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就在強超帶著開出租的老鄉們在深圳“孤注一擲”盤下一家出租公司準備“大幹快上”的時候,他們的老家濱江也同樣麵臨著某些機遇。


    因為百年不遇的建造濱江二橋規劃批下來了,沿途在紅線範圍內的一大片房屋、田地麵臨著全部拆遷和大規模的征收。


    而強祖國這個村長治下的強家村幾乎全部房屋、田地都涵蓋在其中。


    一時間,征收辦的、拆遷辦的一撥又一撥的熟悉的陌生的麵孔頻頻地出現在強家村的村頭村尾、角角落落。


    說實在話,這幾年強家村跟附近的村莊一樣,幾乎所有的主要勞動力都跑到外麵打工去了。而這些打工人一年年的辛苦換迴來就是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新房、洋樓!因此也曾經引得十裏八鄉的甚至縣裏的、市裏的大小領導們好一通熱評!


    表麵風光無限的強家村,卻麵臨著越來越多的無奈和尷尬:那就是因為主要勞動力的大量流失,導致了村裏孤兒寡母的老的老小的小,大量的田地卻因無人耕種而日益荒廢。


    試想下,沒有了主要勞動力的村莊,剩下的孤兒寡母的莊稼怎麽種?而農村的田地活兒可都是需要體力的喲!加上不斷上漲的農藥、化肥費用,所以讓留守村裏的老少們“不勝其煩”的莊稼自然就沒有多少人願意種了,說白了也種不起,也不想種。


    因為種莊稼不僅需要體力,還需要不少的投入呢。平時的化肥、農藥少不得一點!即使這樣,到頭來收成不好的話,一家人除了上繳的公糧稅費,基本上隻落個口糧而已。


    而外出打工則不一樣。不管是阿貓阿狗的隻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任誰往外來一出去,再怎麽差的就算是做個雜工隻要顧家不亂花錢的恐怕一年也能帶迴來三、五萬塊錢的。


    這麽裏外一算,還有什麽人願意留在鄉下安心幹農活呢?


    所以,征收、拆遷是對於這一帶包括強家村在內的人們來說幾乎成了最好的出路!


    難怪村裏的老老少少這段時間沒事必談征收、拆遷的,而且談起來個個笑逐顏開。


    征收、拆遷以及隨之而生的、也是村民們最為關心的補償問題也在某種力量的引導下悄無聲息但卻是緊鑼密鼓地推進著。


    強村長自己的大部分田地都在拆遷範圍之內。通過測算和核準,雖說隻能賠個十幾萬塊的,但這數目對於長期“困守”在鄉下的老人而言已經是相當可觀了。


    強村長想著自己一年下來,在村裏再怎麽“做手腳”、“動歪腦筋”,也賺不夠這個數目的。但是拿了這錢也就意味著沒有了房子和田地啊,那以後咱這個強家村的老老少少還怎麽活呀?咱這個村長是不是也就不需要了啊?


    很快,拆遷還房的方案就公布在村頭的村委辦公樓下的牆麵上。


    留守的廣大村民們聞訊一哄而起,團團圍住了公告,並議論紛紛,似乎馬上就要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什麽都可以不顧的似的。


    於是有人要錢的,有人要房的,有人錢房都要的,大家權衡利弊、各取所需。


    一時間,強家村象過大年似的到處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但是,有點想法的強村長卻似乎有點疑惑甚至不太開心的樣子。


    按說每家每戶都已經拿到了一槌子的買賣看起來並不算少的拆遷補償錢,大家都可以告別祖祖輩輩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要麽去城裏買房,要麽去做一點小買賣,過自己的小日子,就算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的,也可以直接躺平,吃喝玩樂什麽的多長時間都不在話下。但是這以後呢?絕大部分村民幾代人賴以吃喝的家夥什可就都沒了喲,以後留守的這些人又靠什麽為生?並沒有什麽一技之長的這些老老小小的鄉親們又將何去何從呢?


    就在強村長還沒有把這個問題整明白的時候,村裏又出了“幺蛾子”:不知從哪一天起,突然間冒出來十多台嶄新的麻將桌來,將無所事事的村民們一個個吸引了過去。


    一時間,嘩嘩嘩的麻將聲此起彼伏,留守的村民們的歡笑聲似乎不減反增。


    這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繁華盛世景象突然降臨到強家村了嗎?這分明是突然拿到這麽多的錢的鄉親們在揮霍自己的拆遷所得啊!


    沒過幾天,強家村隱約傳出的斷斷續續的哭哭啼啼聲音便印證了強村長的觀點。


    強家村自古以來就是鄉風淳樸的地方呀,這種不和諧的聲音好像幾十年沒聽到過啊!


