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五)


    三天後的下午,強勇一家四口祖孫三代還真的歡天喜地地坐上了前往深圳的火車。


    伴隨著火車一路風馳電掣地穿山鑽林,一家人興致勃勃地欣賞著一路上的變化多端目不暇接的大好河山和改革開放帶來的巨大變化。


    強勇看到窗外的情景,浮想聯翩。多少次了,坐在火車上,不都是為了工作的事在路上奔波?每每看到出門旅遊的人特別是拖家帶口出門旅遊的,就為了他(她)們想的開而喝彩!這倒不是說自己消費不起,而是沒那時間和閑情逸致的啊!


    然而不覺間,自己居然攜全家人也加入了這種說走就走的旅遊的行列!


    顏之夏似乎“兩耳不聞窗外事”,隻顧擺弄著自己的手機。沒錯,為兼顧著網店生意,她的手機的流量一直開著。她想著有業務在外也可以將就著處理,實在處理不了,就在通過後台在售後服務委婉地迴複一句:對不起,出差在外,過幾天再處理。


    強勁知道老爸、老媽不惜錢財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為自己好,所以想了半天想通了這個道理,就主動切斷了自己所有對外的聯絡,特別是隨時可能冒出來的強盛的qq信息。


    而一直還對強勁停留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狀態的強盛,眼見著自己qq信息一遍一遍地發出去均如石沉大海,猜想著肯定是老媽上門強勁家壞了自己的“好事”。所以也就不顧一切地也是頭一次地“氣急敗壞”地跟自己的老媽歇斯底裏地大吵了一頓。


    一向外強中幹的強惠惠哪受了這樣的刺激?這不是在向外人給一向以“成功”地“相夫教子”自居的自己打臉嗎?!


    所以經此“巨變”的強惠惠,一下子精神差不多崩潰了。她捂著胸口撥通了老公強衛兵的電話,哽咽著道出了兒子的那點“醜事”。


    強衛兵本來正在為兒子已經考上重點高中高興著呢,這會兒竟聽到強惠惠如此這般說道,頓時安排好手中的活,就飛身竄了迴來。


    強衛兵先是安慰著扶起老婆,然後雙目瞪圓走過來,指著一臉委屈的強盛大喊道:


    “你個不懂事的家夥,你給老子過過來!”


    一向敬畏老爸的強盛,頭一次老爸這麽衝自己發話,知道自己這下要遭殃了,怯生生地向老爸湊過來,眼睛卻不敢向上望。


    看到兒子畏首畏尾的樣子,強衛兵舉起巴掌準備抽的時候,半空中突然改變了主意,變成了一根食指一指:


    “強盛啊,你都已經這麽大了,馬上就上高中了,你覺得這樣做對得起你含辛茹苦的老媽嗎?對得起你自己的青春嗎?我反正因為這事自己出門都感覺到臉上無光的呀。你以為你能考個二中、三中就很光榮啊?你想過沒有?你以前是什麽樣的成績啊?現在不知道退了多少步呢?!還不知悔改不思進取的,還有心思去跟別人談戀愛?!你這是成心要把你老媽活活地氣死呀?!強盛,你不是三歲小孩了,已經老大不小了,站起來差不多有你老爸我一般高了,做起事來怎麽這麽糊塗呢?!青春就這麽幾年,不好好讀書,把心事花在不成熟的男男女女私情上,還想以後考大學啊?還想以後過好日子啊?!哎,我要是依自己的性子,今天非打你一頓不可。轉念一想,打能解決問題麽?算了算了,我今天也不打你,你就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什麽時候反省好了,什麽時候就寫一份深刻的檢討來給我看看。”


    準備挨揍的強盛突然不見了重重的巴掌打下來,替而代之的卻是一番大道理“洗腦”,不免心生慚愧。但是可能因為自己對強勁的這份感情得不到及時地轉移吧,他表麵上象是認識到了“錯誤”悔改,私底下卻還想著如何“明修桟道”、“暗渡陳倉”了。


    沒過幾天,強惠惠看兒子出了門,就整理起他的房間。


    突然強惠惠眼前一亮,在兒子沒上鎖的抽屜裏一個棕色的錢包很是紮眼。


    強惠惠不由自主地拉開抽屜,拿起這個陌生的錢包,然後順手拉開錢包的拉鏈。


    哇噻,錢包裏居然有一疊百元大鈔呢!


    強惠惠好奇地點點數,喲,七百塊呢!


    自己之前有給這麽多的大鈔給兒子嗎?強惠惠邊點著錢邊納悶著。


    沒有!強惠惠想來想去,答案就是很肯定的否定!但是這麽多錢又是從哪來的呢?難道是趁自己不注意,從自己的超市裏隨手拿的呢?好像也不太可能,因為每個小超市都是電腦記數的,每天都有清單出來的,幾乎沒有什麽差池。難道是兒子從其他地方偷來的?或者不學好,跟社會上的閑雜人員混上了?


    想到這一層,強惠惠不由得心裏一驚。


    哎,這個小王八蛋!早戀的事還沒好好地收拾他呢,現在又搞出這樣的事啊?!這。。。。這怎麽得了啊?!


    不行,我得冷靜一下,我得先問個清楚。


    強惠惠不想生氣,她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能生氣!


    等呀等,好不容易等到在外麵玩的強盛氣喘籲籲地跑迴來了。


    “老。。。。媽,你看到了我的錢包沒?”強盛一進門,就直奔自己房間,找東西。找了半天似乎並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抬頭猛然看見老媽早就站在自己的背後,不禁“大驚失色”,說話也不利索了。


    “別找了,哼,錢包就在我手上呢!你倒是跟我說說,你的錢包怎麽會有這麽多錢呢?你今天得好好給我解釋一下,這麽多錢都是哪裏來的?!你個兔崽子,不會是不學好做小偷偷的吧?”強惠惠盡量克製著自己已經“激動”起來的情緒,淡淡地反問一句。


    強盛一聽老媽的話,馬上變得比剛才還要吃驚,一個字也答不出來“卡”在那裏。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快點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從你老媽的超市裏偷的啊?”強惠惠一看兒子欲言又止的樣子,八成是這錢來曆不明的,無以言對,不由得怒火中生。


    “不。。。。。。不是的。”強盛囁嚅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來。他預感老媽火要起了,而且比上次懷疑自己跟強勁的事還要旺,不免有幾分膽怯。


    “編吧,你就給我編吧!上次說你跟人家強勁談戀愛你也死都不承認的,現在又是這樣,你當老媽我是三歲小孩子啊?你倒是說說這錢不是從老媽的超市拿來的又是從哪來的呢?這還得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改好了呢!沒想到你還是這樣子的!今天這事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強惠惠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答案,所以一聽兒子這麽應付自己,心頭之火又升了一級,語氣由開始的“嚴肅”直接變成了現在的“惡狠狠”。


    “真的沒有,這些錢是我同學的,他說要放在我這兒的。”強盛可能是想了很久,終於憋出了一個在他看來似乎有點道理的理由。


    “哼,別人把錢放你這兒?真新鮮!世上真有這樣的傻子啊?還是你低估了你老媽的智商啊?這怎麽可能呢?!你個兔崽子,該不是跟社會上的人混到一起去了吧?!真要是這樣,強盛啊,你這一輩子可就算完了啊!你老媽和老爸一天天地辛苦為了什麽?!還不是指望你將來有個出息?!你要是這麽不爭氣的話,就算是老媽我一直在踮起腳跟來望你成龍成鳳的算是白費力氣了啊!”強惠惠一聽兒子還不打算跟自己說實話,隻想“糊弄”自己,不由得自動地“往最壞的打算”上靠!


