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夫人的身份,何種血能濺到她身上去?


    當然是事關生死攸關的大事。


    “奸夫還未找到?”


    殷瑛品茶,看似隨口一問,卻讓紅姨娘心中一驚。


    從侯府出來,她的腳程應該快些,此時白琉璃應該才剛被押到大理寺,殷瑛看樣子今日並未出門,竟什麽都知道了?


    還是說...


    紅姨娘看向殷瑛的眼神裏,又多了幾分敬重和期冀。


    若有小姐幫忙,她定能順利脫離侯府!


    “未曾。”紅姨娘迴。


    “柳煙兒同太夫人的關係可還好?”


    “自然是好。”


    到底是姨婆,怎麽會不好呢。


    紅姨娘心裏說,可轉念一想,腦筋動得十分快。


    “小姐的意思是...”


    “就算是親姨婆,想來,也會有嫌隙吧。”


    紅姨娘垂首,“妾身明白了。”


    兩人交情算不上深,此事頂多算是合作,況且紅姨娘心裏裝著事,也沒閑聊的興致,匆忙告退迴了侯府。


    殷瑛問銀霜,“南邊的分店何時開業?”


    如今生意很好,殷瑛便從京中撥出去一個掌櫃,去了江南尋鋪子,準備將群瑛薈萃的模式開到南邊去。


    主要是,等上京的事了結後,她想去江南。


    養老。


    “上月剛盤下來,信上說東西準備得差不多了,再慢,也就是這五六日的事了。”


    殷瑛點頭。


    又讓銀霜去信,讓掌櫃準備一處挨著鋪麵的宅子,不用大,有小院即可,再弄一張本地的戶頭備著。


    若是紅姨娘那處出京順利,路上也少不了路引,殷瑛也吩咐銀霜一同備下了。


    交代好這一切,等她迴花廳的時候,蘇珍兒已經迴去了。


    但花禾還守在這裏。


    “小姐說在湖邊準備了安眠的果茶,和滋味串燒,還讓廚房備一條烤魚和清蒸河蝦,還是您最愛的糖醋蘸料,讓您忙完就趕緊去呢。”


    原本不餓,可一聽到果茶,烤魚,河蝦,食欲就被勾了起來。


    也不知珍兒怎麽就想出那麽多新奇的吃法,著實讓人欲罷不能。


    花禾引路。


    銀霜和芍藥也饑腸轆轆,擁著殷瑛,嬉笑著快步往隔壁院子而去。


    而此時大理寺牢獄中,有人來報。


    “大人不好了,白氏...白氏她...”


    大理寺卿忙道,“吞吐作甚!快說!”


    “她失蹤了!”


    *


    殷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一條魚尾剛下肚。


    “死了?怎麽會如此突然?”


    前世白琉璃可是一路榮光到最後,沒道理死得這麽容易。


    本該高興的事,她卻頓時沒了胃口,“可有看見屍體抬迴侯府?”


    王媽媽也覺得蹊蹺,“牢獄外有人守著,這會兒還不見有屍體抬出。”


    “端王和侯府可有動靜?”


    這兩處一直派人盯著。


    “老奴也覺得奇怪,非但沒有動靜,這幾日都平靜得很,侯府的反應也奇怪,仿佛擺爛了似的,對流言蜚語根本不關心,也不見杜培出府。”


    擺爛一詞,王媽媽還是跟蘇珍兒學的。


    “那徐府呢?”


    “魏氏恨透了白琉璃,自是巴不得她死,對了,倒是徐府的管家前去侯府想要迴魏氏曾經送給白琉璃的那些鋪子,隻不過被侯府趕了出來。”


    王媽媽感歎,這番做派,也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你先去休息吧。”


    殷瑛有些不安。


    總覺得似乎漏算了什麽。


    次日一早,乞兒從大理寺迴來,帶來了最新消息。


    “建安侯聽聞消息後,一早前去大理寺將白氏的屍身帶走了,說案件未審就鬧出了人命,乃是大理寺卿瀆職所致,還指控魏氏有雇人行兇的嫌疑,如今亂做了一團,連聖上都驚動了。”


    殷瑛問:“你可瞧見了屍體?”


    乞兒拍胸口保證。


    “當然看見了,是用擔架抬出來的,下台階的時候白布偏了一些,我還特意上前去瞧了,確實是白琉璃,她嘴角還有血,臉上還有掌印,應該不會出錯。”


    前世白琉璃的可謂是要風得風,在上京如魚得水,就這麽死了?


    殷瑛有瞬間的恍惚,還有大仇得報一半的輕鬆。


    如今,就隻剩蘇淩風了。


    建安侯府將白琉璃的屍身帶迴府後,並沒有讓人前來吊唁,當日就擇了個京郊墓地,於次日草草下葬。


    殷瑛去見了老伯,給了銀錢後,讓他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前去江南安穩度日。


    柳煙兒在府中,拿著鋪子的賬冊,仔細看著。


    “從前隻聽聞白氏的鋪子賺錢,眼下拿到賬本親自看過之後,才發現竟沒有絲毫誇張。”


    府中管事也瞧準了風向。


    白氏折騰了幾個月,最後什麽都沒撈著,就這麽死了。


    從前還是側室的張姨娘自從貶為妾室後就徹底老實了下來。


    府中還有一位紅姨娘,是個老實從不惹事的。


    哪裏有人想到,最後侯府會落到這個遠房表妹手上。


    也實在是令人唏噓。


    管家麵上多了幾分討好,稱唿都變了。


    “誰說不是呢,雖說這些鋪子是從殷宅學來的,但老奴瞧著也不完全像,就拿烤肉鋪子來說,烤肉的鐵盤就不一樣,味道也有差別,這才能將那邊排隊的人流分了過來。”


    說來也奇怪,殷宅那邊的烤肉是網製的鐵盤,下方架著炭火,白氏則是將網狀的鐵盤改成了一整個平整的圓盤,還命人製出了一張紙,可將肉菜放在紙上烤。


    但到底還是網盤受歡迎些。


    白氏所有的鋪子都是這樣,乍眼一瞧同殷宅那邊的一樣,但細微之處又加了改變,說是照著學也不至於。


    但確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白氏還是有些能耐。”


    管家笑道:“白氏的這些鋪子所有盈餘一月總共有兩千五百兩,如今侯府有了這筆銀子,也可鬆一些了。”


    “徐府可派人來要這些鋪子?”


    這些鋪子是魏氏給白琉璃的貼己,如今發現被戲弄,自是要將這些東西要迴去的。


    管家搖頭,“來了,但侯府說,閉門謝客。”


    話說得委婉,實際就是不給。


    反正鬧掰了。


    聽說魏氏氣得險些暈過去。


    柳煙兒想好好管理這些鋪子,於是捧著賬本打算去前院找蘇淩風,沒想到剛到月洞門,就碰見張彤從前院書房寢屋出來。


    張彤並未行禮,徑直從柳煙兒身側而過。


    “站住。”


    張彤不搭理她。


    “我讓你站住!”


    柳煙兒去攔張彤,“你身為妾室,見到我為何不行禮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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