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


    就在超強農家樂生意持續紅火如火如荼的時候,作為帶頭人的強超卻打起了另外一個“盤算”:兩條腿走路,再成立一家專門負責全村土地經營的集約經營公司!


    強超是這樣想的:農家樂經營得再好,畢竟體量有限,而且沒有擴大經營的可能性,因為二橋隻有一座,短時間內濱江政府也不可能再建造一座新橋,從而就沒有了複製農家樂公司成功的機會。而與此同時,幾乎都是洗腳上田來農家樂公司上班的廣大村民們,無不心掛兩頭,一邊按部就班地在農家樂上著班,一邊還要擔心著自己僅剩的三畝五分田地,時不時還要偷空去“收拾”一番,遇收割季節還不得不請個三五天的長假來對付。


    饒是這樣,“腳踏兩隻船”的村民紛紛地將自己的田地種得不成樣子,從而在周邊的十裏八鄉落得個“莊稼地出身的莊稼人連個莊稼都種不好了”的笑柄。


    而強超之所以想要成立超強集約經營公司,並不完全是為了廣大村民的臉麵而已,他考慮的是除農家樂公司之外的另外一種以田地為主的生產經營模式作為公司持續發展的又一支撐。這樣做有幾個好處:一則是長期以來,濱江村的廣大村民們一直靠著“農家樂”在維持著自己的主要生計,偷空種個莊稼實屬無奈之舉啊。一個莊稼人難道讓種了一輩子的田地就這麽空著?其實照目前這樣子的,可能莊稼種了也沒什麽收獲的,因為廣大村民們的主要心思還是在農家樂公司上,也就是說,目前濱江村的經濟還是靠著農家樂公司這一條腿在走路的,萬一農家樂公司經營不善或國家政策有什麽變動,豈不是讓全村的人又迴到了“解放前”?,所以“必須盡快再長一條腿,就像人一樣,隻有兩條腿走路,才更穩當”一直是強超的心頭大事;二則濱江村的老老少少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經常有人為了上一點農家樂公司的班“耽誤”了自己的田地,到頭來,班沒上好、田地也沒種好,兩頭失塌,豈不成了笑話?


    想來想去,強超覺得唯一能夠同時解決這兩個難題達到“一箭雙雕”的效果的法子就是想辦法成立這麽一個專門負責田地經營的公司來!


    強超的這種“翻生”的念頭很快就得到了包括村委會骨幹在內的廣大村民們的普遍認可,因為他們中的許多人之前已經為此吃過了不少的這種苦頭啊,所以對強超的“提議”“感同身受”啊,所以成立這麽個集約經營的公司的步子也邁得很快。


    最終這個公司名字全稱定格為“濱江市超強鄉村集約經營有限公司”。


    這可又是十裏八鄉沒人幹過的事喲!


    多少年了,人們還沉浸在“打破大鍋飯”的公認的叫好聲中。而強超此舉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讓單幹的人又重新集中到一起來吃“大鍋飯”!


    強超這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嗎?


    事實馬上就給這個命題一個強有力的“肯定”答案:時代變了,應對的方法也得跟著改變。之前認為對的事情或使用的法子,現在可能已經不對了或已經不適用了。


    所以,自注冊成立之日起,超強集約經營有限公司就“火力全開”、“三箭齊發”:


    一“箭”是內務組。


    在“牆頭草”的帶領下,通過征得公司領導們同意後大手筆購置了原來隻是在電視裏才能偶得一見的大型農機,然後進行安裝、調試和操作人員的培訓。


    小組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趕在春耕播種前“厲兵秣馬”做好一切準備工作!至於要種什麽東西,那當然還得看計劃財務組下達什麽指令下來了。


    二“箭”是外聯組。


    因其工作內容“包羅萬象”且與瞬息萬變的購銷市場對接,從而最具挑戰性。負責外聯組的全村公認的“能說會道”的農家樂公司市場營銷經理王安石。他對組內成員的要求極高,為達到他擬定“個個能夠走得出去、談得業務、懂得市場、拉得關係”的目標,他找來相關資料結合自己的實際經理來自編培訓教材,然後再給成員們沒日沒夜地進行培訓。同時有言在先:所有人隻有經過培訓考核合格了,才能正式上崗。


    而作為組長,王安石十分清晰地將本組的首當其衝的任務定在了市場渠道這一命脈上!按他的話說就是:我們必須先要摸清市場銷售的渠道在哪,然後才能進行“對症下藥”,做針對性攻關,並最終占領和控製銷售渠道。


    三“箭”當然就是計劃財務組了。


    作為整個公司的靈魂,其核心地位就不言而喻了。因此,表麵上是強浩在全權負責,實際上少不了哥哥也是公司的掌門人強超的“鼎力相助”。因為這個組太重要了,容不得半點馬虎和錯誤,否則很可能導致全公司“一招不慎,全盤皆輸”的局麵。正因為整個公司的一切指令都將從這裏發出,“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沒有重量級人物的“坐鎮”,沒有深思熟慮的總體規劃,公司的內外都是玩不轉的。


    而相對於計劃而言,財務隻是規範的東西,計劃則無範本可參照,完全得憑著做計劃的人對市場的規律了解和預判所作出的選擇。所以,第一次做出來的計劃,盡管還是粗線條的,卻是凝聚著濱江村包括村委會領導班子、調解委員會成員和集約經營公司全體成員的智慧和力量。


    當然,在製訂計劃過程中,各成員的意見往往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分歧,所以內部的“各抒己見”甚至“各執一詞”也是家常便飯的事。比如說地裏是否種植傳統的花生、棉花?田裏是否種植傳統的水稻?還是引進一些大蒜、生薑等經濟作物?市場到底能夠接納多少?都是一個個讓人問不到底的課題。


    最終,集約經營公司通過集體表決然後又采取了折中的意見,即既保留傳統的花生、棉花、水稻等,也主張引進大蒜、生薑等經濟作物,等到第一拔計劃落實後,由交由執行計劃的內務組和外聯組到市場上去來檢驗它的科學性和合理性。


    計劃和目標定下來了,公司兩大核心的農機設備和操作它的人手也陸續配齊了,各崗位的工作人員也差不多各就各位了,一場祖祖輩輩們一直從中國大地吹響改革開放的號角開始沿襲至今的由“個體單幹”的“人力加牛力”的“半手工半機械”農作方式馬上就要正式演變成了集體式大規模的機械化操作了!


    農機設備破土動工的首日,風和日麗,濱江村強超鄉村集約經營有限公司舉行了盛大的開工儀式!吸引了包括本村在內的周邊十裏八鄉裏的農村的朋友們過來看熱鬧。


    但見地頭上六台嶄新的大型耕挖機披紅掛綠一字排開,白花花的曲形刀片在煦暖的太陽照射下光芒四射!六掛十萬大紅地毯鞭炮長蛇一樣盤旋在耕地挖機機頭與機尾連接處,機台操作手個個身著清一色的公司標準製服整齊地站在機頭上,顯然格外精神抖擻。


    強超領著村裏各級領導班子正從農家樂會議室踩著時間點踏步而來。而村委員會的秘書也拿著剛買迴的無比先進的單反攝影機忙著從各個角度抓拍著每一個精彩的瞬間!


