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兇惡老者一催胯下黑虎來到樓船麵前叫陣:“道院小賊,哪個先來送死?”


    “是虎心老怪。”馮衡認出兇惡老者來曆,乃是無妄山脈裏通竅境的邪修,為求延壽拜山脈極深處一位虎族大妖為父,獻上親身父母心肝,化作半人半虎之身,與座下那頭黑虎性命交修,實乃人族之恥。


    汪磊手中令旗一動,喝道:“馮衡,率隊殺之。”


    馮衡此時才知道道院組隊行動的真正目的,要集眾之力,以弱勝強。


    “諾!”馮衡慨然領命,帶著自己隊員來到虎心老怪麵前擺好陣勢。十二杆陣旗同時祭起,一道澄澈大河傾瀉而下,欲要鎮壓老怪。


    “桀桀桀,一群明氣小修,也敢送死!”虎心老怪怪笑一陣,手中大葫蘆衝著大河噴出無數黑煙,若細看可看出這黑煙乃是無數生靈殘魂,哀嚎、憤怒、怨恨,卻不得不按虎心老怪的命令抵擋大河。


    “該死。”王震是個頗有任俠之氣的豪爽少年,看到這一幕怒目圓睜,加大真氣灌輸,想操控大河鎮壓老怪。


    沒想到十二麵真氣牽一發而動全身,此時王震真氣突然增強,陣勢出現不協調,大河反而衰弱許多,幸好馮衡作為主陣之人連忙牽引其他人同樣加大真氣傳輸,才穩住陣勢凝聚更加龐大的河流虛影。


    “協同配合……”馮衡喃喃自語,對道院此番練兵的真正用意有了些猜測,想必是要從二十人中點將,選出能統帥弟子之將帥,而非僅是戰力超群的精兵。


    一念至此,馮衡果斷下令道:“許芙、南宮曉曉、吳兆然、江飛,隨我攻擊老怪,王震、郭虎城、楊世傑限製住老怪行動,白源維持陣法與張嵐一同策應配合。”


    “諾。”白源接過陣主之責,將濤濤大河化作連綿流水不斷纏繞住黑虎,張嵐放出金瞳鶴觀察戰場及其他邪修動態。


    楊世傑、郭虎城、王震各持兵刃直取虎心老怪,其餘人開始積蓄真氣準備法術。


    虎心老怪看到三人衝上來,不屑地驅動黑虎上前,憑借那通竅境妖物鋼鐵般的妖軀與楊世傑等人纏鬥,僅僅一撲、一掀就擊退了王震,若非白源驅使水流攔住,恐怕一個照麵就要受傷。


    馮衡卻不為所動,冷靜地看著黑虎行兇,直到一個黑虎不經意一個轉身將虎心老怪的後背露出,才立即傳音道:“打!”


    一時間金火橫空,青刃如虹,冰劍、風刀交錯而出,數道積蓄良久的法術毫無阻礙地落在老怪身上。


    “啊!卑鄙!”老怪一聲慘唿,身軀四分五裂開來。


    “贏了?!”郭虎城看到這一幕有些驚訝。


    馮衡立馬喝道:“退!”


    三人連忙後退,隻見那頭黑虎突然人立而起,前爪快速揮出。楊世傑的長戟和王震的大刀同時刺出被虎爪震開,郭虎城連忙沉肩吐氣,手中丈許大槍刺向黑虎咽喉,逼得黑虎迴爪防禦。


    此時白源操控的水流也重新纏繞在黑虎身上,趁此機會,馮衡的朱明靈火、許芙的春黎劍氣、吳兆然、南宮曉曉、江飛各自拿手的法術也都同時放出,毫不留情地轟擊在黑虎身上。


    黑虎被各色攻擊淹沒,等餘波散去,黑虎身上出現好幾處血跡,但卻並未重傷。更詭異的是胸口處浮現出兇惡老者的麵孔,此時竟開口說道:“你們找死!”


    原來虎心老怪與黑虎早就融為一體,變成一體雙魂、虎身人心的怪物,之前的老者身軀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虎頭一聲厲吼,那原本僵立不動的十幾個麵目鐵青的怪人突然動了,速度飛快地衝向馮衡等人。


    “眾神將、靈官,殺敵!”馮衡一聲令下,各隊員座下護法迎上那十幾個怪人,那些怪人不知道練了什麽法門,不會法術,但一身肉體卻如同精鋼一般,悍不畏死,縱使斷手斷腳依然不顧一切地攻擊。幸好眾人的護法也都是英勇善戰之輩,將怪人全部擋下。


    馮衡看過一眼後就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虎心老怪身上,這一副刀槍不入的妖軀恐怕隻能合眾人之力,以陣法慢慢磨死。


    馮衡向眾人傳音一聲,重新接過陣主權限,十二支真氣光芒大放,兩道長河如蛟龍一般圍住虎心老怪不斷絞殺。


    “吼!”虎心老怪虎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但人臉卻平靜至極,虎爪一伸招過大葫蘆來,那些怨靈再現,飛蛾撲火一般衝向河流,雖然一觸即亡,但因數量眾多,水流一時也難以攻破。


    “隊長!這些靈魂應被超度之後送往輪迴,如此魂飛魄散就再無轉世的機會了。”吳兆然有些著急地說道。


    馮衡有些無奈地放緩了攻勢,隻讓長河緩緩流動,將虎心老怪困在原地。


    “哈哈哈哈,怎麽樣,本座這一門《虎倀人皮法》不錯吧。”枯血峰上,一顆巨石旁側臥著隻與尋常老虎差不多大小,卻氣勢滔天,周身不斷響起厲鬼哭嚎聲的黑虎,旁邊懸著一顆潔白如玉的骷髏,正嘴巴一張一合地發出聲音。


    仝擘讚賞道:“虎兄這門秘法結合人、妖兩族優勢,既有妖族軀體,又保留人族神誌,確實厲害。”


    這氣勢駭人的黑虎正是虎心老怪拜的大妖——獨山君。


    獨山君聽完很是自得:要知道並非每個人都能如同馮衡、徐錦堂等人一樣走法體雙修的路子的,大部分都是擇一而修:妖族多是重體魄,人族多是修真氣,至於體魄僅靠修為突破時靈力灌注下自然提升即可。像馮衡之前那樣真氣修為突然暴漲到身體承受不住的才是罕見。


    如今這老妖的法門雖然邪門,但也變相達到了法體雙修的效果,在普通人中難逢敵手。


    馮衡此時卻突然眼睛一亮,這些殘魂全靠人臉驅動,而若是能有辦法不讓老怪驅動法器,趁機滅掉黑虎,肉身不存老怪必死,到時便能救下這些殘魂。


    一念至此,馬上衝許芙傳音說了想法。許芙點點頭,將玉簫湊在紅唇前,如怨如訴、柔腸百結的蕭聲響起,那老者人臉突然有些恍惚,仿佛重新體會到數十年未有的微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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