    “沒有,真的沒有,老媽。我剛才怕說真話你不會相信的才亂說的,我絕對沒有偷錢的,這些錢是我平時從你給的零花錢裏省下來的,幾個學期了,聚在一起才有這麽多的。”強盛終於換“招”了,但他說的輕描淡寫,好像自己也挺委屈的樣子。


    “哼,真是你省下來的?!你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你當老媽我不知道啊?給你十塊,你就恨不得花掉十一塊的!我勸你還是直接跟我說實話!啊喲,我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不爭氣的東西啊?!你既然省了這麽多,每次問你身上有沒有錢,你為什麽總是不迴答呢?哪一次不是我估計著給你的錢用的差不多了,才給你的啊?你省?你省了我問你你怎麽又不說?你要這麽多錢打算怎麽用啊?!哎,你從小犯事就沒跟我說句真話的!你記得不?你在小學五年級跟別的同學一起玩的時候,手摔斷了,迴來那麽疼的居然還不吭一聲的,還是隔壁鄰居的同學媽媽第二天在超市裏遇到我跟我說我才知道的啊!我當時問你你不是也說沒有事的嗎?我要是真信了你的話,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我跟你說,強盛,你恐怕早就是個殘疾人了!”強惠惠不為所動,深入地“挖掘”兒子的“漏洞”,“抨擊”著他的過錯。


    “我就知道老媽你一直不肯相信我的。反正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我就是沒有偷錢,信不信由你。”強盛看著老媽“聲色俱厲”的樣子,知道自己這迴又捅了“馬蜂窩”了,越爭論自己越討不到好,於是想退一步,說了一句軟話。


    但正是這句軟話,卻無意中“激怒”了強惠惠。隻見她騰地站起來,近乎咆哮道:


    “你這是什麽態度嘛!明明是你自己做錯了事,還不想到如何糾正如何道歉,卻來一句:信不信由你!好象你倒是錯的很有理的啊?!別人都冤枉你了、委屈你了?!哼,你個不老實的兔崽子,我真的不知道你以後長大要怎麽做人的喲!現在站起來就有你老媽我的個子高了,說起來話來硬就是幼稚的要死!一點情商都沒有的。哎呀,我快要愁死了,你這樣子的以後到社會上怎麽混的開喲?!”


    強盛看到老媽真的很是生氣的樣子,就停嘴不再為自己辯護了。


    正在這時,房門吱的一聲開了,進來一個人。他不是別人,正是強盛的老爸前衛兵。


    “什麽事啊?這麽吵的,我在樓梯上就聽到你們倆的吵鬧聲,不怕丟人啊?一個個地。”強衛兵進門放下公文包,朝著兒子和老婆就拋出來一句問話。


    “吵什麽吵?還不是因為你的寶貝兒子!你迴來了,還是你自己問問他吧,我管不了了,我都快要被他給活活地氣死了!這麽多年來,從來對我這個當媽的沒有一句真心話的,外麵人都說我教子有方,哪知道關起門來我自己都想哭啊,太失敗了啊,嗚嗚嗚。”強惠惠看到老公迴來馬上問自己,不由得氣鬱於心,說著說著竟然失控地哭了起來。


    “啊呀,好了好了好了,到底什麽事啊?犯得著這麽哭哭啼啼的嗎?(麵向強盛)強盛,你自己說說看,這到底怎麽迴事?”強衛兵邊安慰著老婆,邊把臉色向兒子一沉。


    老爸是什麽樣的人啊?一個大法官啊,自己一個老媽還能湊合著糊弄一下,他哪成?!在他麵前恐怕隻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了,免得還受皮肉之苦劃不來。


    強盛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隻好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剛一說完,強惠惠就開始“嗆聲”了:


    “七百多都是你省的?你真能省這麽多嗎?我看你平時就大手大腳的樣子,怎麽可能省得了錢?省一點還有可能,省這麽多就有點說不過去吧?你以為老媽我心疼這七百塊錢啊?我們家裏這點錢,還是隨便拿得出的,我隻是擔心你做人不誠實,不跟我們大人說實話!(麵向衛兵)老公啊,你想想看,這錢萬一要是強盛跟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混出來的,那後果怎堪設想啊?隻怕你我的下輩子都沒有什麽指望了啊!”


    強衛兵本來聽著兒子的話,就覺得有幾分“可疑”,這會兒再聽老婆這麽一分析,頓時也覺得情況不會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了。


    兒子真要是跟社會上的人混到一起去了,那還得了?!那就等於直接廢了他哇!自己和老婆的下半輩子那還有什麽指望?


    強衛兵突然感覺事態極其地嚴重,於是用嚴峻的目光直逼著兒子強盛。


    強盛到底能不能在父母的“雙重壓力”下“全身而退”呢?


    (二百一十六)


    而在深圳盡情放鬆心情的強勇一家四口,最終累了、困了還是不由自主地擠進了葉芬當年與李廠長用“真感情”換來的房子裏。


    由於幾年沒人住過,本來就是嶄新的房子也已經落滿了灰塵。所幸的是,房裏的大小物件因為門窗關得嚴嚴密密的,總算大多還沒怎麽壞的、爛的。


    “哎哎哎,你們大家都先把窗戶打開透透氣。強勇,你跟強勁負責掃地,我跟之夏負責把床上的東西能洗的趕緊洗一把,趁著還有點陽光曬一下,要不然這房子看起來這麽大的,到了晚上可真沒辦法住人的喲。”葉芬到了自己的房子,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吩咐著大家行動起來。


    “好嘞,老媽,你的地盤你作主啊!隻要我們幾個晚上住在這兒不收租金就可以了,哈哈哈。”強勇邊應著邊拉女兒強勁的手,笑嘻嘻地去拿已經發硬的拖把。


    “哼,收不收租金那就看你們幾個人的表現了。就是不收租金不也得把衛生搞幹淨嗎?這又不是給別人打掃的,不搞幹淨點,你們幾個怎麽住得下去喲?!”葉芬嘴巴應著,手上的工具卻在床上、地板上刮個不停。


    “奶奶,我覺得幹這些活兒好像比在世界之窗玩還要累人啊。早知道迴來還要這樣做苦力的,我就在世界之窗再玩多會兒的嘛。”強勁拿著一個拖把淋了半天的水,卻拖不動了,氣喘籲籲地笑著叫苦。