    “強總他們快來了,大家聽我的口令,準備好,預備—一二三,鳴鞭!司機們同時一起點火發動!”負責現場的總指揮“強頭草”一看強總帶著大隊人馬“掩殺”而來,不禁興奮地發出了啟動的最終指令。


    隻聽得“牆頭草”的話聲剛落,已經拆開的長長的大紅地毯立馬變成了一條條歡蹦亂跳火星四射的火龍!而六台嶄新的耕挖機也幾乎同時發出了山搖地動的低吼!頓時六道黑煙也隨即直衝雲霄!


    一時間好不熱鬧:鞭炮聲、機器聲聲聲震耳欲聾,火藥味、機油味味味沁人肺腑!


    在鞭炮尚未燃盡的時候,一台台耕挖農機便迫不及待地扭動著笨拙的身軀伴隨著隆隆的轟鳴向一片片黑色的沃土直撲過去,身後頓時留下一片片黑色的波浪!


    “好!”強超停止了腳步,站在耕挖農機正前方向,一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是由衷地高興,所以情不自禁地拍掌叫好!


    現場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正好接上了漸近尾聲的鞭炮聲和漸行漸遠的機器聲。


    作為新成立的集約經營公司的“三軍統帥”的強浩、“牆頭草”、王安石紛紛擠過來與他們的“總指揮”強超以及其他的村幹部、領導們一一熱情地握手言歡。


    “集約經營公司的命運從現在開始,就掌握在你們三個人的手上了!你們三位領軍人物都是我們濱江村村民通過民主選主選出來的,你們肩負著全村兩千多人的殷切希望。我們希望也相信,你們三位組長能夠在以後的工作中相互協作齊頭並進,化工作壓力為行動動力,為我們濱江村盡快長出第二腿、盡快實現兩條腿同時走路展示你們的才華作出你們的貢獻!你們三位組長的作用和價值也就體現在這裏!希望在你們三位組長的帶領下,我們濱江村‘兩條腿走路’的目標盡快達成!我們的目標一定能夠達成!”強超把三個部門經理的手攏在一起,然後動情地朗聲說道。


    “好!”“三軍統帥”異口同聲地擊掌叫好!


    現場更是一片“山唿海嘯”。


    。。。。。。


    似乎美好的一切就此向超強集約經營公司招手來了!


    沒錯,接下來的一切正有條不紊地按照“總指揮”強朝既定目標和方向一步步推進一步步靠攏,各項基礎工作也緊鑼密鼓地開展起來,甚至出現了不少的美好“交集”。


    當然,由此產生的相互促進和矛盾摩擦也是時有發生的。但總的來講,還是沒有偏離公司之前既定的發展軌道,一切的一切都還是在可控範圍之內的。


    然而三個月後的一份實名舉報信幾乎毀掉了村民們關於這些美好的記憶!


    原來舉報信是超強集約經營公司的核心三人之一的王安石經理實名寫給強超的,而舉報的人卻也是超強集約經營公司核心三人之一的內務組的組長“牆頭草”。


    信上“言之鑿鑿”地列舉了“牆頭草”的兩大罪狀:一是未按公司計劃規定的相當麵積來種植經濟作物,導致市場銷售經濟效益降低;二是私自在稻田裏養殖魚、蝦等,並直接越級將此銷售任務口頭下達給外聯組的成員。


    強超看完投訴信後,馬上召集了除超強集約經營公司的核心三人以外的包括村委會幹部以及農家樂的幹部到農家樂會議室進行“閉門研討”。


    參加會議的人等強超說明情況後,現場馬上就分成了兩派:一派是持反對意見的,熱情讚揚王安石的同時,狠狠地批評了“牆頭草”的“不服從領導”、“不務正業”的隨心所欲的個人作風;另一派則是持讚同意見的,在不否認王安石做法的同時,“嚴肅”地指出“牆頭草”的做法雖然工作方式不一定是對頭的,但工作內容和出發點卻是按實際情況進行靈活調整的結果,是對強浩把持的計劃組下達的計劃的有益的調節,至於為什麽經濟作物種植麵積減少了需要實際查證,但稻田中養魚、蝦等肯定不是“不務正業”,反而能夠大大地增加單產農田的收入。


    兩派意見“涇渭分明”也“互不相讓”,一時竟讓強超難下決斷。


    (二百一十一)


    突然其來的投訴讓集約經營公司的掌門人強超始料不及,但他並沒有以個人的感情為轉移,而是冷靜地對投訴的內容分析考慮再三,覺得其中疑點重重,臨了隻好托辭道:


    “既然如此,那就隻好把它先放一放,過幾天我們搞清楚了問題的真相再來下結論不遲啊。但是今天參加會議的人都是公司的重量級人物,會後一定要做好兩件事:一是不要把今天會上我們討論的事情和信息散布出去,就是自己的老婆老娘打聽也不能透漏半點風聲,二是不要把個人的主觀意見強加到別人頭上甚至滲透到自己的工作中去,因為事實真相尚不明朗,公司也還沒有作出最終的決斷。這個時候無論怎樣的傳言可能都會與最終的事實真相不完全吻合,甚至會傷害到一些無辜的人。”


    眾人紛紛點頭會意而去。


    其實,強超用的是“緩兵之計”,目的就是為及時查清真相給一個緩衝的時間。


    如果單憑一時的“意氣用事”,很有可能會讓一時的假象蒙蔽了自己或他人的雙眼的;說得嚴重一點,就可能是使“親者恨、仇者快”地“鑄成大錯”啊!


    當然,盡管誰都知道當事人之一的“牆頭草”是他強超的發小,而舉報人卻是一個外來的部門經理,但這對於從來就是公私分明的強超來說並沒有形成什麽“障礙”的。


    等大隊人馬走後,強超馬上通過打電話的方式迅速召迴了與事無關的另外幾個“心腹”之人王龍水、阿嬌嬸和弟弟強浩三人。


    “我覺得這個王安石這個舉報,看起來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我把大家夥支開,就是要你們三人來秘密地組成一個臨時調查小組,(麵對王龍水)這個小組的組長就由王龍水你來擔任吧。你們這個臨時調查小組近期的主要工作就是圍繞怎麽查清王安石舉報的事實這一核心問題展開,或明或暗地調查這事。明的呢,你們今天下午就先到田間地頭去核實一下‘強頭草’的事;暗的呢,要悄悄地沿著王安石提供的銷售渠道‘順藤摸瓜’地去排查一下,也算是對市場環節方麵的一個調查吧。但暗地裏的工作一定要低調、保密,千萬不能驚動了王安石和‘牆頭草’兩個本人啊。‘牆頭草’可能還好說點,我跟他玩到大的,就算臨時受點冤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這個王經理呢,不說他是外地人才要防的,通過他來的這麽長時間,我也仔細觀察過,我覺得他這個人還是相當精明的,而且目前肯定對我們這些人的態度也很敏感,我們做的事就千萬不要讓他明顯地感覺到我們在懷疑他似的。當然我們這樣做,也不是亂搞平衡關係,既查‘牆頭草’又查王安石的。沒有搞清楚事實真相就胡亂懷疑一個人,會傷了更多人的心的!而盡快搞清楚這一事實真相才是我們特別是你們三人小組唯一的出路和最終的目的。就算王安石和‘牆頭草’倆人知道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如果他們心裏沒鬼,肯定也能理解我們的做法的。”強超把三人拉到一個角落,低聲地“吩咐”道。


