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萍本打算過些時日子把賴士保帶到京城去幫金枝她爹。如今發現賴士保雖然精明,卻是心術不正,滿腦子壞水,如果讓他入了公門,那不壞了大事?她悄悄到神林穀找到賴士保,強行把他帶到附近的荒郊野嶺中,她知道賴士保十分狡猾,直接問他未必能如實迴答。於是她把早準備好的一壇酒遞給賴士保。賴士保怔怔地看著荷萍,一臉的驚愕。


    荷萍沉聲道:“把酒喝了!”賴士保笑道:“荷女俠,我不會飲酒。”荷萍厲聲道:“你必須把這壇酒喝得幹幹淨淨。”


    賴士保一抬頭,發現荷萍的眼神像利刃一樣射向自己,知道要壞事,便問道:“荷女俠,這是為什麽?我真不能喝酒。”荷萍道:“酒後吐真言,我有話問你,隻有你喝醉了,才會說真話。”


    賴士保暗叫不妙,不知荷萍要讓自己交待什麽,真是酒後說了真話,豈不要壞大事?便道:“醉死我怎麽辦?”


    荷萍道:“活該,為民除害。”說完,上前緊緊掐住他的雙腮,然後把一壇酒讓賴士保“喝”下了肚。賴士保頓時嗆得直咳嗽,不一會感覺胃直往上翻,很快飄飄然了,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神智漸漸亢奮起來,開始有說有笑。


    荷萍知道賴士保漸漸有了醉意,笑道:“賴公子,我看你將來是個將相之才,還需好好努力呀!”經她這麽一吹捧,賴士保更加亢奮,笑道:“很多人都說我精明,其實我真的很精明。”荷萍道:“別自以為是了,那隻是人家隨便說說而已,你怎麽能當真呢?你自稱很精明,總得有事實來證明吧!”


    賴士保道:“不是我自誇,這世上還真沒有什麽事能難得住我。”


    荷萍認同他的精明,繼續激將著他:“隻會嘴上說說有什麽用?你做過什麽轟轟烈烈的事業讓全天下的人都認為你精明?而且對你服服帖帖。”


    賴士保本就喜歡炫耀自己的成就,如今有了酒力的作用,更是興奮得不得了,笑道:“不是我自誇,遠的不說,就說近的,顏公子仗著有柏笙撐腰,非要搶走我的公孫姑娘,我略施小計就讓們全家以及親朋好友受到官府的追捕。公孫伯伯受到牽連,忙於應對,我又給他出主意,與顏東方劃清關係,反說受到顏東方陷害,並將顏東方送給花路陽處理,這樣就徹底消除了後患。而且顏東方又是柏笙的嶽父大人,柏笙必出手相助,這樣就必和花路陽為敵。”這些事荷萍知道,因此她並不感興趣,便打斷他的話,笑道:“這點雕蟲小技,也值得一提?”


    賴士保道:“我鼓動燕勝爭奪武林盟主,並同時說服公孫伯和宇文化暗中相助,燕勝成功了,後來我又給燕勝出主意如何守住盟主之位。這樣,花路陽失去盟主之位,一定不會罷休,就會和燕勝長期爭鬥下去。他為了保住剿匪大將軍的稱號,一定不會放過柏笙。燕勝為了服眾,就會和官府為敵,各種利益交織在一起,江湖將大亂。”聽到這裏,荷萍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近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果然都是賴士保在作怪,感到脊背發涼。


    宇文化,花路陽,公孫伯,顏東方,柏笙,都是當今武林中最厲害的人,沒想到受到賴士保的愚弄還一點不知情,而且還相互間鬥得越來越來兇,可謂是豪情萬丈。她強忍住心中的憤怒,笑道:“你為什麽這麽做?目的是什麽?”


    賴士保道:“很多人都誇我精明,都說我應該是將相之才。要達到目的,必須要有行動。”荷萍不屑一笑,想道:“人們誇他幾句他還真信以為真了。”她更明白,賴士保確實很精明,將來可能有所作為,但並不一定能成得了大事,然而對民間的危害卻是很大。便道:“你為了一個不可能成功的夢想便挑起了族群對立,官民矛盾,真是可惡之極。”憤怒中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賴士保見荷萍發怒,腦子突然清醒了許多,不敢再言語。酒醉心明白,過了大半天,賴士保完全清醒過來,他迴想起荷萍的用意,不禁嚇了一跳。細細搜索記憶,想不起荷萍問了些什麽,自己又對她說了些什麽,沮喪至極,訥訥道:“荷老前輩,我剛才說了些什麽,惹你生氣了?”


    荷萍怒氣未消,厲聲道:“你對我說了很多真心話,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你為了一己私利,不惜使用各種陰險手段,四處造謠生事,挑起各種紛爭,唯恐天下不亂。如今江湖上紛爭四起,原來都是你在搗鬼。如果讓你去朝廷作官,豈不讓天下大亂?”


