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是一輪圓日。
橙紅色的圓日蒙著一縷烏色的雲，日光透過來，印在艾德裏安的瞳孔中。
很好看的日光，艾德裏安盯著看了許久。她直直佇立在那，待到雲遮日頭。
克裏斯蒂那一直在宮殿門外候著，注意到艾德裏安走出宮殿後，就立刻跟在她身後。艾德裏安沒有出聲，凝望著天上的圓日，克裏斯蒂那也就靜默在一旁。
過了很久，艾德裏安覺得自己的腳都麻了，她抬腳欲行，眸光瞥見了克裏斯蒂那在她身側。
她停下了抬起的腳，轉頭似笑非笑地望著克裏斯蒂那。
克裏斯蒂那見著艾德裏安的表情，心道不好。不過她仍舊吩咐人拿了凳子，讓艾德裏安休息。她一直是艾德裏安最得力的下屬，艾德裏安一個眼神過來，她就知道需要做什麽，體察主君情緒。
外麵的人是怎麽說克裏斯蒂那的，“那個女人，就是公主身邊的狗，主人還沒說話呢，她先吠了。”
當然，克裏斯蒂那從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她，她隻需要成為艾德裏安得心應手的工具就好了。艾德裏安好了，她才能好，她會永遠忠誠於艾德裏安。
“您先休息。”凳子被拿過來了，克裏斯蒂那扶著艾德裏安坐下。
然後她自己退後了幾步，單膝跪地，行了騎士禮，口中嚴肅說道：“屬下知錯。”
“怎麽，原來你知道你有錯啊！”艾德裏安的視線都沒在克裏斯蒂那身上多留片刻，她拍了拍掌，幾個兵士過來，圍在她身邊。
艾德裏安彎曲著右手的無名指與小指，比了個手勢，指向著克裏斯蒂那。
“簌簌”，冷兵器出鞘的聲音從空氣中劃過，兵刃上銀光閃閃，可克裏斯蒂那似乎嗅見了鐵鏽的味道。
她注意到艾德裏安抿緊了唇，麵無表情，並將手掌合上，指節微動。那是克裏斯蒂那曾經送給她的物件，一個小的，剛好適合她握住的圓形球體。當時克裏斯蒂那花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隻為了打造一個能讓艾德裏安稱心如意的物件。
之後的許多年，艾德裏安就一直用著克裏斯蒂那為她打造的禮物，克裏斯蒂那打造了許多個，足夠艾德裏安用幾十年。
隻是，克裏斯蒂那發現艾德裏安腰側，似乎掛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繡著貓頭鷹頭像的香包。
克裏斯蒂那的視線被那隻貓頭鷹包抓住了，身側寒芒的冷劍，克裏斯蒂那都沒什麽感覺。
“殿下……”克裏斯蒂那下意識就要詢問起那個貓頭鷹小包的來曆。再迴眸，終於感受到眼前人對她的殺意。
“你不如解釋一下，今日為何將我帶到那位身前？”艾德裏安坐在高處，好整以暇地看著克裏斯蒂那。
她期待著一個解釋，畢竟找不到下一個更好用的下屬。
但是，艾德裏安又不想要一個解釋，克裏斯蒂那太了解她了，這樣很不好。
“殿下，那位絕不會傷害您，她有求於您。”克裏斯蒂那絕不會將艾德裏安置於險地，當神明突然來到此地時，克裏斯蒂那就已經探過神明的態度。
雅典娜沒有與她一般見識，自然更不可能傷害艾德裏安。或者說，神明要傷害她，艾德裏安絕對逃不出去。
克裏斯蒂那隻是為了盡快傳達神明的旨意，又無法直接說出神明的姓名，她隻能領著艾德裏安見神明。
“您要相信我，殿下，我絕不會傷害您。”克裏斯蒂那言辭懇切，“我已探明過她的態度，才叫您前來。”
克裏斯蒂那知道艾德裏安是個多疑的人，她跟在艾德裏安身側十餘年，這十多年間，艾德裏安對她有一定的信任，但這信任在任何她想要拿迴去的時候就能拿迴去。
如果有人問克裏斯蒂那，為何要效忠於這樣一個主君，多死多疑的人，不會把你當人看，等到成了事，逃不過兔死狗烹的命運。
艾德裏安會這樣嗎？克裏斯蒂那不敢保證艾德裏安不會這樣做，但那又如何？
她會一直忠心於艾德裏安，她無任何所求，隻希望艾德裏安能夠達成所願。
