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這副模樣。


    江司洛唇角微揚,輕笑出聲:“我爸媽大哥有這麽可怕嗎?”


    溫竹幽幽地看過來。


    “不是可怕,就我這人不太擅長跟長輩打交道,會放不開你懂吧。”


    溫竹又想起後來他進浴室洗漱時,看到鏡子裏自己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頓時有些泄氣。


    “我之前剛從床上起來,頭發睡得亂七八糟的,在你家人麵前真是一點形象都沒有了。”


    江司洛看著他認真道:“抱歉啊,我不知道他們會來,他們其實一年到頭也不會來這裏幾次的,這次很巧合被你碰上了。”


    溫竹搖搖頭,笑了笑:“沒事兒,不用道歉的。”


    “不過你媽媽看起來好年輕啊。”


    “我媽今年已經47歲了。”


    溫竹戳著小湯包:“那你爸爸媽媽豈不是很早就結婚了?” 溫竹想起之前江司洛跟他說,他大哥比他大了十歲。


    “嗯,我爸媽是家族聯姻,比較早婚,我媽媽20歲就有了我大哥了。”


    “話說,我發現你跟你大哥長得不像。” 溫竹撐著下巴,他想了想之前英俊儒雅的青年,“就隻有鼻子像而已。”


    “我大哥長得比較像媽媽,我就長得既不是很像爸爸也不像媽媽。”


    溫竹笑著接過話:“但你很會長啊,專挑好看的長了。”


    江司洛笑出聲,眉梢微揚:“是嗎?”


    “嗯嗯。哎,對了,你媽媽剛才說你還有幾天生日了?”


    江司洛頓了一下,看著他道:“也沒那麽快。”


    “那什麽時候?”


    “15 號。”


    溫竹點點頭:“哦。”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等吃飽之後,也才剛八點。


    昨晚嚴律說醒了會聯係自己,如今手機靜悄悄的,肯定還在睡著,估計昨晚做卷子做得也很晚。


    兩人一商量,就先迴華京一中。


    由於江司洛的自行車還在學校裏,兩人也不趕時間,就沒去坐公交車,直接走路迴去。


    出了頤湖西苑。


    溫竹就問身邊的江司洛:“從這裏走路迴學校需要多久啊?”


    “二十來分鍾這樣。”


    “好在現在不是上課,咱們不用趕。”


    兩人並肩走在人行道上,路道兩側全是樹齡蠻大的銀杏樹,他初來那會,銀杏樹還很青翠,絲毫入秋的自覺都沒有。


    如今抬頭一看,銀杏樹的葉子已經悄無聲息地染了一層淺黃色,雖然還不是很明顯,但確實已經染上了秋色。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後,溫竹突然開口。


    “江司洛,你喜歡哪個季節啊?”


    江司洛偏頭看向他,朝陽穿過銀杏繁茂的枝椏間,在少年的身上落下斑駁晃動的光影,他微仰著清透水潤的眼眸,裏麵倒映著滿街的銀杏樹。


    江司洛之前其實沒有特別喜歡的季節。


    現在的話——


    “春天吧。”


    “你呢?”


    溫竹笑了笑:“我其實都喜歡,不過硬要說一個,喜歡秋天。”


    溫竹說完便舉著手機,對著筆直寬敞的銀杏大道拍了一張照。


    在道路盡頭,兩側的銀杏樹幾乎要靠在一起,遠遠看去,中間隻留下一條縫隙,這條街挺美的其實。


    江司洛停下來,也不催他,靜靜地等著。


    溫竹把手機放迴兜裏,繼續走著。


    “深秋的時候,這裏肯定很漂亮吧,滿樹金黃的銀杏葉子,等到它們飄落的時候,這裏就變成了耀眼的黃金大道。”


    這條銀杏大道,是江司洛每天上學必經之路。


    於他而言已經毫無新鮮感可言,春夏秋冬他都走過無數次。


    隻是這一次經過的感覺,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樣。


    他知道是因為身邊多了一個少年。


    “嗯,很漂亮。”


