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


    強勇在愛慕公司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老婆顏之夏也在婆婆的陪伴下,走進市第一人民醫院,開啟了手術後的“放療”程序。


    盡管頭一天迴來,細心的顏之夏就已經發現,擺在家裏以前總是讓強勁在晚飯後雷打不過必彈的鋼琴已經積了很厚的灰塵心裏不爽。但轉念一想,女兒的家庭作業又夠婆婆累的,再說這化療、放療的也是樣樣離不開她啊,而自己不是也不能受大“刺激”的嗎?於是就打算睜一眼閉一眼算了。


    顏之夏頭一次看著婆婆每天扭著水桶腰從家裏趕到醫院買飯洗碗扶自己到上廁所、等自己打起沒完沒了的吊瓶又得得得地往迴趕而充滿著歉意。甚至覺得之前有時候與婆婆的或明或暗地較勁有些太過“幼稚”。


    畢竟是一家人嘛,臨了自己“受難”的時候,還不是靠一家人在相互扶持著?


    而婆婆除了在這裏看護著自己,其實迴去的事情想起來也不少。因為強勁要放學了,家裏不可能沒人啊,還得給她做飯啊,督促她學習啊,甚至睡覺啊。


    “化療”其實很“簡單”,就是醫生每天配不同藥水讓顏之夏每天打不同的吊瓶,而且一打就是十多個小時,中途不間斷。


    對於體質較差的顏之夏而言,沒兩天就感覺有點吃不消了。


    婆婆葉芬看到媳婦痛苦的樣子,馬上就著急上火地找來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通過“望”“聞”“問”“切”迅速查實了根源還是在顏之夏的體質本身,於是通知護士站調整了藥療的配方,這樣顏之夏才慢慢地舒展了開來。


    隨著化療的日益推進,顏之夏的情況明顯好轉了不少。


    她試著開始自己起來上廁所、端碗吃飯。因為這樣做,也是一種積極恢複的辦法,並且還能減輕婆婆的負擔。


    為了及時觀察老婆的病情,強勇讓她把每次在醫院治療的清單拍給他看下。


    當然這些隻是為了求個安心而已,在有一天無意中與大舅哥顏強談論她妹妹病情的時候,大舅哥一句話讓一直慶幸老婆的癌細胞沒有擴散的強勇懵圈了:


    “按說肺癌很難治好的,我遇到的人十有八九都掛了。我不是在這裏咒自己的親妹子啊,我懷疑我可憐的妹子從頭到尾就沒有患肺癌。要不然,一路治療過來一點癌細胞的影子都沒有了,這是醫學上不可能做到了。再說,你家我家都沒有患癌的過往病史,會不會一開始就是個誤判呢?!”


    大舅哥的話,讓強勇陷入了深深的深思。自己這一路來治病所花的開銷以及老婆經曆的各種心理壓力和精神折磨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這個已經讓強勇一家人傷透腦筋且幾乎耗盡全家的物力、財力和精力的大難之劫,難道從一開始就是個謊言?然後涉及的醫院一個挨一個並沒有認真地複查,而隻是在把老婆的所謂病情當做一門生意來做?!


    這是什麽世道啊?這也太荒唐了!


    “太欺負了!居然有這樣的事!”強勇愣了半天,終於開了口,怒氣衝衝。


    “強勇,你別太激動,我隻是在猜想這個道理。你知道我不是醫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和知識,隻是同周邊的類似情況一比較,有點奇怪而已。我也認識幾個在華西上班的醫生,不如過幾天我們帶著之夏的這些治療信息讓他們瞧上一瞧?”顏強看妹夫動怒了,馬上潑點冷水降降火,同時也給出了下一步的方案。


    “真的啊?那敢情好!你說我上火不?一家人的經濟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呢,如果真的是誤診,那就是醫療事故了,我肯定要跟這些治療過的醫院打官司的!大舅哥,既然你手上有這樣的資源,事不宜遲,就趕緊約一下吧,想著之夏所受的痛苦,我一天也等不了。”強勇聽大舅哥這麽一說,感覺自己剛才有些失態,但是態度是要明確的:先找專業人士看看!在這個問題上,咱不想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想放過一個壞人!