    王龍水、阿嬌嬸、強浩三人“心領神會”,默不作聲地不住點頭,然後魚貫而出。


    第二天,就在組長王龍水牽頭的三人臨時調查小組成員齊齊地出現在“牆頭草”的地盤上的時候,“牆頭草”遠遠地就笑著迎了上來,他非但沒有一點要對突如其來的王龍水一行“興師問罪”的意思,還笑嘻嘻地自我“報料”道:


    “昨晚我們的耕挖機收獲很大啊,在離105國道兩公裏左右的地裏挖出了幾罐白花花的銀元。當班的司機原本想一人私吞的,剛好我被巡查時撞到。他提出與我平分,這事哪行?我讀的書雖然不我,但法律常識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喲。我知道這東西是國家的,任何人私自侵占分分鍾就是判刑的嘛!所以我當時就一口迴絕了。我還跟他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工作呢,還好,這司機終於明白了事理,不但放棄了繼續私吞這些銀元,還把事先藏在身上的一小部分銀元也交了出來。我正想到強總那兒去匯報呢,不想你們就來了,好了,這樣就省事多了。王經理,有時間你們幾個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吧,我來的時候已經在現場另外已經安排了幾個保安輪值的,不曉得這會兒情況怎麽樣了呢。”


    “喲,‘牆頭草’你的地盤居然還能挖出寶來了?哎呀,那真是風水寶地啊!聽你小子這麽說,那你的覺悟性還不低的嘛!不過,這麽多年了,那好東西怎麽就沒有人發現呢?‘牆頭草’,你不會是戲弄我們幾個的吧?不瞞你說,我們幾個今天可是要複核一下你這兒經濟作物的畝數的喲。”王阿嬌有點不太相信地調侃道。


    “噢,好說好說,阿嬌嬸,你們複核一下也是應該的,隻是這好東西怎麽在我的地盤呢?我也一直納悶著這事呢。哎,可能是以前沒有使用大型機械深耕的緣故吧?要不這樣,你們幾個該丈量的丈量的,我直接打電話給強總看他說怎麽辦呢。說實在話,這事也是剛剛才發生的,白天還好控製場麵,到了晚上就不好說了,所以最好白天就把它處理好,而且越早越好!哎呀,你們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咱們村的人,外村的甚至過路的都可能有的,這場麵真不好控製呀。”“牆頭草”一本正經地迴應道,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說完,還真的掏出手機撥打起來。


    王龍水、強浩、王阿嬌三人見“牆頭草”開始向強總“匯報”了,也就顧不得那麽多,緊走幾步,拉尺的拉尺,記錄的記錄,開始忙起來了。


    一會兒工夫,強超就帶著兩個大塊頭的保安出現在了“牆頭草”的麵前。


    “牆頭草”隨便寒喧兩句,就揮手向王龍水等三人告別,然後徑直領著強超等人直奔挖出銀元的地方而去。


    還沒到目的地,強超就遠遠地看到已經有不少的“吃瓜群眾”在圍觀著推搡著。


    被“牆頭草”安排在現場的兩名保安正吃力地推開了越擠越緊的圍觀人群,一看自己的頭兒“牆頭草”真帶人過來了,馬上興奮地大聲叫喊:


    “你們大家沒事都給我讓開點,我們公司的大領導來了!讓開讓開!”


    保安的這一招還挺管用,圍觀人群迅速散開來,紛紛反轉頭朝來人的方向望去。


    其實,對於土地裏挖出銀元的事怎麽處理,強超也是沒有經驗的,盡管村裏目前還不缺那幾個錢。所以一路走來,強超的電話也是打個不停,最終還是從老同學強衛兵的嘴裏“套”出最為“靠譜”的辦法,那就是直接通知市文物管理局到現場來“勘查”。


    所以,一到現場,強超粗略地巡視了一圈,就把電話撥到了市文物管理局。


    市文物管理局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而且巧的是,王局長本人正好也在電話旁邊,所以他就親自“興奮”地給出了強超想要的“答案”。


    所以強超通完電話,就對現場的圍觀群眾大聲說道:


    “各位本村、鄰村的大朋友小朋友們,你們出於好奇來這兒看一下的心情我們是可以理解的,但這裏麵的東西都是國家的,也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我剛才打電話就是向市文物管理局匯報情況的,一會兒包括市文物管理局在內的市裏多個部門均會派出人員前來查看的。你們也不要心存僥幸,想在現場揀一兩個物件什麽的。不要說我們現場有四個保安,就算沒有,你們揀迴去了,一旦被查出來,那可也是要判刑的喲!”


    強超的話一字一頓,聲音不大,但威懾力卻不小。


    圍觀的群眾聞訊迅速地散開,他(她)雖心有不甘但又無可奈何地退迴到105國道。


    大約過了十五分鍾左右的時間,就看見兩輛皮卡車從105國道飛奔而來,而車身上大紅的隸書體“濱江市文物管理局”的字樣顯得特別醒目。


    車子還沒停穩,便跳下來操著“家夥”的背著行囊的幾個紫銅臉色的中年人。他們看了強超幾個一眼,還沒打招唿就不由分說地各自找好有利位置,查看起來。


    這群人中,唯一下了車後就站著沒移位的是一位一頭銀發、戴著墨鏡的老人。但他好像也不願閑著,環顧了現場一圈後,就大聲地叫道:


    “哪位是剛打電話報料的超強集約經營公司的強總?”