    強村長盡管大抵猜出了什麽,但還是有點不太相信地背著手循聲走過去。


    “天哪!這幾天手氣怎麽這麽背啊?!三十八萬元呀,整整三十八萬喲!一下子全輸光了,這可叫我孤兒寡母的怎麽活啊?!我的媽呀!我的天啊!嗚嗚嗚。。。。。。”一婦女正一屁股坐在離麻將桌不遠的地上,孩子般地嚎啕大哭。


    這不是自己的老鄉好村委會的婦女主任王阿嬌嗎?她家這次賠的款可不少呀,看她一個平時在村裏還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居然這麽不愛惜自己的麵子在廣庭大眾之下失聲痛哭?!看她傷心的樣子的,這幾天可能在麻將桌上“血本無歸”輸了底朝天了!


    強村長知道這迴不同往日,自己雖然跟這個女人多年來一直有一腿的,但三十八萬可不是小數目啊!說句不好聽的,這次拆遷賠償款自己還為她多爭取了一些呢!放眼本村幾十戶的,有幾家賠償款超過她的三十八萬?!自己跟她“綠帽子”可以戴,但她這個時候甩出來的鍋自己千萬不敢接啊。說難聽點,就算把多年的交情全賭上也不行;我看就算把她王阿嬌賣了可能也不值這個價啊!


    所以強村長見勢不妙,準備掉頭就跑。


    “強祖國,你個老東西!我都看到你了,還想跑啊?你想這個時候救死不救啊?你看吧,就憑我們的事你也得為我作主!”王阿嬌抬眼老遠就看見了強祖國,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似的,突然一骨碌地從地上爬起來就向他撲了過去。


    “哎呀呀!別拉拉扯扯的,你個婦女主任在外能不能注意點個人形象啊?這可是公眾場合啊!幾十歲的人了,就不怕周圍的人笑話嗎?!”強村長到底動作慢了點,一把被王阿嬌死死地拉住,知道沒辦法逃了,隻好一邊躲閃一邊打著官腔。


    “裝什麽裝?!你個老東西,都這個時候了,還能給我裝?你怕村裏的人還不知道咱倆的好事吧?!今天你要是不搭救我阿嬌一把,我反正什麽也沒有了,什麽也不用顧及了,我可就敢當著村裏的老老少少地把咱們的關係一五一十地全說,你信不信?!”王阿嬌突然把臉一橫,眼睛死死地盯著強村長,言語著帶著乞求般的威脅。


    正打麻將桌上“熱火朝天”的村民們一下子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吸引住了,紛紛地放下手中的麻將子,將平時八麵威風的村長和“狐假虎威”的婦女主任團團地圍在中間。


    “散了散了,有什麽好看的?你們大家都看到了,我是才來的。她自己不該賭博的,把這麽多錢一下子輸沅了,現在想賴在我這個不想幹的人的頭上?你們說有可能不?王何嬌,你有話好好說我還興許會同情你一番,拿個幾萬塊的救你個急。你一開始就拿咱們的關係來威脅我,咱們有什麽關係呢?你有什麽證明呢?哎,幾十歲人了,賭場上不是有一句話麽?叫願賭服輸!你都輸了那麽多了,又不是點把點的,三十多萬快四十萬了,我就算有心幫你也不可能把我自己的命搭上吧?我伢兒還沒成親的呢!你好自為之吧,不要把自己的老臉丟在地下讓人看笑話喲。”強村長向圍觀的村民們一揮手,急急地想撇清跟阿嬌的關係,表明自己的態度。


    村民們當然不是傻子,之前倆人的關係也有人傳過,隻是礙於都是村幹部,大家就都睜一眼閉一眼的沒計較過。現在“當事人”之一的王阿嬌“威脅”強村長要“爆料”的,盡管大家都知道她王阿嬌這一趟輸錢跟強村長一毛關係也沒有,但他(她)們更想知道的事,一向口無遮攔的王阿嬌將會爆出他們倆怎樣的猛料來呢?!所以,盡管強村長“聲色俱厲”,村民們仍舊沒有遂他的願馬上散去,而王阿嬌似乎更是不想買他的賬。


    “你們這麽多人聚在這一堆幹什麽啊?欺負人啊?還是看耍猴的啊?!真是的。”突然一聲斷喝,把圍觀的村民們驚得紛紛避讓。


    “喲,是強超迴來了!”


    “不是聽說在深圳跟人合夥開出租公司了嗎?怎麽就迴來了?”