    “喲,還好意思說啊?這不都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嗎?我看啊這要是參加社會公益活動的話,你個兔仔子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吧?年紀輕輕的,吃不得‘苦中苦’,還想以揀成為‘人上人’啊?難。”顏之夏忙中偷閑,“教訓”了女兒強勁一番。


    。。。。。。


    一家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邊說著話邊在不知不覺中將偌大的三室兩廳的房子半天功夫就打掃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的。


    當葉芬正準備說聲“可以了”的時候,大家都早已累得一個個趴倒在床上不動了。


    等大家再次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大清早了。


    窗外傳來喧天的鑼鼓聲,似是有儀仗隊從樓下遊走。


    “呀,外麵好熱鬧啊,老媽,我想要出去看看,反正今天也沒什麽事,還沒見識地深圳的公司搞活動是什麽陣式呢!我就看看是不是比咱濱江的高明多少呢。”強勁聽到外麵的喧鬧聲,一骨碌地下了床,孩子般地要去趕熱鬧。


    “去吧去吧去吧,休息好了,人的精神氣也足了啊。我們都出去看下熱鬧吧!反正是不花錢的表演,不看白不看啊。”強勇似是受到了女兒的感染,動員起老婆和老媽來。


    “你們真要全家出動的啊?這個應該不是什麽正式的活動吧?說不定人家隻是搞搞形式正好路過我們這兒呢,真等我們趕下去,他們就走了喲。”葉芬有點不太情願走動,開始“潑冷水”。


    “奶奶奶奶,你聽,鑼鼓聲好像在樓下停住了耶,說不定他們的活動就在我們樓下不遠處搞的呢。深圳去哪兒都要花錢的,就這兒送上門的還是免費的,我們還不願給點麵子啊?奶奶,我們都已經休息這麽久了,我們去看看熱鬧嘛。”強勁邊拉著奶奶的手邊撒著嬌,奶奶沒點頭就一直拉扯著不放手。


    強勁似乎知道隻要把奶奶搞定了,全家人都陪著自己去看熱鬧就沒有什麽問題了,否則恐怕連自己也別想去看了。大人們不是常說:人多的地方,往往“危險”也多嗎!


    “好吧好吧,我算是怕了你這個小祖宗了。但是你一定要答應奶奶一件事,出門的時候一定要一直牽著奶奶的手不準亂跑啊。人多了,當心被壞人拐跑了,奶奶可就慘了。”葉芬架不住孫女的軟磨細泡,三兩下就認輸了,邊笑著說邊穿起衣服來。


    看到婆婆都起身了,顏之夏也隻好硬著頭皮爬了起來。


    一會兒工夫,一家人便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樓下,加入了烏泱泱的看熱鬧的人群中。


    “老媽,巧了巧了,這好像是我以前呆過的那家公司在搞活動呀!喲,還真是天明集團啊,沒錯!主席台上寫的字幾個字我還是看得清楚的,就是‘天明集團新品鑒賞會’幾個字。噢,原來是天明在搞春季新品發布會啊,難怪主席台上坐滿了人!台上坐著的人應該都是天明的全國各地經銷商和天明公司的領導吧?隻是活動好象停在那還沒有正式開始呢,可能應該是在等重要人物吧?”強勇眼尖,距離幾百米遠的地方和重重的人群包圍圈硬是看出了許多“名堂”來。


    “不會吧?老公,真有這麽巧?說起來我們倆以前還是在這家公司結的婚喲!哎,好像有點不同喲,我怎麽一點也想不起來原來結婚的那個現場的樣子呢。”顏之夏一聽大為吃驚,邊說著邊環顧起四周來。


    “喲,說風就是雨啊,這哪是我們當年舉辦婚禮的現場啊?天明集團明顯也不會是在這兒的嘛!我估計他們在這兒搞活動,可能是看中這兒空曠,也是居民聚集點,搞點活動最容易吸引來來往往的人罷了。呀!你們快看,有大人物出來了!喲,前唿後擁的,不是董事長就是總經理的吧?!哎!我看到了,是那個強董事長呀!還有李總,這可是我在後來參加廣州家具展碰到的喲,他已經接替了強向西,聽說這個強向西坐牢去了呢。不過,現在看那個強董事長神采奕奕的樣子,不象是中風的人呐。”強勇嗆了老婆兩句,就又把目光投到活動的現場,並及時為大家看“現場直播”作義務的“解說”起來。


    “噢,我也看到了,是不是就是那個高高大大的穿西裝的啊?那個人啊,咦,等我看看,怎麽感覺有點麵熟呢?那模樣怎麽看著跟你自己失蹤十多年的老爸有幾分相像呢?!”葉芬循聲望去,突然一聲尖叫,話不多,卻是把強勇、顏之夏兩個嚇得不輕。


    “切,老媽,你不是人老眼花了吧?大白天是異想天開呢還是大白天的活見鬼哇?哈哈哈,咱老爸不是二十多年前就見馬克思去了嗎?”強勇有點責怪老媽掃了大家的興。


    “切,你們這些小屁孩懂什麽?隻是失蹤了好不好?十幾二十我了誰知道哪兒去了呢?!不過我咋始終總覺得他還沒死還在人世呢。哎,今天不管你們幾個怎麽說,我也要過去看個究竟。要不你們的老爸咱們就算了嘛,有什麽了不起的,誰叫他長得那麽象呢?!我說你們幾個莫要瞎攪和啊!等老娘我擠到跟前看個清楚再說。”葉芬好像中了邪似地,執意要“無理取鬧”下去,所以並不太理會強勇的責備,而丟下帶著無名火的幾句話,就急急地向台下發瘋似地擠過去。


    “強勇,快點快點,快點跟上去吧!媽好像受了什麽刺激似的,一出門就怎麽一下子就變了個人樣的,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顏之夏一看情況有點不對頭,就邊拉著女兒強盛的手,邊吆喝著老公趕緊去“救急”。


    強勇也覺蹊蹺萬分,不等老婆的話說完,就已經急不可耐地向老媽的背影撲過去。


    饒是強勇身強力壯,還靈活地采用了“見縫插針”等多種招術,但似乎仍不及老媽的“遁術”一二啊。


    等到強勇好不容易拔開眾人擠到台下時,老媽早已在那兒“恭候”多時了。


    接下來一個奇怪的場景出來了!


    隻見老媽對台上的被人圍在中心喊著‘強董事長’左顧右盼了十多分鍾後一臉篤定地突然開口對台上尖叫了一聲:


    “強盛國!”


    台上正在侃侃而談的年過半百的年長男子冷不丁聽到有人叫喊,大吃一驚,不由得循聲向台下四處張望起來。


    哎呀,這一張網可不得了了!竟然把台下近在咫尺的正對著自己瞪圓雙眼的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人看得一清二楚啊!


    這可不是別人啊,燒了灰自己也可能認得的啊!雖然二十多年過去了,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跡,但大致的輪廓和下巴底下一顆如假包換的黑痣是不會騙人的!


    沒錯,這人就是自己結發夫妻啊!剛才脫口失聲精準喊出自己名字的人應該就是她,“闊別”自己二十多年的老婆葉芬啊!自己這不是在做夢吧?!


