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清剝了瓣橘子,塞到父親嘴裏:“爸,你舍得啊?”


    “再舍不得,我這把老骨頭,都得讓他啃完了!”


    魏父情緒激動。


    見狀,魏淑清又是順氣,又是安慰,好一番折騰,才把魏父安撫的平靜下來。


    看來,魏書江要賣老宅這件事,把魏父的情感傷害的不輕。


    老頭沉默的吃了一個橘子,又喝了一碗雞蛋湯,吃了五個豬肉大蔥餡包子,兩塊雞蛋糕,才像是下了決心一樣,語重心長地說道:“要是你媽鬧,就讓他跟著老二過去!”


    魏父想的清楚明白的,他和魏母有兩個兒子,他跟老大,魏母跟老二,一邊養一個,很公平。


    隻是畢竟多年夫妻情分,老頭心裏還是空落落,酸溜溜的,背對魏淑清躺著,偷偷流起了眼淚。


    看著悲傷但能吃的老頭,魏淑清是又好氣又好笑,隻能拍拍他的背:“想什麽呢,我們不會讓我媽跟著魏書江受苦的,放心吧。”


    老頭這下才轉憂為喜:“真的?”


    他信任自己的閨女,魏淑清這孩子打小扛事兒,她說不讓魏母走,魏母就走不了。


    “比珍珠都真。”


    為了讓自己的老爹老媽晚年幸福,魏淑清好不容易伺候完魏父五天,就開車接著魏母去了百貨大樓買衣服。


    這幾天,魏母又是燉湯,又是做菜,又是送飯,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醒悟過來的老太太開始圍著老頭轉了,至於老二一家,有手有腳的,也餓不死。


    “好端端的,給我買衣服做什麽?”


    魏母心裏總覺得惴惴不安。


    她之前的行為,偏心的明目張膽了些,還把老頭氣病了,大兒子和閨女不能生她氣,叫她跟著魏書江過吧?


    再怎麽親媽濾鏡,魏母也明白,自己的二兒子,是個靠不住的。


    “最後盡盡孝心,讓您老人家體體麵麵的去香江。”


    魏淑清使詐,她說完之後,偷偷從後視鏡看魏母的神情。


    果然,魏母如臨大敵,一下子變了臉色:“小清,小清……我不去香江!”


    落葉歸根,人老了,就格外的貪戀自己的故鄉。


    更何況,這裏有她的老伴,還有她的家,她不想背井離鄉的,到二兒子手底下討生活。


    魏淑清卻佯裝不鬆嘴:“媽,您看啊,你和我爸呢,一共生了兩個兒子,前十幾年呢,都是我和大哥養你們的老。現在既然二哥迴來了,你去跟著二哥養老很合情合理。”


    “不行,我不能和你爸分開!”


    魏母緊張的頭頂都在冒汗。


    魏淑清卻歎了口氣:“媽,這可是爸的意思,反正你也最喜歡二哥,跟著二哥走了,也正合你的心思。”


    “小清,媽錯了,小清!”


    魏母這下真的慌了,她開始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她真是過了幾年好日子,忘了家裏的大小王了。


    為了一個十幾年不迴家的兒子,和自己孝順還掌握經濟命脈的大兒子與閨女作對。


    悔恨的淚水落下來,魏母無計可施,隻能一個勁的哭:“小清,媽以後什麽都聽你和你大哥的!”


    見效果達到了,魏淑清遞過一張紙巾:“媽,你是我親媽。我雖然是閨女,贍養你,我也有責任。擦擦眼淚吧,既然你不想去香江,那就不用去了。”


    “小清,媽的好閨女,之前都是媽不對!”


    魏母立馬道歉,魏淑清見好就收,兩件衣服一個鐲子買下來,母女倆和好如初。


    而魏書江這邊,小夏剛剛伺候完十天,把老爺子伺候的平平安安的出了院,就被魏書海打包好了送到了碼頭。


    “小夏,你伺候咱爸辛苦了,爸他沒癱瘓,也沒留什麽後遺症。”


    對這個弟媳婦,魏書海還是肯定的。


    真是個好姑娘啊。


    他和楊柳準備了一對手鐲,魏淑清也準備了一條項鏈送給小夏,報答她多日來的辛苦。


    魏家兄妹忠厚,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好人。


    小夏本想推拒,照顧老人,本來就是她應該的,卻見魏書江早先一步把禮物收下。


    他歎息一聲,沒了半點的盛氣淩人。


    “大哥,我在外邊漂累了,是真的想要迴家。”


    魏書江想用示弱和兄弟情打動大哥,大哥卻隻是笑。


    “想家了就迴來看看,你那服裝店做的不錯,扔了多可惜!”


    魏書海拍拍他的肩膀。


    他已經買好了迴程的船票,就差魏書江一家子上船了。


    見家裏真的沒人再歡迎自己,大哥和小妹也不想幫扶自己一把,魏書江無可奈何,隻能帶著妻兒踏上了迴香江的路。


    他甚至沒有去和魏父魏母告個別,二老都對他寒了心,自然也沒見他。


    隻是魏母到底心疼孫子,給三個孫兒一人揣了五百塊錢。


    畢竟搞不好,這就是見得最後一麵了。


    魏書江迴了香江後,魏家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隻是魏淑清迴娘家沒那麽勤了,她家裏的四個孩子,也沒那麽喜歡上姥姥家玩耍了。


    魏父魏母一下子感到清淨了不少,清淨到他們有些寂寞。


    有些東西,一旦破碎了,總會留下痕跡。


    魏母悔不當初。


    她半年之後,收到了兒子的信,找有文化的讀書人念了聽。


    原來,小夏再也受不了魏書江的毆打,毅然決然和魏書江離婚了。


    香江風氣更加開放一些,離婚也比內地簡單。


    按照法律,家裏的財產一人一半,兩個大些的孩子歸魏書江,最小的小正跟了小夏。


    小夏看的明白,兩個大號已經練廢了,她不能讓無能的丈夫再毀了小兒子。


    魏書江信中說道,自己一個人帶著兩個兒子多有不便,相親的女人也嫌棄兩個孩子是拖累,想把孩子送到魏父魏母家裏撫養。


    這次,魏母學聰明了,她寄了些家裏的吃的過去,表達了對兒子的寬慰之情,但是卻一口迴絕了兒子把孫子送迴來的請求。


    她和魏父老了,在大兒子和女兒的照顧下過活,不能再自作主張,給大兒子和女兒添負擔。


    見老母親狠心至此,魏書江對家裏很失望,徹底斷絕聯係,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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