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城造反被鎮壓後,李琩奉命入宮覲見。


    李亨先他一步,已經到了李隆基麵前。


    “太子,父皇傳旨召見,你為何姍姍來遲?豈不是讓父皇久等嗎?”


    李亨望著李琩,目露得意。


    高力士傳達李隆基命令的時候,特意先讓忠王知道,最後才讓太子知道。


    李亨及時的出現在了李隆基麵前,李琩有些遲了。


    “忠王,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接到命令後,就火速入宮了,片刻不敢耽擱。”


    “此事稍微一調查,就會一清二楚。”


    “莫非,我們同時接到了父皇的旨意嗎?”


    “如此說來,忠王倒是比我,更加的消息靈通。”


    “佩服,真的是佩服。”


    李琩神色淡然,心中有些玩味,也猜出了一定的情況,這才毫不避諱的反擊。


    “行了,別吵了。”


    李隆基目光閃爍,若是太子慢吞吞的入宮,讓他刻意久等的話,自然十分生氣。


    可聽了太子的話後,也就明白了其中的貓膩。


    太子和忠王,時不時的明爭暗鬥,這是他樂於看到的效果,也是他一手創造的局麵。


    他清楚,高力士偏向於李亨。


    才造成了這樣的情況。


    他也沒有責怪,適當的給太子製造壓力,挺好。


    若是平時,他倒是很喜歡看著兩個兒子,在他的麵前爭論,但是現在,真的沒有那個心情。


    李亨乖巧的應道:“是,父皇!”


    心中頓時惱怒,此番先發製人與太子較量,直接落入了下風。


    李琩緘默不語,李亨的行為,真是有些幼稚。


    “妖人劉誌城,膽大妄為,一眾信徒餘黨,死傷慘重,還有千餘人,已經被抓入了大牢。”


    李隆基看著兩個兒子,詢問道:“如何誅殺這些狂徒,你們可有什麽好的建議?”


    李亨率先開口,“啟稟父皇,把他們全部殺了,以最快的速度斬草除根,才能平息讖語帶來的危害。”


    “造反的亂黨,肯定必死無疑。”


    李隆基看了一眼李亨,神色極其不滿,他關心的是,如何誅殺這些反賊,李亨的這番迴答,等於說了一句廢話。


    他召見兩個兒子,也是為了考驗兩人的能力。


    李隆基看著李琩,笑道:“太子有什麽想法?”


    “要麽秘密誅殺,要麽當著大家的麵斬殺。”


    李琩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李隆基追問道:“太子,具體說說。”


    “金刀之讖,劉氏當興。”


    “這樣的亂國讖語,流傳已久。”


    “如今又有人打著這個幌子扯旗造反。”


    “已經在臣民的心中,掀起了很大的波瀾。”


    “想要阻止別人的議論,不可能了。”


    “我們隻能,殺人立威。”


    “若是偷偷摸摸的斬殺亂黨,遮遮掩掩反而不好,更容易激起人們的好奇心,倒不如當著群臣的麵明正典刑,全部斬殺了這些反賊,也能達到震懾人心的效果。”


    “要讓世人明白,造反的慘痛代價。”


    李琩神色平靜的迴答。


    “太子的話,一語切中要害,很好!”


    李隆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李亨心中一涼,李隆基對他的態度,可不這樣,由此可見他的話,並不符合李隆基的心意。


    這個太子,真的是厲害。


    處理問題的能力,確實犀利。


    他是相當的羨慕。


    李亨臉色一板說道:“父皇,太子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是關於那句讖語,一般人都不敢討論,可太子無所顧慮的說了出來,也是有些不合適。”


    “為了杜絕讖語的繼續傳播,我們應該以身作則,隻要我們不提,往後也就沒人敢提了。”


    李琩冷笑道:“忠王此言大謬,父皇的臣子,自然不敢胡亂的議論讖語,也不敢做出為害父皇的事,也就像劉誌城這樣的歹徒,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嘴長在別人身上,想要杜絕讖語的流傳,這不可能。”


    “好事者,專門沉浸於此道,並且樂此不疲。”


    “就像當初的劉定高造反案一樣。”


    “隻要有人冒頭,以鐵血手段滅殺就行了。”


    “何必在乎這麽多呢?”


    “自從隋朝的劉昉,以這句讖語為目標造反以後,關於劉氏當興的讖詞一說,可是屢禁不止。”


    “料想誰也沒有那個能力,能堵住悠悠之口。”


    李琩沒有客氣,看向李亨的神色很是嘲諷。


    “父皇睿智,一定能夠消滅,讖語毒害四方。”


    李亨奉承了一句,在李琩的手中敗下了陣來,隻能拉李隆基給自己助威。


    李琩說道:“父皇,忠王拍這樣的馬屁,父皇應當訓斥。”


    “閉嘴!”


    李隆基瞪了一眼李亨。


    李亨悻悻然道:“是,父皇!”


    “朕禁止群臣翻看讖書,議論讖語者,那也是出手狠辣,依舊沒起到多大的效果,鄉野之間,以讖語作借口,造反的事情不止一次發生了。”


    李隆基無奈的說道:“太子說的對,悠悠之口堵不住,誰也沒有這個能力。”


    李亨急忙道:“父皇,兒臣言語荒誕,還請父皇責罰。”


    “想法是好的,隻不過有些幼稚。”


    李隆基語氣淡漠,也沒過多的責怪。


    李亨羞惱不已,心肝顫了一下。


    這樣的評價,傷害到了他。


    “太子,忠王,你們下去吧。”


    李隆基揮了揮手。


    李琩和李亨離開了。


    李亨走在李琩的後麵,望著那背影,拳頭忍不住捏了起來。


    在太子的手中,屢屢吃癟,這讓他深受打擊。


    本想與太子同行,可接連的挫敗感,讓他沒有了足夠的底氣,就怕太子冷嘲熱諷。


    “太子,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


    李亨緩步而行,目光始終放在李琩的身上。


    這一日。


    大同殿前。


    在京城的公卿大臣們,全部在場。


    李琩和李亨,也在場。


    劉誌城等千餘人亂黨暴徒,全部被五花大綁,就這麽跪在地上。


    這些狂徒,隻有很少的一部分人,露出了教徒一般的虔誠之色,對於赴死,也是慷慨多了。


    大多數人,表情惶恐。


    更有一些反賊,已經癱軟在地。


    群臣看著這些人,目露敵意,即便對這些亂賊的生死毫不關心,此刻隻能擠出,勢不兩立的憤恨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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