    。。。。。


    村民們驚疑甫定,就開始恢複了平日裏喜歡當麵“評頭論足”的習慣。


    顯然,村民們的這點消息都是從他們跟強超一起正在深圳開出租的子女們那兒聽來的。


    強村長一看喜從天降,“救兵”居然是自己大半年未見的兒子!大喜過望之餘,卻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老相好正當村民們的麵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呢!這場麵實在尷尬的很啊!處理不好,非得毀了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啊!於是強裝鎮定,表麵嚴肅朝著兒子擠出一絲極不自然的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麽長時間你死哪去了?噢,今天你想迴來就迴來了?也不知道提前給老子打個招唿啊?快點迴去吧,這兒沒你什麽事。”


    強村長覺得人活著就是靠一張臉,正害怕著王阿嬌會不顧後果地把自己的醜事公之於眾以達到脅迫自己為她輸錢“買單”的目的呢,兒子的突然“從天而降”的場救,來的是時候,可也不是時候啊!


    “我往哪走?都鄉裏鄉親的,我雖然長期沒呆在村裏,也是喝村裏的水長大的,多少也知道一點村裏的事情。老爸,說句不丟人的話,其實你跟王阿姨的事我早就聽人說過了。今天剛好撞到了,我在這裏也不是想揭誰的短。人生短短幾十年光景不容易,相互珍惜才好。有錢能解決很多事,錢的事是要解決。不瞞你們說,我大老遠從深圳趕迴來一趟,也是衝著大家夥的拆遷、征收而來的。大家不要誤會啊,也不要害怕啊,好象我小強今天要大家錢一樣。我剛才才到了一會兒,也親眼目睹了我阿嬌嬸輸錢的那個慘樣。俗話說:十賭九輸!照這樣子下去,也許下一個就會輪到你們中的又一個人!不錯,你們中的許多人都是我強超的長輩,本來有些話不該我這個做晚輩的來說,但我今天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我也聽說了,我們村征收拆遷家家戶戶都賠了點錢,有人就以為是天上掉餡餅了,不花白不花,好象不是自己的錢一樣,整天打麻將賭博什麽的。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繼續還這樣,我阿嬌嬸現在的樣子就是你們等一會兒的下場!這錢輸了可是沒有迴頭的呀!你們不妨再仔細想想,往後這田地啥都沒有了,你們大家夥怎麽個活法呢?”強超雖然對村民們的舉動很是“失望”,但看到鄉親們大部分都在場,正好發發話表明一下自己的觀點,所以就劈裏啪啦地一盆冷水把大家夥“澆澆”。


    “哎,強超,理是這個理,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呢?總不能叫我們這麽大年紀的又沒有駕照的也跟著你們這些人年輕人去深圳開出租車吧?”有人大聲地發問。


    “問的好!不瞞各位叔叔伯伯嬸嬸說,我強超今天就是為這事來的。說實在話,別看我和你們當中的一些人的子女們遠在千裏之外的深圳開著出租,村裏的大小事甚至一舉一動我們都基本上知道得七七八八的,我們幾個在深圳就好象已經算準了你們這幾天會有這麽個玩法的。我今天大老遠地來一趟也是深圳的你們子女們意思,就看你們同不同意啊?”強超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來。他知道,輕易說出自己的想法,效果並不理想,適當地吊吊胃口才更讓村民們上心!


    “啊呀,強超,別磨嘰了,你就直說,我們該怎麽辦才好呢?!”又有村民隔空喊話。


    “我強超和你們的子女們一樣,我們不會強迫你們做什麽,但我們決不會拿你們的血汗錢來開玩笑的!我強超也是土生土長的鄉下伢仔,也是你們這些長輩們看著長大的!我也不會傻到讓你們跟著去深圳學開出租車的。做什麽好呢?我們在深圳的村裏人就熱烈地討論過不止一次啊!最終還是我說服了大家,我們最後的意見是想在這濱江二橋的引橋的當頭開一家上規模的農家樂。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們,你們大家覺得怎麽樣啊?”強超繞來繞去的繞個大圈子這才說到“正題”,但臨了卻是“點到為止”。


    “切,我當是什麽錦囊妙計呢?!”


    “這個不現實,開這樣的東西,我們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手藝,怎麽開的出戶啊?!”


    。。。。。


    質疑聲甚至反對聲不絕於耳。


    其中有一個黃毛的年輕人,居然邊向強超挑釁地伸中指,邊帶著起哄:


    “別在這兒瞎吹胡砍了!我看大家夥要的是快活!滾!”


    頓時場麵混亂不堪。


    強超覺得這跟自己一直以來看來眼裏的所謂“鄉風純樸”太格格不入的啊!而這個帶頭唱反調的年輕人又是誰呢?自己怎麽會不認識呢?