而這位被無條件效忠的主君又瞧了一眼眼前忠心的下屬，她擺擺手，“我不會殺了你，之後會有戰事，你去練兵。”
“殿下，我”克裏斯蒂那想再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說出口。艾德裏安的決策，她不會違背，即便她一點也不想去軍營。
即將有戰事，會是什麽樣的戰事呢？之後的形勢可想而知的複雜混亂，如果她不在艾德裏安身邊，不知殿下能否周全。
“走。”那些拿著兵器的人在艾德裏安一聲號令後，全都消失不見。她們隱匿在艾德裏安身側的各個角落，隨時隨地保護她的安全。
克裏斯蒂那亦步亦趨跟在艾德裏安身後，“殿下，我與她人交接一下，今天我就去軍營。”
“嗯。”艾德裏安應了聲，也沒有看她，自顧自前行著。
那橙紅的日光漸漸隱下去，艾德裏安的心也漸漸沉下去。
她似乎是慢半拍地意識到，剛剛遇見的是抬手間，便能將人界攪動得天翻地覆的神明，她答應下來的事情，即將對神人二界產生重大影響，但容不得她拒絕。
可身無病痛的誘惑太大了，艾德裏安的手放在衣側，指腹間描摹著貓頭鷹的圖案。這是她這一生，最自在輕鬆的時候，她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那些黏膩的病痛，被一下子全都拿走。
“殿下！”身後傳來克裏斯蒂那的聲音，克裏斯蒂那忽然喊了她一聲，艾德裏安有些不耐，她止住腳步。
“何事？”
“殿下，您如今，是身體全好了嗎？”克裏斯蒂那快走了幾步，來到艾德裏安身側。她又瞄見那隻貓頭鷹，想到那位神明。在以往，克裏斯蒂那需要放慢腳步，跟在艾德裏安身後，今日卻是要加快腳步才來到艾德裏安身邊。
“算不上，她有求於我，定然是需先予我。”艾德裏安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情緒。
“那恭賀殿下，定會權勢滔天，萬壽無疆！”克裏斯蒂那躬身行禮。
橙紅色的圓日蒙著一縷烏色的雲，日光透過來，印在艾德裏安的瞳孔中。
很好看的日光，艾德裏安盯著看了許久。她直直佇立在那，待到雲遮日頭。
克裏斯蒂那一直在宮殿門外候著，注意到艾德裏安走出宮殿後，就立刻跟在她身後。艾德裏安沒有出聲，凝望著天上的圓日，克裏斯蒂那也就靜默在一旁。
過了很久，艾德裏安覺得自己的腳都麻了，她抬腳欲行，眸光瞥見了克裏斯蒂那在她身側。
她停下了抬起的腳，轉頭似笑非笑地望著克裏斯蒂那。
克裏斯蒂那見著艾德裏安的表情，心道不好。不過她仍舊吩咐人拿了凳子，讓艾德裏安休息。她一直是艾德裏安最得力的下屬，艾德裏安一個眼神過來，她就知道需要做什麽，體察主君情緒。
外麵的人是怎麽說克裏斯蒂那的，“那個女人，就是公主身邊的狗，主人還沒說話呢，她先吠了。”
當然，克裏斯蒂那從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她，她隻需要成為艾德裏安得心應手的工具就好了。艾德裏安好了，她才能好，她會永遠忠誠於艾德裏安。
“您先休息。”凳子被拿過來了，克裏斯蒂那扶著艾德裏安坐下。
然後她自己退後了幾步，單膝跪地，行了騎士禮，口中嚴肅說道：“屬下知錯。”
“怎麽，原來你知道你有錯啊！”艾德裏安的視線都沒在克裏斯蒂那身上多留片刻，她拍了拍掌，幾個兵士過來，圍在她身邊。
艾德裏安彎曲著右手的無名指與小指，比了個手勢，指向著克裏斯蒂那。
“簌簌”，冷兵器出鞘的聲音從空氣中劃過，兵刃上銀光閃閃，可克裏斯蒂那似乎嗅見了鐵鏽的味道。
她注意到艾德裏安抿緊了唇，麵無表情，並將手掌合上，指節微動。那是克裏斯蒂那曾經送給她的物件，一個小的，剛好適合她握住的圓形球體。當時克裏斯蒂那花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隻為了打造一個能讓艾德裏安稱心如意的物件。
