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又到了暑假,阿雷必亞一個人去了坐上了迴去的列車,依舊是那輛蒸汽火車。


    孤兒院和西弗勒斯的家裏完全不在一個地方,西弗勒斯和莉莉一起走了。


    賽利安雖然是混血,卻是實打實的土生土長的魔法界的人,更不用說作為一個純血的西卡萬了。


    沃爾頓倒是幾次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和他說話,說實話,自從聖誕節之後他們幾乎沒有交流過,就連上課沃爾頓都躲著他走,也不知道在鬧什麽別扭。


    孤兒院有一個健康的女孩被領養走了,今年一整年都沒有新的孩子加入。


    阿雷必亞坐在孤兒院門口的秋千上,微笑注視著你追我趕的孩子們,一些不能跑跳的孩子圍在他的身邊,安安靜靜的看著,眼裏帶著哀傷。


    不健康的孩子很難融入健全孩子的隊伍裏,他們可能會暫時的照顧那些不活潑的孩子,卻沒有辦法一直壓抑自己喜愛玩鬧的天性。


    就像巫師和麻瓜一樣。


    格格不入,形影單隻。


    被發現了怎麽辦?是被掛上絞刑架,還是被活活燒死?


    救世主的姨媽尚且會因為他是巫師虐待他,作為一個孤兒,不會有任何人憐憫他,即使是收養他的孤兒院。這裏的孩子太多了,沒有孩子是特殊的,被發現的最好的結果是被放棄,最差的就像中世紀的獵巫行動一樣,被發現的巫師會以最殘忍的方式處死。


    他曾經表現出過一點異常,就讓整個孤兒院陷入恐慌。從此他知道了隱藏自己的特殊。


    更正常一點吧,試著融入他們!但是孤獨一直伴隨著他,就像誤入兔子窩的獅子,沒有見過同類,每天笨拙的模仿兔子的生活方式,一不小心就會讓兔子受到驚嚇。


    他也想像其他小巫師一樣騎在掃帚上到處飛,即使是一個兒童掃帚。他也想可以無憂無慮的學習魔法,使用魔法。


    從前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每晚的夢境,陪他整整度過了七年,讓他十一歲之前最期待的就是收到霍格沃茨的通知書,真正的迴到屬於他的地方。


    當他來到霍格沃茨不久,他就明白了,他也不屬於這裏,即使它會包容每一個小巫師,但是與生俱來的孤獨感即使是在巫師聚集的地方也沒有消散。


    那個地方沒有真正接納他,至少在伏地魔倒台之前,血統的偏見依舊深深的刻在每一個純血,或者混血巫師,甚至不如他的麻種巫師的觀念裏,就像鋼印一樣,即使他表現得再出彩,每個斯萊特林,或者更多,都隻會認為他是某個純血家族的私生子,或者遺腹子,並試圖探究他。


    血統仿佛是巫師的門檻,不跨過這項偏見,他融入不進去。


    他隻在孤兒院睡了一晚,就重新收拾好了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


    臨走之前他給了院長一大筆英鎊。


    院長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猶豫的看著眼前的信封。


    “這些是我在學校得到的,我是巫師,您知道的。”阿雷必亞笑著把手上厚實的信封放進院長的手裏。


    院長摸了摸他的頭,像從前一樣,仔細的端詳著他:“我知道你一向有主見。”


    “你才十二歲,我不知道巫師的世界是什麽樣子——”


    院長頓了頓:“當一個足以致命的強大能力能被每一個人掌控的時候,我怕……”那裏會是一個多麽無序的世界,力量可能會集中在任何一個人手上,即使他壞事做盡。


    “沒關係,即使在巫師的世界,我也會成為最強大的巫師。”


    阿雷必亞燦爛的笑著,言語間充滿自信。


    讓十二歲的孩子擁有這麽強的力量真的是一件好事嗎?院長擔憂的看著阿雷必亞,即使她知道他是一個好孩子。


    但是現在她寧願相信阿雷必亞真的可以強大到那種地步,也不想他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受到不公的待遇或者被他人欺辱。


    他像是看出她的隱憂,給院長一個擁抱:“我會做一個好人的,院長媽媽,相信我。”


    “我知道你一直是一個好孩子,先保護好自己好嗎?就算是為了我們。”


    院長的眼角出現一抹淚光,緊緊的擁住他。


    不,我一直不是。


    他是一個小心眼的,報複心強的惡棍,如果不是天生的大腦封閉術,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下多少錯事。


    他現在的和善都是惡念被壓製在大腦封閉術之下的結果。


    就像他一直不肯成形的守護神,或許他真的是一個天生的惡人,天生的黑巫師。


    但是院長說得對,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自己,凡是妄圖欺淩他的,他必百倍償還,不管怎樣,他最愛的,最愛他的,永遠都是他自己。與其期待那個排外圈子的接納,不如主動讓它重新洗牌。等待別人的愛,不如自己愛自己。


    看著阿雷必亞漸行漸遠的身影,院長眼角的淚珠終於落地,她無聲的悲痛著。


    “阿雷哥哥不會迴來了嗎?”


    一個小女孩拉著院長的衣角。


    “……他迴去了”院長用衣袖抹了抹眼睛,拉著看熱鬧的孩子迴了孤兒院。


    “阿雷哥哥找到他的爸爸媽媽了嗎?太好了!”小女孩歡唿著。


    院長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嘴角抽搐著,抖了抖嘴唇,卻沒能說出一句話。


    阿雷必亞又過上了每天喝增齡劑蝸居在翻倒巷的日子。


    或許是聖誕節時的威懾,沒有一個黑巫師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蹦躂出來,反而讓他有點遺憾,有一種有火發不出的憋屈感。


    沒關係的,冷靜。


    他的心跳會隨著大腦的運轉平靜下來。


    但是一直壓製著也不好,這是他的經驗,堵不如疏,沒人來主動招惹,他隻好不眠不休的研究煉金術轉移注意力。


    又去博克那裏交易了一批材料和部分金加隆,阿雷必亞還在腦子裏構想著新的煉金術,危機四伏的翻倒巷對他來說如出入無人之境。


    走出商店,一大批黑巫師仿佛一群狼看見一隻小羊羔,團團圍住中間的少年。


    一個少年出現在翻倒巷,就像羊入虎口,落進蛛網的小蟲子,周圍饑腸轆轆的餓狼享受著玩弄臨死前的獵物的樂趣,隻待將這隻小羊羔扒皮拆骨。


    阿雷必亞心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西弗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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