    “就是他!這個挨千刀的,不知道做了什麽手腳,三兩下就騙光了我的錢!”突然一聲淒涼的哀叫在人群中心爆發,圍觀的村民們像是被嚇得不輕,紛紛地後退幾步。


    發聲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撕扯著強村長一直沒放手的王阿嬌。


    王阿嬌好像醒悟了什麽似的,發瘋地撲向剛才發話的黃毛。


    “這是鄰村的小混混。”有人在低聲傳話,好像很忌憚似的。


    “村裏的十幾台麻將機就是他們搬過來的,這幾天贏了不少錢呢!”有人在竊竊私語。


    黃毛似乎也沒有料到會有人膽敢“攻擊”,來不及躲避,被王阿嬌一把抓住了衣服。


    但王阿嬌畢竟還是女流之輩,雖然一招占優,但又豈是身強力壯的黃毛的對手?


    黃毛一個用力地抖手,就輕而易舉地將氣勢洶洶的王阿嬌摔翻在地。


    “啊喲!我的娘啊!我的老腰啊!哎喲,不得了了,天黑了,我也不想活了!不想活了!”王阿嬌坐在地上,使勁地敲打著地麵。


    這好像是以之前的劇情的一個倒敘和補充,一旁的強超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趁著人們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偷偷地拿出手機撥打了110進行報警。


    黃毛似乎也是個見機行事的好手。他見麵前這麽多的村民雖然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但也怕把事情弄砸了。畢竟這些土把拉雞的村民今非昔比啊,一個個腰纏萬貫的哪個不是自己的財神啊?於是哈哈一笑,扮好人起來:


    “我說鄉親們啊,剛才你們也看到了,這位嬸嬸可是自己先出的手啊!我站在這裏動都沒動,你們大家都可以做個見證。我黃毛從來不幹那欺軟怕硬的事!但是賭場上自古就是‘願賭服輸’的嘛!又沒有誰強迫誰硬要上桌的啊。(麵向王阿嬌)切,輸不起就不要來嘛!不過誰要是敢在麻將桌上玩什麽名堂,我黃毛可是第一個不答應的喲,不信就試試?!”


    黃毛的話聲色俱厲,怕事的村民們一個個站得筆直,好像開村委會一樣,隻不過訓話的人不是強村長,而是外村的黃毛,而且還一個個被黃毛訓得表情嚴肅、鴉雀無聲!


    “不要怕,有我黃毛在,誰也翻不了浪的。大家該玩的玩,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不要這樣繃著臉啊?這樣會把財神爺給嚇跑的喲,哈哈哈。”黃毛看到村民們站著不動,開始“開導”起來。他的話雖然說得客氣,眼神裏卻透出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氣!


    “鄉親們啊!別聽他騙了!這個麻將大家都玩不得的啊,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以前不來我們村就這次來?還是看中了大家的拆遷款?為什麽今天大家輸了?我是輸得最慘的一個,為什麽總是他們的人在贏?我敢肯定十分八九是他們在搞鬼!出老千騙人!”王阿嬌有點不知死活的樣子,大約就是想“破罐子破摔”吧。


    王阿嬌出言一出,村民們紛紛瞠目結舌,因為這可是直接在捅黃毛們的“馬蜂窩”喲。所以有些人不忍地向王阿嬌投過來同情的目光。個別“膽小怕事”的人竟開始挪動腳步,“十分配合”黃毛地向麻將桌慢慢地移過去。


    強超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自己硬碰硬的時候,畢竟黃毛手下還跟著十來個不好惹的五大三粗的紋身家夥!等會警察來了就好了,正好一網打盡!自己的正事才好繼續啊!


    可這警車怎麽這麽慢呢?怎麽左等也沒來右等也沒來呢?眼看著村民們三三兩兩地不太情願卻又無可奈何地向麻將桌靠過去,強超的心拔涼拔涼的!


    正當強超有點心灰意冷的時候,突然嗚嗚嗚的警車聲耳邊響起,那麽近好像就在村頭一樣。嗚嗚嗚聲還此起彼伏的,看來警車還不止一輛啊!


    強超心中狂喜,表麵上卻裝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怕引起黃毛們不必要的麻煩來。


    強祖國作為一村之長,自己的村民竟然被不知從哪來的黃毛小子唿過來喚過去的,錢被他們贏去了不說,還把自己當作空氣似視而不見!心裏早窩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這會兒聽到警車的聲音,知道有人報警了,心裏痛快極了!緊鎖的眉頭也開始舒展開來。


    但畢竟生薑還是老的辣!強村長沒高興幾下,馬上就想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強村長下意識地朝不遠處站著的自己的兒子強超眨著眼睛望過去。


    強超似乎“早有準備”,他微笑著不住地輕輕地點著頭,算是默認了一切。


    聽到警車的唿嘯聲,黃毛等人一下子就亂了手腳,他們誰也不顧誰的,丟下嶄新的麻將桌,隨便抓一把桌子上的一疊疊百元大鈔便紛紛奪路而去。


    但是奇怪的是,跑的快的跑在前麵的,很快卻折返了往迴跑。


    就在村民們大感詫異的時候,從四麵八方冒出來一個個手持警棍的大蓋帽來!


