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湯圓玩了一會兒。


    溫竹就把狗繩給它解開了。


    讓它撒丫子亂跑,重新熟悉熟悉周圍的環境。


    嚴律收起手機,他挑眉看著溫竹,硬朗帥氣的臉龐掛著調侃的笑:“剛剛是不是有點擔心它認不得你了?”


    溫竹站起來,看著湯圓溜達到李子樹下,沒否認地含笑道:“確實,畢竟好幾個月不見了,它當時又還小。”


    “它可聰明著呢。”


    嚴律把手裏的盒子遞給他:“喏,給你帶的餃子,我媽包的,原本讓你過去吃飯你又不去,我媽就讓帶些餃子過來給你,反正我們家裏還有很多。”


    溫竹笑著接過,低頭看了一眼:“替我謝謝甄阿姨。”


    嚴律應了一聲後,就打量了一圈溫竹的院子。


    院子被溫竹打掃得很幹淨,像以前一樣,掛在院子圍牆的燈帶打開著,散發著暖色調的光芒,將整個院子襯托得很溫馨。


    “你吃飯了沒?不會一迴來就一直打掃院子吧?”


    溫竹伸手將他們身後的大門關上:“吃了,弄完事情後煮了一碗麵吃了。”


    嚴律皺眉看他:“就吃一碗麵啊?”


    溫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忙完有點累,就懶得做飯了,吃麵也一樣的,走吧,進去坐。”


    兩人直接上了二樓陽台。


    以前嚴律來溫竹家裏,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二樓。


    因為溫竹能自己一個人睡覺後,就一直住在二樓,整個二樓都是他的空間。


    溫竹的家其實不是很大。


    居住麵積大概70平米的兩層小樓。


    是他爺爺在的時候建造的,距今已經有四十年了,從外觀看有些舊了。


    不過溫奶奶在的時候很會打理,她總是把屋子前前後後都收拾得很幹淨,院子裏的綠植也打理得很好。


    他第一次來溫竹家還是小學三年級。


    印象裏溫竹的家一直都是很溫馨的。


    就他家右側牆壁上那兩層樓高的廣紅櫻,就很吸睛,路過這梅巷路的人,總會忍不住抬頭看一眼,因為真的很漂亮,像個粉白色的瀑布一樣。


    南城市的氣候偏暖。


    廣紅櫻一年將近有十一個月的花期,這麽多年來溫竹的家總是被繁花擁簇著。


    嚴律大大咧咧地坐在陽台上,瞥了一眼他桌麵上的半袋麵包和牛奶。


    “你這到底買了多少麵包?還有這麽多?”


    溫竹吃著餃子,眸光掠過他袋子裏的麵包,頓了一下之後才道:“其實不是我買的。”


    “嗯?不是你買的?” 嚴律自顧自地打開袋子,拿了一塊吐司叼嘴裏,“那誰給你買的?”


    溫竹咽下嘴裏的餃子:“是昨天晚上江司洛送我去坐火車的時候買的。”


    嚴律靠在椅子上,動作悠閑地撕著麵包丟嘴裏,點點頭:“講真你這同桌人不錯。”


    說完嚴律就想起之前的事情。


    他看向對麵的溫竹:“哎,我之前沒跟說過吧,就之前你發燒那次,他還打過電話給我,問你沒胃口的時候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呢,他後麵不會真給你做了紫山藥排骨湯吧?”


    溫竹撐著下巴笑了笑:“他真做了。”


    嚴律挺驚訝:“喲~真做啊,味道怎麽樣?我可把我知道的全盤托出了,其實他要是按照那方法做的話,我估摸著味道應該不會太差的。”


    溫竹點點頭:“是挺不錯的。”


    “看來這哥們廚藝不錯。”


    “噢,對了,你這幾天有沒有空?這不大家都放假了,浩子說找個時間大家一起聚聚打打球什麽的。”


    漓縣中學也是昨天放的假,跟華京一中一樣。


    “我時間沒問題啊,你們確定好時間跟我說一聲就行。”


    他跟秦立浩他們關係不錯,以前他就和嚴律經常跟他們出去一起去玩兒。


    嚴律拍了拍手上的麵包屑,爽快地道:“行,我晚點跟浩子他們說。”


    反正也快臨近過年了,大家也都閑下來了,當然假期作業肯定是有一堆的,不過誰不是混到開學前才做呢。


    “那你這幾天應該沒有什麽事情要忙活吧?”


