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你能來參加我生日聚會,我真的好開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溫景時已經從墨爾本迴國兩個多月了。


    但因為腿傷的緣故,也因為剛剛迴國公司總部這邊有一堆的事兒要處理,迴國後的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個聚會邀約。


    這次他能來參加生日聚會,讓林江北覺得自己很有麵子。


    “六哥,坐這兒。”林江北招唿他。


    溫景時很溫和的嗯一聲,朝位子走去。


    紀笙笙站在林江北身邊,眼睛是一眨不眨的看著溫景時,看他走路時真的有點慢。視線落在他的右腿上,紀笙笙看他的右腿在邁步時微微的泛著不自然跟不協調,微微有點跛。


    但,走起路來,背脊依舊是筆直筆直的。


    從溫景時進來,紀笙笙就一直在看溫景時了,沒一會兒,溫景時也看了眼紀笙笙。


    林江北注意到二人的眼神相交,等溫景時走到椅子前,他幫他拉開椅子後,開始簡單介紹了下。先看眼紀笙笙,告訴她:“笙笙,這是我六哥溫景時,剛剛從墨爾本迴來。”再看看溫景時,林江北說,“這是我們工作室裏最優秀的設計師紀笙笙。六哥,這兩年你們溫安集團旗下的房地產樣板間好幾套可是我們笙笙設計的呢。對了,我們笙笙也曾在墨爾本待過,rmit的高才生呢。”


    “你好。”溫景時看眼紀笙笙,說了個你好,語氣不冷不淡,像是初識的陌生人。


    紀笙笙看看他,也迴個你好。


    紀笙笙迴複完,看溫景時的眼神沒在她身上再做過多的停留,轉開了。


    這年的冬天好像來的有點早了,不過深秋時節,氣溫卻冷冽的像是到了冬日。


    包間裏開了空調,暖意融融的。


    溫景時在落座前,是先隨手脫掉了身上的外套搭在了椅子背上。


    diorhomme的黑色羊毛長款大衣,做工精細、剪裁考究。


    “遲到了,真是挺對不起大家的。”搭好外套,溫景時看眼在座的各位,抱歉說一句。


    他的外套脫掉後,露出了thombrowne的白色針織衫,袖口微微卷起一些,看起來休閑又居家,還,帶著些許的溫暖。


    真奇怪,明明溫景時是不苟言笑的人,但從他進了包間後,紀笙笙不知怎麽的,隻覺得包間裏燈光好像瞬間柔和很多。


    “下雨天堵車,我也是剛到呢。”溫景時說完話,林江北嘻嘻笑著接句話茬。接完話茬,看眼包間裏的服務員,示意可以上菜了。


    ===


    包間落地窗處的咖啡色窗簾隻拉了一半,還有一半沒拉上。


    吃飯期間,透過另一半沒拉窗簾的窗子,紀笙笙看看窗外朦朧的景色,再偷偷瞄幾眼一臉平靜的溫景時,心裏酸酸澀澀的。<strong>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strong>


    一點吃飯的胃口都沒有。


    她真的從來沒想過溫景時的腿會這麽嚴重,嚴重到這三年來,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倚靠手杖生活的,嚴重到他的腿能不能徹底恢複成最初的樣子都是未知數,也許一輩子就這樣了,跛了。


    他卻從沒告訴過她。


    心情很沉重。


    飯吃到一半,紀笙笙借口出去去了趟洗手間。


    五分鍾後,紀笙笙從洗手間洗幹淨手,吹幹,擠了點洗手台上放著的護手霜塗抹在手上,出了洗手間。


    不過,出來朝包間方向走了大約五六步後,突然停住。


    她有點沒勇氣走進去了。


    這家餐廳帶有小院兒。


    而外麵的雨好像已經停了。


    紀笙笙想了想,坐電梯下樓去了小院溜達。


    小院裏綠化很好,種了好多的花花草草,還有法國梧桐樹。


    夏天的時候,紀笙笙曾跟林江北來過這裏好幾次跟客戶吃飯談裝修的事兒。那時候,小院裏花花草草和梧桐樹都枝繁葉茂的。現在時值深秋,花花草草已經枯萎,法國梧桐樹的葉子也在慢慢變黃,落下。