之後的許多年，艾德裏安就一直用著克裏斯蒂那為她打造的禮物，克裏斯蒂那打造了許多個，足夠艾德裏安用幾十年。
隻是，克裏斯蒂那發現艾德裏安腰側，似乎掛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繡著貓頭鷹頭像的香包。
克裏斯蒂那的視線被那隻貓頭鷹包抓住了，身側寒芒的冷劍，克裏斯蒂那都沒什麽感覺。
“殿下……”克裏斯蒂那下意識就要詢問起那個貓頭鷹小包的來曆。再迴眸，終於感受到眼前人對她的殺意。
“你不如解釋一下，今日為何將我帶到那位身前？”艾德裏安坐在高處，好整以暇地看著克裏斯蒂那。
她期待著一個解釋，畢竟找不到下一個更好用的下屬。
但是，艾德裏安又不想要一個解釋，克裏斯蒂那太了解她了，這樣很不好。
“殿下，那位絕不會傷害您，她有求於您。”克裏斯蒂那絕不會將艾德裏安置於險地，當神明突然來到此地時，克裏斯蒂那就已經探過神明的態度。
雅典娜沒有與她一般見識，自然更不可能傷害艾德裏安。或者說，神明要傷害她，艾德裏安絕對逃不出去。
克裏斯蒂那隻是為了盡快傳達神明的旨意，又無法直接說出神明的姓名，她隻能領著艾德裏安見神明。
“您要相信我，殿下，我絕不會傷害您。”克裏斯蒂那言辭懇切，“我已探明過她的態度，才叫您前來。”
克裏斯蒂那知道艾德裏安是個多疑的人，她跟在艾德裏安身側十餘年，這十多年間，艾德裏安對她有一定的信任，但這信任在任何她想要拿迴去的時候就能拿迴去。
如果有人問克裏斯蒂那，為何要效忠於這樣一個主君，多死多疑的人，不會把你當人看，等到成了事，逃不過兔死狗烹的命運。
艾德裏安會這樣嗎？克裏斯蒂那不敢保證艾德裏安不會這樣做，但那又如何？
她會一直忠心於艾德裏安，她無任何所求，隻希望艾德裏安能夠達成所願。
而這位被無條件效忠的主君又瞧了一眼眼前忠心的下屬，她擺擺手，“我不會殺了你，之後會有戰事，你去練兵。”
“殿下，我”克裏斯蒂那想再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說出口。艾德裏安的決策，她不會違背，即便她一點也不想去軍營。
即將有戰事，會是什麽樣的戰事呢？之後的形勢可想而知的複雜混亂，如果她不在艾德裏安身邊，不知殿下能否周全。
“走。”那些拿著兵器的人在艾德裏安一聲號令後，全都消失不見。她們隱匿在艾德裏安身側的各個角落，隨時隨地保護她的安全。
克裏斯蒂那亦步亦趨跟在艾德裏安身後，“殿下，我與她人交接一下，今天我就去軍營。”
“嗯。”艾德裏安應了聲，也沒有看她，自顧自前行著。
那橙紅的日光漸漸隱下去，艾德裏安的心也漸漸沉下去。
她似乎是慢半拍地意識到，剛剛遇見的是抬手間，便能將人界攪動得天翻地覆的神明，她答應下來的事情，即將對神人二界產生重大影響，但容不得她拒絕。
可身無病痛的誘惑太大了，艾德裏安的手放在衣側，指腹間描摹著貓頭鷹的圖案。這是她這一生，最自在輕鬆的時候，她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那些黏膩的病痛，被一下子全都拿走。
“殿下！”身後傳來克裏斯蒂那的聲音，克裏斯蒂那忽然喊了她一聲，艾德裏安有些不耐，她止住腳步。
“何事？”
“殿下，您如今，是身體全好了嗎？”克裏斯蒂那快走了幾步，來到艾德裏安身側。她又瞄見那隻貓頭鷹，想到那位神明。在以往，克裏斯蒂那需要放慢腳步，跟在艾德裏安身後，今日卻是要加快腳步才來到艾德裏安身邊。
“算不上，她有求於我，定然是需先予我。”艾德裏安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情緒。
“那恭賀殿下，定會權勢滔天，萬壽無疆！”克裏斯蒂那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