    溫竹抬起頭,嚼著嘴裏的東西,想了想便道:“還真有。”


    “你要忙活什麽?”


    溫竹用筷子指了指身後的客廳方向,頭也不迴地說道:“我這幾天有空得把後院的菜園子整整,草都長到膝蓋了。”


    他之前打掃完院子。


    抽空就去看了一眼屋後的菜園子。


    看到地上全都長滿了濃密的雜草,那些生命力旺盛的野草瘋長了一般,把地裏那縱橫交錯的過道都覆蓋得看不到了。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的菜園子這麽雜草叢生。


    以前奶奶在的時候,總是把菜園子弄得井井有條,每一塊地上的瓜果蔬菜都長勢極好,那些雜草壓根就不可能在奶奶的眼皮子底下存活,早就被她老人家拔個精光。


    他奶奶的生活總是很簡單,每天都是兩點一線。


    早上去集市的菜攤子賣菜,賣完菜之後,趁著太陽不大,就會去後麵的菜園子裏打理地裏的菜。


    等到他快放學了,奶奶就去廚房裏給他提前做好飯。


    通常情況下,中午他們祖孫是一起吃飯的,至於晚餐,奶奶就會把飯提前做好,給他放鍋裏溫好,然後她又去集市那邊賣菜。


    不賣菜或者不去菜園子忙活的時候。


    她就會拿著那小竹籃,坐在門口的竹椅上織著各種東西。


    他從小到大身上穿的毛衣,戴的圍巾和帽子,還有冬天裏穿的毛線拖鞋,都是奶奶親手做的。


    尤其是毛衣。


    他的毛衣種類很多,有開衫的,套頭的,長袖的,無袖的,薄的,厚的,反正奶奶總是能變著花樣織出來。


    等到他個子越長越高的時候,奶奶就開始把他的毛衣織得寬大了一些。


    去年年初。


    她織好了幾件毛衣,他穿上的時候,明顯就感覺寬大了很多。


    當時他還很疑惑,奶奶對他衣服的尺寸很了解,按理說她不會給自己做的衣服大了一個號的。


    他還記得當時奶奶站著給他整了整毛衣,帶著老花眼鏡一臉慈愛地笑著:“你還在長個兒呢,毛衣大一點好,以後還能穿。”


    那時的他,並沒有想太多。


    覺得大了就大了,反正都能穿,便也沒糾結。


    隻是,半年後,奶奶不在了。


    他就突然明白了為何奶奶會給他織了大一個號的毛衣。


    嚴律撕著麵包,曲著一條長腿抵在欄杆下在那左右晃,他想了一下溫竹那野草連天的菜園子,嘴裏“嘖嘖嘖”地直搖頭。


    “那你得搞好久。”


    溫竹吃完最後一個餃子後,把手枕在後腦勺看著繁星閃爍的夜空,嘴角微揚,淺淺的嗓音清透幹淨。


    “那嚴同學有空嗎?”


    嚴律頓時白了他一眼,這破孩子想什麽他還能不知道:“你他媽的又想抓老子來幹苦力活?”


    溫竹咧嘴笑起來,臉上的笑意很濃:“如果你閑的沒事幹的話,我可以包你三餐哦。”


    結果嚴律斜眼瞟了他一眼,一臉的鄙夷。


    “謝謝,就你做的飯菜,湯圓吃了都得離家出走。”


    認識他十幾年,他這人最會做的估計就是紫山藥排骨湯了,這倒是在溫奶奶身上學到了個十成十。


    至於讓他做其他菜,色香味他哪一個都不沾。


    反正熟肯定是熟的,吃也能湊合著吃。


    就是那味道真心不咋地,他以前也不是沒被荼毒過。


    會做飯和做得好不好吃,真的完全就是兩迴事兒。


    溫竹笑了笑,為自己還算過得去的廚藝據理力爭道:“哪有那麽誇張,我覺得我做得還可以啊。”


    嚴律一臉嫌棄看了他一眼,然後用吸管戳開牛奶,咕嚕嚕地喝起來:“在我這裏,你顏值和廚藝就是成反比的。”


    溫竹好笑地看著他,眸子裏溢著細碎笑意:“不是,你不能用你家的做飯標準來要求我,那肯定是沒法比的。”


