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台柴油機突突突的聲音在這片不大的地方顯得特別嘈雜,村民們拿著各式工具辛勤勞作,鼻尖的的尾氣味混合著泥土的芬芳,讓人心安。


    “仙師大人,您這裏的耕作方式,未免也太,嗯...”


    “太過匪夷所思了?”


    “對對對,牛耕田可沒有這麽快,那怪異的小鐵盒是何物?”


    “小東西而已,你迴去告訴老秦,如果他要,我也沒有多的給他。”


    “小人謝過,嗯?啊?”神刀軍的首領有點摸不清路數,為什麽故意調戲我?


    “沒辦法啊。”李岸一攤手,“你以為這個是刀啊?這東西可比刀難多了,別說一國了,就算是我這寨子現在都很緊缺。


    攏共就這麽幾十台機器要耕三萬多畝地,我都隻能先把秧田先耕出來,然後趁著育秧的時候加緊翻耕農田。”


    “哦哦,”將領隻能作罷,那個看上去確實要比鍛刀難得多,畢竟會自己動的小玩意兒他們可見得不多。


    李岸歎了口氣,這狗屁官府真是毒藥一塊,守這裏這麽久,把李岸原本充盈無比的耕田時間變得極其擁擠。


    “老秦那裏有什麽麻煩要我解決的嗎?”李岸問道。


    “嘿嘿,皇上說了,央國的事務最好不要讓您知道,他怕自己人頭不保。”將領是老秦的心腹,所以知道一些事情。


    “嘿,這老頭,還有點自知之明。”李岸笑道,接著對將領說:


    “這兩個月多虧將軍了,不然這寨子怕是讓那群府兵給謔謔了。”


    “仙師無需多禮,皇上說了,這次出征,軍費是您付的,我等當然得盡心盡力。”


    “哈哈哈,那個奸商。”李岸笑道。


    “將軍接下來是迴央國還是繼續留在我這兒?要是留下的話軍費我照付,餐食以後歸我出,也免得你們天天啃幹糧。”


    “仙師厚愛,小人心領了。”將領答道,“這次來尋仙師便是告別的,神刀軍未經允許來到燕國,說不得會被燕國挑事端,還是盡早迴去的好。”


    李岸點點頭,“那我送送你們。”


    “不敢不敢,仙師相送,我們怕是受不起。”將領趕緊拱手鞠躬。


    “沒什麽受得起受不起,你們保我寨民,我都不目送一下,那哪有這個道理?”李岸揮揮手。


    他拿出一塊金燦燦的懷表遞給將領,“你們的禮物我已經備好,等下上船的時候一起帶走,這個是送給老秦的,你知道怎麽用吧?”


    “知道,我上次看仙師用過,特別去請教了虎爺是什麽用法。”


    “好,那你代我轉交給老秦,告訴他這份情我承了。”


    “謝過仙師!”


    “嗬嗬嗬,不用客氣,順便轉告一下老秦,讓他派些工匠給我,我要蓋一座閣樓用來經商。”


    “是,小人一定傳達。”


    再隨便聊了幾句,將領便要離開,李岸將隊伍送到海邊,目送他們楊帆,直到船隊慢慢的變成小點才收迴目光。


    拿上幾壺酒,帶著香,李岸來到了小草墓前。


    小草死得憋屈,但不妨礙他是李岸的兄弟,是英雄。


    幾座墳在寂靜的山腰上佇立,李岸一一拜過,坐在了小草的墳前,撫摸著墓碑上的字。


    愛兒劉願材之墓。


    孤零零的幾個字,成了小草最後陪伴。


    名字是李岸給他取的,他老說他娘給他取的大名劉穀不好聽,纏著李岸給他取名。


    李岸就給他取了一個,說希望他成為寨子裏的棟梁之材,小草喜歡得很,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成材就被李岸的自大間接害死。


    “兄弟,是我對不住你,”李岸倒了一杯酒,“你在那邊好好過,劉嬸寨子來照顧,不要掛記。”


