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微薄的工資,幹著最多最繁雜的活。這是埃德蒙前半生的常態,那時候,別說熱血了,唯一想著的是,能活著就行。


    她就像是一粒塵土,跌進這深不見底的泥潭,再也出不來了。


    埃德蒙日複一日的勞作著,因為這算一個體麵的工作,還能拿點錢,勉強生活。這片轄區離王城遠很多,即便王城裏天翻地覆,她也不知道。


    報紙一打一打的送到整個王城裏,最高位者已然換了天地。那則任命也遲了好久才送到埃德蒙手裏,雖然遲了些,但總歸是到了。埃德蒙一躍成為領導者,這是她不曾想過的事情。


    人生遲暮,卻又枯木逢春。埃德蒙閱讀報紙上對新王有關的評價,新王遠道而來,耗死了老男王,擁兵上位。她當國王的年紀,也不過二十五歲,年輕有為。


    至於這個國家原來的繼承者,埃德蒙見小報上猜測,是被遣送到了原來杜拉克國王的故鄉,助力兩國友好往來。


    王座天天換人,對下麵的老百姓也沒有大影響,無論舊的還是新的,都是老一套。現行的製度都是利於老男王老貴族的,當然,也是利於男人的。


    然而這些在杜拉克上位後就有了新的氣象。


    埃德蒙拿起卷宗,瞥見警員還杵在她麵前,真是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啊。她雖然早就沒有了這個意氣,當上了警長後,將以前的東西從頭學起,用上的地方卻少之又少。她年齡也大了,總覺得精力有不足,便習慣規律作息,日常鍛煉。


    “時間到了,隨我一塊去吃飯,城南離穆赫森家挺近的,我們吃完飯過去。”天大地大,先吃完飯再說。


    埃德蒙信任自己的下屬,芬奇十分優秀,但適當的敲打也有必要:“怎麽,你沒安排人看守現場?”


    芬奇連忙點頭,“安排了。”


    “那不就行了,先去吃飯,也給看守的人送點飯吃。叫人加班可以,但不給人飯吃可不行。”埃德蒙和她說笑。


    “當然。”芬奇內心是想立刻把警長帶過去勘驗,哪有知道了案發現場不立馬過去的。


    耽誤了時間可就不好了。


    埃德蒙看出她的擔憂,“放心,吃個飯的時間並不會讓兇手跑了。”


    很快食物就被端了上來,埃德蒙夾了塊麵包,蘸著果醬吃。


    “有點甜,你來說說,你為什麽覺得案件有蹊蹺。”埃德蒙又喝了口端上的甜湯,“這家飯店的食物都挺甜的。”


    “現場很幹淨,他手邊有遺書,門窗是被反鎖的。”脆片餅幹奶香四溢,,老板有在認真做美食。


    “密室,那不是很明顯嗎?”埃德蒙不以為意。


    “一個想自殺的人,在寫下遺書後將門窗反鎖,憤而自殺。他是不想增加別人的慊疑嗎?”


    “這個貴族小哥,可不是什麽好人,他可堅信著杜拉克國王做不久,他能夠繼承貴族爵位。一個自幼無法無天仗勢欺人的蠢貨,能為別人著想?”芬奇不相信。


    “他既然不是個好人,你又何必在意他是不是自殺,如果是謀殺,也算是為民除害了,你怎麽還想著找兇手呢?”埃德蒙半開玩笑半調侃道。


    芬奇有點疑惑,警長怎麽會是這個態度,“他不是好人,但不代表我們警察就不需要查出兇手了。如果任由案件聽之任之,那我們的威信何在?”她表現得很認真,埃德蒙嘴角輕揚,心裏暗暗想著,年輕人真是嚴肅,不能逗了。


    埃德蒙從口袋裏掏出手帕,讓服務生將一些主食包裝好,放在食籃裏,“我們帶到那給看守的同事。”


    “我來提。”芬奇接過埃德蒙手中的食籃。


    “法醫通知了嗎?”埃德蒙似乎後知後覺想到這件事。


    “通知了,但是她現在應該隻是做了簡單的鑒定。”芬奇她們盡量維持現場的原樣,等埃德蒙過去再具體安排。


    芬奇知道埃德蒙在原來的崗位上,默默無聞幹了幾十年,甚至沒有出過一次現場。後來埃德蒙當了警長,她們這些新調任的警察也沒有經驗,都是第一次。埃德蒙一直是她們學習的對象,埃德蒙的年齡是她的閱曆,她以往雖未能親自處理刑事案件,但是她足夠了解各類案件。


    在新上任的前幾個月,埃德蒙拿出來過往幾十年的一些冤假錯案,讓她們找出兇手,再為她們解惑。


    與其說埃德蒙是她們的警長,長官,不如說埃德蒙是她們的長輩與老師。她對待下屬很好,但該嚴厲的時候也足夠嚴厲。


    塵封多年的冤案慘案被拿出來,兇手被重新抓獲,而有的兇手已經死了逃了,死者再無一個獲得正義的機會。


    埃德蒙說:“或許死去的人並不需要這份遲到的正義,逝者隨風,但活著的人需要。”


    這位長者,這位老師,非常崇拜王城那位,比她年齡還要小上一輪多的國王。芬奇也崇拜杜拉克國王,沒有國王就沒有今天的她們。


    在她之前的許多許多年裏,女人就這樣沉默著,無聲地被壓迫著。她如此年輕又如此果決,她近乎憑借著一己之力,改變了這個王國的局麵。


    陳舊的爛俗的傳統,在爛泥裏就別想再見天日了。


    杜拉克國王是那麽年輕有所作為,無論是埃德蒙還是芬奇,都會在想,曾經的自己,有沒有過生出反抗的心,她們對杜拉克國王從天而降扔給她們的餡餅,拿著不安心,隻能夠努力工作,來表達對杜拉克的感激。


    二人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聊聊案情和生活。


    走了沒幾分鍾,就來到了穆赫森家族的莊園門口。門口站著幾個警員和穆赫森家中的人。


    琳達在門外吃飯,她看起來狀態不好,戴勒在另一邊,並沒有和琳達坐一塊吃。


    琳達看見埃德蒙過來,起身迎接她,握緊埃德蒙的手,聲淚俱下地說道:“警長,我兒是被謀害的,他不可能自殺。”


    說完她又惡狠狠看向戴勒,“一定是她,她殺了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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