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伯又要去阻攔,水靈把他拉住,厲聲道:“讓她走吧!就當我白養了一個女兒。”公孫伯抱怨道:“你和女兒賭什麽氣呀!她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後悔都來不及。”水靈道:“燕兒還小嗎?練武怕累,念書頭昏。整天隻知道情呀愛呀,無病呻吟。今後能擔得起神林教的重任嗎?讓她出去吃點苦頭也好。如果有什麽不測,是她咎由自取。”


    公孫伯想著兒子不爭氣,女兒又不懂事,深深地歎了口氣。


    公孫燕傷心欲絕,一口氣跑出神林穀。可出了神林穀,才明白不知去哪裏。迴頭望望,見父母沒有追來,心頭一片茫然。腳下有很多條路,哪一條才是正確的路,她不知道。她猶豫了很久,得不到答案,也沒有人告訴她答案。此刻,她清醒了許多,雖然不知腳下哪條路是正確的,但有一條路一定是正確,那就是迴神林穀的路。


    公孫伯見公孫燕迴來,心中大喜,連聲道:“燕兒,迴來就好。我們正打算來追你呢。”分明是在給她台階下。水靈道:“燕兒,不是娘無情。是你太任性。神林教就是我們的家,你是家庭成員,如果家有難,大家應該齊心協力保住家,然後才有幸福。”


    公孫燕道:“娘,女兒知錯了。”公孫伯道:“燕兒,你沒有錯,隻要你不給我們添亂就好。”公孫燕道:“神林教有難,我願安安心心協助爹娘共渡難關。”水靈道:“現在也隻有你能振興神林教。”話中有話,公孫燕當然明白母親的用意,委屈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哽咽道:“女兒願聽你們安排。”


    水靈大喜,把公孫燕攬在懷中,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珠,輕聲道:“娘知道你很委屈,不喜歡顏公子。娘不是誠心和你過意不去,是真無奈。你可以先答應顏公子的婚事,然後以各種理由拖著不成親,一年,二年,等神林教度過難關,可以找理由退婚呀!”


    公孫燕正是這種想法,哪曾想被水靈說中心事,不由得臉上一紅,點了點頭。水靈終於鬆了口氣,直誇女兒懂事。


    公孫伯卻憂心忡忡,等公孫燕走後,沉聲道:“欺騙顏掌門,又是為神林教埋下禍根。”水靈笑道:“難道我不明白嗎?這是安慰燕兒,燕兒拒絕顏公子,是她對顏公子還很陌生。對賴公子念念不忘。燕兒和顏公子相處時間長了,兩個情竇初開的年輕人哪有不生情的?二十年前,你心裏隻有荷萍,可如今還不是在我懷抱?”


    公孫伯臉上一紅,笑道:“那是被你騙了。”水靈笑道:“誰讓你不好好管住自己,讓我有了田兒。不知顏公子能不能讓燕兒投到他的懷抱。”提到荷萍,公孫伯臉色突然陰沉下來。輕聲道:“勉強的婚姻能有幸福嗎?”


    水靈深深地歎了口氣,苦笑道:“幸福?什麽是幸福?事業有成就是幸福。這些年來,我知道你心裏忘不了荷萍,也明白你過得不幸福。但日子還得一天天過下去。十年,二十年後,如果家還在,兩人默默終老,相互扶持,兒孫滿堂,這就是幸福。到那時,迴過頭來看,爭吵,嫉妒,懷疑,甚至拳腳相向,都是一生中的樂趣。”


    公孫伯忍不住笑了,輕聲道:“你真寬容。”水靈道:“既然明白,就好好過日子。”


    正說著,有人來報,說賴士保迴來了。公孫伯和水靈都不禁一怔,水靈馬上意識到不妙,臉色大變,沉聲道:“賴公子迴來幹什麽?燕兒見到他會不會改變意?”公孫伯道:“賴公子迴來不是好事。”水靈道:“這可如何是好?要不讓他和賴公子公平競爭,看看賴公子如何應對顏公子。”