    幾分鍾之前還生龍活虎地“教育”村民們“做人”的黃毛等等一堆年輕人,瞬間被手腳麻利的蓋帽們紛紛地按倒在地,一個個哭爹喊娘地變成了縮頭烏龜!


    “大家不要慌啊!剛才報警的是哪一位?請站出來,我們核實一下。”一位戴著白手套的大蓋帽朝著驚惶失措的村民們喊道,那表情中嚴肅而不失平和。


    “是我。”強超分開眾村民,微笑著向問話的大蓋帽走過去。


    “小夥子,幹得好啊!這些個黃毛的害人精,我們公安局已經關注好久了,就是一直沒機會能抓的到!不光是你們村啊,隔壁的幾個村不也是征收、拆遷啊?聽說他們村的比你們村搞的更慘啊,這些害人的黃毛們錢一到手就花天酒地大肆揮霍,有人事後才報的案,沒抓到現場我們也不好取證啊。強家村幸虧有你及時報警啊了,要不然也跟隔壁村一樣一樣的慘不忍睹啊!”大蓋帽握著強超的手,使勁地抖動,一番話更是讓村民們“如夢方醒”,紛紛把敬佩的目光投向了強超。


    “沒什麽沒什麽,關鍵還是多虧你們警察同誌來的及時啊!要不然,就真像您說的那樣我們強家村也逃不脫一樣的悲劇啊!”強超不敢貪功,他要的就是這種“結局”的效果!


    “好!你們村民們要不都散了,要不就幫我們警方搭把手吧!(麵向眾警察)聽我口令:麻將桌連人全部收迴局裏,收隊!”大蓋帽招唿完村民就開始向下屬“發號施令”了,瞬間眾大蓋帽紛紛抬的抬搬的搬的動了起來。


    村民們似乎這才弄清楚怎麽迴事,他們如夢方醒,持續緊繃的嚴肅的麵孔一下子舒展了開來,紛紛地笑逐顏開地自覺地加入搬桌子的行列。


    一陣忙碌,一輛輛警車“滿載而歸”,它們唿嘯著出村,消失在十裏八鄉的公路上。


    “障礙”排除了,現在又輪到強超出來“發揮”了。


    “小強啊,真有你的啊!你怎麽就想到了報警呢?”有村民開起玩笑。


    “我也是不小心碰到了手機,自動拔出去的呀。”強超也笑著“幽”了“默”。


    “嘿嘿,就有這麽巧?你怎麽沒拔到119啊!”又有村民笑著“明知故問”。


    “好了,大家都已經看到了,現在就有不少的不法分子正在想盡千方百計地打著你們口袋倆錢的主意呢!打麻將隻是他們拿出的最平常的招術啊!聽說在沿海的招術更多,什麽迷魂藥、麻醉槍啊你能想到的都有,你想不到也有!現在這些不法份子發展什麽程度啊?聽說這些人隻要跟你說一句話或者看你一眼,你就‘中招’了,你就變得象沒有思想的機器人一樣,乖乖地受他們的擺布,叫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最後把你家所有的財物全部交給他,然後你還記不起他誰呢。”強超決定給村民們再上一課,也好斷了他們的僥幸念頭。


    “啊?原來電視說的都是真的?強超,你中過招沒?”有人接話,還笑著反問強超。


    “這些肯定都是真的!我在深圳時間呆的時間不算長,是沒親自見過,自己運氣好吧也沒被人害過,為什麽?因為我是窮人啊,這些騙子對我們這些窮人是不感興趣的。就象剛才的那些黃毛們,為什麽大老遠地搬麻將機來我們強家村給你們大夥夥玩啊?你是他姑姑親舅舅啊?說白了還不是掂記著你們大家夥拆遷征收賠了倆錢啊?”強超“順勢利導”。


    原本人家強超就是呆在深圳的嘛,他的“現身說法”自然極具說服力了。


    強超邊說邊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的老爸也神情專注地站著不動,真有點像學生帶著崇敬的心情看老師一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而一直賴在地上的阿嬌嬸也不知在什麽時候自己爬了起來,緊貼著隊伍的後背,好像忘記了自己那輸掉的要命的三十八萬似的。


    (九十一)


    看到再沒有鄉親想要說話的意思,強超便一提嗓門,大聲地說道:


    “叔叔伯伯嬸嬸們,你們這樣玩下去是不行的,遲早會輸得一無所有、家破人亡的。本來好好的日子就這樣給毀了,多可惜啊!那些來曆不明的人,他們挖空了心思都是有備而來啊!出老千都是正常的套路,等你們發覺就遲了,所以說跟他們千萬玩不得的啊!”