    強超一看說話的老人就差不多猜出他的身份了,不是王局長本人至少也是個重量級的領導!於是笑著“哎”的一聲,就伸出雙手迎了上去,緊緊地握著老人手。


    “強總,我是文管局的老王,這是我的工作證(邊說邊用手一指胸前的牌子)。你們超強公司這樣做是對的!地上挖出銀元從法律的角度講都是國家的,一定不能私自拿走。我們工作人員會繼續在現場勘測的,說不定這附近還有更大的發現呢。不過,在這裏,我先代表市文管局對你們超強公司全體同仁發現這些文物並及時報告給我們表示深深的感謝!這些東西一旦流入個人手中,那就麻煩了。”王局長神情自若,不怒自威。臨了卻向強超一低頭,算是鞠了一躬。


    “王局長,使不得使不得,這是我們超強公司應該做的。現場是這位帥哥(一指笑容可掬的‘牆頭草’)和他的司機發現的,他們倆當時正在用機器耕著地呢。我們超強集約公司雖然成立時間不長,但公司特別注重員工的素質培養,員工平時都要經常培訓的,所以對這些國有文物如何處理還是知道一點點的。他們倆覺悟性還是比較高的,現場分文未取,馬上就報到我這裏來了,我呢也不敢大意,立馬就把電話打到王局長您那裏去了。沒想到這麽快就直接勞動了您的大駕啊!不過,這下您王局長帶隊來了我們就放心了,公家出麵了,也斷了外麵人想偷盜的念頭了!您不知道剛才多少人都圍在這裏的喲,現場差點失控了。王局長,現場的一切我們就交給您了。”強超一把扶住王局長的身子,生怕他這麽大年紀彎下腰就起不來了,嘴裏卻是忙不迭地“套近乎”。


    “強總,噢,我想起來了!你們強超公司就是之前在電視上報道過的農家樂公司的嘛啊,之前還上了濱江日報的頭條新聞呢,!強超集約公司不錯啊,我看你們的員工一個個都是識大體的,我代表市文管局再謝下你們幾個啊,你們集約公司這種行為我會報上級部門和領導=,爭取給予一定的嘉獎的。不過,對於你們公司現場造成的損失包括人工費什麽的,我們也會視具體情況申請上級給予一定的補償的。”王局長邊說邊不住地點著頭,微風拂起他的銀發,顯得更加滄桑和國家威嚴的神聖不可侵犯。


    “王局長,嘉獎就不要了吧?其實我們濱江超強鄉村集約公司這邊實際上也沒有什麽損失啊。這樣,王局長,您和您你的人先忙著,我臨時還有點其他的事要去處理,就不多陪您了。(麵朝‘牆頭草’)現場我就全部交給我的強經理和四位保安大哥了,王局長,如果您覺得現場維持秩序的人手不夠,或有什麽其他的事可以打電話給我,這是我的電話。”強超邊客套著,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王局長。


    (二百十一二)


    王局長順手邊接過名片,邊和顏悅色地笑著迴應道:


    “強總,不是我硬要給你戴高帽子啊,你們公司員工的覺悟就是要比一般公司的要高些嘛!這要是放在一般的公司恐怕早就瘋搶得亂了套了吧?哈哈哈。不過,我們上麵也是有規定的,我看我們還是按國家的政策來走比較好,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要不然,以後遇到這種事,誰還有積極性向上報告啊?強總,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又是農家樂的又是集約經營的,肯定事多得不得了,那你就先忙去吧,我看現場有你的幾個保安兄弟配合一下就可以了,迴頭工錢的事你們還是書麵打個報告報到我們局裏來,我們內部也要走黨委會討論這個流程的呀,這是上麵規定的政策,不是你我倆人之間的私事,也不是你我之間的客氣就能了事的,否則別人還懷疑我們之間有什麽貓膩呢?!好吧,既然你強總有事要去處理,我也就不耽誤你了。強總,我知道你這個老總平時一般都會很忙的,沒事,你忙你的去吧,迴頭有時間我們再在一起坐坐!”


    王局長說出一堆的理由,臨了還一推強超,那意思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強超笑著邊迴頭邊向王局長作揖,然後向“牆頭草”一揮手,就徑直往公司趕去。


    “牆頭草”一點頭就“心領神會”地跟著強超肩並肩走了。


    “‘牆頭草’,我問你件事喲,你是不是對這幾天村委會和集約公司的做法有點想法啊?”強超邊走邊笑著試探向身邊的“牆頭草”問道。


    “村委會和集約公司的做法?噢,你是說王龍水、強浩哥還有阿嬌嬸他(她)們啊?應該的應該的,是要好好地搞清楚一下我們公司實際的種植麵積啊。強總,你這麽一說,不禁讓我想起了一件事來,就是前段時間我們小組在耕種的時候,看到有些地的位置太低,容易積水,我們小組一直沒打報告,就索性‘自作主張’地把它‘靈活’地鉤成了田了喲。啊?!我想起來了,後來有人跟我說那塊地的土少了,我當時還反映過來呢!問題很可能就出在這裏,田地的總數沒有變,隻不過我們小組可能把有些地變成了田罷了。”“牆頭草”就是向來大而化之的性格,言語中突然醒悟出一個之前自己也沒有搞清的“道理”來。哎,難怪聽說有人投訴他種地的經濟作物麵積會減少了不少的啊!


    聽著“牆頭草”的自問自答,強超也有點“幡然醒悟”了;再看到“牆頭草”憨憨地笑成一團的樣子,強超馬上明白了之前的種種對他不利的猜測甚至投訴,就算有事實根據也極有可能就是他的“無心之過”啊。


    但這隻是一條“明”的途徑極其可能得出的結論喲。最終的結果還得等王龍水他們從“暗”的途徑複核完了,然後拿出具體數據來進行綜合評判才能下結論的啊。


    當天下午,王龍水一行三人如期地把事先設定的“明”的途徑複核的結果一股腦兒地搬到了強超的辦公桌上。


    “強總,經過我們三人的仔細丈量,發現這地確實是少了點。我們三個也認真查看了現場,發現一個很意外的事實,那就是:有些地段從前當地來種植的,地勢太低,可能是上次耕挖機耕種的時候‘牆頭草’他們一筆帶過了,就變成了田了。這說明什麽呢?我們小組認為,這可能是因地製宜的做法;至於在田間養魚、蝦的事,我們三人也查了網上相關資料,認為這是一種很前衛的新型混養方式,據說這樣可以大幅增加稻田單產的經濟收益的呢。”王龍水作為本次調查三人組的組長,“鄭重其事”地得出結論。


    “這麽說王安石投訴‘牆頭草’的事基本上屬於誤判了?不過,目前還是把這個信息暫時封鎖一下,反正‘牆頭草’心裏是沒有什麽負擔的。那你們接下來該做什麽,就不用我再說一遍吧?”強超一聽,正好與自己之前的想法吻合,說明“牆頭草”還是個肯腦筋的組長,但表麵上卻裝作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暗示著調查小組繼續調查下去。


    “好好好,強總,這個我們當然都是知道的。事情的真相沒有完全調查清楚時,我們誰也不能對外透露半個字的,我們幾個這就接著去調查一下銷售渠道的事去了。”王龍水馬上反應過來,不再“糾纏”“牆頭草”的事, 邊說邊向強浩、阿嬌嬸使個眼色,三人會了意,就一個接一個退出了強超的辦公室。


    銷售渠道調查起來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容易就在於,公司的往來賬單上所有的客戶都寫得一清二楚,它們就是集約公司的銷售憑證;難度也在於,這些數據都是人工電腦軟件設計好的,如果沒有一點“線索”,查來查去,是根本查不出任何問題的。


    所以王龍水一行三人臨時商量後決定:找幾家大的客戶,現場拜訪一下各自的負責人,看他們有什麽反應,然後再跟他們的底下的接貨員或財務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或者起碼找出點“蛛絲螞跡”也好。


