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躍武從青島開會迴來生了一場大病,醫生診斷為病毒性腦膜炎,住了半個月醫院,病症基本痊愈,但人很虛弱需要在家臥床休養。雖然家裏有家政鍾點工服務,清潔衛生,洗衣做飯有人料理,但是端茶送水,擦身洗腳這些貼心服務得有人承擔。林小玉和母親每天早中晚都過來看護,錢惠敏再忙碌也抽時間跑去看望和慰問他,因時間有限故照顧不周。


    一天錢惠敏買了一隻烏骨雞,一隻菜鴿,到林小玉家裏去蒸‘倒汗雞’,湯裏加了人參和蟲草,藥膳蒸好後她用專門購買的保溫食盒裝好,坐電梯下樓轉到隔壁單元一樓,又乘電梯到十八層齊躍武的住房,電梯門打開時,一個冒失的快遞小哥衝出來,與她撞了個滿懷,差點把雞湯碰灑,小哥連聲道歉,她隻好作罷。


    在齊躍武床頭,錢惠敏打開食盒,盛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親自喂齊躍武喝下肚,看著他病怏怏的模樣,她不免生出憐憫之情;她記得一首民謠:


    單身愁,單身憂,十個單身九個愁;有朝倒在龍床上,無人倒‘水’放床頭!


    如今家務勞動社會化,洗衣有全自動洗衣機,代替從前婦女繁重的體力勞動;煮飯有電飯鍋;洗碗有洗碗機、消毒櫃等等。早餐有蛋糕牛奶水果,不想自己做到街上買早點,品種很多,任其挑選;中午工作單位有工作餐、有外賣;晚餐更豐富,不想上飯館上酒樓,也可叫外賣送到家裏來;打掃衛生有鍾點工········過去一個賢惠妻子所承攬的家務活,如今男女單身者完全可以因家務勞動社會化而獨自生活。家務重擔不必依賴誰,夫妻間就隻有感情二字了!


    齊躍武自從與前妻離了婚,二十多年的單身生活他習慣了,一個發跡了的老板,找個女人續弦很容易,他前些年聲色犬馬,作風放蕩不羈;後因神人教誨,才翻然悔誤。自從結識錢惠敏,在她勸導和啟發下,洗心革命,脫胎換骨,迎來新的人生。他愛錢惠敏,但覺得離她‘靈魂交融’的高標準、高境界相差甚遠,但他拚命努力,差距越來越小了,他掙紮著往前奔遊,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泅渡到他們共同追求的思想的彼岸。她花季已過,依然未婚,他有希望!


    錢惠敏在文藝匯演中的精彩表演,使齊躍武震驚,他知道她也在努力進步,也在建設和提升自己,這更加激勵他努力學習和奮鬥,他已悄悄地作了某些特殊的安排。


    錢惠敏喂了齊躍武雞湯,又倒水擼了一把熱毛巾,擰幹後趁熱為他擦臉揩手,又給他蓋好被子,溫柔地坐在他身邊問道:“您想吃點什麽口味的東西,說來我去為您買,為您做。”


    “你也會做吃的?” 他微笑地問。


    “當然,”她肯定地迴答:“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七歲會做飯,八歲就會炒菜,讀初中就會做十幾道菜。”


    “你會炒魚香肉絲和紅燒肉燒白果嗎?我很想嚐嚐你親手做的菜,行嗎?”


    “沒問題,明天晚飯就送來。”


    倆人又聊了一些人和各自單位的瑣事,忽然間她想起了今天送雞湯時差點被打潑的事,因說道:“你這套房不是和林小玉住的那套房緊挨著嗎?雖然各在各的單元,其實僅一牆之隔。”


    “你想幹什麽?” 他詫異地問。


    “我想叫人來開道門,安裝一扇兩邊都可開關的防盜門,小玉母子來護理你不是更方便嗎?當然你不需要時也可以反鎖,有門等於無門。兩套房的產權都是你的,連在一處別人也無權幹涉,你同意嗎?”


    “小玉他們會同意嗎?”


    “我問問再決定。”


    林小玉母親原本有些猶豫,經錢惠敏一番解釋,林小玉也暗地慫恿,開建一道門的事總算通過了。錢惠敏安排工人一天就把雙麵防盜門安裝完畢,兩家人進出十分方便。


    齊躍武靜養了一個多月,身體漸漸康複,他每天照舊到公司上班,一切如故;唯一改變的是每天下班後不再與人進出酒樓飯館,而是與林小玉一家共進晚餐。錢惠敏偶爾也來湊湊熱鬧,心血來潮時便買些時鮮菜品,親自顯露幾手廚藝,朋友家人共聚一堂,歡笑之聲不絕於耳。


    冬去春來,大地一派生機,人們減去厚重的冬裝,換上輕便入時的毛衣或夾襖,街上行人千姿百態,城市變得花枝招展,熱鬧非凡。人的身體經過一冬的收藏蓄養,精氣充足而飽滿;春天來了,萬物生發,陽氣升飛,使人意氣豐盈,精神倍增。