    李岸說了很多話,說了很久,又坐在小草的墳前發了很久的呆。


    直到太陽下山,夜幕降臨,李岸才被找來的虎子拉迴去。


    一到門口,不見衛兵,門大開著,月詩瓏拿著一隻草鞋俏生生的立在那兒,在屋內油燈的照耀下顯得美不自勝。


    但是這場景在李岸眼裏卻是另一番景象,他隻覺得自己房間裏麵站著一尊浴血的修羅,隨時能一刀了結自己。


    虎子一見這架勢,給了李岸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扭頭就走。


    李岸下意識脖子一縮,跟著虎子轉身就準備逃。


    “李岸!給老娘站那兒!”月詩瓏一聲嬌喝,直接給李岸上了定身術。


    剛剛還在快步走的虎子直接開始跑了起來,附近宿舍從門縫裏透出來的油燈光亮也熄滅了。


    李岸迴身訕訕笑道:“詩瓏姐姐啊,這麽巧,你也在外麵散步啊?這樣,你慢慢轉悠,我先去虎子那裏一趟,找他有點事。”


    “我看你敢!”月詩瓏眼神不善。


    李岸撓頭笑道,“嘿嘿嘿,詩瓏姐姐哪裏話,我敢不敢那當然看詩瓏姐姐準不準了。”


    月詩瓏過來揪住李岸的耳朵就往屋裏走。


    “疼疼疼。”李岸連忙示弱。


    月詩瓏把李岸對房裏一扔,嘭的一聲關上房門,“我準不準重要嗎?聽說弟弟昨天可是在北門戰場上大殺四方,英勇神武啊!”


    “嗨!”李岸陪笑,“詩瓏姐姐別聽他們胡說,我可是頭都沒露,一點危險沒有。


    你想啊,我都沒見著姐姐大婚,外甥都還沒抱著,我怎麽舍得浪費我這小命?”


    “呀,不錯啊,還敢在我麵前扯謊了?”月詩瓏陰惻惻的笑道,揚手就要開打。


    李岸連忙蹲在地上護住頭:“詩瓏姐姐,下次不敢了,真的,比真金還真。”


    一聽這話,月詩瓏氣不打一處來,一草鞋拍在李岸背上:“還下次,下次!


    我看你就是想找死,反正也不知道哪天你就戰死了,還不如現在把你打死,讓我絕了這個念想,就當沒有你這個弟弟!”


    “姐姐饒命,饒命。救命啊,殺人呐!”


    哪會有人來救李岸?


    月詩瓏打著打著眼睛就紅了,放下草鞋,也蹲在地上。


    “疼了吧?”月詩瓏輕聲說道。


    “不不不,不疼,詩瓏姐姐對我最好了,怎麽會疼?”李岸頭搖得跟破浪鼓似的。


    月詩瓏摸摸眼前這個弟弟的頭,繼續說道:“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千萬不要再離開我,好嗎?”


    “好好好,絕對不離開,我發誓。”李岸如蒙大赦。


    “那行,你早點休息,我也打累了,明天再打。”月詩瓏起身向外走去。


    李岸苦笑,但也沒辦法,恭恭敬敬把月詩瓏送出門,卻見月詩瓏在李岸隔壁開門便進去了。


    “詩瓏姐姐,那是我衛兵的房間。”李岸話說出口,又想到了什麽似的猛然捂住嘴。


    月詩瓏住隔壁?她居然被那群小子中的一個得手了?這群家夥,人不可貌相啊!


    “以後這就是我房間,你的衛兵搬走了。”月詩瓏淡淡說道,“不然要打你還得走一刻鍾的路,挺麻煩的。”


    焯!


    李岸現在隻想給虎子來個斷子絕孫腿,難怪這貨沒在這裏看熱鬧,感情是怕自己砍他。


    沒辦法,這個姐姐自己還得好好哄著,不說月家的問題,單單這妮子表現出來的經商天賦就足以讓自己把她供起來。


    這是妥妥的財神爺啊!


    明天還得叫人加個浴房,之前一直和衛兵共用浴房,大家都是男的無所謂,現在不行了,男女有別,不能汙了人家名譽。


    懷著苦澀的心情,李岸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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