    不出所料,其中果然大有蹊蹺。


    在串訪與集約公司有業務來往的幾個大超市的負責人時,王龍水三人兵分三路,得到的結果卻是出奇地“一致”:超市的負責人們把來訪的集約公司人一個個捧為上賓,但是談話一接觸到底下的接貨員和財務人員時,他們就對敏感的進貨價格等問題三緘其口,請他們吃飯時也一個個找各種借口刻意地迴避著。


    “現在的超市反腐倡廉工作做的真好哇,連餐飯都不敢跟我們出來吃的喲。”阿嬌嬸“碰了一鼻灰”,迴來看到王龍水和強浩後悻悻地說道。


    “我就不相信他們真的都能做的那麽好那麽滴水不漏的?他們越是一副清政廉明的樣子,我就越是懷疑這其中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提前相互做個攻守同盟也說不定呢!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幾個不妨裝作要走的樣子,然後全部換個位置,你查我剛才查的,我查你剛才查的,讓這些超市的相關人們鬆懈了,也許問題的真相就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麵了。”強浩有點不服氣,開始“叫囂”著要調整方式變著法子來尋求“突破”。


    “再殺迴馬槍?不怕打草驚蛇啊?我發現這些人一個個都不簡單,正如強浩所說的好樣‘提前都做好了攻守同盟’似的。現在要想從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中來撕開一個口子,除非是把他灌醉了。對呀,我們不妨集中精力找一家超市來攻,因為要是其中有什麽貓膩的話,很可能其他的超市都是一樣的套路的。我看我們不如就睹一迴運氣吧,要不然也隻能兩手空空地迴去交差啊,這樣會讓強總失望的。”王龍水等倆人說完,就開始在他們思路的基礎上拿出一個應對的“方案”來。


    阿嬌嬸和強浩相視而笑,不置可否,算是默認了組長的做法。


    正在三人準備起身尋找一家像樣的餐館實施“守株待兔”的方案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大家麵前一晃而過。


    強浩忙閃身跟了過去。老遠一看,此人不是不久前還跟自己的哥哥強超一起到過自己的家的老同學強勇麽?不是聽說他在深圳混的不錯,又被成都的老板挖過去混的更好的嗎?他也算得上是一個搶手貨喲,這個時候不逢時不過節的,怎麽會出現在濱江呢?


    強浩邊尋思著邊跟緊著腳步,還不時向阿嬌嬸打著手勢,意思是不要尾隨自己呢。


    沒錯,走在強浩前麵的人正是強勇。


    強勇可能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後麵可能有個“尾巴”,所以“警覺”地走到一個拐彎處,然後突然急刹手來一個180度急轉身。


    而這邊的強浩隻顧朝前跟蹤著老同學強勇,沒想到會被強勇發覺了,一下子措手不及,麵對麵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強勇的身上。


    “幹什麽?!咦,怎麽是你啊?張浩,不,應該喊你強浩才對喲。”強勇本來一臉的怒氣,但一看清對方的麵孔,頓時怒氣全無,換成了一副驚詫萬分的樣子。


    “啊?真是你,強勇啊?還問我,你自己怎麽會在這裏呢?哎,以後再也不要翻什麽老黃曆了,我早就不是什麽張浩了,堂堂正正的強浩!我跟你是家門,我跟你在濱江學校讀書有上下鋪位關係的哥們強超已經確認過了百分百就是同父異母的胞兄弟喲。”強浩當然早就認出了強勇,所以一點兒也不奇怪,隻是納悶他的行蹤而已。不過,最後兩句話,應該算是給了強勇的一個“交待”了。


    “噢,好好好!算我說錯話了,可喜可賀啊!不過,再怎麽樣也都還是我們強家的子孫後代的嘛!這個咱就不糾纏了,下不過例就是了。隻是我想不明白,咱們既然是家門,又還是從前的同班同學,你剛才明顯的不是在跟蹤我呢?我又不是什麽壞人,更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你這樣做,不至於吧?哈哈哈。”強勇臉上驚疑表情瞬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則是友好地詢問。


    “哎,老同學你千萬莫要錯怪我啊,我也隻是一時好奇而已。哎,我還沒問你呢,怎麽樣?你這個打工皇帝怎麽這個時候出現在濱江的嘛?!是不是迴來要辦什麽大事的喲?走走走,我看現在差不多也是飯點的時間了,中午方便一起去吃個飯不?我屁股頭還跟著兩個人呢。我可是奉我的哥哥強超之命在辦事的喲?走吧,一起的喲,多少年了,難得象今天這樣碰到一迴啊。”強浩嗬嗬一笑,邊說邊拉著強勇向王龍水的方向走過來。


    強勇聽到這麽說,再也不好推辭,隻好笑著點點頭,順著強浩的意思並肩往前走。


    王龍水一看強浩轉身逮個人來,還以為是什麽“自願投誠”的進貨員什麽的,大喜過望,忙一個箭步地迎上去,邊伸手邊笑著側過臉向著強浩問道:


    “強總,你也不介紹一下,這是哪家的朋友願意來配合我們的工作的啊?”


    “王組長,莫要搞錯了喲。什麽眼神?麵前的這位一看就是沿海出來的大集團公司的高管嘛!我跟你說,他可是在濱江企管學校比我哥哥強超還要拉風、後來在外混也混得‘風生水起’的強家的驕傲強總強勇喲!好象現在是成都什麽大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助理吧!”強浩故意一擺臉,誇張地“奚落”著王龍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強總!哎,我王龍水有眼不識泰山,盡想著工作上的那一點事去了。強總,你好!喲,一張口都是強總,你們強氏家族可真是人才輩出啊!之前是有聽我們強總老提起你這個強總的。哎呀,誰不知道我們的強總眼光多高啊?偏就對你這個強總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喲,這說明什麽?說明你強超真的是強,好強!”王龍水搖著頭,苦笑著自嘲完了又拍迴“馬屁”,臨了還豎起大拇指,使勁地抖了兩抖,才算完整地表達出了自己的心情狀態似的。


    “啊喲!我說你們強超公司一個個都是人才啊!隨便出來一個就可以把一根‘稻草’講成了一根‘金條’的啊!你們可別聽強超這小子瞎說的啊,他才叫有本事呢!他幹哪一行不是幹的風生水起?現在誰不知道,他這幾年又帶著你們一幫年輕有為的後生仔把個窮鄉僻壤的濱江村搞得不亦樂乎的,我都想哪天找個時間好好地去請教他一番呢。”強勇也擺出一副與強超自始至終“惺惺相惜”的樣子。


    “真是英雄惜英雄啊!總之,你們倆都是強總,都真的很強很強啊!(又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比劃一下)哎呀,到了到了,強總,你看是不是就這間湊合一下吧!好象我之前有來過的,菜做的還是挺有味道的,價格也不貴。我以前也是聽朋友說這兒好吃才特地找過來的,一來二去地就跟這兒的店老板混得熟的喲,隨便什麽時候來都能比別人能多打點折扣呢。”強浩突然指著一間餐館興奮地叫道。