    “那行,我馬上就找找醫生的電話。”顏強邊說邊拿出翻蓋手機,在保存的電話簿裏認真地查起來。


    強勇也熱烈地湊過來,生怕大舅哥找漏了通信錄上的名單。


    “我記得之前我老漢看病的時候,就是去的華西,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幾個醫生。好像有個姓苟的醫生,比較厲害,據說是號稱華西第一刀的,什麽難度的手術都會做,當然是指做的成功的那種。對對對,找到了,就是這個苟中華醫生。”顏強一邊複述過往史,一邊不停地在手機上翻動手機頁麵,突然眼睛一亮,驚喜叫道。


    “好好好,這個電話我來打,之夏的病情和治療過程我都比較清楚。”強勇忙拿出自己的手機,就要撥號碼。


    “哎,這樣不行喲。苟醫生平時忙的很,一般陌生的電話他肯定不會接的。還是我打吧,我之前已經跟他通過電話了。這樣,我先打通,跟苟醫生說明情況後,你再用我的手機來跟他對話,該問的該說的你看著辦。”顏強一把按住強勇的手,他的一番話卻是不容質疑的。


    顏強說完,便開始撥打苟醫生的電話。


    趁著對方還沒有接電話,強勇趕緊把他的電話號碼記了下來,保存在自己的手機上。


    然而,顏強的手機響了半天,並不見苟醫生接電話。


    顏強和強勇在辦公樓下有點異常的舉動引起了顏青真董事長的注意。因為隔的有點遠,他並沒有聽清倆人的對話,所以並不知道他們倆在忙乎啥,於是從辦公室裏走出來,一步一步地向他們倆靠過來。


    正麵對著辦公樓的強勇,率先發現了顏董事長的行蹤。


    他把手機往口袋裏一放,笑著迎了過去。


    顏強也跟著走過來。


    沒等顏董事長開口問話,強勇便巴達巴達地把剛才與顏強的對話內容一一重複了一次,中途當然少不了摻雜一些個人的情緒。


    “啊?真的這等事?!怎麽沒早發現呢!害的之夏白白地受這麽多苦!這個事一定弄清楚,如果真的是誤診,我同意強勇的做法,該要打官司的就去打官司!這已經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啊,這是性質問題!”顏董事長聽完自然是大吃一驚,多年來與小胡子們鬥智鬥勇以及與市場搏擊磨練的韌勁,使他的作風軟柔中帶著些許強硬。


    “好好好,其實我也很讚成打官司的,說明我們大家的意見基本上是統一的。我再打打電話,看專業醫生怎麽說。”顏強邊說邊再次撥打手機。


    “別打了別打了,我想起來了,這個時間段應該沒人接的。苟醫生是華西醫院的主治醫生, 一天要做好多台手術的,這會兒肯定正在做手術。什麽時間打電話他可能會接呢?應該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他也是人,他再忙也要停下來吃飯啊。你們倆不管是誰,問出了準確消息,一定要及時告訴我一下,一家人在一起拿個主意嘛。不過,我看你們倆就別忙乎這個了,公司大把的事要人去做去管呢。”顏董事長突然一揮手,說出來的幾句話顯示出他在江湖中行走的經驗和世故。


    強勇和顏強隻好尷尬地點著頭笑笑分手而去。


    等到中午時分,倆人草草地吃了飯便又聚到了一起,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打電話給苟醫生問個清楚唄。


    顏董事長說的沒錯,苟醫生一天到晚,就真的隻有吃飯時間是空的。所以顏強很快就打通了他的電話,在說明情況後,轉由強勇來描述整個治療過程。


    “根據你說的情況看,很有可能是誤診。本來這是其他醫院的事,我不該插手,但是我這個人有個習慣,就是見不得有些‘庸醫誤人’的事。你把從頭到尾的醫療單通過手機拍個照過來我看下。”苟醫生聽完後,馬上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醫術高超的苟醫生,還正義感滿滿的,這讓電話那頭的強勇和顏強十分感動。


    強勇不敢大意,在自己手機上把早就拍好的治療記錄照片一張張地傳給顏強,然後由顏強一張張再傳給苟醫生。


    由於當時手機的網速比較慢,所以倆人前前後後折騰了差不多半小時。


    也虧得苟醫生有耐心,硬是邊吃著邊等了倆人半小時。


    不過,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沒有。


    十多分鍾後,苟醫生就憑借多年的行醫經驗下了“確屬誤診”的結論,不過他掛電話前幾句話也顯示出他在醫藥界的無奈:


