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寧家!!”


    寧珂從夢魘裏醒來的時候,身上的褥衫幾乎被冷汗浸透,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扶著床艱難地坐了起來。


    空氣裏飄著淡淡的熏香,是梔子花的氣味。


    不對!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在了那座荒草叢生、蠅蚊不散的王府廢院裏。


    抬起頭,一眼看見了繪著奔馬圖的屏風,再往上,琉璃燈,彩綢窗,屋子裏的陳設熟悉得讓她心驚。


    “這怎麽可能?”寧珂睜大了眼。


    眼前的一切和五年前她剛迴寧府時爹娘給她布置的屋子一模一樣!


    她正魂不守舍,突然,房門被人一把推開。


    一個唇紅齒白的小侍衛走了進來,見她醒來,忙抖落開外衣,快走幾步將衣服披在了她肩上。


    “姑娘……”她立刻改了口,“公子好些沒有,怎麽這才剛迴來就害上了風寒,明明從前在鄉下十幾年也沒見你生過病……”


    “……阿白?”


    寧珂摩挲著外衣,喉嚨一哽。


    阿白不是已經被亂箭穿心死在她眼前了麽……難道,眼前這一切不是夢?


    想到這,寧珂掐了一把胳膊,立刻感到一陣疼痛。


    這真的不是夢……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她重生了,重生迴到了五年前,剛迴到寧家的這一天。


    “公子今日怎麽老出神?”


    身前,阿白正幫她係著腰上的束帶,寧珂低頭看向外衣上熟悉的雲紋,不由一愣。


    “這是……”


    阿白動作一頓,放輕了語氣:“是夫人從前給大公子準備的,說是二公子你和大公子身量相仿,便不再做新的了。”


    “哥哥他——”


    寧珂垂下眼睫,沒有再說下去。


    哥哥的死,在她心裏一直是根刺。


    “阿白,把我的眉毛再描得濃一些,再用碳粉把我的膚色變深。”


    阿白點點頭,認真地描畫起來。


    再看向銅鏡的時候,寧珂不由眼眶一熱。


    她和哥哥寧玨本就是龍鳳胎,生得極為相似,扮上男裝後更是相像,隻是眼神有些不同。


    哥哥總是帶笑,渾身看著暖洋洋的;而她一身戾氣,看著就不好相處。


    收拾利落,她起身,平靜道,“咱們去前院,想必那裏熱鬧非凡。”


    “諾。”阿白愣了一秒,便反應過來,緊跟在寧珂身後。


    剛踏入前院,便聽二房和三房高亢嘹亮的聲音。


    “大哥,大嫂,你們膝下無子,那鈺哥兒朝中職位,應當給林哥兒或者騫哥兒。”


    聲音高亢入耳,一聽便是二房莊可芬。


    “我們三房不是不講理之人,您要覺得難受,可以讓洛丫頭嫁給我們騫哥兒。”


    溫柔的聲音,一聽便是三房的季毓巧。


    “啪。”


    茶盞應聲落地。


    寧啟鋒怒不可遏罵道,“你們真是不知廉恥,都給我滾。”


    “大哥這話真虧心,鈺哥兒沒得時候,我們二房可是忙上忙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莊可芬翻著白眼,雙手不停拍著大腿。


    “二嬸娘不去唱曲兒真是可惜了一副好嗓子,這架勢怕是市井街頭的潑婦都望塵莫及。”


    未等寧啟鋒開口,寧珂抬腿走了進去。


    她抬眸對上莊可芬審視的視線,嘴角帶著冷笑。


    “方才二嬸娘說起我哥哥,那就詳細說說你們二房幫了大房什麽?”


    半天,莊可芬被懟的說不出話,瞪著寧珂。


    “胡鬧,長輩們在這裏議事,你怎可這般沒規矩。”


    出言的是二房的寧啟康,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會裝蒜。


    “二叔有規矩,讓自家夫人來逼問大哥,莫說寧家,怕是全京城都也尋不到這般規矩。”


    寧珂毫不客氣懟迴去,主打一個叛逆。


    反正他們認定她是鄉下來的野丫頭,不管她如何守規矩,還是會被看不上。


    那不如就放飛天性。


    加之,重生後的她要代替大哥,守護好寧家,守護好父母,還有哥哥的心上人……


    麵對別人的欺淩,她不能有絲毫退縮。


    “珂丫頭,你這話,可真真冤了我們。”


    季毓巧是個厲害角色,看出寧珂不好招惹,立刻換上笑容,上前將寧珂拉到麵前。


    “你哥哥不在,我們這些做嬸娘的,哪能不傷心。”說著,她拿出帕子擦拭眼淚,鼻子抽泣,好似真傷心般。


    “嬸娘能夠惦記哥哥,真是有情有義。”


    寧珂後退兩步,雙手環抱胸前,笑嘻嘻看著她們演戲。


    怪不得上一世她能輕鬆被二房,三房利用,就這情深的戲碼,人家張嘴就來,她身在迷霧中,看不真切。


    錯吧別人的糊弄,當成真情。


    這次,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二房也好,三房也罷,她都不會放過。


    她抬眸看向高位上的父母,瞬間眼淚噙滿眼眶。


    為了不讓父母傷感,她趕忙擦拭掉眼淚,衝著父母微微行禮。


    “父親,母親,兩位嬸娘雖說急功近利了些,但說的話還是有些道理。”


    “珂兒,你這是何意?”寧啟鋒眉頭緊皺,一時間搞不懂她的想法。


    難不成,他打拚一輩子的寧家,就拱手讓給二房和三房?


    “大哥,還是珂兒識時務者為俊傑。”


    一聽寧珂向著他們,莊可芬頓時喜笑顏開。


    她快步來到寧珂麵前,雙手攀上寧珂的手,想要討好寧珂。


    下一秒,便被寧珂甩開。


    “你……”她失了麵子,臉色難看至極。


    季毓巧衝著她使了使眼色,莊可芬一跺腳,轉身迴了位置。


    “珂丫頭,你有什麽想法盡管說。”季毓巧假意擦拭眼淚,聲音帶著哽咽,“你從小被送入鄉下,實屬是寧家虧欠你。”


    話鋒一轉,她將矛頭對準寧啟鋒夫婦。


    “當初我百般勸說大哥大嫂,莫要聽那道士胡言亂語,珂丫頭如此乖巧懂事,哪是那不祥之人,可我人微言輕……”


    隨著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再也說不下去,趴在桌子上痛哭。


    身旁老媽子是個有眼力價的,還不忘替她拍打後背。


    上一世,正是季毓巧這般巧言令色,挑撥離間,她不僅痛恨父母,更痛恨搶了她位置的寧洛。


    更是對父母的安排處處不滿,刻意破壞,最終讓大房淪為陪葬品。


    她雙眼泛紅,緊盯著父母。


    陳露再也坐不住了,想要開口說話,甚至想要將寧珂擁入懷中,訴說這些年的思念和後悔。


    可她沒有勇氣,怕寧珂會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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