    大家不由得循聲望去。


    哇噻!生意真的不錯呀!隻見這店的裏裏外外好像都擠滿了人。


    “這年頭吃飯的人就喜歡趕趟。哪家店的生意越好,吃飯的人就越一窩蜂地往裏擠!不過,這些都是不要緊的,就算人多也沒關係的。因為我知道店老板有一間從來就不對外營業的包間,也許我可以打個電話試下運氣的!”強浩看到大家既高興又愁著店裏“人滿為患”的樣子,馬上笑著邊說邊掏出手機來撥打。


    眾人見強浩說的這麽有“料道”的,就都由著他去“折騰”。


    果然沒過一會兒,強浩便興奮地向大家大手一揮道:


    “搞定!老板人在外麵,他說包間正好空著。走走走,我們上三樓,包間號是三個三的,挺吉利的喲。呀,你們大家夥動作麻利點,要不然這個好包間被人搶走了哇。”


    這年頭有關係就好辦事啊!


    親眼目睹強浩這一波操作,不是把其他的三人看懵了,而是激起的大家的興奮點了!看來這機會來之不易啊,所以一個接一個爭先恐後地踏上樓梯向三樓攀上去。


    一進“333”包間,強浩便輕輕一拉強勇示意坐下,然後向著阿嬌嬸和王龍水笑道:


    “坐坐坐,大家都坐下,不要客氣啊。現在你們大家等於到了我的地盤了,中午都得聽我的安排喲,哈哈哈。”


    說話間,一個服務員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笑容可掬地跟著招唿著茶水和菜譜什麽的。看來,她也早就當然知道能來這個包間都不是普通人了。


    “強浩啊,你小子在濱江混的不錯喲!這樣的門道都有?!這說明什麽?說明這個社會玩的就是門道,沒有一點門道,我們中午不就不能坐到一起來了?當然也更說明我們的強浩總也是混社會的好材料嘛!呀,這個社會啊,有時候沒有一點門道硬就是沒有辦法生存的喲!”強勇笑著邊誇強浩邊感慨萬分。


    “強總,莫要給我戴高帽了,我知道我有幾斤幾兩的喲。哎,都喊強總有點分不清的,我看我不如幹脆叫你勇哥算了,省的你也是強總,我哥哥也是強總的,哪天你們在一起我都不知道怎麽喊了。這這麽說了,勇哥,你剛才說的是不錯,但是你好像還欠我一個答案的喲。”強浩突然神秘地向強勇搖著頭,仿佛是要較真的樣子。


    “強浩,老同學,我覺得你還是直唿我其名的好。不過,你要是硬要叫我勇哥,我也樂意接受喲,總比左一個總右一個總的讓人自在。噢,我知道你剛才問的是什麽,隻是這個說來有點慚愧啊!”強勇馬上“醒悟”過來,但神情也跟著黯然下來接著說:


    “其實我才迴來也沒幾天,現在正在找工作呢,說出來你們可能沒有人相信吧?”


    “這怎麽可能呢?不是聽說你在外一直混得相當不錯的嗎?哎,迴來不是不好,而是濱江的工資水平恐怕養不活你呀!”強浩馬上接過話頭,“憤憤”地說道。


    “勇哥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吧?要不也不會明知迴來的工資水平這麽低下仍然跑迴來的,說實在話,我雖然來的時間不長,對濱江也了解不多,但就是要來搞投資的,目前在濱江可能一時也很難找到合適的項目呀。”王龍水作為旁觀者,冷靜地分析著。


    “哎!沒什麽大驚小怪的,我是被迫從四川迴來的。你們可能想象不到,我還是被公司以外的黑社會勢力給打壓打迴來的。雖然搞不清楚那兒的黑社會的勢力有多大,但是人家硬是直接將刀子擺在桌上叫囂著我立刻滾蛋的!你們知道那家公司是誰的不?我一直沒對人說起過,我千辛萬苦地跑到成都找到一家叫愛慕的公司上班,這家公司居然就是我長老頭的。之前我老婆也不清楚,她跟我長老頭居然失去聯絡七、八年了!還是我這麽個機緣巧合地讓他(她)們父女倆搭上線的。哎呀,冥冥之中有些事情就這樣陰差陽錯地定了。不過,也怪我進入公司後,一門心思地想展示自己的能力所以難免顯得‘鋒芒畢露’。老實說,我真的隻用了幾個月時間就把幾年困惑公司的生產、銷售問題一一解除了。公司董事長當然由衷地高興,但我這樣做的另外一個結果,也是嚴重的後果,就是莫名其妙得罪了別有用心的黑社會勢力了。我不想連累公司和公司的老板為難,進退無門,隻好選擇自動離職了。”強勇悠悠地“舔噬”著自己的“傷口”。


    “勇哥,真有這等事啊?!這叫什麽嘛?噢,嫂子七八年沒跟家裏聯係,還是你找工作把他(她)們一家人給牽上線了啊?這怎麽跟說書的一樣一樣的離奇啊!哎,難怪呀!我說喲象你這麽有能力的人才遇到了這樣的企業本就是最好的選擇,奈何企業的環境如此離譜,你也算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哎,隻是攤上這麽大的事,你和你的丈老頭怎麽不選擇報警呢?就算是有黑社會背景的,再怎麽也不能讓他們一直這麽胡作非為的啊?!”王龍水聽完,臉色也跟著陰了下來,但仍不“服氣”地一拍大腿叫出來。


    “哎,誰不想呢!我說,這年頭表麵上看起來正麵的力量是很強大的,實際上還不是有錢有勢的那些人在控製著社會上的一切?港產片裏經常描述的‘警匪一家’的我怕我們大陸有些地方還不是一樣吧?我懷疑我遇到的情況就是這樣的,所以我丈老頭一家並不希望我馬上就報警,我知道他們怕把事情鬧得太大,沒辦法收拾呢。哎,你們不知道啊,那些黑社會可都是些亡命之徒啊,咱老百姓單打獨鬥誰能敵的過?不要說咱們平頭百姓,就算是有權在勢的公檢法人員恐怕也不敢太得罪他們吧?畢竟上班時間老虎皮可以保護自己,下班了呢?還有他們的子女呢?所以遇到這種事基本上沒有人去正麵硬杠的。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強勇挺感激第一次見麵的王龍水對自己遭遇的“衝動”,望他一眼後就把自己的“顧慮”毫無保留地拋了出來。


    “勇哥,你說的還真是這樣的喲。你這麽做,雖然有點委屈,但我覺得你還真是顧全大局的啊!不過,這幾年我浩子沒有什麽高光的時刻,隻能說過往的經曆有點奇葩罷了的。畢業後沒分到工,還誤進了傳銷組織,還差點把你勇哥給害了啊!勇哥,你還記得麽?我就不知道你當時是怎麽跑掉的,到處都有人把守著呢,哈哈哈。”強浩之前一直為此事老是有意無意地“迴避”著強勇,發生了許多事後,自己也成熟起來了,心裏的一切“不痛快”也學著慢慢地“放下”了。


