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短暫的休息過後,煙綾再度開始了屠殺。從樓梯的斜角開始戒備,逐漸往下挪步,借著牆壁的阻擋躲避一側的敵人,同時把槍口對準外側不斷開槍擊斃一個個敵人。


    衝鋒槍畢竟是衝鋒槍,子彈消耗得很快,以至於煙綾要中途摸出手槍來跟上射擊。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遍地都是槍,隨時都能補充。


    煙綾在樓梯裏躲在牆後,一腿彎曲用大腿和小腿夾住衝鋒槍,在抬槍戒備的同時摸出彈匣。


    在他們聽到彈匣被卸下的聲音以後很快就有人奔了過來,卻被煙綾一槍胸口一槍頭結束了生命。


    有時候真的覺得全自動槍械挺不錯的,殺起人來輕鬆許多,不用太累。當然了,這是在不得不殺的情況下。


    老實說煙綾都不太想幹了,一晚上比她一年殺的都多。要是她信耶穌,指不定會讓耶穌滾下來,讓他把自己釘上去。


    為衝鋒槍換上彈匣,煙綾重新邁入人與人的交鋒。


    以前她總覺得,人類不過是憑依一己之欲而產生爭端、發生爭執、發動戰爭,一切都隻是人類的欲望而已。


    從煙綾布的第一個局開始。她想活下來,所以她才會利用人們發動他們與父親的爭端;而他們覬覦父親的財產,因而殺戮和破壞。


    在煙綾參與的第一個任務、第二個任務、第三個任務,目的都不過是一己私欲。或是錢財或是欲望,人類就是這樣。


    如果發動爭端是因為欲望,那麽現在自己是為何而發動爭端呢?


    不為錢、不為權、不為名,也說不上是要活下去。隻是想避免麻煩,順帶解決一下這些黑社會而已。


    似乎並不算是一己私欲,並不是她想發動爭端。即便她是一把刀,那麽科利爾又為何一定要殺掉弗蘭傑斯呢?因為仇恨嗎?


    似乎有些複雜了。


    在她發覺到這些事有更深層次的存在以後,這一切變得有些撲朔迷離的意味了。


    因為經驗不足以至於無從推測、無從分析、無從理解,更不清楚是對是錯,是否會被他人譴責。


    智力超群且被冠以“天才”之名的少女——她太過理性了,以至於遺忘了情感而難以理解情感。


    就像此時此刻正不斷殺伐的她,隻有殺與進攻的理性意識,全然沒有半點心思在意你我他的情感。


    出手果斷利落,開槍則殺,似乎隻是一個殺戮機器罷了。


    煙綾在特保局的測試裏被評定為b級危險性的異人,可她隱藏了實力。在官員考試中同樣如此,稍微往“優秀”的評價悄悄收手,不想太過亮眼。


    智力超群、危險性過高,同樣的她還是一個瘋子。在精神和心理方麵存在嚴重的疾病,甚至在某些時候顯得扭曲。


    但人體是會自我調節的,如果屏蔽情感就能讓身體免受傷害的話,那麽大腦一定會主動抑製情感。


    可當什麽契機出現,大腦無暇顧及情感而將它放出來的時候,那麽理性便會逐漸被情感掩蓋,進而失去理智。


    就像此時此刻的她,正用臂彎圈著一名男人的脖子,聲音語氣中充斥著瘋狂:“告訴我,弗蘭傑斯在哪裏?”


    煙綾已然橫掃了一層樓,最終在一間辦公室發現了躲在裏麵的男人。而那名男人此刻正在她身前,被她的臂彎圈著脖子。


    “他、他、他……”


    見他不想說,煙綾輕笑一聲:“你們老大不是要死了麽?如果他活著,你死了,那麽這個位置就是他的而不是你的。可如果他死了而你沒死,即便這個組織不複以往,可錢還在哦!”


    聽到煙綾的話,男人有些動搖了。


    要問為什麽要混黑社會,因為來錢快還自由自在,車子、房子、馬子,隻要夠跟什麽都能得到。


    無非就是為了錢和權而已。


    “弗蘭傑斯……他在二樓的娛樂室……”


    “感謝您的配合,先生!”


    聽到煙綾的聲音,他頓時鬆了一口氣。可很快他就感覺到煙綾的臂彎如同冰冷的金屬器具一般扼住了他的脖子,被那對纖細的臂彎找到了關節和關節之間的活動盲區,並開始逐漸發力!


    他的心髒瘋狂跳動起來,無盡的恐懼彌漫全身,喉嚨裏隻剩下無盡的求饒聲。


    可他的求饒沒有用,他的脖子就像一個人偶似的被人逐漸扭曲瀕臨崩潰。當力量來到一個臨界點,他的骨頭開始崩裂,最後“哢嚓”一聲被徹底折斷。


    煙綾將他放開的時候,煙綾似乎迴過神來了,她做得有些太過了。看著自己腳下半死不活的人兒,煙綾的心髒也開始劇烈跳動。


    不是因為興奮或疲憊,反倒是一種令人戰栗的恐懼。


    煙綾輕輕捂著自己的嘴,迴想起剛才自己的聲音,她從未想過自己害怕的原來是這些。


    令她害怕不是一個人受傷或死亡,而是一個人必死卻又沒死,還在苦苦哀嚎掙紮的模樣。


    煙綾顫抖著身子不自覺地後退兩步,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槍開了一槍。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槍居然打空了,她的手在顫抖!


    她捂著嘴極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緊閉雙眼抬槍對準男人不斷扣動扳機。直到彈匣被她清空,直到血腥味彌漫,直到她眼前的男人徹底死透,她方才的恐懼才終於減緩了一些。


    她用力搖搖頭,將那副沒有裝滿子彈的彈匣換了上去。深唿吸迅速調整心態,在內心中不斷安慰自己。


    快要結束了,很快就結束……


    可這是自欺欺人的調整和安慰,她的心態並沒有得到改變。她最終還選擇了逃避,逃避著自己的情感。


    逃避著曾得到過的愛,逃避著曾湧現過的怒,逃避著曾接受過的恨,逃避著別人擺在她麵前的關心,逃避著他人對她的擁護和寵愛……


    這一次也不例外,她不敢麵對自己的恐懼因而選擇了逃避,選擇自欺欺人地去假裝接受,不斷欺騙著自己。


    煙綾躲在辦公室裏,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我要追加報酬——我要一個能讓我安靜休息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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