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反複計算後,將鏡頭挪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角度和位置。


    而這個安全,指的自然是嬴政的隱私安全。


    但也好在這個位置還能看見一點車門的位置,古人們安分下來,死死地盯著那一個小角。


    沒令他人等候他,頭戴通天冠的男人自車內探身而出。


    這個角度其實很微妙,所有人隻能看見他的背影,看見他的半邊身形、頭冠、衣裳。


    兩側的侍從定定恭候著,沒有要上前攙扶的跡象,這顯然是男人的個人偏好。


    男人利落地走下車駕,長身玉立,一襲玄袀似夜幕般垂落,唯衣上的章紋如星河暗湧,無垠天穹在他步履中擺動。


    東漢前,所有勳貴心照不宣,他們知道,這人的確就是始皇帝,他們當世的皇帝衣著便是如此。


    東漢往後,不通曉古製之人則是滿頭問號。


    著裝簡直堪稱樸素,這人應該不是始皇帝吧!


    那他所著衣物為何繡有章紋呢?難道是公子扶蘇?


    各朝代民眾則大多沒有貴族那般的“見識”,在缺少判斷依據的條件下,多是偏信的,一眼便認定天幕上那人就是始皇帝。


    古代民眾們激動新奇地緊盯始皇帝的動作,卻見得始皇帝如大風般掠出去幾步,卻又仿佛想起了什麽,匆匆止步。


    於他身後,隨行的侍者亦隨之停下腳步,原先要進入轀涼車轉移帝王簡牘的侍者,看見帝王腳步停頓,當即腳步後撤,挪迴了方才恭候的位置。


    後撤的侍者腦迴路極清晰。


    皇帝陛下不離去,說不定是想折迴車駕內拿些什麽東西,他此時入車內,便不是為陛下做事,而是在礙陛下的事了。


    於其他朝代,眾人不由得感到疑惑。


    便是從未與之相處過,單看始皇帝舉止,便知其絕非拖遝之人,那他為何而停滯腳步呢?


    卻見得始皇帝望向了天空。


    在眾人看不見之處,嬴政的眉頭蹙起又舒展。


    他看策論看得入迷,竟連天幕之事都差點忘幹淨了,也幸好天幕似乎並未將他樣貌透露太多。


    嬴政抬手,鏡頭拉近,他寬大的手掌成為焦點。


    “停。”


    他威嚴的聲音響起,天幕便定格於他那隻示意停止的手。


    這幅畫麵沒有立刻消失,而是停於天幕幾息,才漸漸被天幕用黑色轉場隱沒。


    這場直播的時長並不算很短,今早的放映時長是肯定消耗完了的。


    果然,天幕又瞥下那句熟悉的結束語,當即消失。


    古人們宕機的大腦也在這句提示音中重啟。


    秦朝時空,大秦各地的黔首們興奮得幾乎要發出尖叫雞的聲音。


    他們的皇帝陛下!可以號令天幕!!!


    什麽叫做實力!這就叫做實力!


    好了,他們可以坐等美好生活了,畢竟照現在這樣下去,就是有人告訴他們皇帝陛下無法治理好國家,他們也不信。


    想想吧,天幕都能指揮了,土豆會遠嗎?玉米會遠嗎?紅薯會遠嗎?


    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秦朝往後的時空。


    皇帝們人都結巴了:“所,所以,始皇帝他是能指揮天幕做事是嗎?”


    “依照始皇帝言行舉止推斷,此事並非毫無可能。”房玄齡是這般迴應李世民的。


    他方才如果沒看錯,始皇帝喊“停”之前,周身之人俱已停下了行動,根本不必始皇帝再去叫停。


    而短短時間內,始皇帝其人行徑也大致暴露出他本人的心性:至少他可以看出,始皇帝決不是喜好多此一舉之人。


    那麽結論便隻有那個最明顯也最離譜的可能了——始皇帝在指揮天幕。


    漢朝,劉邦原地轉起圈來,嘴中念念有詞。


    “不應該啊,始皇帝若是有此等奇技,焉能病死沙丘?”


    “那胡亥又豈敢謀權篡位?”


    “又豈能叫乃公得了天下?”


    呂雉看著劉邦的行徑,心中隻有不屑。


    曆史曆史,如今有了天幕,所謂華夏曆史,還如原先那般麽?!


    就知道轉轉轉,想明白了嗎你就轉,轉得人心煩!


    心中厭煩歸心中厭煩,至少呂雉在麵上仍舊如常:“想來,個中差距,是那婦荇所為。”


    說完自己的見解,呂雉心中繼續罵。


    聽見沒有老流氓!那婦荇有什麽都給始皇帝,就是不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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