    “說清楚,我隻是從治療記錄的關聯性做出的判斷而已。如果你們真要因此打官司,我是不會參與的,但憑這些證據是可以下這樣的結論的。”


    強勇和顏強要的是他的結論,當然他的態度也沒什麽毛病。真要打起官司來,總不能把一個毫不相幹的拖下水吧?所以倆人隻得千恩萬謝地掛了電話。


    “看來打官司的贏麵還是蠻大的,不過這事要不要跟當事人我妹溝通一下啊?”顏強突然腦子靈光一現,想起了一件事來。


    “大舅哥提醒得好!到時候真的打起官司來肯定是要她本人出庭陳述案情的喲!我怎麽把這一點給忘記了?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她,至少要尊重她個人意見啊。”強勇一隻手拍著顏強的肩膀以示讚賞,一隻手就從口袋裏掏出來了手機。


    然而遠在千裏之外的江西濱江正在每天按部就班地做著最後階段化療的顏之夏,在接到電話後卻不願打官司,等於否定了老公和親哥哥之前的所有努力。


    仔細想想,她的話也不無道理:


    “手續都過去快兩年了,沒有發生病變就是好事。非要告人家嗎?我們家屬不是都自願簽字了嗎?當時為能夠早點做手術,我們不是還找了關係麽?不是還給主刀醫生塞了紅包嗎?我現在沒事就好,還花那力氣去打官司,一家人耗得起嗎?萬一被對方反告我們行賄那怎麽算?還有托人的關係以後怎麽麵對?就算這官司能夠打的贏,醫院方也會使勁地拖的,他們這麽大的醫院拖的起,我們一家人拖不起啊!要是人家硬拖我們一年半載甚至更長的時間,你看一家老小天天出庭的沒有收來源,都去喝西北風啊?!”


    (一百八十一)


    打官司的事,顏之夏算是忍了,然而,有些事她卻一點都不能忍,那就是女兒強勁讀書的事、教育的事。盡管自己每天都要拖著疲憊的身子穿梭於醫院的各科室之間。


    正因為如此,原來每天隻知道打麻將的婆婆葉芬,於心不忍地承包了接送孫女強勁上下學的任務,也算是暫時緩解了顏之夏的壓力。


    隨著顏之夏精神狀態的漸漸好轉,葉芬可能覺得媳婦顏之夏已經有了自理能力了,自己又可以放心大膽地迴來那熟悉的“三缺一”的麻將桌上去了。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她居然連個照麵都沒有來醫院打過。


    顏之夏隻當婆婆這麽“勤勉”地呆在家裏主要是為了女兒強勁學習和家務呢。所以也就沒有任何抱怨了。


    直到有一天,她無意中撥通了女兒的班主任電話,一切才“真相大白”了。


    “你是強勁的媽媽啊?怎麽好久沒看到你來學校呢?一直是她奶奶時來時不來地接送喲。”班主任實話實說,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顏之夏這段時間正遭此病變。


    “沒錯,我是強勁的媽媽啊。不好意思,因為自己最近生病了,一直在住院,所以什麽事都由她奶奶來代做的。強勁最近在學校表現怎麽樣啊?不是很好嗎?”顏之夏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就把自己最關心的話題拋了出來。


    “啊喲,強勁這孩子最近是學習態度變化太大了,平時的作業都基本上沒有怎麽做完,學習成績當然也下滑了不少。我們也估計著最近肯定你們家出了什麽事了,但強勁硬就是跟我說沒什麽。哎,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她繼續這樣下去,實在有點太可惜了。”班主任說完,還不住地歎息。


    班主任的話,像刀絞一樣,讓顏之夏難受無比!


    原來自己想象著婆婆如何如何辛苦地看管著自己女兒強勁都是一廂情願啊!這要是擱在平時,自己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罵開了,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心肝寶貝打開了!


    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自己首先要以身體為重啊!不能大動肝火的呀!否則自己這個正在恢複的肺肯定得炸了!


    冷靜,冷靜!要不然還沒管上女兒的事,自己就先完蛋了。


    但班主任的話,象一副如來福念給孫悟空的緊箍咒在顏之夏耳邊迴響!這顯然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啊!


    可自己從武漢手術到現在已經長達兩個月沒有管女兒的學習了。這期間,當辦法才讓整天圍著麻將轉的婆婆頂了上去,婆婆能懂多少?能有幾分耐心?雖說她就是“罪魁禍首”,但是自己有必要向她來“興師問罪”嗎?!何況自己這孱弱的身子哪裏還經不起任何折騰的啊?!


