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瑛重生後,就將內院丫頭清理過一次。


    前院也安插了人。


    留下來的,全是簽了死契的忠仆,也未曾虧待過,沒想到,這事上還是有所疏漏。


    這晚,誰也沒有發現,外院一個雜掃的丫鬟突然沒了蹤影。


    第二日,同房的丫頭原本想稟告王媽媽,可王媽媽隻勸她做好自己的事,頓時,她什麽都明白了。


    幹起活來,甚至更加賣力。


    如今殷瑛已跟蘇淩風攤了牌,倒也不用裝賢惠了,舒舒服服睡到辰時二刻才起。


    銀霜瞧自家主子心情好,她也頓時覺得日子有了盼頭,“夫人今日可要去文家的裙幄宴?”


    所謂裙幄宴,就是擇一景致甚好的園林,引流水入其中,穿梭繞林,待到百花盛開之際,天為幕地為席。


    草間著細簟,四周環繞竹節,各色長裙掛於其上,遂成流光溢彩的帳幕。


    主人家在細簟上放置珍饈美食,女眷斜臥,美盼風流,享先朝遺風。


    “文家的帖子雖是給侯府女眷,可昨日鬧出了那樣的事,珍兒想來是不會去,我自然也就不去湊熱鬧了。”


    銀霜上好妝後,芍藥給殷瑛挽發。


    “裙幄宴有什麽意思,前朝可出過不少事呢。”


    王媽媽甚少主動參與這倆丫頭間的碎嘴,這次卻主動說:


    “裙幄宴從前的名聲可不好,本朝已經有些年頭沒有辦過了,雖說是有先朝遺風,可先朝覆滅就是因為奢靡成性。”


    芍藥突然小聲了,“奴婢聽說前朝裙幄宴時還常有貴女公子於細簟之上做那事呢,要不為何往往都在初夏辦呢。”


    此話驚詫了銀霜,忙捂住她嘴,“越來越不著調了,也不怕汙了夫人耳朵!”


    “唔唔!奴婢錯了嘛。”


    “也無...”殷瑛頓聲,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席卷全身,“快,去看看,珍兒到底有沒有去赴宴!”


    昨晚她特意去玲瓏閣交代過。


    珍兒該不會犯糊塗吧?


    王媽媽連忙去了。


    此時,外院的丫頭來報。


    “夫人,張姨娘來了,說有要事要見您。”


    張彤?


    “請她去花廳。”


    從寢屋到花廳要經過三道竹簾,殷瑛今日一身蜜色絲綢束衣,外套水綠牡丹紋疊紗繡裙,少了幾分端莊,更長靈氣。


    案頭上的八瓣青蓮香爐升起縷縷青煙,襯得殷瑛整個人,好似林間仙女破霧而來。


    待到她已坐定,張彤猶在愣神。


    怎可單用一個美字形容。


    “夫人安康。”


    張彤低頭行禮,一想到曾經起了將殷瑛取而代之的想法,心間就滿是羞愧。


    “坐吧,無須多禮。”殷瑛坐在主位,“姨娘清晨找我,是有何要事?”


    姨娘兩個字,再一次深深刺痛了張彤。


    默了許久,她才終於鼓足勇氣。


    “夫人幫幫我吧,我不想再住在怡紅院了,我每日都要夢到樓姨娘向我索命,我真的沒有存心害她!”


    “不是存心害,卻也是害了。”


    撲通。


    張彤跪下,痛哭不已:


    “是我嫡母!她說隻要不想誰有孕,就將五膽老墨條送給誰,我以為隻是普通麝香,不知道裏麵有林麝啊!”


    “夫人,您幫幫我吧,我真的不想再夢見樓姨娘了!”


    殷瑛蹙眉,“你說的要事就是這個?”


    “不!夫人知道我身邊的月容吧,她是我嫡母的人!我嫡母昨日來信,讓我說服老夫人帶我一起去裙幄宴!”


    說到此處還沒說到重點,殷瑛是真的不耐心了。


    “有話便一通說盡,再說兩句藏三句,就早些迴你的怡紅院去!”


    “不要!”


    張彤撲到殷瑛身邊,


    “我不想再受製於我嫡母,就將月容拷問了一番,她說今日鄭莘和文家的主母李氏勾結,要將設計陷害二小姐的清白,還讓她說動我也去裙幄宴,屆時好一道幫她!”


    “我不想再做傷天害理的事了,夫人你看,我沒去,還什麽都告訴你了,你幫幫我吧!”


    恰逢王媽媽匆忙而來。


    “夫人,不好了,老夫人帶著二小姐已出了府!”


    張彤忙邀功,“你看,我沒說謊吧!”


    “你要換院子,就自去請求老夫人,我已和侯爺提出和離,這種事,我也幫不到你。”


    “什麽!你要和離!你是瘋了嗎!”


    本朝雖民風開放,可少有女子能和離,就算能和離,女子也不會被娘家所容,怎麽可能還有好日子過!


    “我不像你,隻見了蘇淩風幾次麵,就將人愛上了,還不惜設計到了你嫡母頭上,利用她入了侯府,你如今這樣,倒是成也蕭何敗蕭何。”


    “你知道又怎樣?!老夫人不會幫我,不然我也不會來求你!”


    殷瑛覺得張彤著實蠢笨,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還不能領悟。


    “這侯府,誰做主?!”


    張彤一愣。


    殷瑛不再理她,帶著銀霜和芍藥出了侯府。


    據她所知,文家給王家也下了帖子,殷瑛去了弘揚將軍府,讓王卿一帶她赴宴。


    昨晚她交代了蘇珍兒,萬不可赴宴,除非能有一舉擺脫這樁婚事的把握。


    “你想要事情鬧得多大?”王卿一突然問。


    殷瑛停下腳步,“在保證珍兒名節的前提下,鬧到禦前,算不算大?”


    隻有鬧到禦前,才能牽扯到侯府。


    而且文家那等醃臢事,若要捅開來,鬧到禦前,也是名正言順的事。


    “那你怎麽不叫上大長公主?”


    “公主府近日,不太安生。”


    元微因為駙馬的事,本就傷透了心,她不想再將她牽扯進來。


    “你還是不夠了解她,走!先去公主府!”


    路上,王卿一給殷瑛普及了元微從前的光榮事跡。


    “皇家之人,豈會真被情情愛愛傷心?幼時,元微從小養大的小狗被老皇叔給吃了,她極為傷心,於是專門培養了一名女子,潛入王府,將王府上下八卦,乃至於老皇叔的床頭事都打探了清楚,散布整個上京。”


    “……”


    “所以...”王卿一捂嘴笑,“文家的醃臢事,定能為殿下解憂。”


    王卿一出發前就派人先去公主府報了信。


    馬車剛到公主府,就見元微一臉期待地站在了府門前。


    “你們忒慢!”


    於是二話沒說,跳上了馬車。


    “走,去文府!”


    後又對二人說,“駙馬一早就去了呢,你們猜,還有誰陪同駙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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