    “強超,你喝的墨水多,又走南闖北的見過大世麵,依你說,這錢要怎麽用才是正道?聽說有人想開農家樂什麽可以賺錢,可是我們哪懂這些啊?總不能讓我們大家傻不隆冬的就把錢砸哪裏都不清楚的地方?那不等於把錢丟水裏啊?強超,我們中的大多數都是自己一不會做飯、二不會炒菜的主喲,沒什麽技能的,到時候還不把我們自己這些人給統統掛起來啊?”開始有村民在“動腦子”說話了。


    強超一看時機成熟了,就開始講起道理來:


    “首先我們要確定一下開農家樂是怎麽迴事?它倒底是不是一個適合我們村最好的投資方式呢?!我暫時不下結論,我想先介紹一下農家樂。這東西在東南沿海比較普遍,但在我們內地確實還不多見啊,所以大家對它不熟悉也不奇怪。農家樂是怎麽迴事呢?實際就相當於一個包含吃、喝、玩、樂的休閑娛樂綜合體。我為什麽給大家推薦它呢?大家可以想一下,二橋馬上已經建造了,一旦建成通車了,如果我們在引橋頭邊建了一家農家樂,那麽我們的農家樂是不是每天多如牛毛的來來往往的大小車輛必經之地啊?這就是所謂的人流和車流!我們可以建一個綜合性的農家樂,來往的行人車輛既可以吃飯休息,又可以修車洗車,他們會拒絕這樣的好事麽?我們會拒絕這樣好的生意路子麽?我強勇為什麽要花功夫大老遠地從深圳跑迴來啊?我就是提前看到了這樣的商機!”


    強超略一停頓,接著又說道:


    “沒錯,我覺得大家擔心是有道理的,我本來就正想跟長輩們談談你們擔心的事上了。正常情況下一個開餐館的自己不會炒菜怎麽開得起來啊?有這種思維的人是正常的,但也可以說這隻是一個正常的小老板思想,而我們要開的是有規模的大型的綜合性的農家樂啊!這需要大量的資金!資金從哪兒來?不是我總掂記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們手上的那點錢啊?錢放銀行很保險,但一年幾百幾千的利息產生不了什麽效益的!如果拿來投資可能就不一樣了,投資得當完全可能成倍成倍地賺迴來的。當然開這樣的農家樂跟做其他生意一樣,也是有風險的,沒經營好就可能虧本!所以我們大家夥都還是要慎重點的。不過,我們也不能因為它有風險就不幹了,吃飯也怕噎著呢!那我們就不吃飯,行不?當然不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們不但要吃,還要吃好的!所以,我們不但要搞,還要搞出特色來!(略一停頓,馬上有人鼓掌)


    我建議:我們強家村根據自願的原則,大家可以合起來象開合作社一樣通過參股的方式來經營農家樂!有人聽到合作社,就害怕了,以為還是從前的集體吃大鍋飯的那樣子。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們大家,現在的合作社已經不同往日了,現在流行的合作社是現代化管理的新模式,跟從前的大鍋飯完全兩碼事!當然信不信,願不願意加入,我還是兩個字:自願!有錢不參加我們也不會強迫,隻是每月每年的分紅就沒有份了!這裏麵我還要說的是,這種綜合性農家樂可能涉及到許多服務項目,就算你們其中有人懂一兩項也不可能全懂的,何況現在的新式農家樂需要的是現代化的管理。那麽有人就會說,那還有我們什麽事呢?我告訴你們,你們一旦投了錢入了股,你們就是農家樂的股東,我們會招聘一些專業人才來管理這些項目的,由他們帶著大家夥一起來經營這個農家樂!別看這些經理們有本事啊,再怎麽樣,他們也是來替我們打工的!他們沒有本事咱們能要嗎?!”強超知道鄉親們普遍素質不高,投資農樂家的大道理特別是一些現代管理知道需要“深入淺出”一步步加以引導的。如果自己說話沒有條理性,或者說話沒有足夠的耐心,根本就沒有辦法說服這些隻認死道理的鄉親們。


    強超的一番話,顯然已經打動了不少村民的心。也難怪,他的這套說辭從深圳迴來的路上不知道斟酌了幾多遍呢,目的就是要讓鄉親們感覺它隻是“大道理”、“大帽子”而已,從而讓“雲裏霧裏”的鄉親們“望而卻步”。


    “好!”強村長發自內心地叫了一聲,然後帶頭鼓起掌來。


    為自己的兒子鼓掌,這可是強村長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喲。


    強村長想著老伴早在強超兩歲時就抱病而去,自己又當爹又當媽地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強超拉扯大。不過,從小到大,強村長哪一次不是罵就是打的,平時好話都是當惡話來說的,更不用說鼓掌叫好的。


    而今天的鼓掌確實發自強村長的“心悅誠服”啊!