    哎,不如自己先看看再說吧,也許情況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也許這會是強勁成長必經的一個小過程呢。


    顏之夏掛了電話,不停地自我安慰、自我調整著。


    顏之夏覺得,自己首先要做的事情,應該是說服婆婆,讓她知道怎麽樣才是對孫女強勁真正的好,一味地縱容隻能害了強勁。但千萬不能直接捅破婆婆的不是,這種事首先是個思想認識問題,其實也沒有什麽真憑實據,一個沒搞好就會“弄巧成拙”的:不但難以說服婆婆,反而會引起她的反感的!


    可是,自己這樣的身子,目前還不能離開醫院啊!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爭取早一天能夠不用每天躺在醫院裏,哪怕是白天打完吊瓶晚上迴家睡也行。


    隻有這樣,自己才有機會看得到女兒最近都在忙什麽?成績下降的真正原因是什麽?然後才好說服一下自己的婆婆來配合自己管教女兒。


    顏之夏的努力,總算及時得到了迴報。


    一周後,她就可以在醫生的同意下白天打完吊瓶晚上迴家睡覺了。


    而得此消息的婆婆葉芬幹脆在這一天就不來了。


    坐上公交車,天色卻尚早,心事重重的顏之夏卻無意欣賞一路的濱江城建變化,隻是象飛出籠的鳥兒一樣,想盡早地迴家看看。


    由於沒有通知婆婆自己今天要迴來,等到顏之夏晚上六點多鍾趕迴來的時候,發現大門緊鎖,不但沒看到婆婆在家,就連這個時候早就放學了平時基本上都在正伏案寫作業的女兒強勁也不見了蹤影。


    顏之夏心裏咯噔一下就涼了半截。


    婆婆極有可能打麻將去了,可是這麽晚了,女兒究竟能夠去哪兒呢?不會還在學校搞什麽活動沒迴來吧?


    不可能的,都已經這麽晚了。


    顏之夏邊思忖著邊邁開腳步,她決定不動聲色地出門找找。


    顏之夏沿著小區孱弱的燈光,一路左顧右盼而去。


    老遠就聽到劈裏啪啦的聲音和嘈雜的議論聲。


    顏之夏知道,那是一群人在搓麻將,婆婆十有八九位列其中。所以經過這家麻將館的時候,略一掃眼就輕巧巧地擦身而過了。


    饒是顏之夏如此地小心,仍未逃脫激戰正酣的婆婆葉芬的隨便瞟了一下就完全明了的“火眼金睛”。雖然她一臉的驚詫,但無奈手氣正紅著,舍不得走動。


    顏之夏繼續向前移動。


    不遠處的一樓樓底燈火通明,隱約看得見有幾個小孩在嬉戲打鬧。


    強勁不會也在其中吧?


    顏之夏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上,迫不及待地向燈光處靠近。


    啊喲,那個跑得正歡的小女孩不正是自己的女兒強勁嗎?


    顏之夏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心頭的怒火,走到樓門前,使勁地一拍大門,喧泄著自己心中的老大不滿。


    突如其來的粗暴破門聲,把一屋的孩子們都嚇得目瞪口呆。


    過了好一會兒,強勁才反應過來似的,原來站在外麵的居然是自己的媽媽!臉色陰沉沉的媽媽!這會兒她不是應該在醫院化療的嗎?怎麽跑迴來了?但不管怎麽樣,這下自己肯定是要倒黴了。於是怯生生地走到門邊,用力地拉開了門。


    “強勁,走,跟媽媽迴去。”顏之夏竭力調整自己已經有點失控的情緒,她不想當著其他的孩子麵訓斥自己的女兒,因為這樣會讓她以後在孩子們麵前抬不起頭的。


    強勁知道自己被抓現行,要“大禍臨頭”了,所以馬上沉下臉來,一路低著頭,一言不發地走在媽媽的前麵。


    顏之夏走出這樓的大門後,就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地向走在前麵的女兒強勁喝道:


    “老媽得了這樣的重病,還在醫院化療呢,你就在這裏趁機抓緊玩啊?!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麽樣子?!要是不願讀書,明天就給我滾迴來,別消費我的錢!”