    不過顯然,老婆葉芬比自己還更早地就已經認出了自己啊!


    而葉芬全然不顧周圍人紛紛投過來不屑的眼神,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台上的男人,她似乎是在觀察他的反應,用以確認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一樣。


    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看到台上的男人有點遲疑的樣子,葉芬就再次大膽地叫一聲:


    “強盛國,你個老東西,裝什麽裝?你給老娘我下來!”


    葉芬似乎早就已經有點確定了對方是誰了,所以這次叫的聲音比剛才大多了,大到台上的坐上賓們也紛紛“引頸側目”的。


    眼前的情況“十萬火急”,但作為活動主角的強盛國仍是耐著性子硬著頭皮將一封致經銷商和消費者的熱情洋溢的發言稿念完了、鞠躬了,然後才匆匆地向台下走來。


    葉芬本來以為台上的這個曾經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已經變了心要不理自己的,正待萬念俱灰之際,他卻是款款地向自己疾步走過來了,不由得雙眼飽含起熱淚來。


    “芬芬。”強盛國一走下主席台,就張開雙臂,健步如飛地撲下來。


    “芬芬”是強盛國對葉芬的一種昵稱。


    葉芬聽到這一聲叫,再看到“闊別”自己已經二十多年的男人正在向自己“投懷送抱”時,再也忍不住,任憑著老淚恣意縱橫!


    強盛國一把抱住早已哭成淚人兒的葉芬,眼淚一下子就模糊了鏡片。但他哪顧得上這個,抱著葉芬身體劇烈地抖動著卻久久不肯鬆手。


    主席台上的幾十號嘉賓,全都擠到台口上,削尖了腦袋伸長了脖子仔細瞧瞧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當看到強董事長如此動人的一幕後,大約都知道了是怎麽迴事似的,於是紛紛地伸出熱情的手拚命地鼓起掌來!


    這也太離奇了吧?老媽的懷疑居然變成了現實?!而這離奇的一切,竟然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生生地發生了!就像小說寫的一樣一樣的,直把強勇整個人都看呆了、看傻了,全然忘記了自己跟這樣的離奇之事還是有關的一樣。


    許久,強盛國才鬆開了葉芬,並不好意思地向呆站一旁的主持示意活動繼續。


    強盛國不想花時間來擦鏡片上的淚花,幹脆一摘眼鏡,放口袋裏一放,眯縫著眼睛,就牽起葉芬的手,向一間活動的辦公室走去。


    “你怎麽會在這兒呢?是老天爺安排你來的吧?你是一個人來的嗎?孩子強向東呢?他還好吧?十幾年前我可是親耳聽隔壁王姐說你已經改嫁了的喲。”強盛國坐下來的第一反應,除了激動興奮,就是這二十年的揮之不去的“滿腹狐疑”啊。


    “你個老東西,噢,你這都是聽王姐瞎說的啊?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過去了啊!我還就真當你已經不在人世了呢!一點消息都沒有,原來你個老東西躲這兒來享清福來了啊?!切,這二十年你知道我帶個孩子怎麽過來的麽?!哎,就我葉芬一個人苦命啊,拉著個強勇東奔西走的。我要不是這次被強勇他們硬拖著來深圳,還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有緣見到你呢。你也好狠的心啊!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迴去再看看我們孤兒寡母的啊?你個老東西,是不是已經有了女兒了啊?虧我一個人守了這麽長的時間啊,老娘我恨不得咬你一口!”葉芬一聽就頭冒鬼火,話說得也就一點兒都不“溫柔”了。


    “啊?原來王姐給我開了天大的玩笑啊!芬芬,我知道這些年你肯定是最辛苦了的了!不過,我不也是一樣在這裏一個人過的啊?哎呀,你以為我真是鐵石心腸啊?我跟你說,我還真的迴去過幾次了呢!最後一次碰到王姐這麽說,再加上原來屋子好久沒住人的,還有我本來就是我對不住你的嘛,所以王姐這麽說我哪敢好意思再去找你的呀?哎,我那個時候在深圳這兒來一開始也混的不好,所以慢慢地迫於生計就把注意力放在打理公司上了。沒想到這一放就是整整二十多年了啊!更沒想到,今天我強盛國又得到了老天爺的眷顧了,讓我們夫妻倆又神奇地重逢了!咦,你不是說是跟孩子們一起來的麽?強向東呢?噢,你剛才說是強勇,改了名子嗎?這小子已經大小夥子了吧?在哪呢?我怎麽就沒看到他的人呢?”強盛國苦笑著邊說著十多年前的經曆邊搖著頭。臨了,又問起孩子強勇來。


    “哎!都是這個沒心沒肺的王姐啊,我迴去找她打一架才解氣的呀!她一張破嘴居然敢無中生有地告訴你我已經改嫁了?哎,你個老東西,這麽重大的事情,你怎麽不親自找我問個清楚呢?!王姐這個人幾十年的鄰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比較情緒化的,經常說話時好時壞的不怎麽著調的,可能那個時間她正跟我不對付也不一定呢。你還知道想到你的兒子啊?我嫌強向東不好聽,直接到派出所改為強勇了,也算是給當時自己生活的一點勇氣吧!哎,都過去了,我跟你說,老東西,你現在可是揀現成的啊,兒子兒媳都有了,連孫女都有了!”葉芬沒好氣,喋喋不休地“停留”在自己的感情的旋渦中,臨了幾句話,也算是給了強盛國一個更大的“驚喜”。


    “哎哎哎,這真是造化弄人啊!也怪我當時混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哪裏還有勇氣再去找你當麵問個究竟了啊?你還是住那個老房子嗎?當時怎麽就沒看到你們娘兒倆呢?強向東不強勇的人呢?什麽?我兒子兒媳都有了?我連孫女都有了?這是哪裏修來的福氣啊!啥事沒做,直接一步到位做爺爺了!哈哈哈,芬芬,這些都是真的嗎?!你給我的驚喜太大了,孩子們他(她)們都在哪?”強盛國似乎很理解葉芬的心情,所以並不計較她的過火,倒是“積極”地把話題轉移到葉芬此行的目的上來,特別是聽說自己還有了孫女了,不覺激動地抖動起葉芬的手來。


    葉芬正要迴答,一直混在人群中“偷聽”的強勇再也忍不住了,他“勇敢”地站了出來,雙眼直視著這個自己曾經當過秘書的強董事長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怪自己從前在天明混的時候一直以來就沒請教過強董事長真實大名啊!


