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討了沒趣,朗聲對公孫伯等人道:“開弓沒有迴頭箭,為了一個女人,你們想退,上哪兒找退路?隻有勇往直前,才有活路。不然,都是死路一條。”


    賴士保道:“教主說得對,今日大家齊聚一堂,目的是行刺朱棣。不是朱棣死,就是我們亡。不管我們以前有什麽恩怨,大家對荷女俠如何情深。但為了生存,大家必須團結一致對付朱棣。”


    荷萍怒道:“賴士保,果然是你在興風作浪。真後悔沒有早殺了你。但請你想想,要不要斷子絕孫。”


    賴士保笑了笑,是皮笑肉不笑,他並沒有迴答。公孫伯一臉的疑惑,問道:“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我們怎麽就沒有迴頭路了呢?”水靈道:“大家雖然誌不同,道不合,但能聚到一起,都有一個共同目標,那就是讓朱棣死。朱棣死後,大家都能獲益。”


    公孫伯道:“大家獲什麽益?我怎麽還蒙在鼓裏?”水靈道:“朱棣死後,漢王和太子將爭皇位,天下必大亂。這樣燕勝可以舉兵攻打中原,花路陽可以趁機協助漢王登基。神林教也可以趁擾揭竿而起,稱霸一方。”


    聽到這話,荷萍不禁目瞪口呆,她已料到燕勝有陰謀,但沒想到他們的陰謀如此惡毒,計劃如此周密,把當今江湖上四大頂尖高手命運和利益綁在了一起。他們不僅要天下大亂,而且還要大明天下四分五裂。


    公孫伯怔怔地看著水靈,仿佛不認識了一般。喃喃道:“教主,這是誰的主意?”水靈沒有迴答。荷萍目光像利箭一樣射向賴士保,怒喝道:“賴士保,這主意是不是你想出來的?”賴士保道:“這不是我的主意,是大家的意願。”


    荷萍迴頭看了花路陽一眼,問道:“花大俠,你是不是也想天下大亂?是不是想趁亂幫漢王搶皇位?”花路陽吞吞吐吐,不願作答。


    水靈道:“如今我們已經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共同前進,前途一片光明。如果各懷私心,不能同心協力,朱棣不死,他必派錦衣衛和重兵瘋狂追殺我們。是生是死,大家好好惦量惦量。如今我們的計劃已經被荷女俠知道,決不能留活口。”話音剛落,飛身撲向荷萍。


    公孫伯眼疾手快,攔住水靈道:“你這是為何?我們不理會她便是,為何下毒手?”


    水靈見公孫伯護著荷萍,頓時怒不可遏,甩開他的手,道:“這些年來,我心裏明白,你一直忘不了這妖精。”公孫伯道:“你想多了,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傷害她。”


    水靈哪聽得他的分辨?迴頭對燕勝道:“燕大俠,我已向大家解釋明白了生與死的選擇,可以下手了。這妖女已知我們行動的秘密,她如果活著離開這裏,必去京城告密,朱棣一氣之下把憤灑在蒙古人身上,你的族人可就遭殃了。”


    燕勝心情也十分複雜,他本不忍心傷害荷萍的,但在荷萍與族人利益麵前,他又不得不選擇與荷萍為敵。他此刻漸漸冷靜下來,擔心傷了荷萍惹起公孫伯等人憤怒,便道:“教主,荷女俠雖與我們作對,但與我們無仇呀!放她一條生路吧!”


    水靈道:“燕大俠,什麽時候了還兒女情長?難道為了兒女情長就不顧族人生死了嗎?”燕勝怔了怔,看了看公孫伯和花路陽。水靈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道:“燕大俠,你別有任何顧慮,他們不會找你麻煩。”燕勝識大體,他不想成為民族罪人,被後人唾罵,當下一狠心,揮掌撲向荷萍。


    荷萍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讓宇文化,花路陽和公孫伯聯成一氣,當下硬接了燕勝一掌,然後迅速退開,對賴士保道:“賴士保,我今天如有什麽不測,解藥你是休想得到了。”


    賴士保臉色大變,想道:“得不到解藥,今後豈不是太監了?”心念及此,已是一身冷汗,可是轉念又一想:“世上奇人異士很多,不信就沒有解藥。決不能為了解藥誤了大業。”於是朗聲道:“荷女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解藥,隻是你知道的秘密太多,大家本不想傷害你的,可是為了自保,隻好委屈你了。”


    荷萍道:“賴士保,你難道為了名利真不顧自己將來斷子絕孫嗎?希望你懸崖勒馬,不要挑事端。”這時燕勝揮掌又攻了過來,雷鳴掌攻擊力極強。荷萍想試試公孫伯等人的反應,沒有閃避,被燕勝一掌擊中,身子被雷鳴掌震得向後倒退數步,她感覺胸口隱隱作痛,知道已受傷,忙動氣調理。二十年前,她曾為宇文化等人心裏有她而暗暗自豪過,盡管這些人她都不喜歡。宇文化等人見狀,無不大吃一驚,但都茫然無措,好似左右為難。沒有人有出手救助之意。


    荷萍見他們個個無動於衷,心頭一片冰涼,冷冷道:“患難見真情,我果真沒有看走眼,二十年前你們個個都說喜歡我,原來都是虛情假意,在你們心裏,最終還是名利戰勝了情義。這些年,辜負了我對你們的愧疚之心。”她不知道,公孫伯等人的內心也很痛苦,他們也在做艱難的抉擇,隻是在生死麵前,還不知如何是好。


    燕勝此刻對荷萍發起了猛攻,荷萍當年的名氣能與他們並駕齊驅,武功也不弱,化掌為劍,苦苦應付著。楊柳劍法本攻守平衡,這些年經她修飾,攻擊力遠不如從前,卻注重了防守,雷鳴掌陽剛威猛,掌掌勢大力沉,可在陰柔的楊柳劍麵前,還顯現不出足夠的威力。一攻一防,荷萍心裏明白,這樣久鬥下去,雖說暫時還能支撐,卻沒有戰勝對手的能力,內心深處,她當然希望有人施以援手,製服燕勝,讓‘刺龍計劃’失敗。


    公孫伯怒道:“燕勝,如果荷女俠有什麽三長兩短,你也休想走出神林穀。”燕勝心頭一震,他最擔心公孫伯等人信心動搖,想道:“荷萍一死,他們都把仇恨記到自己頭上又如何是好?”略一躊躇,收住掌勢。


    賴士保見狀,叫道:“燕大俠,關鍵時刻決不能心慈手軟,難道想眼睜睜看著你的族人慘遭朱棣鐵騎的躪蹂?”


    荷萍眼見燕勝已心生顧慮,沒想到賴士保又出來煽風點火,十分憤怒,雙眼盯著賴士保,沉聲道:“賴公子,我總算明白了,你為什麽想要我死,原來是我知道你的秘密太多。”公孫伯等人都不禁一愕,幾乎同時把目光投向賴士保。


    荷萍以前曾向賴士保承諾過,隻要賴士保痛改前非,就不將他的醜事公布於眾,如今發現他不僅沒棄惡從善,而且野心膨脹,四處造搖惑眾,若不除掉,將來一定會禍害人間,於是決定當眾說出他的醜事,讓公孫伯和顏東方來收拾他,同時也挑起柏笙和神林教之間的矛盾,避免他們聯成一氣。便道:“公孫大俠,你知不知道,當初顏掌門送你禮物,最後卻變成了龍袍,這都是賴士保搗的鬼?害得神林教麻煩不斷。”這話無疑睛天打了個霹靂,花路陽等人都感到很震驚,幾乎同時怒瞪著賴士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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