    強勁一聽老媽聲色俱厲的,還說不給自己讀書了,一下子就嚇得哇哇地哭了起來。


    正好顏之夏折返迴家的路要經過婆婆葉芬“坐鎮”的麻將室。


    一聽孫女兒哭哭啼啼的聲音,葉芬慌亂地從麻將室衝了出來,還以為是受了外人的欺負呢,一看後麵居然跟著“黑著臉”的兒媳婦,一下子就明白了怎麽迴事了。


    強勁一看奶奶出來了,像是看到大救星似地,就準備奔過去尋求“蔽護”。


    “迴去!哪兒也不準去!我看你還敢不敢?!”顏之夏並不打算給婆婆這個麵子,她想:不及時“教育”一番強勁,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也就沒有可能“浪子迴頭”了,而且時間拖得越長越難以收拾。所以,她想用威嚴的言語逼女兒“就範”。


    強勁一聽,一向溫文爾雅的老媽真的發大火了,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邊望了愣在那兒的奶奶一眼,然後繼續向前哭著走。


    麻將室的一屋子人都跑出來看熱鬧。


    “之夏,多大的小孩啊?用得著這樣‘大張旗鼓’嗎?哪個小孩不是這樣玩過來的喲?”婆婆葉芬很是不以為然的樣子,但並沒有出手直接將近在咫尺的孫女撈過來。畢竟是有許多麻友在看著自己;畢竟媳婦剛動完手術,現在還在接受進一步的治療呢。


    顏之夏懶得迴應婆婆,隻顧自己趕著女兒強勁往家裏走。


    一進家門,顏之夏就咣地把門關上了。


    女兒強勁似乎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急急地分辯道:


    “老媽,不要打我了,你也不要生氣了,我知道我錯了。可小區的孩子們不都一樣在那兒玩得好好的嗎?”


    “你這是知道錯了的態度嗎?老媽我以前是怎麽跟你說的?咱們家就指望著你能夠將來出人頭地的,你老爸不象人家端著金飯碗銀飯碗的,他四處漂泊換迴來你在家裏不學無術整天打打鬧鬧啊?這要是被你老爸知道了,他還不得氣死啊?”顏之夏情緒激動,邊說邊大口地喘著氣,說到最後,竟一翻白眼歪歪邪邪地倒了下去。


    “老媽啊!你別死啊!老媽!”強勁以為媽媽真的死掉了,頓時撕心裂肺地狂叫。


    婆婆葉芬正一路喋喋不休地算落著媳婦顏之夏的不是呢,突然聽到不遠處的家裏傳來孫女如此淒慘的喊叫,顧不得跟麻友們打招唿,拔腿就往家裏跑。


    葉芬跑到家門口,用鑰匙打開門,看到了不知所措的孫女和倒在地上的媳婦,不由得當場就驚呆了!


    “奶奶奶奶,我媽媽突然就倒下去了,她真的死了嗎?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強勁看到奶奶迴來了,驚慌地跑過去一把抱住她的大腿,邊哭邊說,好不讓人心疼。


    葉芬到底是過來人,經曆的事多,稍一發愣,就馬上蹲下身子,邊輕輕地扶起媳婦邊不停地按著她的雲中。


    一會兒工夫,顏之夏的眼睛就慢慢地睜開了。


    “活過來了,活過來了!媽媽活過來了!媽媽沒死。”強勁一看媽媽的眼睛睜開了,馬上破涕為笑,興奮地叫起來。


    “媳婦,醒過來就好。剛才是我這個做婆婆的不對,你可千萬別生氣啊。我也是老糊塗了,隻顧著自己打點麻將,這段時間確實忽略了強勁的學習啊。”婆婆葉芬看媳婦總算醒過來了,忙好言相“勸”,自我“檢討”。


    媳婦這個樣子的,萬一弄出好歹來,自己這個婆婆的怎麽跟在外的兒子交差啊?