    “來來來,吃菜吃菜,你們倆老同學光顧著自己說話,都忘記了菜已經上來幾盤了。強總,你先開動吧!你要是不先開動,我們這班人還不敢開吃呢,哈哈哈。”王龍水看強勇和強浩聊的勁頭上來了,怕菜涼了,故意打趣地拿強勇“開涮”。


    “哎呀,浩子,聽到沒有?我還沒動筷子就成罪人了。來來來,都不是外人,大家都一起動手吧,要不然菜涼了,我的罪過就更大了。浩子,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反正我不就隻浪費兩天的時間而已嗎?倒是聽說你的經曆有些傳奇色彩啊,這其中肯定有不少奇葩的東西,這兒也沒外人,咱們就邊吃邊聊吧,你看怎麽樣?”強勇“反客為主”邊招唿著大家,邊“激將”強浩。


    “來來來,大家都一起動手吧!哎,強勇,說實在話,咱哥們隻是在閑聊啊,我這人從來就是沒有什麽心眼的啊,反正說那那兒了的。我走過的路自己有時候迴過頭再一眼都覺得自己很渾蛋!還談的上什麽‘獨辟蹊徑’。說起來倒是有些心酸的啊,比起你還有我哥哥簡直就是你們都在天上就我一個人在地下的啊!哎,我這一路走來,在查明身份迴歸強家前,哪一天走的不是崎嶇的路啊?!不過,許多事也是‘孬打正著’的。就比如說,在東莞認識了校友顏歡了,也算是白揀了一個老婆了;一迴濱江雖然是被判了刑,但也不虧啊,我居然在看守所裏找到了一直想都沒想的親生父親和同胞的哥哥強超,你說咱們同學這麽多年,畢業都已經十年多了,誰會想到老天爺給我安排的命運會是這樣的啊?!好了,我也不發這些感歎了,免得讓勇哥你笑話我。來來來,又上了幾盤菜了,我們大家都來動手吧!(麵對強勇)隻是看到你,我還是忍不住要親口問一下:勇哥,老同學,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到我們濱江村來發展呢?我們村可是除了早幾年發展的農家樂,現在又上了集約經營公司的喲!場麵越搞越大,需要的人才也就越來越多。我想,象你這樣的人才到我們村來,肯定會有用武之地的。”強浩不想去觸碰強勇的“傷口”,忙轉移話題,扯到自己的公司來。


    “喲,繞了這麽大的圈子,原來是給你哥哥當說客的啊!哈哈哈,我明白了,你們幾個骨幹這趟興師動眾的肯定不是跑這麽大老遠地來這兒吃一餐飯的吧?八成是來搞什麽市場調查的吧?”強勇等強浩說完,並沒有正麵迴答強浩的問題,但也是“語出驚人”,一下子就“揭穿”了強浩三人的行蹤。


    “王龍水,你聽聽,剛才強浩說什麽來著?!他說他的這位老同學強勇,畢竟是在沿海見過世麵的人啊,說出話來就是不一樣啊!做人真的太醒目了啊!我們幾個半個字都沒說,這麽隱蔽的事都能被你活活地給看出眉目來了啊?!哎,真的太厲害了,你們幾個說是不是?!(麵對王龍水做出誇張的表情,王龍水隨即放下手中的筷子笑著迴應一個大拇指)哎,我算是白活了幾十歲了,對你們年輕真的要刮目相看的啊!一句話,就是不佩服都不行的啊!強勇,你認得我麽?我是強超的嬸嬸。我以前隻知道強超這孩子很優秀,沒想到‘天外有天’啊!也難怪強超這麽優秀的人還總把你當標杆一樣地掛在嘴邊呢!”一直沒有發話的阿嬌嬸終於忍不住了,笑著對強勇大加讚賞。


    “阿嬌嬸?噢,我好像想起來你是誰了,哈哈哈。上次你跟強超的老爸強村長結婚的那一批四對新人的婚禮我都沒趕上,有點太遺憾了。不過,今天有幸親眼目睹其中的新人,噢,還有老同學強浩呢,加起來算是倆位新人了,我不但應該當麵補上我一起放在心裏的祝賀的話:新婚愉快!百年好合!還要隨個禮的喲,多少就不要見怪,隻是一點意思而已。”強勇邊說邊向阿嬌嬸和強浩笑著拱拱手,然後順手就往口袋裏掏。


    強浩說時遲那時快!騰地從座位上竄起來,一把抓住強勇的手,笑道:“?!這怎麽行呢?!有之祝福就足夠了,還跟我來什麽禮不禮的?再說這事過去多遠了?再說那次我們集體舉辦的婚禮你是人沒到場,但是當時你不是也電話連線嗎?我們幾個不是還是第一時間得到了你勇哥的祝福了喲!嬸,這種祝福我可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的喲!”強浩一揮手,笑著“翻老賬”,還向阿嬌嬸擠眉弄眼的打趣。


    “莫要看我啊,我都老太婆了,現在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啊,你們怎麽說怎麽好,我一點意見也沒有,哈哈哈。”王阿嬌看強浩扯上自己,就笑著迴應道。


    “呀,不說這些了,不然說我強勇太矯情了。哎,浩子,我說你這個老同學啊,你們集約經營公司的人出來調查市場,不會是調查超市這些控製市場的銷售渠道吧?”強勇等倆個新人玩笑開完了,就換了個話題出來。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沒有。


    強勇此言一出可謂“一針見血”,馬上就顯示出他的“心思縝密”和敏銳來。


    “小聲點,我的老同學,我的勇哥哥呀,你就不怕隔牆有耳啊?我們可是一路偷偷摸摸地來辦這事的喲。”強浩雖然很驚訝強勇的推理,但觸及公司的商業秘密,還是顯得十分地謹慎,說完還小心翼翼地撮起嘴巴“噓”了一聲。


    “哎,沒有這麽恐怖吧?反正我不點明說就是了,我也不是你們公司的人,怕什麽?(聲音突然壓低了許多)我跟你們說啊,超市的領導們可能都好應付,難就難在底下的人。不是說:小鬼就難纏麽?不瞞你們說,我今天就是應聘了剛才你們調查的家家樂超市的店長的。結果超市的老板沒來,底下的一個說是財務又好象不是財務、說進貨員又好象不是進貨員的這麽一個人物麵試了我。中途還把我涼在一邊,跟一個送貨的人在嘀咕了半天呢。他們以為我不懂,也可能以為我沒聽見,說的就是怎麽從賬下拿錢賬麵走量的事,說白了就是進貨員跟送貨員倆人在穿連襠褲,得了好處‘哥倆好’‘二一添作五’的。你們說,超市裏有這些吃裏扒外的家夥,它能好到哪裏去?不過,我估計超市的老板可能還蒙在鼓裏呢。因為老板們一般都管不了這麽細的,比如說大豆五毛錢一斤進的超市,進貨員跟財務串通一氣,打單卻是四毛錢一斤給送貨員迴去交差,而這一毛錢的差價月底就歸他們幾個人分了。要查怎麽查呢?除非把你們公司收迴的票據上的日期、單號、數量和這邊正式結算的日期、單號、數量一一對應,才能搞得清楚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可以說為了一已私利,這些掌握著數據的人什麽事都可以做的出來。你們千萬也別看這一毛的差價啊,一個超市每天進銷多少商品多少分量啊?一個月下來一毛一毛地算起來會嚇死你的。所以超市這樣的行當就算應聘上了我也不會去的。。。。。。”強勇接過話頭,就是一頓“頭頭是道”的分析。


