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聽說我弟弟被關押了。他年紀小,行事難免莽撞,平日裏在家也是雞飛狗跳,弄得我們頭疼……”


    馮衡麵色平靜地聽著李明真喋喋不休,隻是收斂了原本的笑容,默默飲茶。


    “他母親實在放心不下,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啊,想問問能否盡快帶他迴家。你放心,迴家之後自有家規族法處置,輕饒不了。”


    李明真繞了半天圈子,見馮衡始終一言不發,明知希望不大但還是懇切說道。


    李明德雖是妾室所出,與他並非一母同胞,但平日對他恭敬,也頗受父親喜愛,隻能遵父命前來盡力周旋。


    沈昧和宋飛星也趁機說出來意,不出所料,都是受人所托來求馮衡放人的。


    “關押嫌犯是刑訊處的職責,你們為何前來求我放人呢?”


    “刑訊處周聞師兄說,執法隊直屬司主,緝拿不法,他隻有審問之責,無處置之權,所以決定權還是在你這裏。”


    馮衡聽後心裏暗罵:呸,表麵師兄弟,背後拿我當擋箭牌。


    “唉,各位請看,這是嫌犯的一幹罪證,都有情報處或者檢舉人的畫押簽章。”


    馮衡遞出一堆紙張、玉簡給李明真三人,然後在一旁等著他們細細查看。


    “明德這混蛋,平日裏裝的乖巧,瞞著父親做出這麽多混賬事。”李明真一邊看一邊暗罵。


    沈昧、宋飛星兩人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顯然是沒想到自己要救的人行跡如此惡劣。


    馮衡趁熱打鐵擺出一副毅然決然的模樣:


    “諸位應知我比不得你們,在道院別無倚仗,費盡心思才建立執法隊,仰仗李司主威勢自保。


    但你們皆是我故友親朋,我也知道你們受人之托,如今證據確鑿,如果依然想托我網開一麵,念在過往情分,我必盡力相助。


    但此次過後,恩情兩消,再見隻是陌路而已。


    我言盡於此,請各位自決!”


    這一番話先賣可憐、再擺道理、最後以友情相逼,讓李明真三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總不能逼著馮衡與自己割袍斷義吧?


    “馮兄言重了,明德他…也是罪有應得,今日是我冒失了,勿怪,勿怪。”


    “是啊,道院戒律嚴明,既犯錯,便要罰。”


    李明真三人連連抱歉,接著不顧馮衡挽留,執意告辭離開。


    “嘖嘖嘖,怪不得司馬權誇你,好厲害的一張嘴。”


    李道緣沒著急和沈昧一同離開,反而一邊品著美酒,一邊衝馮衡擠眉弄眼。


    “這才是第一波,以後我們可真就成司主的孤臣了。”


    徐錦堂走進來也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歎了口氣,顯然最近也是被不少人動用人情請托過。


    馮衡麵上含笑,卻語氣堅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馮衡心中清楚,不是每個人都像李道緣一般劍心通明,不染塵埃。李明真等人雖然離去,但心中難免有了芥蒂。


    不過隻要自己大權在握,修為不斷精進,想必那一點點芥蒂,很快就會消弭不見了。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自古如此。


    李求真庭院中,四大弟子罕見齊聚一堂。


    李求真伸手接過一道傳音靈訊,搖了搖頭道:


    “李明真、沈昧、宋飛星都被擋迴來了,這馮衡打定主意要做個鐵麵判官啊。”


    “不如用些關係,把李素嬋弄走,單憑馮衡掀不起風浪。”司馬權對李素嬋不滿很久了。


    “代價太大,不值得。不過你若是要做,我也不攔著你。”


    孔令方的話立馬得到孫敖認同,他們倆和馮衡倒沒有司馬權、李求真那麽大恩怨。


    “短視!執法隊行事如此猖狂,來日有你們頭疼的。”


    孫敖和司馬權向來不對付,此時譏諷道:“我手底下人和你不一樣,守規矩,不怕查。”


    “你…”


    “好了,既然這計不成,我們換一招就是了,酒色財氣,他小小年紀總不能就看破紅塵了吧。”


    李求真出來打了個圓場:“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今日夜間就去登門拜訪馮衡。”


    除了司馬權自知與馮衡關係無法緩和外,其餘三人都懷著收服馮衡,進而掌控執法隊的心思。到時候運動員和裁判都是我,才算得上是一手遮天。


    晚上,在接連應付了好幾波人之後,馮衡終於有時間開始打坐修煉,剛剛入定不足一個時辰,就聽到朱妍在門外稟告:


    “公子,有客來訪。自稱是司馬宏的道侶,有冤情上訴。”


    馮衡皺起眉頭,歎了口氣:久在樊籠裏,何時返自然啊,怪不得真人、大能總喜歡離塵索居或孤懸天外,躲避紅塵煩擾。


    “請她進來吧。”


    不多時,一個身材豐腴,妝容精致,眉眼中透著一股誘人風情的白衣少婦走了進來。


    看到在堂中飲茶的馮衡,連聲唿著“冤枉”,一下子撲倒在馮衡腳邊,雙手摟住馮衡的大腿,半個身子趴在上麵。仰起頭來,眼中含著淚水,更添幾分楚楚可憐:


    “馮隊長,冤枉啊,你可得替奴家做主呀。”


    馮衡被這一番變故弄得措手不及,連忙放下茶杯想要抽身起來,沒想到被這少婦緊緊抱住,絲毫不顧及柔軟的身子與馮衡大腿緊貼,淒淒婉婉地訴苦:


    “妾身陶白燕,是原勤務司執事司馬宏的道侶,我丈夫是被人冤枉的,還請馮隊長明鑒。”


    說話間,不知有意無意,衣襟大開,從馮衡角度低頭,白花花的一覽無餘。


    嘶…好家夥,你們拿這個來考驗幹部?


    馮衡心中已經知道這是三十六計中最狠、最絕、最有效的一計——美人計。


    “白師姐,你先起來說話。”


    “奴家姓陶~”


    “陶師姐,你先起來。如有證據盡可送往刑訊處,周聞師兄公正嚴明,必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陶白燕仰著頭,淚水從兩側滑落,一路流進一處深溝當中,哀聲道:“馮隊長不願幫我?”


    “這不是幫不幫的問題,問題是你太醜了啊。”


    原本梨花帶雨的陶白燕聞言一呆,不間斷的淚珠都停住了。


    “陶…阿姨,你今年多大了?這眼角都有魚尾紋了,身材也有些走樣,肉都下垂了,皮膚也有些粗糙,而且這妝也太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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