    顏之夏沒有說話,而是呆看著一旁的女兒強勁,顯得精疲力竭的樣子。


    “老媽,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要惹你生氣了,我要讀書,我要好好地讀書,我要做媽媽的好女兒,做奶奶的好孫女。”強勁似乎也知道媽媽現在的身子不適合自己撲過去撒嬌,就繼續抱著奶奶的大腿,停止了哭泣,一本正經地說道。


    顏之夏微笑著一招手,示意女兒強緊過來。


    強勁一看,馬上就爬起來,很懂事地輕手輕腳地靠在媽媽的身邊。


    顏之夏輕輕地摸著女兒強勁的頭,有氣無力地說道:


    “女兒,老媽的身體實在不行,希望你能夠懂事點,今天自己說的話自己要做到。”


    強勁邊應了一個字“嗯”,邊不住地點著頭。


    顏之夏又朝婆婆望了一下。


    婆婆葉芬馬上“心領神會”地雙手用力地把媳婦扶了起來,強勁也忙鬆開了抱著媽媽的雙手,跟著奶奶一起將媽媽扶迴到房間的床上去。


    等媳婦上了床,婆婆葉芬才心有餘悸地問了一句:


    “之夏啊,剛才這樣子的,沒有把你的傷口崩開吧?要不要晚上我們吃了飯就趕迴醫院拍個片什麽的,讓大夫好好瞧瞧也好放心點?”


    顏之夏邊輕輕地搖著頭,邊輕聲輕氣地迴應:


    “算了,休息一下可能就好了。媽,你也別往心裏去,我也不是要故意這樣的。(麵朝女兒)還有強勁啊,你真的要懂事點,你老爸在外麵打拚為什麽?不要讓他在外麵辛辛苦苦的掙倆個錢,到頭來你卻在家裏做敗家子,他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強勁挨著媽媽的身邊坐著,似乎又找迴了從前母女相依相偎的感覺。聽媽媽這樣嚴肅地說著,不住地點頭。


    “媳婦啊,那你先歇著。(麵朝強勁)強勁,你照顧一下你老媽,奶奶我去廚房做晚飯去,乖。”婆婆葉芬起身邊跟顏之夏說著,邊摸了摸孫女強勁的小腦袋。


    等婆婆葉芬前腳剛走,顏之夏的手機就響了。


    顏之夏一看,是老公強勇從四川成都打來的,忙接通了,還一按免提鍵,想等下講電話時少費點力氣。


    “老婆,好點沒?我這幾天事情比較多,也忘了問下你。今天還被董事長你老爸給‘教訓’了一頓呢。”電話裏傳來強勇關切的聲音。


    “好多了,沒事的。你怎麽了?還被教訓了。”顏之夏不想多說,隨便應了一句。


    “先別問我,我怎麽感覺你有氣無力的樣子呢?打吊瓶有點不舒服不?這幾天媽陪著你在醫院裏還習慣吧?”強勇似乎感覺老婆有點不太對勁,忙追問起來。


    顏之夏苦笑著,不想接話。


    一旁的女兒強勁實在憋不住了,就未說先哭起來:


    “老爸,老媽今天已經不在醫院住了,打完針就迴來了,現在正在家裏呢。剛才被我給氣暈了,我是個不懂事貪玩的小孩,嗚嗚嗚。”


    “怎麽迴事呢?你老媽不是住在醫院嗎?女兒啊,你真的要懂點事呀!你老爸在這麽遠的地方,哪能說迴來就迴來的啊?不就指望著你和奶奶能夠搭把手嗎?你外公昨天還念叨著你呢。總不能讓你外公下次見麵的時候,你躲著無臉見人吧?還有啊,老爸臨走前不是再三交待你,不要讓你老媽受什麽剌激嗎?你這樣讓老爸怎麽說你好啊?”強勇一聽果然情況有些出入,老婆居然暈倒了,可見受到的激勵非同小可啊!


    頓了一會兒,強勇又突然問道:


    “女兒啊,你奶奶呢?要不讓你奶奶連夜帶你媽媽迴醫院去,一旦有個什麽情況,也好叫醫生看一下啊。”


    “老爸,奶奶做飯去了。她已經問過老媽了,老媽說休息一下就會好的。”強勁畢竟還是孩子,大人怎麽說的她就怎麽聽的,然後照搬過來。


    “這樣子是不行的。去,去把你奶奶叫過來,就說我找她有事。”強勇知道老婆隻是不想“麻煩”老媽而已,這樣的人命關天,自己怎麽能夠不出聲呢?


    “老公,我知道你這樣做是為我好。但確實沒有必要這樣做了,我真的休息一下可能就好多了。再說這樣做,會讓婆婆很為難的,說不定她還會遷怒於我的。我的事你就別再操心了,我自己能夠應付得過來的。就這樣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掛了。”顏之夏用力地說著,說完也不等強勇迴話,就直接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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