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這造型,沒敢直接迴農村,但又不放心自己媽,隻能去找大姨。


    大姨到了家門口,就看著大門敞開。


    陳英的鞋在院子裏還有一隻。


    大姨馬上就慌了。


    “英子!”


    這金城當時就跟她提了,說是麗紅已經氣崩潰了!


    大姨就想,孩子也不容易。


    現在一看眼前這個情景,麗紅在不容易那陳英是她親妹妹啊,鞋都掉在院子裏了,這是要出大事!


    當年鍾文濤沒能逼死妹子,可能今天麗紅的反叛徹底傷了妹妹的心!


    你說說她這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嘴裏憋著一句話就往屋子裏跑。


    陳英擱炕上躺著呢。


    四仰八叉躺著。


    魂兒也沒了,精神頭也沒了!


    “英子!”大姨撲到炕上。


    陳英聽見大姐一喊,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啊?”


    她不出聲還好。


    她足足在紡織廠那頭罵了兩個多小時啊,什麽鐵嗓子能禁得住這樣的叫罵?


    街頭小販都沒她罵的聲音大!


    她冷不丁一坐起來,把大姨差點嚇躺下。


    大姨:“……”


    你說說,她這原本就上了年紀,又聽金城說這些亂糟糟的事兒,又擔心妹妹尋短見。


    大姨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褲腿子。


    她就多餘擔心!


    想當年她怕妹妹尋短,讓陳英去她身邊住一段時間,結果找到家裏來,人家一頓飯吃了五六個餅。


    “你這嗓子怎麽弄的?替雞打鳴了?”大姨沒好氣問。


    陳英清清嗓子,那聲音不人不鬼:“……我去他單位罵了兩小時,這還不算玩,晚上我就去他家!”


    大姨聽了直皺眉。


    “拉倒吧,離都離了,也不知道他是個這樣的人,瞧著文質彬彬結果還敢動手打人,打人的人肯定不能要!”


    過去有些女人挨打,那是跑不掉沒辦法。


    當今都這社會了,還能挨打?


    知道顧以林打人,大姨馬上就把這人拉了黑名單。


    這樣離婚的話,該離!


    陳英罵出口:“……外頭有人他把屎盆子扣到麗紅的腦袋上,姓顧的一家子都沒好東西,擱派出所那丫頭就給了麗紅一耳光……”


    大姨拍炕:“沒有被人追著打的委屈,你帶我去!”


    這一嘴巴她得幫著找迴來!


    誰啊,大姑姐就敢動手打弟妹?


    何況這馬上都拆家不過了!


    “不用你,我打迴去了。”陳英見姐姐直接炸了,趕緊說結果。


    大姨還在罵罵咧咧:“真當我們老陳家是沒人了?我們家別的沒有,就孩子多!”


    挺好的大姑娘給了你們家,你們缺德幹出來這事兒也算了,還動手!


    顧以林打完,他姐又打,怎麽舊社會的童養媳啊?


    就童養媳也不受這個委屈!


    ……


    顧家。


    顧母氣倒下了。


    兒子叫人打成那副熊樣兒。


    全臉都掛了彩。


    挺好看的一張臉,結果現在就跟開染坊似的。


    閨女也讓人扇了耳光。


    最可氣的事……


    顧母想起自己家沒人能打的事實,渾身更疼了!


    就沒有叫人追著打還能忍的道理。


    可不忍,你說上哪找人去打金城?


    全家老小,隨便找一個出來,都不是能打人的主兒!


    想到這裏,氣得咳了出來。


    “咳咳咳。”


    顧以真端著白糖水送到母親手邊:“媽,你先把水喝了。”


    顧母往迴推,此刻甚至就連床都起不來了。


    渾身發熱,胸口的位置更熱。


    最可氣的是,岔氣然後胃跟腸子都疼。


    “不想喝。”


    屋子裏顧以真勸著她媽喝水解解口中苦,那頭顧父黑著臉提前下班迴了家。


    紡織廠鬧那麽大動靜,他能不知道?


    馬上就有人給他送信兒了。


    顧父進門就摔了自己的公文包,推開臥室大門,指著妻子發泄怒火:“以林叫人打成這個樣,你怎麽能不當場按住麗紅她哥?”


    這點事情辦不明白嗎?


    這叫毆打,這應該拘留!


    顧母一聽這茬,隻覺得頭更疼了:“想按,可也得能按得住,人家有目擊證人看到了是……他先動手打了麗紅。”


    “打就打了,她不該打嗎?”顧父噴火:“什麽女人跑到男人單位去鬧,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鬧離婚?什麽女人逼著單位領導開介紹信離婚,什麽女人把自己男人坑成這個樣子?”


    顧以真添油加醋:“我當時就說應該找人把他們一家都送進去!”


    家裏不是沒有這樣的關係。


    實在不行花點錢,這不就直接把案子跟動機定了!


    顧以真看她爸:“要不給我五叔打個電話,讓他跟下頭的人通個氣把金城先抓了,他不承認就打到他承認。”


    什麽罪名是金城說了算的嗎?


    平白受這個委屈!


    顧父聽女兒說,火氣勉強消了消。


    這事是可以搞,但拿著弟弟的前途去犧牲就大可不必。


    為了一口氣把親弟弟搭進去!


    最近上頭有人來鋼市,還是別搞這麽大動靜!


    顧父也是煩女兒隻會火上澆油。


    是不是動真格的,這點眼色都沒有?


    沒好氣看了女兒一眼,問:“你那臉怎麽迴事?”


    “別提了,叫那個老潑婦給打了!”


    沒等說明白事情經過呢,就聽見樓下有人嚷嚷。


    顧以真也沒放心上,整跟她爸講委屈,聽著聽著樓下的聲音越來越刺耳,顧母顫顫巍巍從床上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光著腳往窗台的方向去跑。


    等靠近窗台一看,臉上的血色都沒了。


    金麗紅她媽帶著好幾個小子,在樓下喊呢。


    最可氣的就是,這家人仿佛不嫌丟人一樣,敲敲打打。


    這家裏有人受委屈了,表哥表弟都叫上,老舅指揮幫著自己外女出氣。


    你們顧家不是要臉嗎?


    行,就不給你們臉!


    丟光!


    扒淨!


    樓上樓下的鄰居,隻要是人在家的都探出頭去看。


    那進出的人聽說的就更精彩了。


    “顧以林外頭不幹淨,轉身信口雌黃冤枉我姐,你們就看姓顧的將來娶不娶姓鍾的女人,那個女人是礦院院長的女兒,礦院院長鍾文濤當年拋妻棄子被鍾麗榮的母親許亞芬……”


    顧母眼前一黑,摔地上了。


    這迴人是丟大了!


    什麽麵子裏子,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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