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太後對著李隆基,也在講述著吐蕃覆亡一事。


    這是大唐的功業,更是她兒子的功業。


    李隆基心中鬱結,聽著聽著,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那個逆子的豐功偉績,對他來說就是赤裸裸的打臉。


    當初是他撕毀了與吐蕃的盟約,導致大唐失信背盟,這對他來說,那可是極大的失敗。


    但是現在,那個逆子都把吐蕃給滅了。


    這樣的情況,即便是死他也不想看到。


    李隆基已經被武太後,打擊過很多次了,這一次尤為的嚴重,所以李隆基被氣的吐血之後,病情更加的重了,一口氣沒順過來,真的是暈厥了過去。


    武太後看著昏迷的李隆基,嘴角嘲諷之際喚來了禦醫。


    經過禦醫的診斷,武太後明白了一個事實,李隆基身體不行了,即將不久於人世。


    武太後斥退了左右,看著昏迷不醒的李隆基,暗自呢喃道:“真的要死了?除了生病之外,身體不是挺硬朗嗎?難道被我羞辱了那麽多次,加速了死亡的進度?”


    她的臉色陰晴不定,說不出是該哭還是該笑。


    武太後也沒隱瞞這個情況,當即就宣告了出去。


    李琩得知情況後,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要死了嗎?”


    他的心底很淡定,對於李隆基的死活漠不關心,在他看來,李隆基那樣活著生不如死,這樣的結果更好,現在死了倒是解脫了,也真是便宜他了。


    他對李隆基,原本沒有那麽大的敵意,但是當初李隆基,對他懷有殺意之後,也就對李隆基的態度甚是冷漠。


    殿內,前來探望李隆基的人,逐漸的多了起來。


    李琩沒有去看一眼李隆基,但是清楚,昏迷的李隆基還沒蘇醒,這一次是真的要嗝屁了。


    這所宮殿,距離李隆基養病的宮殿並不遠。


    所以大家出現之後,都把目光看向了李琩。


    李成器神色複雜,對於這個弟弟走到了今天,那是真的拍手稱快,現在人都快死了,曾經的恨意也是壓在了心底,也沒有發泄出來的必要,隻是問道:“太上皇大限到了?”


    李禕和李適之,看向李琩的目光滿是詢問。


    李琩點了點頭,“禦醫都說了,應該快了。”


    “真的不是時候啊。”李禕麵帶怨氣說了一句,這個時候,大家都在普天同慶滅了吐蕃一事,李隆基突然就要駕崩了,這對於大家來說並不是好事。


    他們幾個作為李隆基的同輩親人,可是讓李隆基防備過甚,因此見不得李隆基好過。


    現在李隆基終於要薨了,他們原本開心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重起來,又滋生了同情的情緒。


    “唉,這樣也好,免得活受罪,死了解脫了。”


    李成器語氣沉重說了起來。


    “就是啊!”


    李適之和李禕對視了一眼,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李琦等人來了之後,大家都擠在殿內,期待著李隆基的蘇醒。


    明白了情況的眾人,有不少人盼著,希望李隆基快點去死,這樣的話,也就眼不見為淨。


    李隆基蘇醒後,李成器一個人去見了。


    看著氣息萎靡的李隆基,李成器神色淡淡,“太上皇,我來看看你。”


    “嗯,大哥,有心了!”李隆基說道:“大哥,我對不起你!”


    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對大哥,確實對不起。


    他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想要道個歉。


    當初是他發動政變,架空了還是皇帝的父親,逼得父親,不得不傳位與他,大哥就是嫡長子,也壓得大哥喘不過氣來,不敢跟他爭奪皇位,也用了好些不光彩的手段。


    李成器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太上皇不要再提了,都過去了。”


    他沒打算原諒李隆基,因此也就沒說原諒的話。


    他的最大願望,就是看到李隆基死在他的前麵。


    可是李隆基身體很好,如果不是病了,他都沒有底氣活到李隆基的後麵。


    現在就要實現這個願望了。


    所以他是非常的開心。


    李隆基清楚,大哥這是不打算原諒他,他已經厚著臉皮,舍棄僅有的尊嚴道歉了,既然沒有求得原諒,也就不會說第二遍。


    他語氣一轉說道:“到了下麵,我要給四弟和五弟也道個歉,是我對不起他們。”


    想起已故的兩個弟弟,他的行為是那麽的惡劣,對於兩個弟弟的姻親,說殺就殺,可是一點情麵都不講。


    這也是他耿耿於懷的事情。


    李成器古怪一笑,“太上皇知道反思自己的行為了,看來癱瘓之後躺著沒事幹,也開始懺悔了,可惜的是遲了,你要是早點認識到這個問題,該多好啊。”


    “也許四弟和五弟的態度一樣,都把我恨死了吧。”


    李隆基心裏很難受,這些是他最親的親人,他本就缺乏親情,也渴望親情,到頭來他失去了一切。


    想要的東西,全部都沒有得到。


    身為帝王,太過薄情寡義,真的是罪過,能有現在的這個下場,那也是活該吧。


    “太上皇,別想那麽多了。”


    李成器說了一聲,這才打算離開,“你好好的休息吧,人終歸是要死亡,現在早走一步,對你來說也是好事。”


    說罷這句話,他打算離開。


    李隆基急忙喊住了,“大哥!”


    李成器轉過身來,問道:“太上皇,還有什麽事?”


    他現在頓覺可笑,以前李隆基還是皇帝時,可是很少稱唿他為大哥,現在倒是叫的勤快。


    李隆基的心思很多,本想讓大哥陪著他多聊聊,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


    可看著大哥,明顯沒有這個意思,也就將這個想法掐滅了。


    他唯恐自己說了出來,會讓大哥看不起。


    還有一個要求,他想見一見皇帝,那個逆子自從他生病後,可是從來沒有看過他。


    本想借助李成器的壓力,讓皇帝來看看他。


    經過再三的思索之後,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現在也沒有相見的必要了。


    再次見麵的話,皇帝跟武太後一樣,對他冷嘲熱諷的話,最後的一段路走得都不舒心,那就是悲哀了。


    “大哥,沒事了!”


    李隆基沉默了下去,任何的要求都不敢提了。


    李成器沒去多看一眼李隆基,徑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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