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張山覺得自己雖然活著,但已經死了。


    他整宿都在做著噩夢,夢見被人追殺,他逃啊、逃啊,掉進了懸崖。


    疼痛在他遲鈍的神經中蔓延,他後知後覺感受到腰部以下如同被割裂一般,他感受不到他的腿,可他的腿確實存在。


    張山掙紮起身,劇痛在四肢百骸間爆發:“啊……啊”,他叫嚷著,抱住了自己的腿,分明有實體,但是為什麽他的腦子感受不到。


    他控製著自己走路,雖然很不協調,但是可以走動。而這走出第一步,他就覺得好像是走在刀尖上,銳利的刀刃劃開他的皮膚、他的神經,股股鮮血流淌,讓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那是比死亡還要難以忍受的劇痛。


    “遊戲這麽真實嗎?我想迴去!”他大叫著,叫著叫著就沒了力氣,也沒有任何人理睬他。


    他走了一步不願再上前,身邊的老仆人見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扶住他的肩膀。


    他們出門時,發現馬丟了。張山終於明白那個規則,讓他看好自己的仆人與馬。不過幸好,還有老仆人。


    老仆任勞任怨背著他走出森林,他們必須走出森林,不然不知道下一刻要麵對的究竟是什麽。


    張山腦子裏浮現艾拉美麗的麵孔,這副麵孔下一刻卻變得可憎起來了。


    他暗暗想著:“npc果然不是人。”


    分明已經是如此英俊的臉龐了,依舊在他身上實施了最殘忍的酷刑。


    一群烏鴉在他們頭頂飛過,在他的頭上留下了鳥屎。


    “該死!”張山罵罵咧咧。


    艾拉看著這兩人狼狽離去的背影:“能活到哈珀處嗎?”


    “比他更慘的都到了巫裏。”


    霍勒抬頭,目視著遠方:“相信母神。”


    艾拉不再說話。


    張山兩人終於在千辛萬苦下抵達了一間客棧,在他望見那間客棧時,機械音又響起:


    “親愛的旅客,恭喜您成功來到哈珀的客棧。哈珀老板是一個仁慈又善良的人,她的招待一定會令你們滿意。不過在進入客棧前,要遵守一下規則,否則,後果自負。”


    1、客棧前有許多隻烏鴉,注意,不要驚動它們。


    2、如果有人想讓你進入客棧,請不要搭理,本客棧隻有老板哈珀在工作。


    3、不要盯著哈珀。


    4、哈珀會為你解決困難,但需要收取一定的報酬,請準備好報酬哦!


    這次的規則比上次簡單很多,張山自信自己可以做到。


    他讓仆人去找客棧老板哈珀,哈珀果然跟著仆人出了客棧。


    張山被仆人放在客棧前的水井邊,一個男人過來問他需不需要幫助,他謹記規則要求,裝作沒聽見。


    一會兒仆人就領著哈珀來到張山麵前。


    張山看見哈珀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起來,直勾勾盯著哈珀。哈珀其實不符合他的審美,這個女人留著一個寸頭,眼神兇狠,個子看起來比他現在身體還要高,手中還拿著把大刀,看起來十惡不赦。


    但是她有一副好身材,可能是為了行事方便,她並沒有層層疊疊裹著布,而是一副幹淨利落的打扮。


    哈珀注意到這個男人的眼神,讓她很不悅。她伸出一根手指,要把這男人的眼睛摳下來。


    每次看見都很不悅呢!哈珀擦著張山的胳膊將手中的刀插進泥土裏。


    厲聲嗬斥道:“再看我戳瞎你。”


    張山這才意識到又觸犯了規則,後悔的情緒充斥著他的腦子,他隻能口中不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惡心,把我叫出來有什麽事嗎?”哈珀現在不戳瞎她,輪不到她動手,要留給盧娜爾的。


    張山想到,這是個遊戲npc,規則說會幫他,看來自己有救了。


    “能給我準備一輛馬車嗎?我的腿受傷了。”


    哈珀瞥了一眼,眼尾上挑,饒有興致地又打量了一番眼前人:“早就說了,霍勒和艾拉真的是個心善柔和的人。下手真輕,還給你治了傷。”


    張山心裏暗罵:“果然是那兩個女人幹的,真是**。”


    但他不敢表露,隻能連忙低頭:“是是,她們是個好人。”


    哈珀眼睛眯起來:“她們是,我可不是,我是要收報酬的。”


    “我有錢,我有錢。”他推著自己的仆人,讓他將寶箱拿出來,張山估計這是該王子的私產。


    仆人顫顫巍巍地將寶箱拿了出來,哈珀看著很滿意。


    “還算可以,我收下了。在這住一晚吧,明天給你們準備馬車。”


    哈珀將張山拎起來,扔到客棧的一角,張山這才注意到,客棧裏麵還有旁人。


    這群人像是一夥強盜,聚在一塊喝酒,剛剛說要幫他的男人也在裏麵。


    隻是這群強調酒才喝完,就全都倒下了。哈珀就像扔垃圾一樣,把這些人扔了出去。


    “呱!呱!”屋外有鳥拍打翅膀的聲音,混著烏鴉的喊叫聲。


    張山透過門縫裏的光往外看,烏鴉正在啄食剛剛扔出去的人,黃色的圓眼睛似乎注意到屋內的視線,烏鴉歪過頭,與張山對視。


    他被嚇得冷汗冒出來,感覺烏鴉啄食的不是這群強盜的肉,而是他的。


    而當他轉過頭,對上了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瞳,幽幽地盯著他。


    那雙可以把人照進深淵裏的眸子,似乎想將他吞吃入腹,他好像並非是個人,而是案板上的魚肉。


    哈珀在酒桌後方,一動不動盯著張山,眼神似有實質劃傷他露在空氣裏的肌膚。


    他分明如一坨爛肉般被扔在了一角,動也不敢動,可身下的疼痛如鋼針一樣,密密麻麻戳在他的身上。


    張山想迴去,這個破遊戲太痛苦了。


    也還好是個遊戲。


    而在如此詭異的氛圍裏,他又睡著了。


    哈珀拿著尖刀剁下了他雙臂,在這瞬間張山那被施加了法術的雙腿也不見了,如今他就剩下一顆頭顱和軀幹。


    幽暗又冰冷的女聲在黑夜裏響起:“違反規則需要付出代價。”


    “呱!呱!”一群烏鴉在她的頭頂盤旋。


    哈珀偏了頭,月亮的銀光映照在她的側臉,溫熱的血液似乎還散發著熱氣,她手提著刀,血液滴落在地上,整個人好似阿修羅。


    被砍下的手臂被扔給了烏鴉,烏鴉食腐,哈珀在很早很早之前,就養著這群烏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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