    “勇兒,還不快快拜見你的老爸!”葉芬一看兒子自己進來了,快笑著“吩咐”道。


    “哎,這個不是之前在我們天明公司幹過的強勇嗎?(麵朝葉芬)你沒搞錯啊?噢!想通了,芬芬,你一直說強勇強勇,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哎,歲數大了腦子反應就是要遲緩一些啊(葉芬輕輕地點著頭)。切,這個太奇葩了吧?芬芬,你知道嗎?強勇他可是以前在我手下當過秘書的喲!(麵向強勇)強勇,記得不?將怕是有好多年了的事啊。哎呀,你當年沒能在天明集團呆下去,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有責任啊!當時哪曉得這麽多事啊,多少偏袒了一點強向西的。(葉芬疑惑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噢,我得解釋一下,這個強向西是我在孤兒院收養的一個孩子,我給他取名叫強向西的,主要是想跟你原來的名字強向東響應的啊,一個東一個西的嘛,這叫東成西就嘛。(又麵向葉芬)哎呀!老太婆,我看啊就純粹就是‘大水衝著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啊!搞了半天,我自己的兒子竟然莫明其妙地給自己當了一年的秘書,而我這個做老子竟然一點兒也不知情?!還間接地幫自己的養子擠跑了自己的兒子,太搞笑了太搞笑了。”強盛國望著突然冒出來的小夥子,盡管想起了他就是曾經給自己當過助理的人,但卻是自己的兒子,實在難以置信,不覺喃喃自語,臨了還不住地搖著頭。


    “強董事長,不,老爸,沒錯,我是強勇。老媽在我小時候是跟我說起過我的小名就是叫向東,隻是覺得不如強勇好聽,也就沒人喊了!不過,我頭一次到天明見到你的時候好像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呢!隻是一直說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後來你知道那個時候你神龍不見首尾的一個月沒在天明呆幾天,我雖然是你的秘書,自然一個月也見不了幾次麵的,再加上你還經常說粵語的,所以我趁早打消了胡思亂想的念頭了。沒想到,這一切還都是真的,這人的第六感覺也太邪乎了吧?老爸,我沒半點怪你的意思,隻是一時接受不了而已。”強勇激動地抱住了老爸強盛國,沒有任何怨言,唯有熱淚盈眶。


    “老爸,強向西原來是你的養子啊。難怪他這麽順風順水地一下子就當了總經理的,當時你還安排我做這做那的,我夾在你和他之間,哪裏混的下去啊?沒辦法才離開天明的呀,後來我在廣州參加展銷會好像聽說他出事了,你不也中風了嗎?”強勇抱著強盛國久久不肯鬆開,一股董事長的威嚴瞬間化成了幹之如怡的父愛,讓從小就隻有羨慕別人家小孩的強勇不自覺地眼淚象斷了線的珍珠嘩嘩而下,埋藏心裏的疑問也飛撲而出。


    “哎,孩子你算是讓老爸我看走了眼!哎,我那個不爭氣的養子也算是白養了,太過於急功近利了。?,我想起來了,公司李總好像說你去年去參加過廣州家具展還看到了你的喲?哎,你一走,天明發生的事太多了,強向西總跟那些老革命明裏暗裏較著勁,本身我就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麵。哎呀,強勇,有些事情可能你已經知道了,當時我們天明不是要引進台灣富萬達整條生產流水線的麽?資金缺口三千萬,董事會就是讓他出麵去搞定的,沒多久強向西就搞定了,我當時還高看了他幾眼呢。哪知道,他竟然是花重金賄賂一家銀行的行長才得逞的啊。前幾年這個銀行行長被雙規了,硬是把強向西給供了出來。行賄可是按金額量刑的喲,所以一下子判進去了十年!哎,他這輩子算是玩完了,可也害苦了我們的天明啊,我就是那個時候中風的,幸好在廣州治療一年多就好了。”強盛國一提強向西這個養子,就是一肚子的氣,自己曾經中風也是拜他所賜啊。


    “哎,強勇。我現在腦子很混沌的,還沒有把你跟我的兒子兩個完全劃上等號。你不是在天明結的婚嗎?你媳婦呢?還有我的孫女呢?都來了嗎?”強盛國突然想起什麽,一席話,讓葉芬娘兒馬上想起了顏之夏、強盛兩個還沒跟上來。


    強勇沒有答話,拉著老爸低著頭悶聲地往迴找。


    強盛國笑容可掬跟在兒子的後麵,心裏充滿了期待。


    (二百一十七)


    “老頭子呀,看把你得意的樣子!天底下最好的便宜就給你現在占了啊,我幫你強家又帶兒子又帶孫女的,做牛做馬算是一輩子就這麽過了喲。”葉芬也跟在後麵,嘴巴卻閑不下來,她明明不是想在強盛國麵前“邀功”卻把話說的跟“邀功”一樣。


    “老太婆,我知道你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啊。哎呀,我強盛國上輩子是積了什麽德啊,今天一下子老婆出來了,兒子有了,孫女也有了!哎,對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啊?不是我公司在搞活動嗎?我還要交待一下呢,我怎麽就突然跟著你們娘兒倆亂走了呢?!哈哈哈,管它呢,有什麽比我今天找到真正的親人更重要呢,哎呀!老天總算待我不薄啊!”強盛國仰天長歎,任憑淚流滿麵。


    “老爸老爸,你剛才都上哪兒去呢?害得我跟老媽到處找你也找不著,(迴頭向顏之夏)老媽,老爸過來了。”強勁眼尖,老遠就看見了身材高大的老爸往迴走,興奮地叫著,還不住地拉老媽的衣服呢。


    “啊?這個是之夏吧?對,一晃十多了年吧?當時結婚的樣子我還依稀記得的,好象一點也沒變呀,還是那麽漂亮。這位小公主就是我的孫女兒強勁吧?喲,眉清目秀的,一看就象咱們強家的種!”強盛國一看就明白了眼前的誰是誰,仍忍不住“如數家珍”地“讚不絕口”啊!


    這麽大的場景轉換或突然冒出個公公或爺爺出來,一時間顏之夏和強勁竟愣住了。


    “強勁,快叫爺爺!”葉芬一把拉住正愣在那兒的強盛,指著強盛國笑著說道。


    強勁遲疑地看了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爺爺,嘴唇動了動,硬就是喊不出口。


    “喲,我差點忘記了,我們大人這樣做是有點難為孩子了。(麵朝強盛國)老頭子,我們家的小寶貝強勁可是從沒見過你這位爺爺的喲!(麵對強勁)乖,強勁,不要緊的,慢慢來,勇敢點,再試下,叫爺爺啊。”葉芬突然也感覺這樣硬塞給孫女一個爺爺來,是好難接受的,所以馬上又“網開一麵”。


    “沒事,一家人不要太拘泥啊,來日方長嘛。不過,我萬萬沒想到,今天出來搞個活動,居然把自己多年失散的家人都給活動出來了!哈哈哈!這是老天有眼啊,我們強家後繼有人啊!”強盛國喜極而泣,邊擦著眼角的淚水,邊長歎不止。


    “爺爺,你別哭了,我和爸爸媽媽還有奶奶一家人本來是來深圳旅遊來的,奶奶這兒也有她自己的房子呢。爺爺,我今年剛剛參加了中考,一中可惜差了一分,不過還是達到了二中、三中的重點分數線。”強勁可能是被爺爺的流淚場麵感動了,急急地想拿話來安慰爺爺,所以顯得“口不擇言”,甚至有點“顛三倒四”了。


    當真是“不忌童言”啊!強勁一開口,就幾乎泄露了一家人所有的“秘密”。


    強盛國含笑著不住地點頭,一把拉過強勁的小手,真想給她來個“百般嗬護”啊。


    一家人其樂融融,盡情地享受著等待了二十多年的天倫之樂!


