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時,仍是夜幕一片,於蘭兒已將張仙玉的朝服熨了一遍。


    見張仙玉一動不動,還在與周公下棋,於蘭兒趴在張仙玉耳邊,大聲說道:“公主,該上朝啦!”


    張仙玉倏地坐起,眼睛卻仍未睜開:“上朝?朝哪兒上?上不去啊!”


    於蘭兒“噗嗤”一聲笑彎了腰!


    張仙玉這才睜開惺忪的睡眼:“怎麽了蘭兒?上哪去呀?”


    “上朝去了我的公主!”於蘭兒笑著說道。


    張仙玉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外麵還黑著呢!上什麽朝,讓我再睡會兒。”說罷又欲躺下。


    於蘭兒上前一把拉起張仙玉:“公主,上朝時間是寅時兩刻,現在已過寅時,您再不起床就來不及了!”


    張仙玉一聽,趕緊起床洗漱,於蘭兒幫著換上朝服。


    主仆二人匆匆趕到金鑾殿外,隻見大臣們已排起長隊。赫連鋒站在隊首朝張仙玉揮了揮手:“玉兒,站到這兒來!”


    張仙玉連忙小跑上前,站在赫連鋒身側。看見站在一旁隊伍中的赫連城、赫連洵,張仙玉揮了揮手:“六哥九哥早啊!”


    赫連洵笑著向張仙玉點了點頭,赫連城則看了張仙玉一眼,麵無表情。


    張仙玉眼光在眾大臣之中搜索,一眼便看見了王慎行和林誌奇。張仙玉連忙向兩人打招唿:“王兄、林兄早啊!”


    王、林二人趕緊躬身:“公主早安!”


    張仙玉有些不悅:“王兄林兄怎麽如此見外了?前日在聚仙樓,咱們把酒言歡,王兄林兄多爽快呀,怎麽今日倒這般做作了呢?”


    王、林二人趕緊再次躬身:“前日不知公主身份,多有冒犯,還請公主寬宥!”


    “王兄林兄不必拘謹,我也不是那迂腐之人!”張仙玉笑著說道。


    王、林二人見張仙玉仍豪爽如前,便放鬆了許多。


    “不知王兄林兄任職如何?”張仙玉關切地問道。


    “昨日皇上已下旨,命我任職吏部,林兄任職工部!”王慎行說道。


    “哦,那好,恭喜二位了!”張仙玉笑著說道。


    寅時三刻,東方漸泛魚肚白,金鑾殿的大門驟然打開,眾大臣排著整齊的隊伍,緩緩走進金鑾殿。


    眾大臣站定,內侍曹德全高昂唿道:“皇上駕到!”


    眾大臣跪倒山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坐定,看著眾大臣:“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眾人山唿站起。


    內侍曹德全上前一步唿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有大臣站到殿中,正欲有事啟奏,還未來得及開口,隻聽金鑾殿門口傳來一聲唿叫:“皇上!皇上恕罪,老臣上朝來遲了!”


    眾人迴頭,原來是老太師趙深!


    趙深走到殿中,向皇帝行禮。


    皇帝一臉隨和地說道:“老太師,朕念你年邁,已免了你早朝!老太師有事,隨時啟奏便可。”


    趙深抬起頭,滿臉疲憊之色:“老臣今日前來,不為他事,隻為求見玉公主!”


    皇帝一臉不解:“老太師找玉兒做甚?”


    張仙玉站在一旁,一聽說趙深是來找自己的,連忙走到趙深身旁:“敢問老太師,找玉兒所為何事?”


    趙深看見張仙玉,立刻麵露怒色:“你這個小妮子,昨日竟然問老夫,胡須留得這麽長,睡覺時是放在被子裏麵還是放在被子外麵!害得老夫一整夜,一會兒把胡子放在被子裏麵,一會兒把胡子放在被子外麵,怎麽著都不安逸,一整晚都沒睡著哇!”


    眾人愕然,隨即全都低頭憋笑!


    張仙玉微笑著說道:“不是,老太師,您以前平日裏胡須是怎麽放的,就怎麽放啊!為何玉兒問了一句,您就一整晚擺弄您的胡須呢?”


    “你還說!”趙深有些怒不可遏:“老夫平日裏胡須是怎麽放的,老夫根本就沒在意!被你個小妮子這麽一問,老夫徹底亂了!現在,老夫的胡須怎麽放都不安逸,連覺都睡不了啦!”


    “那個…老太師,您可以問問您的夫人!”張仙玉仍陪著笑臉:“您夫人與您夫妻這麽多年,一定知道您的胡須是放在被子裏麵還是放在被子外麵!”


    “你以為老夫沒問嗎?”趙深瞪著眼睛怒道:“夫人也沒注意老夫的胡須平日裏是怎麽放的!老夫問了幾次,夫人不堪其擾,現在已經跑到隔壁房間去睡,不理老夫了!”


    眾人憋笑更盛!


    皇帝也輕笑了一下,隨即輕咳一聲,一臉嚴肅地說道:“玉兒,你說你沒頭沒腦的,問太師的胡須作甚?現在害得太師失眠,你趕緊想個轍,太師年邁,可經不起折騰!”


    張仙玉低頭咬了咬自己的食指,緩緩說道:“玉兒倒是有轍,就是不知道老太師,介不介意了?”