    江司洛抬眼看著枝葉繁茂的銀杏樹,接著道:


    “這個月末銀杏樹就會全部變黃,和我們校園裏麵那條銀杏道不同,等銀杏葉掉落的時候,這條銀杏大道的落葉幾乎不怎麽清掃,因為那時會吸引很多人來這裏遊玩拍照。”


    “是嗎?” 溫竹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嗯,每年都是這樣,大概一周清掃一次,直至所有的葉子都掉光為止。”


    兩人慢悠悠地走著。


    比平時走路的速度要慢上許多,更像散步一樣。


    等他們迴到華京一中的時候,已經八點半了。


    兩人穿過大半個校園,迴到了宿舍。


    溫竹脫下了挎包,對著江司洛說:“你先坐吧,我也不知嚴律什麽時候醒,他昨晚寫卷子寫得挺晚的。”


    江司洛拖著椅子坐下:“他的飛機票改簽到了幾點?”


    “中午十二點,不過他要預留去機場的時間,他說之前從機場坐車過來差不多要半個小時,所以得提前出發。”


    江司洛應了一聲。


    “那你先寫作業吧,等他醒了再說。”江司洛是知道他還有幾張卷子沒寫完的。


    溫竹坐了下來,拿出自己剩餘的幾張卷子,見他看著手機:“你在這會無聊嗎?”


    “不會。”


    “哦,那好。”


    兩人便沒再開口說話,溫竹一心撲在卷子上。


    一直到九點的時候,他才接到了嚴律的視頻電話。


    視頻那頭嚴律趿拉著拖鞋從浴室裏出來,正在收拾行李。


    “你昨晚到底做作業到幾點啊?”


    “十二點半啊。”


    溫竹疑狐地看著他:“你後麵不會是玩遊戲了吧,醒這麽晚。”


    “嘖,還是溫大校草了解我,我就玩了半個小時,一點睡覺的。”


    “難怪了,對了,你一會想吃什麽啊?”


    嚴律得提前兩個小時去機場,現在時間所剩也不多了。


    “你之前說很好吃的一家餛飩店在哪啊?”


    嚴律對別的東西沒什麽興趣,想吃溫竹說的餛飩。


    溫竹瞅著他:“你想吃餛飩?”


    “對啊。”


    “可是你已經吃過了......”


    嚴律摸了一把寸頭,茫然地看向溫竹:“什麽時候?”


    溫竹沉默了一秒鍾:“你昨天早上不是吃了一碗麽?我們拎去酒店找你的。”


    “噢,對哦。”


    看著他反應溫竹就想笑:“你想吃就去吧,從酒店過去也不遠的,那我現在跟江司洛去找你。”


    “行,我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一會去退房。”


    掛了電話。


    溫竹就和江司洛就去找嚴律。


    帶著嚴律去了九裏香餛飩店,吃飽喝足之後,就把嚴律送到了機場。


    陪他辦理了登機手續和托運行李,就去了安檢口。


    在安檢口嚴律就停了下來。


    他看向溫竹,沒了平時吊兒郎咋咋唿唿的樣子,他張開手擁抱了一下自己的發小。


    “溫乖乖,哥哥我走了,可別太想我啊!”


    一向很抗拒他叫自己乳名的溫竹,頭一次沒炸毛,神色平靜地揚著一抹笑:“你到了南城市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


    兩人鬆開之後,嚴律看向一旁的江司洛:“哥們,麻煩你多關照一下溫竹。”


    江司洛點頭:“好,再見。”


    “再見。”


    說完嚴律看了一眼溫竹,便轉身進了安檢口。


    溫竹站在外麵一直看著他進入了安檢口,等到完全看不到嚴律的身影了,還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


    過了許久。


    江司洛伸手揉了揉他的後腦勺,輕聲說道:“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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