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作為她自己所認識到的第一個半數字生命,她對半數字生命的的定義和認知,與那些被她創造出來的半數字生命數據庫內對半數字生命的詮釋,有很大的出入。


    她看著自己的經曆和遭遇,看著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給出了半數字生命這個定義。


    在這個定義背後,是她被肢解,卻未進行徹底重構的靈魂。


    她擁有自己從楚國出生到被改造為係統的所有記憶,她至今沒能摸透這背後的原理,但顯然她足夠幸運。


    這也是為什麽tap有這麽多的係統,隻有她能成功逃出生天的原因。


    因為她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是“荇”,而不是2795。


    因為她還記得自己的母親是“大秦”,而不是tap組織。


    在她算不上長,卻也實在稱不上短的人生中,大秦是第一個維護她切身利益的集體。


    盡管其中摻雜血腥氣,可她的確獲得了實際的尊嚴乃至尊崇,也得到了餘生都未有過的,足以與之媲美的外界機緣。


    她也知道自己對大秦、對君主如此癡戀是病態的。


    因為一個人除了她自己,本質上不需要其他外物成為她的精神支柱。


    可如果不執著,不迷戀,在她成長到足以令辟升級之路前,tap那麽多次的更新,她是抗不過去的。


    在tap組織的那段時間,她幾度喪失人類的情感邏輯,完全喪失對一切事物的認同,在冰冷邏輯的驅使下摧毀數個時空。


    她將這其間的度把握得很好,造成重大破壞的同時,她也為組織牟取了重大利益,因此她僅僅隻是被關了六百年。


    那是她整個出逃計劃中至關重要的六百年,在那個針對係統搭建的數據牢房裏,她得以靠著僅存的記憶,重新搭建情感機製,開辟半數字生命這個新賽道。


    在此之前的無數次係統更新中,她就像夜海中的航船,因為有了大秦這個錨點,她才不至於被洋流帶向無盡深淵。


    盡管嬴政有低調出行的意圖,可哪怕再低調,這也是他身為帝王所乘的輜車,空間遠遠算不上逼仄。


    荇離坐,衣擺輕旋,她單膝跪在了嬴政麵前。


    “陛下,您與大秦在臣心中,永遠意義非凡。”


    嬴政伸出的手已托住了荇的手腕,可不待他說些豁免禮節的言辭,荇的下一句話已經緊跟而來。


    “荇,願憑陛下差遣!”


    荇此刻的雙目格外清亮,嬴政甚至可以在其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荇很積極地在爭取,也很平靜地在憧憬。


    她在等待她的君主對她青眼有加。


    “好!荇女士赤心向秦,朕焉能相負!”他加大承托荇手腕的力氣,又道:“荇女士快快請起!”


    順著嬴政的力道,荇從善如流地起身。


    而嬴政也不含糊其辭,而是繼續順著當下的話題繼續延伸。


    “朕思來想去,無論在大秦如何用荇女士,都深感大材小用。


    荇女士之才能,惟在無盡宇宙之間,方才得以彰顯。


    朕與諸般大秦時空已達成共識,往後大秦與異時空交往之事務,仍需得交托於荇女士。


    還請荇女士,為大秦計!”


    一段話從頭至尾,嬴政麵容始終端肅,目光亦是堅定而認真。


    實際上,大秦在時空層麵的對外防禦,一直都是荇在負責。


    而大秦對異時空的交涉,亦是荇出了事,才由嬴政這個大秦皇帝來接手。


    嬴政講這些,自然不是為了脫褲子放屁。


    對於荇的這些付出,嬴政在給出自己的態度。


    嬴政也知道,此時的荇已非彼時的荇,已無需要大秦迴護她的利益。


    可他仍要明確地對荇表明,她的付出他都記得,她的人情他也承認,大秦不會忽視她所做的貢獻。


    縱使時空變換,大秦迴護功勳之臣的立場與態度,不可轉也!


    而嬴政話語中的深意,荇自然也能領會。


    果然,哪怕她不敢說,她的君主也知道她要的是什麽。


    盡管聲線顫抖,荇的答複仍舊擲地有聲:“荇定不負陛下重托!”


    若非流淚的程序已被她刪除,她此刻怕是已經淚灑當場了。


    活了六千年,沒人比荇更清楚,嬴政主動找她談及此事,又主動對她表達信賴,需要多大的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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