    趙深立刻說道:“隻要能解決老夫的胡須問題,讓老夫安安穩穩的睡著覺,怎麽樣都行!”


    張仙玉笑著說道:“老太師,這可是您說的!各位大人,麻煩做個見證啊!”


    隨即,張仙玉讓曹德全叫人搬來一張椅子,讓趙深坐在椅子上閉上雙眼。接著,她從袖中掏出一個電動剃須器,隻聽一陣嗞嗞作響,三下五除二地把趙深的齊胸長須剃了個精光!


    這個電動剃須器本是張仙玉來到東嶽之前,在t國買防身手槍時,店家送的贈品!她本來準備送給城寶的,卻不想竟在這裏派上用場!


    皇帝和眾大臣見張仙玉拿出一個奇怪的物件,三兩下就把太師的長須剃了個精光,一時紛紛愣住!


    趙深坐在椅子上閉著雙眼,隻聽一陣滋滋作響,驟然覺得自己的下巴上涼涼的!他倏地睜開眼睛,伸手一摸自己的下巴,光滑如斯,頓時大叫一聲:“老夫的長須呢?”


    張仙玉拾起地上的長須,放在趙深手中:“在這兒呢老太師!”


    趙深看著手中的長須,勃然大怒!他一把將長須摔在地上,朝著張仙玉便高高抬起了手:“你這個小妮子,竟敢剃了老夫的長須!”


    張仙玉見勢不妙,趕緊躲到赫連鋒身後。


    赫連鋒眼疾手快,連忙扶住趙深:“老太師息怒!”


    皇帝也趕緊站起身,走到趙深身旁:“老太師息怒!還請恕玉兒年少無知,千萬別氣壞了身體!”


    張仙玉從赫連鋒身後探出頭來:“老太師,是您自己說的,隻要能解決您的胡須問題,怎麽著都行!現在您的胡須沒了,一把煩惱絲一根兒不剩,您不就可以睡好覺了嗎?”


    眾人憋著笑,點頭附和:“是啊是啊!”


    張仙玉趁機拍起了馬屁:“老太師,您剃光了胡須,玉兒才看清,原來您的麵貌雖年華老去,卻風采依舊啊!想必太師年輕時,定是位英俊不凡、帥氣脫俗的翩翩公子吧!”


    趙深看了張仙玉一眼,怒氣銳減,輕“哼”了一聲,拂袖背手,臉側到一邊。


    皇帝見趙深怒氣仍未全消,思索了一下,說道:“老太師是朕的授業恩師,既然太師落須了,朕也理應落須!”


    說罷,皇帝坐到椅子上,看著張仙玉:“玉兒,來,幫朕剃須!”


    “啊?”張仙玉有些愕然,隨即明白皇帝是在幫自己,便“哦”了一聲,來到皇帝身前,開動手中的電動剃須器。皇帝的胡須不到半寸,一眨眼功夫,便剃得光溜的!


    皇帝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嘴和下巴,看著趙深說道:“老太師,朕覺得這嘴上光溜的,舒暢多了,老太師覺得呢?”


    趙深看著皇帝,怒氣全消,麵露慚色:“皇上,您怎可剃了龍須,襯老臣心思呢!”


    “無妨無妨!老太師莫要再氣就好!想必老太師昨夜徹夜未眠,就請老太師先迴去歇著吧,保重身體要緊!”皇帝笑著說道。


    “老臣告退!”趙深一臉疲憊地走了。


    眾大臣留須者見皇帝都落須了,紛紛上前來擠到張仙玉身前,請求玉公主為自己剃須!


    張仙玉心中不禁暗自好笑!隨即也不厭其煩地為留須的大臣挨個剃了胡須!


    眾大臣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紛紛感歎玉公主手中器物的神奇!


    皇帝也一臉好奇的問道:“玉兒,你手中這個物件是個什麽玩意兒?怎的如此神奇?”


    張仙玉笑了笑,說道:“這個東西叫做電動剃須刀,是我們家鄉男子的日常剃須用具!我這個剃須刀,本來是要送給我的城寶的!”


    皇帝聞言,不禁在心裏對張仙玉的來處,又增了一份神秘的思慮!


    看著金鑾殿上滿地的落須,皇帝一臉嚴肅地對張仙玉說道:“玉兒,以後不可再招惹老太師!老太師是朕的恩師,歲數大了,經不住你那些古靈精怪的想法!以後不可再造次!”


    張仙玉連忙躬身:“兒臣知道了,父皇!”


    散朝之後,張仙玉迴到寶華宮,就準備迴被窩睡個迴籠覺。


    自從莫名其妙地來到東嶽,張仙玉幾乎就夜夜失眠了!晚上想她的城寶,想父親、琴姨,還有哥哥、辛晴,總是睡不著!到了天亮時分,卻又總是睡不醒!


    今日天不亮,就被於蘭兒拉起來上朝。在朝上這一通折騰,張仙玉早已犯困!


    剛剛睡得迷迷糊糊地,煊煊興致勃勃地來了,一把拉起張仙玉,饒有興趣地要張仙玉給她講講今日朝上滿殿落須的趣事!


    張仙玉看了煊煊一眼,倏地又睡倒,嘴中嘟囔道:“還讓不讓人活了?你一個時辰後再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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