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月十八錦江飯店辦婚酒,您和我媽來喝喜酒吧!”


    沈秋白語氣隨意,就像在嘮今天吃了嗎。


    “胡鬧,婚姻大事不說父母之命,總得見見家長吧,你這不聲不響就定下日子,還有沒有把我和你媽放在眼裏?”


    沈父心裏不是滋味兒,五個兒女裏,他最對不住的就是小兒子。


    當年他突然出事,沒給他太多準備時間,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都成年了,他不擔心,唯獨小兒子還小,京城肯定不能留,農場也沒法帶,無奈他隻得托付給了妻子的遠親朱桂生。


    朱桂生老實憨厚,是個可靠的,可人算不如天算,沒兩年朱桂生就病逝了,小兒子被朱桂生妹夫接走,也就是楊國柱,圖的是小兒子身上的一筆錢。


    小兒子在楊家受盡欺淩,差點命都沒了,他都無法想像,小兒子在滬城孤立無援,聯係不上家人,還被楊家欺淩,是怎麽熬過來的。


    他也因此錯過了陪伴小兒子成長,導致小兒子和家裏人都不太親,明明小時候調皮搗蛋的很,長大後卻變成了冰塊,和誰說話都是那副死不死活不活的德性,有啥事也不和家裏說,主意比誰都大。


    沈父在心裏歎了口氣,這不怪小兒子,他把這小子獨自扔在滬城,孤苦伶仃的,受了欺負也沒人替他出頭,長大後肯認他就行,感情以後再慢慢培養。


    但這婚姻大事跳過他絕對不行,他好歹是這兔崽子的爹呢!


    “我要不把您和媽當迴事,都不和您說了!”


    沈秋白語氣冷了些。


    “你也得替我和你媽考慮吧,讓別人知道我兒子結婚這麽大的事,我一點主意都拿不了,我還有什麽麵子?”


    沈父放軟了語氣,這是他和小兒子說話的常態,基本上都是他先妥協。


    “那您當年把我扔滬城,也沒和我商量啊,您怎麽不考慮我的麵子?”


    沈秋白想也不想懟了過去,電話裏沉默了。


    父子倆都死倔著,沒人先開口。


    沈父在內疚,沈秋白在懊惱。


    “當年那是事出突然,要是把你留在京城,你命都可能沒了,去滬城還能有個活路,是我沒考慮周全,沒想到朱桂生會死那麽早,這事是爸爸的錯,但你不能總拿這事堵氣吧,更不能拿婚姻大事開玩笑!”


    沈父心裏堵得慌,如果時光能重來,他肯定給小兒子安排個更好的去處,省得這兔崽子總拿這事懟他,搞得他當爹的威嚴都沒有了。


    “誰開玩笑了?您什麽都不懂,我和青青的感情,肯定比您和我媽深,等領了證我帶青青迴家一趟,結婚的日子不能變,我都訂好酒席了!”


    沈秋白退了一步,他怕再不退,把老頭子給氣死了。


    雖然對父母有怨,但他還是希望父母長命百歲的。


    “小子你懂個屁,我和你媽那是革命伴侶,禁得起槍林彈雨考驗的,行了行了,滬城的酒席就按你的辦,咱們爺倆各退一步,你迴京城再辦一次,你們人來就行,其他的我和你媽安排!”


    沈父明白這是小兒子讓步了,便提出要在京城辦酒。


    沈秋白猶豫,便聽到他爹說:“你要是不迴京城辦酒,你媽那兒我可不管了,你看著辦。”


    他咬緊了牙,又拿他媽威脅,偏偏他還真拿他媽沒轍。


    對付敵人好辦,弄死就行,他媽打不得罵不得,躲也躲不掉,他媽連賀衛國的辦公桌都敢掀,滬城軍區他媽如入無人之境,戰場他媽也敢去,天下之大,就沒他媽不敢去的地兒。


    “我和青青商量下。”


    沈秋白沒立刻答應,要是答應得太快,老頭子肯定會得寸進尺,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你抓緊點。”


    沈父笑罵,他知道小兒子的心思,懶得戳穿,大女兒和其他三個兒子,和他說話都畢恭畢敬的,搞得怪沒意思,家裏隻有小兒子敢和他嗆。


    “急啥,又不是您結婚!”


    沈秋白嗆了句,掛了,依稀還聽到他爹罵了句‘兔崽子’。


    “哥,你和青青姐真要結婚啊?”


    鐵牛開心地問。


    “結婚還有假的?”


    沈秋白白了眼,問的傻不傻。


    鐵牛嘿嘿傻樂,心裏則在算他的存款,他得包個大大的紅包。


    ********


    第二天,夏青青接到了沈秋白電話,和她商量京城辦酒席的事。


    “我沒意見,真不用去京城見家長?”


    “你想見?”


    “我隨便啊,主要是你爸媽那邊,他們不會以為我把他們兒子給拐走了吧!”夏青青打趣道。


    “難道不是我拐了個媳婦兒?”


    沈秋白語氣戲謔。


    “得,咱們都是拐子,結婚的事你決定就好,我都聽你的。”


    夏青青嗔道,她突然想起個大事,問道:“我這幾次去你那,門衛王大爺都不在,換了個生麵孔,王大爺去哪了?”


    “巡夜時摔了一跤,腿斷了,在家休養,現在這個門衛是臨時工,王大爺老家親戚。”


    “他和王大爺是一個地方的?我還以為他是北方人呢,高高大大的,好幾次都看他在吃饅頭。”


    夏青青其實說謊了,她並沒看到幾次新門衛吃饅頭,她隻是想提醒沈秋白,這個新門衛行跡可疑。


    “他愛吃饅頭?”


    “對啊,我看到好幾次了,一直以為他是北方的呢!”


    “我讓鐵牛去查查,這段時間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我過去。”


    “行,我最近挺忙的。”


    夏青青答應得很痛快,她明白沈秋白的意思,前世那幾個敵特,就是九月底抓住的,他們在地底下埋了很多火藥,足以炸毀整個工業區的火藥,被沈秋白逮住的。


    沈秋白掛了電話後,靠在椅背上笑,其實他知道新門衛的身份,故意不拆穿,就是等他們行動,卻把他家姑娘給急壞了,想方設法地點他。


    “鐵牛,那三隻你多盯著些!”


    “天天盯著呢,他們埋,我挖,再填上草木灰,嘿嘿!”鐵牛憨厚的笑容透著狡黠。


    他天天晚上都跟著那三隻臭老鼠,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他們埋的火藥,可好玩了。


    “這事兒辦完,給你請功!”沈秋白嘉獎道。


    鐵牛樂嗬嗬地笑,軍功章拿迴老家,他爹肯定會擺在祠堂裏,他就是全族最有出息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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