    直到兩名現場輪值保安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有請董事長“指示”呢,強盛國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公司還在如火如荼地搞著活動。


    “啊喲,差點誤了大事了。今天的情況特殊,我得去安排一下,兩百多個全國各地的經銷商和公司的大小領導還等著我發話呢。這是我的名片,上麵寫著地址,你們幾個一會就在附近打個的,直接到我住的花園去看看,呶,這是我的花園洋房的鑰匙,裏裏外外的一串都在這兒啊,千萬別丟了啊,哈哈哈。”強盛國站起來尷尬地衝著老伴葉芬邊笑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精致的名片和一串金光閃閃的鑰匙,一股腦兒地遞給葉芬,就準備抽身往外走。


    “去吧去吧,你忙去吧,公司的事要緊。我們一家人有的是時間來說話的,那就這樣吧,孩子們,我們又有新家了,我們按名片的地址去花園玩吧。”葉芬邊笑著接過名片,掃了一眼後就朝著強盛國揮著手。


    “爺爺,再見。”強勁跟到門口,向強盛國邊喊著邊揮手。


    “乖孫女,等下一定要跟你爸爸、媽媽和奶奶一起到爺爺住的地方等爺爺迴來啊,乖,爺爺散會了就來找你玩啊。”強盛國邊走邊不時迴過頭喊話過來。


    這是什麽情況啊?!前前後後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居然改變了一家人二十多年鮮為人知的“曆史”啊!是該各就各位了嗎?


    是啊,一家人昨天還“如履薄冰”地帶著“經濟支柱”強勇順便來深圳找份工作的心情在深圳的世界之窗轉悠著呢,甚至為能夠擁有一間幾十平米的房子來洗唰半天而沾沾自喜的喲!這會兒卻突然“從天而降”掉下一個“有錢有勢”的老伴、老爸、老爺來!而且這人居然還是自己曾經當過助手的主兒,當時的情景,難道作為一個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老爸他,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呢?這種離奇怪涎的現象不隻是在瓊瑤那些賺人眼淚的小說裏才有的嗎?!


    強勇雖然有一種“一人升天,仙及雞犬”的感覺,但仍是“滿腹狐疑”的。


    所以盡管接下來趕到老爸的住所,一家人全都象中了六合彩一樣的高興,強勇的臉上卻難掩內心的糾結。


    沒過多久,花園洋房的門鈴就有節奏地響了起來。


    坐在沙發上的強勁通過可視電話視頻裏看到了爺爺正站在門口,興奮地喊道:


    “是爺爺,肯定是爺爺。爺爺迴來了,我去開門囉。”


    正坐在旁邊的顏之夏也看了這一幕,高檔小區就是不一樣啊!進門居然都安裝了可視門鏡的,於是慌忙地按了一下手邊的按鈕,好家夥!視頻上馬上顯示著大門騰地向裏自動彈開的樣子,公公笑著揮揮手從門外向屋裏走進來。


    強勁馬上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興高采烈地向大門撲過去。


    “啊喲!強勁真乖,知道來接爺爺了!”強盛國看到孫女衝著自己跑來,也是激動萬分的樣子,彎下腰,一把抱起強盛,轉了一圈才放下。


    強勁得意地牽著爺爺的手,好像是立了一件大功似地,得意地向裏屋走來。


    一屋子的人馬上都紛紛地站了起來,個個笑逐顏開。


    “哎呀,好了好了,我已經安排好了公司的事,有幾個經理已經幫我頂著去跟經銷商們吃飯去了。大家都有點肚子餓了吧?沒關係,我來的時候已經叫了外賣了,十多分鍾就能送到的。怎麽樣,你們第一次來這裏還習慣吧?”強盛國鬆開孫女的手,就招唿著大家來。


    作為“東道主”,他是在“盡地主之宜”啊。


    “哎呀,這麽高檔的地方我們還是第一次來呢。不過,我們這些人好像一直都習慣了窮人們的生活啊,破屋拉薩的反倒覺得自在。老頭子,這兒再好也不是你自己個人的屋啊?這麽漂亮的房子我們這些人哪住不起喲?我們幾個就當是住幾天五星級酒店嚐個新鮮算了,哈哈哈。”葉芬雙眼向屋子裏一轉,酸酸地笑道。


    “老太婆,你不該帶這樣的頭啊!你這說的這是什麽話?我的不就是你的嗎?我強盛國心裏坦蕩得很,又沒有金屋藏嬌的!不過,老實說啊,我這個別墅自從我住進來以後還從來沒有象今天這麽熱鬧過啊。平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上天天都是我一個人耗在裏麵,悶都要悶死了。哎!孫女也叫強盛啊?哪個取的名字啊?怎麽跟我的名字還重字了呢?(麵向強勇)是強勇你的主意吧?不過,這也不能怪你啊,你老爸的名字可能以前你還沒聽說過吧?”強盛國很“享受”一家人熱熱鬧鬧在一起的人氣場麵,不過對孫女的名字還是有點想法的。


    “老爸,這個還真被你說中了,如果當初我知道你的真實姓名,可能一家人就不會等了十多二十年才相認的。這也怪我,一直為了生活東奔西走的,當時也沒有把心裏疑問及時跟老媽交流一下的。不過,這名字都上了戶口簿了,想改也不是那麽簡單的,我看就這樣算了吧,哈哈哈。”強勇馬上“自我檢討”。


    “說的也是,算了就算了,我也是開個玩笑的。我孫女之前不是說她奶奶在深圳也買了房的嗎?到底是哪個有錢買的啊?是強勇買的吧?在哪?我也想去看看呢。”強盛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這個歲數了,好奇的心還是不減當年啊。


    “還說房子呢,我差點就栽在這房子手上呢。哎,也怪我當時為了強勇跟你們天明的李廠長搞好關係,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呢,這房子隻不過就算是一種補償罷了。”葉芬怕別人說的容易引起老伴的“猜疑”,自己這麽“委婉”地措辭,事情也算是說開了,好像也沒有留下什麽讓人“遐想”的空間,這樣剛剛好。


    強勇一聽就知道老媽著急“出口”的意圖所在,為了不破壞目前的這種“和諧”氛圍,他不想給老爸太多的時間來考慮這其中可能存在的“漏洞”在哪裏,他想拋出另外一些話題,來吸引大家特別是老爸的注意力:


    “老爸,老媽她一直以來一個人拉扯著我長大也不容易。我呢,在濱江企管學校一畢業就來天明了,不過要說在深圳能夠買房子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的啊。老爸,我在深圳從天明出來後,不就去了成都愛慕家具公司去混去了?你猜我跟誰混去了?混了大半年的,混來混去的最後才知道公司的老板竟然就是之夏的老爸,顏青真!這跟今天的結局一樣一樣的。你說,我也不怎麽喜歡看肥皂劇的,怎麽這些隻有肥皂劇裏才有的東西老是來糾纏我呢,哈哈哈,解竅不通啊!”