    春去秋來。


    一年又一年的,時間怎麽就那麽快呢。


    三年了,她跟溫景時三年沒見了,卻沒想再次見麵會這麽的讓她猝不及防。


    在外麵呆了大約十分鍾,踩著枯黃的葉子繞著小院走了一圈靜了靜心後,紀笙笙吸口冷空氣,轉身上了樓要迴包間了。她怕在外麵待太久,林江北會找她。


    沒有坐電梯,紀笙笙是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爬樓梯到了三樓。


    爬到三樓,邁向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紀笙笙聽到有人在走廊講電話,用德語在講電話,很流利的德語,聲音低沉,很好聽。


    不過,也很熟悉。


    定睛看一眼,是溫景時。


    溫景時此時在背對著她講電話,身姿挺拔。


    紀笙笙的眼神不自覺的再落迴到他的腿部,看他受傷的小腿被黑色的褲子遮掩著,這樣看過去倒是看不出什麽異常,依舊大長腿,完美的衣架子身材。


    微微對著溫景時的背影愣神沒一分鍾呢,溫景時突然掛了電話,慢慢地轉過身。


    四目相對。


    紀笙笙有點慌,裹裹風衣,扯扯嘴角很不自然的叫了句:“溫……溫先生。”


    記得以前在墨爾本,她愛喊他教授。


    溫教授。


    因為他懂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而她這隻小菜鳥在rmit畢業後進了他的公司後又有太多需要學習的東西。


    其實他本身也真的有個教授頭銜,他是東城大學的客座教授,時不時的就會抽幾天時間從墨爾本飛迴國來授課。


    “江北剛剛還問你去哪裏了,進去吧。”她喊完溫先生,溫景時對她說,語氣依舊不冷不淡。說完,溫景時轉身,邁著大長腿一步一步的朝包間走去。


    走的很慢。


    紀笙笙目不轉睛看著他走路的樣子,鼻子不知怎麽的突然泛酸,難受的厲害。


    “你的腿,為什麽不實話告訴我?”目送著溫景時走了沒多遠,紀笙笙深吸了口氣,突然開了口。


    溫景時停住,沒迴頭,隻是反問了她一句:“你是醫生嗎?”


    紀笙笙愣住。


    “你不是醫生,治不好它,我告訴你做什麽呢。紀笙笙,不用有愧疚也不用有負擔,當時那種情況,不論是誰,我都會過去推開他。”


    溫景時說完,繼續朝包間走,背脊依舊挺的筆直筆直的。


    走廊鋪設的是木質地板,燈光有些暗淡,暗淡的寧靜而平和。


    紀笙笙的眼睛追隨著溫景時的身影晃動了好一會兒。


    直至溫景時推開包間門走進去,紀笙笙才迴了神,吸吸鼻子,咬咬唇,挪動步子也朝包間走去。


    ===


    “笙笙,怎麽鼻子紅紅的,是不是去小院溜達了,風吹的。”紀笙笙進了包間入座後,林江北看看她,問。


    紀笙笙看他一眼,揉了揉鼻子,點頭嗯了一下。


    “外麵雨停了?”


