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無奈之下,來到了牛仙客的府上,看著牛仙客躺在床上,房間裏藥草味很濃,他有些意外,“牛司空,你真的病了?”


    牛仙客氣色難看,沒好氣說道:“老夫病了很長時間了,還能有假不成?”


    李林甫想當然說道:“我以為你自請罷相,就是為了功成身退,所謂的得病也隻是借口,沒想到真的病了。”


    牛仙客的語氣有些激烈,“你以為?你以為什麽啊以為?自作聰明的糊塗蛋!陛下英明無比,我也不擔心兔死狗烹,為何要功成身退?真的是胡說八道!”


    李林甫承認了一個事實,牛仙客被罷相,看來背後並沒有任何的算計,正是由於牛仙客的身體原因,他當初還想著,這是牛仙客與陛下串通一氣,想要鞏固朝堂大權的手段,都是為了對付他。


    現在看來,他錯了。


    他來不及多想,誠懇詢問道:“牛司空,我遇到麻煩了,特來向你尋求解惑的辦法。”


    牛仙客實話實說,“你這個人,做了太多的錯事,光是在朝堂上結黨營私一條,就夠你死無葬身之地,說說吧,到底怎麽了?”


    李林甫心頭一跳,就把發生的事情詳細地介紹。


    牛仙客聽罷之後揶揄道:“李林甫,你活該啊,科舉何等的重要,你竟然敢徇私舞弊,就為了幫助自己人,也太無法無天了,你以為科舉是你家開的嗎?如今被自己人背叛,這下倒黴了吧?”


    李林甫耐心的聽著,也沒功夫惱怒牛仙客的冷嘲熱諷。


    牛仙客毫不客氣打擊,“你籠絡的那些人良莠不齊,以我之見也就背叛了你的裴絀和徐嶠有些聰明,他們為國效忠,看你大勢已去這才摒棄了私情,其餘人都是蠢貨,現在好了,這事發生之後,你的其他問題都會被揭出來。”


    李林甫聲音陡然一高,“牛司空,現在不是教訓我的時候,我該怎麽辦?”


    他承認,牛仙客說的都有道理。


    真的是沒有臉麵去反駁,隻能一個勁的忍耐,以及反思。


    牛仙客笑道:“怎麽辦?好辦!”


    “什麽意思?”李林甫非常著急,“我去求見陛下,陛下都不見我,派了個太監就把我打發了。”


    牛仙客語氣一凝,“你去求見陛下要做什麽?”


    李林甫道:“自然是去認罪,如何處置,就看陛下了。”


    牛仙客徑直說道:“自請罷相吧,把奏折先給陛下遞過去,陛下並不是薄情寡義之人,也許會格外開恩。”


    李林甫不想失去權勢,但也隻能悶頭問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牛仙客語氣篤定,“不妨一試,快去吧!”


    “多謝,告辭!”


    李林甫離開後,就奮筆疾書寫下了自請罷相的奏折,然後入宮求見,攔路的人依舊是張道斌。


    張道斌把奏折遞到了陛下的手中,沒過多久,就又來到了李林甫的麵前交差。


    他說道:“陛下有旨,李相罷相一事,等到了明天的朝堂上,由你當著群臣的麵說出來更合適。”


    李林甫心中竊喜,陛下不急著處罰他,看來事情並不是那麽的惡劣,急忙問道:“張公公,陛下的心情如何?”


    張道斌如實說道:“自然是聖心不悅,李相隻管把自請罷相的事情做好,其餘的事情就不要關心了,也不要多提。”


    “是!”李林甫慎重其事的答應,他明白了,看來陛下有意想要遮掩徇私舞弊一事,不想搞得人盡皆知。


    “李相,快迴府去休息吧。”


    張道斌離開之前撂下了這樣的話。


    李林甫望了一眼深宮的威嚴建築,這才轉身離開。


    張道斌奉命來到了徐嶠和裴絀麵前,告誡道:“請兩位大人迴府吧,陛下把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如何處置,接下來就是陛下的事情了,請兩位守口如瓶,不要再亂說了。”


    “喏!”


    徐嶠和裴絀暗自對視,頓時變得規矩多了,他們還掌握了李林甫的其他罪責,沒想到卻沒有說出來的機會。


    陛下既然下了封口令,那就說明,陛下對李林甫的處理態度已經有了,他們也能幸免於難不至於被株連。


    相較於苗晉卿、宋遙和張倚等人被流放的結果,他們已經很感激陛下的大度。


    此時此刻的李琩,正在同李騰空談話。


    李騰空白了一眼,“陛下,這個時候我父親,一定是急壞了,你也不給他一個準確的態度,好讓他安心一點。”


    李琩無所謂道:“就讓他多受一些折磨吧,他活該。”


    “唉,確實有些活該,這個父親本就是這樣,對於權勢太多貪婪,為此可以做很多不得體的事情。”


    “最後的結果,就是沒有好果子吃了。”


    “其實陛下,對我父親應該很了解才對。”


    “很久以前,就想著如何駕馭了。”


    “到了現在,弄了個君臣不睦的結果,也是父親咎由自取。”


    李騰空心思複雜,她與哥哥對父親,不知道勸誡過多少次了,可是所起到的作用不大,這也是讓他們兄妹難過的事情。


    事已至此,誰也改變不了這個處境,就讓父親吃點兒苦頭吧。


    隻要她明白,父親不會出大事就好了。


    李琩無奈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我也懂了,若是你父親能夠規矩一些,不要太那麽的囂張跋扈,也不會是現在的這個結果。”


    “我父親讓陛下失望了。”李騰空好奇極了,“對了陛下,你到底打算,如何處置我父親呢?罷相之後,讓他在家養老嗎?”


    李琩道:“別好奇了,我不會太為難他。”


    李騰空點了點頭,“有陛下這句話,我也就安心了,陛下仁慈,我還以為父親最壞的結果就是晚節不保,現在看來陛下,對我父親更加的照顧,其實這樣最好了,盡快讓父親失去大權,對父親來說也是好事,免得他日後犯下無法彌補的大錯。”


    李琩欣慰一笑,“你不怪我就好了,畢竟即將要遭難的人是你父親。”


    “陛下說笑了,我哪有埋怨你的意思。”


    李騰空非常的安心,“父親頤養天年,這是不錯的待遇了,我與哥哥都擔心,父親的所作所為,現在一切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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