    “真的啊?(麵向顏之夏)之夏!成都愛慕公司的顏青真,是你老爸?不會吧?這也太巧了吧?這個顏老,那可是我多少年的老朋友喲!哎,沒想到,臨了臨了我們倆個老家夥倒還成了親家!這確實是有點太搞笑了。”強盛國聞言也是吃驚不少,邊感歎著邊還望一眼兒媳婦,好像是在求證似的,臨了還不住地搖著頭。


    “爸,這個我以前也沒想到呢,還是那次強勇帶我到武漢去做手術無意中強勇的手機在口袋裏亂拔拔錯了電話我才聽出來的呀!哎呀,本來這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結果呢,不但我老漢和他辛苦打拚的公司都給黑社會控製了,強勇幹的好好的也被他們趕迴來了。這不,現在又要在深圳另外找事了。”顏之夏一說起往事,心裏就一陣陣發涼啊,所以話未說完,眼淚就象斷了線的珍珠啪啦啪啦地掉起來。


    “強向東,不,我的思維老實還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的,容易喊錯名啊。強勇,真有這麽迴事啊?顏老也太難了了,都七十多歲的人了,還過這樣的日子,說不定哪天腿一蹬就見馬克思去了,還遭這份罪?!成都不是發展的很好嗎?我去過的,再說現在不也是法治社會嗎?成都的黑社會居然還這麽囂張?你們怎麽不報警啊?就由著它,真是的!”強盛國有點“莫名其妙”,有點“怒不可遏”。


    “老爸,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啊,我在那兒幹過這麽久我不曉得啊?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有多少人多大的力量,他們要鎖定目標搞定你,那也是分分鍾的事呀。我很清楚,他們打著‘合法’參與管理的外衣,實際上就是處處為難現在的公司管理,實際上就是為難之夏的老漢,目的是什麽?就是要盡快拖垮愛慕公司,然後一分錢不花地輕鬆接手過來的。我去了大半年,工作剛有點起色,他們就直接帶一幫紋身的人找我談話,他們也不打我,直接叫我走人,不走人就要開始搞之夏的家人。有時候我覺得在那兒工作就象當年的地下黨一樣,風險極大。之夏的哥哥至今在公司還隻是以司機的身份示人呢,要不然早就被他們給趕跑了。他們絕對不允許愛慕公司存在任何接班人的,總之是要鏟除愛慕公司的一切‘希望’,然後自然而然地順理成章地就接手了愛慕。”強勇說到自己的傷心處,也不住地搖著頭。


    強盛國聽罷沉吟了良久,然後就長籲短歎不已。


    “之夏,你也不要太難過啊。這個世道還是太平為主的,這些黑社會勢力不會太長久的,你看吧,我今天說的就在這裏的,遲早會有那麽一天,這些人五人六的黑社會一個個都會煙消雲散的!中國這個社會,雖然目前貪腐的還是不可避免的,但比起以前不曉得進步幾多喲,你以為共產黨都是吃幹飯啊?他們比誰都精明著呢,黑社會的東西你以為他們會喜歡的啊?越是這樣邪門的東西越不長久的!隻不過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反轉的,現在就是苦了你的哥哥和親家、親家母了。”葉芬看到兒媳婦還沉浸在悲痛之中,馬上轉過頭不住地安慰起來。


    “那是啊,這個遲早會好起來的,現在可能會比較痛苦的,哪天有時間啊,我們一家人好好到成都去拜會一下顏老這個親家。我想他這個時候可能還不知道我跟他的新關係吧?哈哈哈。”強盛國一聽葉芬的“補充”十分“到位”,就不再去較那個真了。


    “爺爺,我發現一個問題,我覺得你跟我爸爸長得有點像,而我的同學見過我爸爸的都說我跟我老爸長得不像,難道我不是他親生的啊?”強勁突然好奇地插了一句嘴,一下子把大家逗樂了。


    “還是我們的強勁小不點會動腦子啊!你跟你爸長得不太象,你注意到沒?你好象跟你媽長得更象一點喲。(麵向強勇)強勇啊,說實在話,你長這麽大,一直沒有我身邊,我都感覺有點生分了。不過,你不會恨你老爸過去對你的忽略吧?哎,我有時候也有些無奈呀,希望你能理解老爸我的苦衷。強勇啊,過去的事,咱父子倆就不糾結了,你從今往後還有什麽打算呢?”強盛國隨便誇了兩句孫女,重點還是在強勇頭上,所以臨了冷不丁問起強勇來。


    強勇之前心裏的那些疑問經老爸這麽一“坦誠”,反倒自動地消失了不少,隻是這最後一問,自己不知道如何迴答才好,苦笑地看著少不更事的女兒強盛一臉的天真。


    “強勇,我知道我問這話有點難為你啊!這樣,老爸我今天就想跟你商量商量一下。你也知道我現在年紀已經太大了,公司的事早就有點力不從心了,我呢一直也在物色著有人來給我接班的。之前我是別無選擇,就隻能指望著強向西了,結果他也不能說是‘一敗塗地’,但至少沒有多大起色吧,他跟那些元老們整天鬥來鬥去的,有什麽好結果?最終不是把自己給鬥進去了?我這兩年還真的愁死這事了呢。今天看到你,我就想中國一句古話來,叫‘踏破鐵蹄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現在好了,人也不用再找了,是吧,強勇,你覺得怎麽樣呢?”強盛國臉上再沒有了之前那種天明集團董事長的威嚴,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慈祥的老爸,他正在一點點追迴一個父親想要做的事,說完還一本正經地攤開雙手,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老爸,這個可能不太行吧?我還這麽年輕的,哪有那能力啊?再說,愛慕公司指不定哪天就擺脫了黑社會的控製的。這麽多年了,我自己去過好多的公司,好象到目前為止,我感覺我自己隻有在那兒幹起來才覺得比較得心應手的啊。”強勇話裏有話,畢竟還是個大孩子,說一點都不嬌情也是假的,實際上啊還是為當年自己在天明的董事會與強向西“勢不兩立”時董事長也就是現在的老爸沒有為自己出頭而有點“耿耿於懷“呢。


    “強勇,你不會是在心裏還在怪我以前沒有關照到你吧?在身份沒有明確之前,我畢竟還是要考慮天明公司的大局利益的嘛。什麽叫‘丟車保帥’?當年的你,我不敢說是不是一頭過河的‘車’,但他強向西不管怎麽說,事實上已經是在執掌天明公司大權的‘帥’嘛!換了你是我這個位置的,你又會怎麽選擇呢?”知子莫若父啊!強盛國一下子就猜中了強勇心中的小九九,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開始去軟化他內心的不快。


    “強勇,你老爸說的是對的!男子漢想做大事的就要不拘小節,做男人就不能跟我們女人一樣雞腸小肚的,這樣是成不了大氣候的!不管什麽事,我們該放下的一定要及時放得下,該拿起來的一定要敢拿起來,這樣才能有擔當的嘛,這樣才是著眼未來的啊!”葉芬其實也看出了強勇的名堂,聽老頭子剖析得頭頭是道,不禁跟著“開導”起強勇來。


    “啊哎!老媽,你也這樣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兒子的心眼本來就小嘛,有點情緒不也是很正常的嗎?你們倆都這麽說,那我就是沒得揀了?老爸,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啊,我接是接啊,隻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喲,你得給我一個過程啊。”強勇“破啼為笑”,用自嘲的方式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也算是成為“男人”的一大突破啊!