    嚴律他爺爺爸爸都是廚師。


    他們家裏也開了幾家飯店。


    從小受他爺爺和爸爸的熏陶,嚴律的廚藝其實很不錯,不過吧,他自己不怎麽愛做飯,更不想子承父業去繼承他家裏的飯店生意。


    嚴律把牛奶盒擱在桌子上。


    “那你整了菜園子想種什麽?你隻能在家裏待個二十來天,講真等你下次放假再迴來,它一樣還是野草滿地。”


    溫竹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到要種什麽。


    他隻是看著那滿地荒草有些不習慣:“不知道,先把雜草清理了再說。”


    嚴律晃著腿:“那我農曆29前還是有空的,之後那三天我得去外婆家過年,一直到大年初二才迴來。”


    “沒事兒啊,你去吧。”


    溫竹其實也是開玩笑的,沒想讓嚴律真的過來幫忙清理後院。


    溫竹是知道嚴律隔年就去他外婆家裏過年的。


    嚴律外婆就生了他媽媽和他小姨兩個女兒,兩家人都是每年輪流去他外婆家裏過年的,今年剛好輪到了嚴律他們家。


    這時,嚴律手裏的手機響起震動聲。


    他低頭看了一眼,就笑著問溫竹:“打不打遊戲?浩子他們找人組隊呢。”


    溫竹點點頭,拿起一旁桌麵的手機:“可以啊,不過我打遊戲有點兒菜,你是知道的。”


    嚴律神采飛揚,自信滿滿:“沒事兒,哥哥我罩你。”


    溫竹低頭笑著打開了遊戲app。


    夜風拂過少年的眉眼,將他額前的碎發吹得晃動起來。


    那攀爬在欄杆上粉白交織的廣紅櫻,也輕輕地搖曳著繁茂的枝條,原本沉浸在夜色中的靜謐小院落,蕩漾著兩人肆意的歡笑聲。


    雲城市中心城區的郊外。


    一座豪華大氣的中式格調莊園裏。


    一個身高腿長的少年站在燈火通明的別墅三樓露天陽台上,他小臂隨意地撐在白色的浮雕欄杆上,眸光靜靜地看著紛飛的飄雪落在莊園前的湖麵上。


    修長瑩白的手握著一部純黑色的手機。


    過了一會兒,手機的震動聲響起,黑屏的屏幕隨之亮起。


    少年立馬低頭看去,結果並不是心裏想的那個人的微信。


    他頓了一下,才點開。


    【我是你杜爺】:唿叫洛哥!!!


    【我是你杜爺】:[大喇叭.jpg]


    【我是你杜爺】:洛哥,洛哥,忙不忙?上不上遊戲啊 ???


    江司洛眸光冷冷清清地盯著屏幕,然後便開始打字迴複杜澤。


    【jsl】:不打。


    江司洛迴完之後便退出了對話框,看著置頂的那個名字。


    他們的對話時間停留在下午的3點45分。


    現在都已經7點了。


    他知道溫竹迴去應該很忙碌,所以後麵也忍著沒再發消息去打擾他。


    江司洛百無聊賴地點開了朋友圈,刷了沒幾下,就看到十二分鍾前嚴律發了一條視頻,江司洛滑動的拇指一頓,眸光突然就變得亮了起來。


    視頻的靜態圖是蹲在地上的溫竹和他那隻金毛。


    江司洛想都沒想,立馬點開了視頻。


    視頻裏的少年穿著一件藍色的高領厚毛衣,笑意粲然地蹲在地上摸著那條名為湯圓的狗,他沒有抬頭,隻有清透幹淨的嗓音透過手機傳了出來,一如既往的溫柔。


    視頻隻有短短的十五秒。


    江司洛勾著唇,看了三遍之後,就長按視頻將其保存在手機裏。


    退出朋友圈之後,又看看杜澤刷屏的信息。


    【我是你杜爺】:啊,真不打啊?


    【我是你杜爺】:都放假了你不放鬆一下啊?


    【我是你杜爺】:我剛剛看了一下列表,看到咱們班裏好多同學都在線,連平時不打遊戲的溫竹都在。


    看到他信息裏的名字,江司洛怔了一下,原本在輸入欄裏麵的“不打”兩個字,被他刪除了。


    【jsl】: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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