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胎神室,專指中宮。凝神聚氣,複返虛空。凡胎蛻盡,陰神乃生。”


    “夫形之所恃者氣也,氣之所依者形也。氣之與形相須而成,豈不皎然。”


    “神好靜,而以身心是非撓之。太上以心無心,以身無身,乃虛心而實性,無身而有神,以神性共聚,乃為聖道之質也。”


    黃粱夢境之中,馮衡手持玉簡細細品讀,試圖領悟陰神之妙,突破法師位業。


    在當日與朱妍一番深入交流之後,馮衡專心閉關三月有餘,功法、道術都已堪至大成,距離陰神化形出竅,劃定玄廬法界隻差一步之遙。


    馮衡察覺到這點後,特意出關向李素嬋和藏羊子兩尊高功求教陰神出竅的事情,得知不少隱秘:


    比如陰神最上品需精氣神相合,尋那冥冥之中一線靈機突破。但包括李素嬋在內大部分人往往真氣圓滿便會出竅夜遊,造成精氣神無法完全統一,稱不上圓滿無礙。


    除此之外,還根據兩人指點,從勤務司兌換出“八風扶龍”、“六陽耀空”兩種陣勢,風助火勢,最合馮衡突破。


    一月時間,諸般陣勢布好,《六甲上元功》和《少陽景霄真法》都修行到羽士極致,進無可進之後,馮衡遁入黃粱夢境之中,進行最後的準備。


    “李司主真是厚道人啊。”馮衡滿意地放下手中玉簡,獲益匪淺,內容之詳實精妙遠超他自己收集到的各家心得。


    接著取出一本紙質古籍和一枚玉簡,正是《六陽明煌真法》和《少陽景霄真法》


    半月研讀,馮衡經過兩部功法對照參悟,發現供他選擇的陰神法相並非隻有少陽真法中記載的“赤日熔金”一種,還有“赤龍巡天”和“天人執日”,都是難得的上等陰神法相。


    其中“赤日熔金”乃是以真氣為主,借少陽真火識海,刺激精神凝聚化作金烏之形,如日中天,光耀十方。


    “赤龍巡天”則是以肉身為主,將赤龍八大勢中的前四式:探爪、擺尾、飛天、盤柱,融會貫通,人身脊骨化作大龍衝破識海,赤龍降世,舉火燒天。


    而最精妙也最困難的當屬“天人執日”之相:


    伏金烏、擒赤龍,


    抬手握羲和,舉步邁昆侖。


    馮衡參悟數月,秉承“真理至上、殞身不恤”的大無畏精神,自焚十餘次才總結出“天人執日相”的法門,乃是精氣神齊頭並進:


    身如赤龍躍青霄,氣化金烏無量光。


    拜自我為神,登玉階高台。


    降赤龍、伏金烏,化東君、臨九天。


    成就李素嬋無限憧憬的最上等的陰神法相。


    而馮衡早已神完氣足、肉身圓滿,隨時可凝結陰神,偏偏是那所謂的冥冥之中一點靈機,久久不至,讓他始終不甘心突破。


    “罷了,枯坐無益。”閉目良久,再次一無所獲的馮衡推門而出準備散散心,結果恰好看見一道身影大咧咧推門而入。


    “弟子見過李法師。”馮衡見到來人,含笑施了一禮。


    “懂事哦,速速奉上美酒,本法師心情好了也能提攜你一二。”李道緣大言不慚道。


    “呸,要酒沒有,要茶不給,飯菜全無,涼水自取。”


    “嘖嘖嘖,聽說你馮大隊長日進鬥金,怎麽越有錢越摳搜了?”


    說話間,李道緣已經邁進靜室,一屁股坐在雲床上,隨手拿起旁邊的靈果、香茗開炫。


    “我正想找你,你當日突破之時,可有什麽心血來潮之感?”


    “咦?”李道緣有些驚訝,“你是說那冥冥之中一點靈機?這也是我想和你說的。”


    馮衡立馬聚精會神地盯著李道緣,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裏全是求知的渴望。


    “咳咳。”李道緣不由得正襟危坐:“你的那份《行功脈絡圖》價值之大還要超過我的想象。”


    “嗯?”馮衡一愣。


    “當日我觀那圖,隱約感覺有未盡之感,但周身365穴竅乃是天地至理,絕無差錯,而且內視己身,再無一處缺漏,便未繼續深究,隻是帶在身邊時時參悟。


    直到我道基圓滿之時再觀脈絡圖,終有所得!


    人身若天地,無垠複無限,365枚實竅之外,當再有一枚隱竅,不知其所在,乃精氣神匯聚之所,有無存續之間,我將其命名為…”


    “玄關一竅(隱竅)”


    “啊?玄關一竅?你這麽一說,確實與典籍記載頗為相符。”李道緣摸著下巴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馮衡喃喃道。


    “哐!”


    李道緣看著馮衡有所頓悟而關閉的靜室大門,決定不計較他推自己出來的無理舉動,轉身去廚房準備看看有沒有美酒。


    李道緣一語驚醒夢中人,馮衡玄關一竅洞開之時,精氣神三寶便合而為一,根本無需等待那一點靈機,因為靈機早已被馮衡握在手中,反而因李素嬋的話而陷入一種“知見障”中。


    如今幡然醒悟,馮衡盤膝坐在雲床之上,寶相莊嚴,院中各處陣勢激活,聚攏著天地間純陽火意、陽和生機向馮衡湧入。


    心湖澄澈如鏡,通體琉璃無一絲雜質;體內二十六節脊骨透出隱隱金光,如潛龍在淵;精純的少陽真氣蛻變為法力,馮衡周圍虛空仿佛都要被點燃。


    一聲嘹亮的烏啼響起,緊跟著脊骨大龍節節脆響,匯成一道龍吟,法界之中一金烏、一赤龍圍繞天籙大日追逐不休,掀起無邊火海,欲行天火滅世之道。


    外界馮順、朱闞、朱妍同時覺得周身灼痛難忍,心中齊齊升起擔憂之情。


    馮衡道心似劍,一一斬滅心湖之中怯懦、退縮之情,昂首闊步自心湖化形而出來到法界。


    九層赤玉台承天載地,在火海之中巋然不動,足見其道基之穩固。馮衡拾階而上,步步登高,視滅世天火如無物,直至登上第九層,與那大日、金烏、赤龍齊高。


    “來!”


    馮衡伸手一招,金烏攜著烈烈金焱落在身上化作金冠、赤袍。赤龍盤旋而下,伏於馮衡腳邊將其托起。


    金烏作冠冕,赤龍為座駕。


    執掌丹景天,諸真拜東君。


    天人執日相,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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