    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


    強村長隻是僅僅意識到了自己的迴路沒有了,但如何創造新局麵,特別是帶著村民們如何致富,這不僅是自己的“老古板”腦筋想不到這麽些妙招,就算是想得到,好像也沒有這樣的勇氣和底氣啊!


    “好!”有人應和過來,一個、兩個、三個。。。。。。緊跟的掌聲也由一兩個人的稀稀拉拉漸漸地大了起來,最後變得熱烈而持久!


    是啊,幸好在強超迴來的及時,要不然再過幾天,可能再好的點子村民們也沒有辦法響應的啊!為什麽,倆個前還不早就輸的連渣都沒有啊?!


    村民們的思想工作做通後,一切問題就不再是什麽問題了。


    當天晚上,強超欣喜地看到,幾乎所有的村民們都將自己的這次賠償大頭拿過來了。媽呀,強超粗略地統計了一下,差不多有六百萬呢!


    強超一一地登記,清點,然後讓鄉親們一一確認。


    就在鄉親們一個個“滿載”而來、乘興而去的時候,阿嬌嬸突然幽靈般地出現在強超的麵前,差點沒把強超嚇一大跳!


    一直“守”在強超旁邊的強村長一看是王阿嬌來了,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不知所措。


    強超一看就知道了阿嬌嬸的來意。


    她這一趟趁著沒人的時候才來,決不是為著跟老爸繼續糾纏而來的。她雖然身無分文,卻是一副虔誠的樣子,但也極有可能就是衝著農樂家這個“合作社”來的,畢竟再怎麽樣村裏的這等大事也不能把自己一個叫得上號的婦女主任晾在一邊的啊!


    其實這阿嬌嬸也不容易啊。


    這麽多年了,一個寡婦拉扯著個七、八歲的女兒裏裏外外一把手,還當著村婦女主任,除了這次的輸錢外,其實她在村裏也是什麽事她樣樣都不會輸給其他女人的。如果因為這次的輸錢就“公事公辦”地向她關閉農家樂的大門,不僅會讓她這個村婦女主任顏麵掃地,在村民們麵前永遠抬不起頭來,更可能因為經濟上和精神上雙重打擊後,說不定她還會毀了一手拉大尚未成年的女兒的啊!


    強超從小的印象中的阿嬌嬸一路來總是那樣的風風火火、膽大潑辣,這迴倒是小女孩似地羞答答地乖巧地挨在了強超的身邊。


    “坐吧,嬸。我知道你會來的。”強超跟大人扮成熟,站起來讓坐。


    “超啊,你嬸今天真是昏了頭,把這麽多錢一下子輸光了!哎,現在後悔打頭都沒有用了。看著鄉親們大把大把地把賠償的錢拿來投注你的農家樂,我整個人糾結得象全身都有蟲子在咬一樣啊!超啊,嬸一世英名就這麽毀了,可是我女兒怎麽辦呢?總得有個賺錢的方式啊,她不得上學麽?!”阿嬌嬸邊說邊雙手相互搓起來,一副遇事不知所措的樣子。


    “嬸,不是我要說你啊,今天的你太不象從前我認識的你了!確實有點不應該啊!我聽說你的賠償錢差不多是村裏算是最多的了,要是有這筆錢往我的農家樂這麽輕輕地一投,你不就能名正言順、輕輕鬆鬆地做個大股東的嗎?以後坐在家裏就等每年的分紅了!哎,現在你這事搞的還真有點不好辦,你看田也沒了,地也沒了,房子也很快沒有了。哎,除非。。。。。。”強超話說到一半,向阿嬌嬸遞個眼神再向老爸的方向一呶嘴。


    強超其實從能記事開始,就對阿嬌嬸有了印象。她可是結婚生下女兒沒多久,男人便突然得了怪病不治而亡的喲!但是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跟著自己沒了娘的老爸搞到了一起。因為是孤男寡女的又都是村裏的幹部,村民們一般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當沒看見。


    但阿嬌嬸不僅人長得不賴,做事也相當麻利,特別是“腸胃清楚”得不得了的。


    這會兒看到強超給自己使眼色,知道這孩子已經默認了自己跟他老爸的關係了,心中掠過一絲感激,“心領神會”地邊向強村長邁腿過去,邊“打開窗戶說亮話”:


    “老頭子,現在屋裏也沒有別人。咱們倆在一起也已經這麽多年了,村裏人誰不知道啊?隻是不願說穿而已。我一個女人沒有男人作為依靠也沒辦法活下去的。不過,話說迴來,這麽多年,我也是靠著你這個肩膀來遮風擋雨的。憑良心說,我阿嬌的一點心思都在你身上,這個你自己也知道的,也不說今天我沒有退路才想起要找你做靠山的,我在心裏一直就當你是我的老伴的。今天當著孩子的麵,你給個痛快話,我這個人你還要不?”