    強勇一番話,儼然就是“行家”“裏手”,一下子幾乎解開了大家心中的所有疑惑。


    “啊?原來是這樣的套路啊,難怪我們幾個怎麽也查不出頭緒呢。勇哥,這餐飯沒白吃啊,有一句話叫什麽‘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我今天算是有了體會了。老同學,你不曉得,我們幾個在此之前查來查去,到處碰軟釘子,幾乎都快要放棄了喲!要不是你這麽有深度的分析,我們幾個不就隻能空手而歸了啊?勇哥,原來在學校就知道你很了不得,(麵對王龍水)你不曉得,他在我們濱江學校當時真的火得冒了煙的,真的是應了那句廣為流傳的一句話,就是‘有人可能不認識校長,但肯定沒有人不認識他強勇’的喲!(麵對強勇)沒想到,畢業了到了社會上來了,你勇哥還是這麽地‘出類拔萃’,我強浩除了佩服還是佩服啊!這麽地吧,勇哥,哪天真的能夠‘放下身段’這兒濱江村來發展的,不管是集約公司也好,農家樂公司也罷,我都會是第一個讚同的,最好直接當我的頂頭上司,讓我跟你有朝夕相處的機會,多多學著點就是了。不過,就是不知道你勇哥有沒有興趣罷了。”強浩聽完強勇的一番話,心中大喜,笑著一抱拳就對強勇說些溢美之辭,臨了還不忘了“拉攏”一把。


    “哎,老同學,看你把我說的都快成天上的神人下凡了!麵對阿嬌嬸,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哎,你知道有一句怎麽說的嗎?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喲!我其實真是沒你想象的那麽神乎其神啊!要不然也不至於落得今天這步田地的啊。當然,社會上好多的事情也不是你我想象的那麽理想,有時候明知你是對的,別人可能就是不用你的。哎,我感謝你浩子再三的邀請啊,我覺得呢也沒有什麽放不放‘身段’的事,大家出來就是混碗飯吃而已。說得不好聽,真說不定哪天我就要投奔到你們濱江村去謀個職位求個發展呢。不過,暫時還是有點不太可能的,畢竟四川那邊的事還在懸著的,我出來也是暫時的權宜之計。我就算接下來沒有找到其他合適的工作,也會趁機在家休息一段時間的。”強勇也笑著迴敬給強浩一個拱手和一個不太想要的“答案”。


    眾人聽罷強勇的一席話入情入理,也就不再費口舌力勸了。


    一頓飽餐後,王龍水、阿嬌嬸、強浩三人便與強勇一一道別,然後“心領神會”地再次“殺”迴家家樂超市,以對賬為由來直接向其財務室討其單據。


    可能是中午時分吧,這個超市財務的主要負責人並沒有來,而辦公室坐著的一個小女孩一看是超強集約經營公司的上午打過照麵的“熟人”。她一看這情況,就不假思索地順手把超市最近來往的業務單子拿出來給他們看。


    這也不能怪她一個新來的,哪裏知道這裏麵的水這麽深啊?所以一不小心,居然就把另外一套用來造假的單據給了強浩他們幾個。


    強浩幾人一看無不“麵露喜色”。這正是他們幾個人“夢寐以求”想得到的東西啊!鐵一般的“事實”,基本上印證了強勇所說的一點不假。


    所以“如獲珍寶”的三人一迴到超強公司,就迅速從財務室調取了有關超強公司結算用的一批單據與超市的同期結算單據進行了一一對比。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結果就很快出來了,真的是有點讓人“大跌眼鏡”啊!


    原來,幾乎所有的單據都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對不起來的地方。這麽一推算下來,一個月下來的結算總金額差不多就要相差二、三十萬呢!


    再仔細看這些單據,雖然都是電腦打印出來的原始票據,但兩邊的編號卻略有不同,顯然是“陰”“陽”兩套賬目的產物啊。


    問題算是查出來了,但接下來怎麽去處理呢?是經公報案還是公司內部解決呢?這可是件大事,弄不好“沒打到蛇,反被蛇咬”的喲。


    所以為慎重起見,三人小組立即將調查的結果和重大“發現”及時報告給了強超。


    強超聞訊後匆匆趕來,既興奮又惱火。興奮的是,這種令人頭疼的事,終於有了眉目了;惱火的是,自己對此結果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事實證據和數目的如此龐大時仍不免大吃一驚!為了最大限度地減免銷售渠道由此產生的連鎖反應甚至“震蕩”,他還是決定暫時隻在公司內部先進行“消化”,然後視情況再“處理”。


    正好這一天是星期天。


    當廣大村民們還在懶洋洋地享受著大周末的陽光豔照的時候,強超和三人小組的成員已經齊齊出現在王安石“下塌”的公寓門口呢。


    幹什麽呢?有事想當麵“請教”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王經理啊!


    可是四人足足等了一個小時了,仍不見王安石房間有什麽動靜。害得有點性急的強浩忍不住就衝上前用力地去敲門了。


    嘭嘭嘭,沉悶的聲音在公寓的院子裏迴蕩,也在每個人的心坎上砸響。


    然而奇怪的是,任強浩的拳頭砸得山響,裏麵仍舊是沒有人迴應。


    按說一向喜歡“宅”在家裏的王安石的生活規律來講,這個時候就算睡著懶覺也會被吵醒的啊,不甘心的強浩敲完門又撥打起王安石的電話來。


    電話撥打過去,卻傳來電子語音的提示: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經開機!


    強超馬上感覺不太對勁了,這並不是一個職業經理人常有的作派啊!於是讓阿嬌嬸把公寓管理大媽喊過來,想打開門看個側耳細聽。


    公寓管理大媽很快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開了門。


    媽呀,屋裏一片狼藉,重要的物件幾乎都“不翼而飛”,哪裏還有王安石的影子?!


    “肯定是跑路了,大家不要找了。好個王安石,他肯定知道我們遲早會知道一切真相的,所以提前開溜了!哎,咱們得在這個問題上馬上止損啊!強浩,馬上通知公司的所有管理人員來開會,我宣布當眾調查結果,給老實、用心為公司做事的人一個合理的說法!”強超見狀連連搖頭,旋即向強浩下達了馬上開會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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