    賴士保嚇得渾身直哆嗦,不知道荷萍如何處置他,哪還敢多說什麽,心裏直埋怨自己沒管好自己的嘴。過了一會兒,果然聽得荷萍沉聲道:“象你這種陰險小人,留你在世上也隻有禍害人間,為了天下太平,隻好委屈你了,希望你來世做個好人。”揚起手掌,就要拍向賴士保的腦袋。


    賴士保頓時嚇得癱倒在地,連聲求饒。


    荷萍道:“我可以容得下你,可是被你害過的人能饒得了你嗎?你四處製造紛爭,最後禍害的還是天下百姓。”賴士保連聲道:“荷老前輩饒命,我今後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敢造謠生事了。我從小就不知爹娘是誰,好可憐呀!”說著說著,他傷心地哭了起來。


    荷萍聽他提到自己的爹娘,忽然想起天下無數母親十月懷胎的艱辛,天天盼兒女平安的心願,頓時心也軟了下來,想道:“他心術不正,可畢竟還是個孩子,爹娘還等著他迴家團聚呢?”躊躇片刻,道:“你真願改正自己的錯誤?”


    賴士保連連點頭。道:“多謝荷女俠教誨,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你一定要給我悔過自新的機會。”說著又大聲哭起來,嘴裏還不停地喊著“爹、娘”,看上去很淒慘。


    這時,荷萍耳邊傳來了嬰兒的哭泣聲,腦海中隱隱閃現出一個母親懷抱著自己的孩子望著天空呆呆發愣,她在數星星?不是!是在想念不在自己身邊的親人,可能是長輩,可能是夫君,也可能是她的孩子。不由得心中一酸,想道:“賴公子的爺爺奶奶和爹娘會想念他嗎?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他還是個孩子,何不給他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便道:“我可以饒你不死,但活罪難逃。”


    賴士保大喜,趕緊道謝,並懇請荷萍懲罰。荷萍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瓶,然後從瓶中倒出一顆小藥丸遞給賴士保,讓他服下。


    賴士保以為是毒藥,頓時嚇得麵如土色,連聲喊“饒命。”


    荷萍道:“做了壞事心裏都很緊張。我不會讓你死,但必須給你一個教訓。”賴士保哪裏相信她的話,繼續喊著“饒命。”


    荷萍怒道:“你若不想服下這藥丸,那我就一掌斃了你。”說著又揚起了手掌。賴士保象泄了氣的皮球,知道如果不服下藥丸是性命不保,猶豫了一下,問道:“老前輩,這是什麽藥?”


    荷萍道:“你先服下再告訴你,”賴士保無奈,抬頭看了看荷萍,淚眼汪汪的道:“荷老前輩,你不要害我呀!”荷萍怒視著他。賴士保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明白現在拗不過她,隻好將藥服下。


    荷萍沉聲問道:“你服下藥了?”賴士保道:“晚輩不敢不遵命。”荷萍道:“幸好你沒欺騙我,不然你就沒命了。”賴士保沮喪至極,沒有答話。


    荷萍道:“這藥丸有神奇功效,專為那些喜歡搬弄是非的人吃的。”賴士保趕緊問道:“那有什麽後果呢?”


    荷萍道:“我最痛恨那些為了一己私利而用卑劣手段挑弄是非的人,可對他們又無可奈何。一天,在一座寺院巧遇一神仙,我向他訴說了心中的困惑和苦惱,神仙給了我一個藥方,讓我按方子上所示的劑量製成小丸子,並附有解藥,讓那種人服下藥丸。如果好好改正錯誤,就給他解藥。反之,藥性將慢慢發作,便會失去做男人的本性,就象當今宮中的太監一樣,不男不女,斷子絕孫。這對男人而言,是最嚴厲的懲罰,生不如死。”聽到這話,賴士保不由和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萬念俱灰。不過他很快又鎮定下來,道:“荷女俠盡管放心,我一定好好改正錯誤,爭取早日拿到解藥。”


    荷萍道:“我也希望你今後好好做人,不然一生幸福就沒有了,而且還會終身被人嘲笑。好好惦量惦量吧!”


    賴士保道:“晚輩一定銘記前輩的教誨。”荷萍微微點點頭道:“不是我有意與你過意不去,而是對你犯下錯誤的懲戒,讓你好好吸取教訓。”


    賴士保臉上擠出點笑容,輕聲道:“荷女俠,晚輩做錯事,受罰理所當然。隻是不知前輩為何用這種奇怪的方式來懲罰晚輩?”


    荷萍臉然一沉,道:“以你的為人,打你罵你根本不疼不癢,殺你又不忍心。隻有這種方式來懲罰你最殘酷,而且最有效。因為你可以耍無賴,可以不怕死,但絕對在意自己是不是男人的身份。”


    賴士保紅著臉輕聲道:“荷女俠,晚輩知錯了,能不能換一種懲罰方式?晚輩擔心留下後遺症。”


    荷萍不由心頭火起,怒道:“你做錯事受罰還討價還價,臉皮真厚。棄惡從善、踏踏實實做人是你唯一選擇。”


    賴士保望著荷萍呆呆發愣,不知說什麽好。荷萍道了聲:“好自為之。”便消失在賴士保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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