    強村長沒想到這個時而口無遮攔嘴不饒人又時而柔情似水的王阿嬌竟當著孩子的麵把自己偽裝十多年的“麵具”一下子全扯了下來!扯不來不算,居然還赤裸裸地把“要”和“不要”的話向自己砸過來!自己要是說“不要”吧,事實已經這樣了,自己不明擺著欺負一個女人嗎?說“要”吧,當著孩子的麵,一點兒台階都沒有,這老臉倒是往哪兒擱呢?!


    王阿嬌看到強村長半天沒有發話,以為他是嫌棄自己、不怎麽情願了,急得眼淚奪眶而去,背過身嗚嗚地哭起來。


    強超邊笑著看看阿嬌嬸,邊輕聲地推著老爸說: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看這事就這麽定了吧?老爸,你也不能太辜負人家阿嬌嬸了吧?拖來拖去地拖了十多年了,不能再拖了,我看我阿嬌嬸是個過日子的好人啊。”


    “去你的!沒大沒小的,這話是你這個做兒子的該說的嗎?老子還沒找你算賬呢!你一個大小夥老大不小了,在深圳也混了這麽久,還張羅我的事,你自己的媳婦呢?”強村長假裝生氣的樣子,迴頭對強超“倒打一耙”。


    “還說呢?!再好的媳婦都被你給趕跑了,我哪還敢找啊?”強超笑著迴敬了一句。


    強村長被搶白一句,臉上一陣紅霞飛過,這可是他的痛啊!五六年了,每每想起兒子當初帶著如花似玉的女朋友被自己“惱羞成怒”趕走的一幕,就心存愧疚,並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歉意也“與日俱增”了。


    其實,強超隻不過是一句“救急”的無心話,他並沒有考慮到老爸的內心會是如此地複雜。畢竟自己的心裏已經慢慢地將初戀顏如梅放下了,就連後來的女朋友顏靜也開始在自己心中漸漸地模糊起來。


    兒子的調侃對身為老爸的強村長還是有很大的觸動的。隻見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慢慢地走到阿嬌的背後,柔聲地說道:


    “莫哭了,這麽大的人了,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把你阿嬌怎麽著了呢?!你看你今天把這麽多錢一下子輸的精光,三十八萬啊!平時我們哪見過這麽多錢的啊?以後可不能這樣子的啊!我哪不知道你阿嬌是個過日子的好手啊?哎,一切都是命啊,算我強某人上輩子欠你的,全都依了你還不行嗎?”


    “真的啊?你個老東西,總算說了一句人話!我就說嘛你一個大老爺們的說話可是要算數的喲!孩子今天也在場,就算是給我這個做嬸的做了見證了啊。(麵朝著強超)你不曉得,你這個老爸喲,最喜歡跟我一個女人家家耍賴呢。”阿嬌立馬轉過身來,破涕為笑了。


    “超伢啊,你說你這次迴來打算搞這個農家樂,那你不就不打算迴深圳開出租了唄?”強村長看自己的事定了,突然想起個事來,也算是轉移轉移話題吧。否則也知道會被阿嬌再抖出來什麽,自己這個長輩在孩子的麵前就再也沒有什麽威信可言了。


    “老爸,這個你就放心好了。我現在是肩挑兩頭,先來迴跑兩地兩頭兼顧著。你放心吧,深圳出租公司那邊的事情已經上軌道了,我這段時間每天都會通過電話來‘遙控’的。我現在的重點是這邊,等到把農家樂的工作上了軌道,我說不定又要迴深圳了呢。”


    “超伢啊,今天我看到村民們這樣信任做父母的我是打心眼裏高興,不過這錢可不能瞎用啊!你最好先成立一家公司,開個賬號把錢存進去,其實放在家裏也不安全呀。然後你搞個計劃出來,打算選哪塊地、什麽時候做什麽事,把村民們都動用起來,這樣大家心裏才敞亮,做事才帶勁!”強村長畢竟搞了這麽多年的村委會工作,幾句話說的全在理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強顏之歡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之大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之大吉並收藏強顏之歡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