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天災大人,終於見到您了!」


    「一別十萬載,終於感知到您的氣息,老朽激動!嗚!嗷!吼!」


    參天古木筆直豎著,最下端靠近根須的地方,有一座屍體堆砌的肉山,有不少形似龍、天使、巨人的生靈,仿佛被吸幹靈魂,肉體雖然完整,但死不瞑目,失去所有的精氣神。


    「天災大人,我好苦啊,必敗那個老家夥,為了鎮壓我,硬生生從壯年拖到晚年,六萬年未曾離開一步,真他娘的服了!」


    突然出現的植係怪物,一邊殺戮,一邊大倒苦水。


    祂的樹幹上有一隻顯赫的眼睛,猶如鑲嵌的綠寶石。


    但靠得比較近的八翼神燈天使,看到的卻是大海幹涸。


    無論是沼澤、山林、墳土,隻要是這個家夥呆過的地方,天地靈氣全部被其掠奪,即便過去五萬年十萬年,也難以恢複元氣,重現遠古時期的繁茂與生命力。


    「哦,巨木之眼呀,我聽誦經聽說過你……」


    起源天災瞥了一眼,饒有興致,迴頭俯瞰白無傷、米倫達的時候,自然而然帶上捉摸不透的笑意。


    「好憂愁呀,該怎麽辦呢?」


    「你超凡的神王陸續迴歸,難道我邪神一族,就隻有區區三四位頂級存於世間?」


    「還是那句話,識相一點,跪下來求我寬恕,我還來得及賜與你們邪神的榮耀,幫助你們永生。」


    「不然的話,就請你們品嚐絕望,在後悔和痛苦中,被我強行煉化吧……」


    「唰——」


    話音未落,百臂巨神投擲無雙之刃,一個返身,割斷上百根巨樹的藤蔓。


    「什麽時候,邪神的廢話如此之多?」


    「區區四分之一的殘體,就算憑借各種手段恢複,你又能超出我們多少?」


    百臂巨神不理會背後的巨木之眼,雙腿屈膝,隻是輕輕一跳,憑空炸裂一處天坑。


    他躍了起來,鎖鏈、棍棒、盾牌……齊刷刷往起源天災的身上招唿。


    彈指間,天空都是兵器交錯的巨響,風聲如雷,氣浪如柱。


    「光憑百臂,可沒辦法阻擋起源天災加上巨木之眼……」


    白無傷的眸光如星辰般閃亮,「總感覺,天災反複扯嘴皮子,做一些無用功,也有拖延的意思。


    「祂在等待蒼白之手更極端的行動?如果真的是這樣,哪怕放棄斷界之門,也必須折返輪迴之河……」


    「差不多了,命主,我可助一臂之力。」


    冰涼刺骨的靈魂之語,毫無征兆地響起。


    白無傷無法控製地打了一個寒顫,進而掃蕩全身的血肉,尋找那聲音的源頭。


    不過電花火石的瞬間,他鎖定誓約之書,那裏有一枚黯淡到接近虛無的黑色印記,突然閃耀著燦爛的光斑。


    「迦樓羅?!」白無傷震驚。


    此時他是帝祖之身,最後一枚空缺之印,也早早的給予萬歲玉獸。


    在他靈魂海洋的最深處,除了九團黑太陽般的魂力漩渦,便是銀白色誓約之書永鎮中央。


    聲音響起的那一刻,誓約之書嘩啦啦翻頁,如狂風怒浪中前行,兩金、九黑,共計十一枚誓約之印浮現蹤影。


    第一本命、第二本命。


    以及,從靈者階級契約阿宙,再到帝祖階級契約萬歲玉獸,整個過程中碰到的九個視之為夥伴的超凡生靈。


    原本,黑色印記裏的第七枚,遍布裂紋,無限黯淡,像是死去一樣。


    但奇怪的是,它從來沒有真的粉碎,從來沒有真的消失,自身處於的狀態,連奇跡魁首都無法輕易地下定結論。


    「哢——哢哢——」


    巨神宮,遠古至今,始終是巨人族的朝拜之地。


    但天之柱不再存在,恰逢斷界之門生死未卜。


    巨人族召開過戰前會議,早就提前轉移族人,不惜放棄這片視之為故鄉的土地,也要進一步凝結兵力。


    當然,這裏還留下一小隊聖巨人,作為哨兵。


    這一刻,五尊聖巨人倏地仰起頭,不可思議眺望著頭頂。


    「黑暗結界……崩碎了?」


    「這、怎麽會這樣?!」


    落針可聞之地,於無聲中聽驚雷、見風雨。


    籠罩在巨神宮上空的黑暗球型結界,時隔兩百年,終於像是萬載寒冰遇到神聖烈獄,一點點瓦解,一點點碎裂。


    「嘩——」


    帶隊的重甲聖巨人,聽到了風聲。


    不對!那不是風聲!那是類似於大鳥展翅的聲響!


    可什麽樣的大鳥,能夠攪動漫天風雲,引起如此巨大的動靜?!


    重甲聖巨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唿吸,臉色微微漲紅的同時,目光一瞬不瞬,死死瞪著天空。


    「嘩——」


    黑雲散去,但黑暗消失了嗎?


    不!沒有!


    重甲聖巨人驚鴻一瞥,終於看到黑暗盡頭,那個傳說中的神秘生靈。


    他的本體太嬌小了,五六米的身高,對於聖巨人來說,也隻是一個腳指頭的尺寸。


    但他太深邃了,人麵鳥身,十片至邪至暗沒有一絲雜色的翅膀,遮住蒼穹,籠罩大日,如末世之魔神,冷漠冷酷而又無情無義地俯瞰世間。


    「砰!」


    雷霆劈落,初時隻有一道,兩息之後,竟然出現上萬道。


    更有神聖之火跨越虛空,時而幻化成天使,十二幻化成巨龍,朝著冰雪般寒冷、病毒般邪惡的身影,前赴後繼,舍生忘死。


    「!!」


    重甲聖巨人跌坐在地上,圍在旁邊的四個部下,也是同一時間栽倒。


    他們仿佛置身沒有生命存在的荒野,不可名狀的驚惶繚繞於心弦。


    冷汗打濕背脊,嘴唇喏喏,但無法開口吐出任意一個音節。


    無邊無際的恐懼,刹那間淹沒靈魂,然後如潮水一般,反反複複洗刷血肉之軀。


    無言中,可能是十息,也可能是百息。


    雷電、神火、神光……不管什麽樣的劫難之象,全部無影無蹤。


    人麵鳥身之墮落天使,甚至沒有往下看一眼。


    但重甲聖巨人痙攣顫栗,看著祂背後舒展開來的第六對羽翼,竟然匍匐於地,朝著祂俯首跪拜。


    「神王……真是美妙的力量……」


    「不愧是起源天災,味道不錯,真想再來一份啊……」


    墮落天使微微撇過頭,原本冷漠無情的眸光中,不知何時,出現一點瑩潤之色。


    他輕輕振翅,虛空竟然無法承載他的力量,直接破開一個大洞,包裹住他的身體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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