    新的一年開始,創事業的人們忙忙碌碌,錢惠敏帶著助手到全國各大網點去視察工作並部署新年度的銷售計劃,一去兩個多月不歸。這邊齊躍武也不清閑,他要選聘新的經理助理、辦公室主任秘書;還要改革‘開爾康’的接單組裝業務,房屋開發定向調研工作也刻不容緩;他四處奔忙著,無暇顧及飲食和睡眠,眼看身體也消瘦了一圈,讓林小玉又心疼又擔憂,她隻好等他迴家時煲些藥膳給他滋補身體,她辭退了鍾點工,把他的家務承攬過來,一切家政事務安排得井井有條,儼然像賢妻良母的表現。倆人一來二往,增加了理解,促進了情誼。林小玉開始注重衣著打扮,講究發型,認真化妝,讓人覺得她雖離異,但紅顏依然,風韻猶存。母親見女兒一早坐在梳妝台前左顧右盼十分在意,她猜出了女兒心思,故意裝糊塗,隻管精心照料外孫女,騰出時間和精力讓女兒去追夢。


    既然春天已經來臨,夏天還會遙遠嗎?


    端午節過了,天氣越來越溫暖;毛衣夾襖穿不住了,年輕力壯的人們穿上了單裝,膽大愛美的姑娘們都穿起花花綠綠的長裙,當然不會忘記套一條防寒的打底褲。


    周末晚間,氣候悶熱,天空烏雲密布,遠處傳來隱隱雷聲,一場傾盆暴雨即將降臨。齊躍武到林小玉家吃了晚飯,迴這廂書房看書,室內又熱又濕,隻覺得身上冒出不少汗水,他便在衛生間衝了澡,頓時涼爽許多。他穿上睡衣躺在床上養神;不想身體一陣燥動,一種莫名的意念湧上心頭,他口幹舌燥很想喝冷飲,起身在冰箱中尋找一陣,發現飲料早已飲完。他左思右想,下樓去買他嫌麻煩,不如到林小玉家去問問,於是他撥通她電話:“小林,我老齊,你冰箱裏有飲料嗎?”


    “有的,”她急忙答複:“不知你想喝什麽?我給你送過來。”


    “不用麻煩你,我自己來取。”


    “行,我來開門。” 這隔牆開的那道門正好通向雙方的房間與房間之間的小過間,她穿著輕薄柔軟的睡衣從臥室出來開門,她迎接他從那邊跨過屋來,主動領他到廚房取了冷飲,又領他到自己臥室坐下;她臥室內散發出一陣淡淡的香水味,這種香味他十分熟悉,女人們都喜歡把錢花在化妝品上,女為悅己者容,林小玉也不例外,近來她的做作他一目了然。此時此地見她素裹薄衫,神情嬌美,體態嬌嬈,他心中一緊,忙起身準備告辭;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打來,令人震耳欲聾,接著電燈熄滅了,屋內一片黑暗。林小玉撲到齊躍武胸前,雙手死勁抱住他的腰部,似乎在尋求他的保護。她嬌柔的身體貼在他胸脯上,他按捺不住了,欲火已經開始燃燒,他雙手緊抱著她;她感覺到一雙強有力的手越摟越緊,她假裝抗拒,他不放手;她半推半就,依偎遷就;她心兒怦怦亂跳,他粗氣越出越急;,他擁著的她溫柔順從。一切將要拉開序幕,預感到的事就要發生。


    突然電燈亮了,光明驅散了黑暗,他驚醒過來,手鬆開了;她雙手掩麵,轉身撲倒在床上。事態戛然而止,他想奪門逃走。


    燈又熄了!是她故意為之,黑暗中她又抱住了他。


    燈又開了!他掙開她的雙手,按到了牆上的開關。他親手扣上她的衣扣,吻了吻她的頭發,拍了一下她的肩頭揚長而去。


    屋外傾盆大雨嘩嘩而下,天上閃電霍霍,雷聲隆隆。林小玉主動關了燈,一個人淚流滿麵,撲在枕頭上低聲哭泣;她感到悲傷,心中惆悵;她想:難道他嫌我結過婚,上有老母,下有女兒,是一種拖累?難道他心中隻有錢惠敏,容不下其他女人?他喜歡人家,人家未必喜歡你嘛!到頭來不就成了單相思?錢惠敏當初如果同意嫁給你,那叫‘嫁入豪門’;可如今她已事業有成,她自己就是‘豪門’!她人年輕漂亮,又是未婚,她會瞧得上你嗎?


    卻說齊躍武斷然離去,是為靜夜捫心;他平躺床上,陷入無限自責之中。這些時日,他讀了不少書籍,對人生意義有了更深的理解,他努力審視自己以往的淺薄和庸俗,,想從精神上更上一層樓。不可否認,錢惠敏啟發和鼓勵他,但他自愧不如,今夜他險些‘一失足而千日功夫盡’!


    他心底裏把身邊兩位女子比較一番,一個是懦弱無能,想找依靠,坐享其成,雖溫柔善良,但不能擔當,做賢妻良母有餘,做老板娘差勁。另一位自立、自強,才貌雙全,年輕有為,做事能擔當,有主見,是大老板好幫手,隻可惜佳偶難求。


    他繼後又推敲一番今後如何與她們周旋的思路,最終決定順其自然,聽從命運的安排,想透了,他便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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