    “好,強勇,隻要你答應了,有這份心了,什麽都好說,你就看我怎麽安排了。你放心,你老爸我也不是老糊塗,這事我會有分寸的。你說的也有道理啊,要接手這麽大的集團公司,裏裏外外一攤的事,就算再有經驗,也肯定得有一個過程的,但我現在要的隻是一個態度而已,你媽說的沒錯,做男人嘛,就是要不拘小節,著眼未來的。你放心吧,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外麵的,我都會暫時先不冒然公布你的真實身份的,我要讓你在行政人事部呆上一年半載的,等你一直爬到行政總監甚至行政總裁的位置上,那個時候就算我不公開我們的關係也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你已經那個時候能夠在公司獨當一麵了,隻要不犯什麽原則性錯誤,我一退下來,肯定就是你直接頂上了。當然,你也有一年半載的時間考察喲,這期間既要奈得住寂寞,又要最大限度地展示你自己的能力,這樣才有說服力啊。”強盛國笑著脫口而出就是一套似乎早已規劃好的“接班方案”來。


    “哎!強勇,這可是千載重逢的機會喲!家裏的事,包括強勁的學習,從今往後,都不用你再操心了。我跟之夏倆人包了,你就一心一意地按你老爸說的做,行不?畢竟接手這麽大的集團公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我們全家人都會全力支持你!加油!”葉芬馬上把兒子的耳朵拎住,生怕他變褂似的,恨不得馬上就要拿一紙協議來按手印。


    “老媽,我都不急你急什麽?事情可能沒有你想的這麽簡單啊!向來就是‘高處不勝寒’的,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是很清楚的。這事我經曆過,有時候弄不好別人沒說什麽,自己就堅持不住地先垮下來了。”強勇嘴上有點不以為然,心裏卻是慎之又慎的。這也是他這麽多年在外摸爬滾打積累的經驗啊!


    “強勇,做男人有些時候是會左右為難的。但你要記住一點,就是,不管什麽時候,男人有男人的擔當!不過,話又說迴來,如果強向西刑滿釋放後,他還想迴天明,你還是要給他一條生路的,畢竟我們倆曾經以父子相稱二十多年了,盡管他有些讓我失望,但作為一個父親,我並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你能理解我嗎?”強盛國說了兩句突然想起了強向西,於是悠悠地發了一通話,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理解理解!老爸,你兒子我才沒有那麽容不下別人呢。你放心吧,他也不容易,哪一年進去的啊?也差不多出來吧?怎麽安排到時候再商量著辦吧。”強勇一聽老爸提及這個曾經處處為自己為“敵”的強向西略顯無奈,但為人之父的一顆“慈悲為懷”之心盡顯,自己這個時候也不能失了“風度”。


    “強勇,你能這份心態說明我的選擇是對啊,說明我們天明集團還能繼續紅火下去的。你說的對,強向西的事後麵等他迴來看情況再說吧,也許他覺得天明是他的傷心地了,求他來都不來的也不一定。我也忘記了他什麽時候進去的了,到現在也應該差不多出來的吧?他原來住的地方就在我這花園小區的對麵,(一指窗戶外)呐,那幢最高的樓就是的,咱們這兒看不到他,他居高臨下了,應該能看到咱們這兒的。不過,他應該沒迴來的,如果迴來,至少要到我這兒來坐坐吧。”強盛國繼續“補充”道。


    噢,平時這麽高傲的強向西,居然也住在這個高檔小區裏啊?強勇徑直走到窗戶前,向外極力地張望著,仿佛要真的把強向西找出來似的。


    這“事”就這麽暫時定下來了。


    就這樣,強勇一家四口人原計劃來深圳旅遊的,打算最多在深圳呆一個星期的,結果半天的功夫,四口人變成五口人了,而且還硬是呆下來不走了,不用走了。


    當然,一家人除了強勇有“任務在身”,其他的人都是來玩的,沒什麽要求和目的;而強勇第二天也“如願”地應聘上了天明集團公司的行政人事部經理,開始了在天明集團公司的第二次職業生涯。


    顏之夏原來在哪兒都可以的,隻是牽掛著網店的生意。現在老公的事定下來了,自己也沒有什麽好操心的了,該一門心思地弄自己的網店了,而且在深圳這麽好的環境下,各方麵條件更成熟了,時間也更充裕了,店裏的生意也突然好了不少似的,而自己竟也有一種久違的“如魚得水”的感覺。


    葉芬本來還在為兒子能否順便在深圳找份工作犯愁呢,現在可謂是“雙喜臨門”了,老天爺把“失蹤”二十多年的老頭子也還給了自己,而且自己的兒子也開啟了“接班”天明集團的模式,那麽自己的心願都遂了,安度晚年就成了自己接下來唯一的選擇了。


    至於強勁嘛,一家人都呆在深圳了,她當然也跟著留下來了。


    強盛國似乎對這個寶貝孫女特別“上心”,在最短的時間裏動用著自己的全部人脈資源不惜托關係找熟人,硬是在她暑假結束前,把一家人的戶口,當然算著強勁在內,全部遷了過來,他這樣做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要讓大家一起在深圳享受美好的生活,讓強勁能夠在這裏安心讀書。


    強勁畢竟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一跟爺爺“混熟”了就整天纏著他東走西逛的,竟然將來時曾經私下與濱江的“男朋友”強勁的“約定”之事忘記得一幹二淨。不過,這原本也是她曾經這樣答應老爸老媽要做到的呀!


    而一直待在濱江的強盛可不這麽想。


    整整一個星期、一個月完全隔斷了自己與“女朋友”強勁的任何聯係,思念之情就好像抽刀斷水一樣,隻能是水更流了。所以越是聯係不上強盛,就越激起他對強勁更加強烈的思念之情。曾經的一顰一笑,曾經的“海誓山盟”,像放電影一樣,一天天地在強盛的腦海裏浮現,以致於最後他會不顧一切地通過各種手段挖空心思地到處找強勁。


    強盛的思想還停留在昨日的溫情裏,所以他“天真”地相信,隻要自己“心誠則靈”,善解人意的強勁肯定會在某個地方正無助地等著自己!而自始至終要“棒打鴛鴦”就是自己狠心的老媽!


    強盛還真的找到了強勁,不過隻是在手機裏。


    而此時的強勁迴複給他的信息卻是冷冰冰的幾句話:


    “強盛,謝謝你陪我走過了人生美好的一段時光。現在我已經在深圳實驗中學報名讀書了。我們還都在太小,還不到考慮人生愛情這一大事的時候。我會永遠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的!希望你也能象我一樣,盡快走出感情的誤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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