    “嗯。”


    “再吃點東西吧。”說話間,林江北給她做了份烤鴨薄餅卷肉,沾了點醬,放進她麵前的小碟子中。


    “謝謝。”紀笙笙試圖對他笑一下,但是擠來擠去,臉上愣是沒擠出笑意。


    ===


    “我在萬千璀璨訂了個大包呢,待會在這邊散了,咱們再去那邊玩會啊。”在飯吃的差不多了,包間牆壁上掛著的老式掛鍾響了九下的時候,林江北看看在坐的各位,突然說。


    萬千璀璨是東城最大的夜總會。


    “好啊。”很多人應和。


    “不過……”林江北看眼安安靜靜坐在他身邊,低頭不知想什麽的紀笙笙:“不過在去萬千璀璨前,先給我半小時的時間讓我送笙笙迴家。我們公司最近接了個特大的大單子,笙笙可是大功臣,為了這個大單子,笙笙兩周沒怎麽好好休息了,所以待會就不讓她跟我們去萬千璀璨了,我就先送她迴去休息了。”


    “江北,你這老板夠體貼啊。”有人調侃。


    林江北笑笑,沒再說什麽,隻是低頭看看沒什麽反應的紀笙笙,喊她一聲:“笙笙,想什麽呢?”


    “啊?”被點到名字,紀笙笙迴個神,“怎麽了嗎?”


    “走了,我先送你迴家。”說著,彎腰幫紀笙笙拿起了搭在她椅子背後的外套遞給了她。


    在跟林江北出門前,紀笙笙眼神在溫景時身上微微停留片刻。


    但溫景時微微低頭正在看手機,並未看她。


    ===


    “江北是不是對紀大設計有意思啊,剛剛吃飯時是一會兒給人家倒果汁一會兒給人家夾菜的,嘖嘖,這飯畢又體貼入微的要去送人家。”


    紀笙笙跟林江北前腳剛走,包間裏就有人突然把話題轉移到了他倆身上。


    “亂扯什麽呢,江北對她好是因為江北跟人爸媽是鄰居,經常去人爸媽家蹭飯吃好吧。你說你們跟江北認識這麽久了,不知道咱們江北一直喜歡的都是胸大的姑娘嘛。前幾天去看球,江北可是剛搭上一身材火辣辣的足球寶貝呢。不過,話說迴來,要真有意思也白搭,紀大設計師有男朋友,男朋友可是咱們東城最大酒店景苑盛景的當家人,沈隸呢。不過,要說這大設計師看著清清純純安安靜靜的,手腕夠了得啊,竟能成為沈隸的女朋友。我可是聽說,自打兩年前跟前妻離了婚,沈隸對外一直宣稱五年內是不會交女朋友,不會結婚。誰想這才第二年,就啪啪啪打臉了,被紀大設計師拿下了。”


    “我可聽說紀大設計師暗戀沈隸十多年呢,能拿下他倒也是得償所願了。”


    下雨的緣故吧,包間裏或多或少有些悶熱。


    溫景時讓服務員開了下窗子。


    片刻後,有風吹起來,涼颼颼的,夾雜著雨水的濕氣。


    溫景時不知怎麽的,思緒突然飄了下。飄到了三年前的一個傍晚,淅淅瀝瀝下著小雨的傍晚,在墨爾本的某個街頭,他開車經過,看到紀笙笙沒有撐傘,黯然神傷的耷拉著腦袋慢吞吞走著。


    那天應該是紀笙笙進他公司的第二周,他們還沒開始交往,甚至還沒開始說幾句話。但,都說男人是視覺動物,他也不例外,紀笙笙長得特別漂亮不說,工作起來又特努力認真,他曾好幾次在電梯間碰到紀笙笙,看她因為熬夜做圖而把眼圈熬得紅紅的。


    漂亮而又上進的姑娘,很難不讓人注意。


    看她淋雨,他讓她上了車,塞給她一條幹淨的手帕,問她怎麽了,有什麽事情需要他幫忙嗎。


    她搖搖頭,說沒什麽。半晌,他看她低頭眨巴幾下眼睛,可憐兮兮撇撇嘴說:“我暗戀了七年的學長沒想到隱婚五年了,孩子五歲了呢,哎,我算是失戀了嗎……”


    三年前,他跟她交往的那三個月裏,他尊重她的過往,沒有問過她之前的感情。


    時至今日,他才知道,她喜歡的男神的名字叫沈隸。


    現在男神離婚了,成了她的男朋友了,她也倒真的是得償所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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