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答應了,過段時間再去接春梅,還得和他堂叔商量,春梅很能幹,能抵半個壯勞力,堂叔不見得肯放人。


    “不肯就給錢,你堂叔肯定同意。”


    朗月冷笑,他一點都瞧不上江寒堂叔,隻會窩裏橫的男人,不配當丈夫,更不配當父親。


    女兒讓壞人欺負了,身為父親,不去找兇手算賬,反而要打死被欺負的女兒,去挽救他那一點可憐的尊嚴,呸!


    “行,等我畫展結束後,再迴老家。”


    江寒點了點頭,他現在得專心辦畫展,其他事先擱淺。


    小魚和冬梅迴來了,兩人手裏都有炸年糕,還有油墩子,吃得嘴邊都是甜麵醬,不過冬梅肉眼可見地開朗了,瘦巴巴的小臉多了些光彩,眼睛也變得明亮了。


    “這個好吃。”


    小魚給兩個老師吃油墩子。


    “為什麽每次阿婆給你炸的油墩子,料都特別多?”


    朗月咬了口,有點憤憤不平。


    每次小魚出去買小吃,帶迴來的都特別好吃,他自己去買,味道總要差一些,明明是同一家攤子。


    “因為我特別招人喜歡。”


    小魚憨憨地笑,姐姐說,因為他特別可愛,所以阿婆才會給他特別好吃的油墩子,其他小吃攤也是這樣。


    “對,我們小魚是世上最可愛的。”


    朗月忍笑誇了句,眼角瞥到江冬梅,他又說道:“冬梅也是世上最可愛的。”


    江冬梅害羞地笑了笑,臉紅通通的,還是頭一迴有人誇她呢。


    她真的好喜歡大堂哥這裏啊,也喜歡漂亮的朗老師,還有漂亮的小魚,要是能在這裏一直住就好了。


    吃完炸年糕,江冬梅就坐不住了,也不知道她從哪找到的抹布和拖把,開始哼哧哼哧地打掃衛生,連犄犄角角都沒放過。


    江寒讓她別幹,她也不停,繼續哼哧哼哧幹活。


    朗月攔住了江寒,小聲說:“讓她幹吧,這樣她才會心安理得地住下來,否則她不安心的。”


    等這丫頭和家裏人都熟了,自然而然地就會安心了。


    第二天,江寒帶著冬梅來找夏青青,還帶了不少老家的土特產,小魚和朗月也跟著來了。


    “昨天我還在念叨這些好吃的,今天你們就來了,這漂亮小姑娘是誰家的?”


    夏青青看到了江冬梅,去包了個紅包,塞給她。


    “我堂妹,叫江冬梅,九歲了。”江寒介紹道。


    “你們家的人都長得好看,小魚,你和妹妹去外麵玩,給妹妹買好吃的。”


    夏青青給小魚一塊錢,讓倆孩子出去玩了。


    江寒說了堂妹的遭遇,夏青青變了臉色,她沒想到小丫頭會有這麽慘的遭遇,更讓她生氣的,是江寒堂叔的反應,簡直不配為男人。


    “欺負你妹妹的王八蛋,就這麽算了?”


    夏青青心裏燒著一團火,她最恨的就是強殲犯,尤其是欺負幼女的變態,就算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江寒苦笑,無奈道:“我沒法對抗全村,村裏人拿我父親的墳威脅我。”


    “你那個村就是個土匪村,一村土匪!”


    朗月氣得直嘟嚷。


    夏青青理解江寒的無奈,個人的確無法和全村對抗,更何況江寒還有軟肋捏在村裏人手裏,他作為堂哥,能把堂妹接出來照顧,已經仁至義盡了。


    她問了江寒的老家地址,以後有空了,她去對付這王八蛋。


    小魚帶著江冬梅迴來了,買了好多好吃的。


    夏青青給冬梅號了脈,嚴重營養不良,還憂思過重,鬱結於心,這個才是要命的。


    “一日三餐注重營養,多帶這孩子出去玩,她心思太重了。”


    夏青青說得很直接,江冬梅已經有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得讓這姑娘真正地開心起來。


    “我想把冬梅姐姐也接來,她們姐妹倆相依為命,感情很好。”


    江寒沒想到堂妹的情況會這麽嚴重,表麵上看著還不錯,安安靜靜的,能吃能睡,他還以為堂妹沒事呢,幸虧他帶來看了。


    “有姐姐陪伴肯定會好一些,冬梅上學了嗎?”夏青青問。


    “沒,兩姐妹都沒上學,我老家很落後,女孩幾乎不上學,養到十六七歲就嫁人,換一筆彩禮給兄弟娶媳婦。”


    江寒歎了口氣,他經常很慶幸自己是男孩,否則他肯定沒機會長大成人。


    在他老家,男孩和女孩的待遇天差地別。


    他是男孩,所以他能繼承父親的田地和山,他自己種不了,租給別人種,每年交給他一些糧食,雖然吃不飽,可摻些野菜田鼠,他也能混個半飽。


    如果是女孩,是沒資格繼承田地的,會被村裏收迴去,重新分配給其他村民,能不能長大,就看這女孩的運氣了。


    “我去幫忙聯係下學校,等過了年就去上學,女孩子更應該接受教育。”


    夏青青很同情冬梅這小丫頭的遭遇,有心幫忙。


    “謝謝,這方麵我還真不熟。”


    江寒十分感激,論人脈他連夏青青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和我客氣什麽,小魚也多虧你們照顧呢,這個藥丸你讓冬梅每天吃一粒,是補氣血的,其他藥不用吃了,一日三餐吃飽,雞蛋牛奶魚肉蔬菜保證,最要緊的是讓她心情開朗起來。”


    夏青青給了一個月的藥丸,是補氣血的,小丫頭嚴重氣血不足,底子太差了。


    江寒和朗月都認真聽著,打算迴去後就訂牛奶。


    他們交談的都是滬城方言,冬梅聽不懂,她安靜地坐在旁邊,連唿吸聲都很輕,手放在膝蓋上,一動不動,存在感非常低。


    “姐姐,給妹妹做新衣服好不好?她的衣服不合身。”


    小魚貼著姐姐的耳朵,說得很小聲,怕冬梅聽到了會不高興。


    “好啊,一會兒我就和你春蘭姐姐說。”


    夏青青本來也打算給小姑娘做新衣服的,不過她很欣慰,小魚能主動提起這事。


    她的弟弟一直都這麽善良可愛,她也願意一輩子去維護弟弟的善良。


    服裝廠裏有童裝,夏青青挑了幾套,讓小魚帶去給冬梅,尺碼非常合身,款式也好看,換上新衣服的冬梅,就像小公主一樣,漂亮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時間過得很快,江寒的畫展順利舉辦了,夏青青和莊紅葉都去了,還有宋春蘭,蕭映月要上學,沒功夫去。


    來看畫展的人絡繹不絕,有媒體,也有文化局的工作人員,不過大部分是同行,還有美院的學生,朗月和江寒負責接待。


    每次有畫界的前輩來,他倆都會隆重介紹小魚,前輩們看過小魚的畫後,都讚不絕口,誇他天賦極高,等過幾年後,也能辦畫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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