    公孫伯沉默片刻,搖搖頭道:“賴公子愛耍小聰明,即便戰勝顏公子,也是投機取巧走邪道,哪有得到柏笙的支持踏實?”水靈低聲道:“那我們就神不知鬼不覺把他殺了。”公孫伯點了點頭。於是讓賴士保來相見。水靈見到賴士保就冷冰冰地問:“燕兒知道你迴來了嗎?”賴士保見水靈滿臉殺氣,暗叫不妙,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訥訥道:“應該知道。”水靈犯難了,看了公孫伯一眼,要他拿主意。


    公孫伯衝水靈搖頭,示意她不要下手。水靈出手點了賴士保的‘昏睡穴’。待賴士保暈了過去,問道:“為什麽不殺他?”


    公孫伯道:“燕兒知道我們殺了他,會記恨我們。賴公子曾經救過神林教,也算是恩人,如果他知趣,就放過他。如果糾纏不休,再殺他。”水靈點了點頭。然後解開賴士保的穴道。賴士保從昏睡中醒來,已知處境危險,心裏嚇得怦怦亂跳。


    公孫伯故作若無其事,笑道:“賴公子,你迴來得正好,我們也正好有事找你。”賴士保想說什麽,水靈搶著說道:“賴公子,你和金姑娘之事早已傳遍江湖,恭喜你找了個好姑娘,你還來神林教幹什麽?想惹燕兒傷心嗎?”


    賴士保趕緊解釋道:“伯母千萬不要聽信江湖傳言,那都是假的。”水靈冷冷道:“這麽說來是我冤枉你了?”賴士保急道:“這應該是一場誤會。都是荷女俠逼的。”


    水靈笑道:“逼也好,自願也罷,都是喜事,我們祝福你們。”賴士保以為公孫伯誤會他了,正要辯解。水靈又打斷他的話,道:“你知道嗎,燕兒當初得知你和金姑娘成親的消息時是怎樣的悲痛?不過時間衝淡了一切,在我們的安慰下,她很快從悲痛中走了出來,忘記了她心上的負心人。她現在和顏公子在一起,顏公子你認得,他為人忠厚老實,我們都很喜歡,也請你為他祝福吧!請不要再來打擾他們。”


    賴士保像泄了氣的皮球,十分沮喪。他沒想到公孫燕這麽快就移情別戀,可他又不肯輕易放棄,說道:“伯母,讓我見見公孫姑娘吧。我親自跟她解釋。”


    水靈道:“不用了,為了不再產生誤會,你還是盡快離開神林教為好。”賴士保急道:“不會的,公孫姑娘不會變心的,我要見她。”


    水靈道:“賴公子,你是聰明人,顏家在江湖上可是有名之人,如果你再糾纏不休,後果你自己想想。再說,我們也決不容許你胡鬧。”話中有話,賴士保怔了怔,突然冷靜下來,想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男子漢大丈夫應以事業為重,不能為情所困。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今後再想辦法把公孫姑娘搶過來,何必和他們逞一時之強?”於是故作垂頭喪氣的樣子,喃喃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祝福公孫姑娘幸福。”說完便告辭。公孫伯和水靈沒有攔他,二人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稍稍鬆了口氣。


    賴士保快步走出神林穀,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離開神林穀,免得夜長夢多。這時忽聽得有人在喊他。他豎耳一聽,不禁又驚又喜,這是公孫燕的聲音。他停住腳步,轉身一看,隻見公孫燕飛奔而來。他十分感動,委屈的淚水滾滾而出。隨後情不自禁地迎著公孫燕快步走了過去。


    公孫燕撲倒在賴士保懷中痛哭起來,哭聲好像在訴說離別之苦。賴士保連連安慰。過了一會兒,公孫燕止住哭聲,賴士保替她拭幹眼淚。公孫燕輕聲道:“娘逼我和顏公子成親,我舍不得你,我們一起走吧!離神林穀越遠越好。”


    賴士保又是一陣感動,一股暖流迅速流遍全身。不過,他還算冷靜,想道:“帶她走,又去哪兒?即便神林教放過自己,顏掌門會放過自己嗎?”於是說道:“燕妹,現在我們一定要冷靜,你怎麽能離開神林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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