是下午三點鍾正式開始進行的剪裁儀式,剪彩儀式進行完後,周文斌請了溫景時去了他的周山山莊做客。


    周山山莊四麵環山,舊式庭院,環境相當清幽。兩個人坐在有一麵大大落地玻璃窗的茶室裏,周文斌泡了壺茶,茶香嫋嫋,給溫景時倒一杯,開始閑聊起來:“景時啊,你爸媽在墨爾本還好吧?”


    溫景時嗯一聲:“挺好的。您跟阿姨也挺好吧。”


    周文斌笑:“也挺好。”


    周文斌是長輩,讓一個長輩給一個小輩添水挺沒禮貌的,飲完一杯茶,溫景時主動給周文斌添點水,添完,聽周文斌笑著又告訴他說,“你爸媽可是很操心你的終身大事啊,聽說我邀請你來s市玩,你爸媽第一句話就是問我s市有沒有合適你的女孩子給你介紹,哈哈哈哈,景時啊景時,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告訴叔叔,s市的名媛小姐裏,我可以幫你找個符合你條件的。”


    溫景時也笑:“謝謝叔叔關心了,不過現在好像還不是很想交女朋友。”


    奇怪的,說了不想交女朋友,可眼前卻突然一晃而過了紀笙笙的臉。


    ===


    紀笙笙的小腦袋是在周天的上午拆掉的線,線拆掉後,又留院觀察了一天後,周一下午,她辦理了出院手續出了院。


    她來醫院時穿的衣服是被血沾染過的,已經不能穿了。應該是在住進醫院後第二天,她就給了大姐一些錢讓她幫她去商場買點衣服迴來。


    但大姐並沒有接錢不說,卻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就拎出了好幾個包裝漂亮的紙袋,說,她的衣服溫先生早已經給她準備好了。


    現在,辦理了出院手續出院,換上了溫景時給她準備的衣服看一眼,尺碼穿在她身上剛剛好。


    而溫景時給她準備的衣服也是足夠大牌又漂亮,紀笙笙換上後,大姐站在一旁,是不停誇她真好看。


    真的好感謝溫景時,連她的衣服都給備好了。


    紀笙笙周一下午出院,安寰是知道的,本想來接她的,但是礙於身邊一堆的事兒,實在走不開,隻能給紀笙笙打電話說,他去不了了。


    紀笙笙說,沒什麽,她可以打車的。


    安寰很抱歉說聲對不起,讓她打車注意安全。


    紀笙笙嗯一聲,說句放心了,掛了電話。


    隨著紀笙笙的出院,護工大姐也就完成了該做的工作,離開了。


    下午五點鍾,紀笙笙是獨自一個人出了醫院,去街邊路口打車。


    醫院這邊每天人來人往的,人流量大,打車有點難打,站在路口等待十分鍾還沒打上車,紀笙笙撅撅嘴有點無奈時,一輛白色的車突然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沈隸按下了車窗,問她:“是要迴家吧,上來,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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