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阿雷必亞的目光不再總集中在小波特身上。


    他偶爾會去地窖,看看脾氣不好的魔藥教授在做什麽。


    有時候會去魁地奇球場,明明自己會飛卻總是一臉渴望的看著飛天掃帚。


    看見麥格教授的阿尼瑪格斯時,他會虛虛的在貓頭上薅一把。


    三人組的女生養了一隻貓後他對那個女孩的關注直線上升,總是跟在那隻貓背後。


    很多時候,他會默默的吐槽。


    比如三人組裏的兩個人在背後詆毀魔藥教授時,他會說:“不識好人心,活該你們魔藥不及格。”


    他會去偷瞄鄧布利多校長的小秘密,看看這個每天笑眯眯的老人私底下會做些什麽。他繞到校長室,在鄧布利多背後偷看鄧布利多經常擦拭的相框,然後一臉無趣的說一句:“什麽都沒有,校長終於被煩人的學生逼瘋了嗎?”


    沒有人能看到他,但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男孩一點也不孤單。


    他不用睡覺,不用吃飯,所有生理需求都可以忽略不計。


    從前的金發男孩總讓西弗勒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從這以後卻有些鮮活起來。


    可能隻有會看著他的阿雷必亞才是他的阿雷必亞。


    西弗勒斯發現,隨著時間的流逝,小阿雷必亞似乎也有了一點點變化。


    他在成長。


    不隻是體型上的成長,更多的是行為上的變化。


    他不知道金發男孩從哪裏來,小波特在霍格沃茨的這幾年裏,金發男孩從一開始寸步不離,到開始注意其他人,最後主動去尋找自己感興趣的。


    小波特和魔藥教授的衝突愈演愈烈,雖然從他剛入學就和魔藥教授不對付。


    從前隻有他們出現矛盾時阿雷必亞才會注意到魔藥教授,幾年過去,他對魔藥教授的關注逐漸增多,甚至隱隱超過了“救世主”。


    在小波特沒鬧出什麽事端時,他會安靜的待在地窖看魔藥教授勤懇的工作。


    黑漆漆的地窖向來冷清,除了被迫勞動服務的小巫師,沒幾個人願意光顧。


    很多時候,地窖裏隻會點上微弱的燭燈,安靜得隻能聽見切割魔藥材料或者攪拌坩堝裏的魔藥的聲音。


    魔藥教授製作魔藥時從來是專注的,他不會發出任何聲音,阿雷必亞也能有和他表麵不符的安靜,耐心的盯著魔藥教授,經常一看就是一整天。


    魔藥教授不知道有人每天光顧他陰冷的地窖,裏麵明明有兩個擁有意識的生命,卻像是隻有一個。


    他們無法交流,一方甚至感受不到另一方的存在。


    阿雷必亞在麵對魔藥教授時很是安分,總是規規矩矩的飄在坩堝上方,或者魔藥教授的對麵,而沒有像麵對小波特那樣坐他頭上。


    魔藥教授終於申請到了黑魔法防禦教授的位置。


    西弗勒斯太了解自己了,雖然他們經曆不同,但他知道自己似乎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不然在霍格沃茨教書多年的教授怎麽會不知道黑魔法防禦教授不會善終。


    阿雷必亞沉默的看著魔藥教授換了人,看著魔藥教授將自己的高級魔藥製作書暗中送給小波特。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和小波特趴在一起翻閱屬於混血王子的魔藥書。


    西弗勒斯似乎明白那個金毛獅子為什麽非要得到自己的高級魔藥製作。


    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伏地魔的勢力重新組建,從塞德裏克的死亡開始,鳳凰社也飛速進入備戰階段。


    那一天終會到來。


    西弗勒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死在納吉尼的毒牙之下。


    “看著我。”


    魔藥教授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與救世主對視,兩個相互仇恨的人唯一一次和平相處。


    他看著哈利·波特,阿雷必亞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兩個。


    “你有你媽媽的眼睛。”


    魔藥教授眷戀的看了那雙綠眼睛最後一次,無言的閉上了眼睛。


    波特離開了。他是救世主,不可能一直在一個逝去的人跟前緬懷。


    阿雷必亞困惑的站在魔藥教授跟前,似乎在疑惑魔藥大師為什麽會死於蛇毒。


    他伸出手,劃過魔藥大師死前眼角未落下的淚。


    “死了?”


    年齡尚小的阿雷必亞不能理解死亡的含義。


    “真過分,”阿雷必亞湊近魔藥教授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你還沒見過我呢。”


    阿雷必亞想像以前那樣看看魔藥教授的眼睛。


    每當魔藥教授在地窖專注的釀造魔藥,他就會同樣專注的看著魔藥教授的眼睛,即使那個人看不見他。


    “世界果然是圍著救世主轉的。”


    失敗的金發男孩這麽說:“為什麽要看他呢?明明我一直在看著你。”


    他像曾經無數次那樣得不到迴應的自言自語:“你還沒見過我呢。”


    他不理解愛情,卻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最深刻的情感。


    以前從未感受過的情感,他也想得到。


    西弗勒斯從他的背後抱住他,金發男孩沒有察覺。


    “我早該這麽做了。”


    虛無縹緲的生靈擁有了實體,他初生時隻想要觀察和模仿,從來沒有想過加入,沒想到竟成為了一個遺憾。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平靜無波。


    那裏應該有一顆心髒,但麵前的人心髒沒有跳動,無法模擬。


    擁有了和人類差不多身體的阿雷必亞第一時間抹去了魔藥教授眼角的淚水。


    他先是摸了摸魔藥教授的傷口,帶著蛇毒的血液有點發黑,身體冰涼。


    阿雷必亞的手指從魔藥教授的脖子一路向下,落在他的胸膛。


    “做個交易吧。”他說:


    “我會幫助你得到你想要的。莉莉也好,什麽都可以。”


    “代價是你的心,把你的心髒給我。”


    沒有人迴應他,但金發男孩已經習慣了。


    他繼續說道:“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咯。”


    西弗勒斯有點好笑的聽著這個男孩的話。


    現在明明應該悲傷,卻因為某個家夥的胡言亂語讓悲傷的氛圍一掃而空。


    金色的光芒在阿雷必亞貼在魔藥教授胸前的手心散出。


    想要得到什麽,就必然會失去什麽。


    一切重新開始,他也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人類嬰兒,於1962年年末降臨在沃德孤兒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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