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沒什麽。”


    殷瑛也跟著一攔,後覺此舉分明是欲蓋彌彰,忙拉著銀霜站在一旁,裝作什麽事也沒有,強裝鎮定地反問,“王爺為何在此?”


    “本王打算買下這座荒院,特來瞧瞧。”元斟沒再堅持。


    薛副將忙點頭,“對!”


    “那賣家呢?”


    元斟:“爽約了。”


    殷瑛方才就想買下這個院子,但白琉璃口中的那個楚郎心思縝密,定會詳查。


    思索之際,元斟竟提出要買這個宅子,實在再好不過。


    “王爺買下後,我可否又從王爺手中買入?”


    元斟想了想。


    “不過一個不值錢的院子,送給表妹就是。”


    等主仆二人走後,元斟命薛副將去打探。


    這打探的方式,就不拘形式了


    直接攀上人家屋頂,揭開磚瓦,該看的都看了。


    “如何?”


    薛副將麵不改色心不跳,隻是拳頭緊握,“屬下看得一清二楚,那聲音正是建安侯的外室,白氏,可奇怪的是,麵貌卻不相同。”


    元斟凝神思索。


    “聽說這外室是曾於建安侯有恩?”


    “流言是這般傳的。”


    這下,元斟什麽都明白了。


    “去仔細查查這樁恩情。”


    “屬下遵命。”


    殷瑛迴到藥鋪後,眼看時辰不早了,一上馬車就暗道壞了。


    “元斟定是什麽都知曉了。”


    銀霜不解,“夫人為何這般認為?”


    “方才你我二人皆是男子裝扮,你可有曾見他覺得詫異?”


    怕是行蹤早就落入了他們眼中。


    銀霜這才反應過來,猛拍大腿,“是啊!這可怎麽辦啊夫人?安王殿下會不會告訴侯爺?”


    “不會。”


    蘇淩風當初在龍華寺刺殺老太君,就說明二人絕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怎會多事?


    *


    殷瑛剛踏進侯府大門,路過正廳時,看見了榮嘉大長公主府上的童嬤嬤。


    洛氏和蘇淩風親自接待。


    童嬤嬤一見殷瑛,就連忙上前行禮,“夫人安好。”


    “嬤嬤前來,可是公主有何吩咐?”


    洛氏歡喜地搶先迴答:


    “童嬤嬤是來答謝咱們侯府呢,說你送去的正陽丸十分有效,公主吃了後因生產落下的隱疾鬆解了不少,又接到了洪大夫後日要去公主府看病的消息,十分高興呢。”


    蘇淩風卻臉色不明。


    童嬤嬤斂了斂神色,借著洛氏的話說:


    “是啊,老奴特地專程走一趟,就是為了答謝侯夫人呐。”


    意思是,不是答謝侯府。


    幹係撇得很清。


    童嬤嬤又說:“聽聞徐氏向侯府下了帖子邀您明日去慈光寺上香祈福,殿下一高興,說也要去呢。”


    “那妾身便在慈光寺恭迎殿下。”


    童嬤嬤見殷瑛不驕不躁,她帶來的那些厚禮就放在一旁,可她說話時卻目不斜視,沒有打量一眼。


    當真是極好的教養了。


    殷瑛送童嬤嬤出了正廳,又命銀霜將人親自送上馬車。


    剛轉身想迴蓬萊院歇息,洛氏迎了上來。


    “阿瑛啊,那間出正陽丸的鋪子竟是你名下的?你這孩子也真是,這麽大的好事竟也瞞著。”


    洛氏心裏有些吃味。


    不相幹的人都嚐到了正陽丸的好處,她身為她的婆母,竟連影子都沒見到!


    洛氏隻想著利益,蘇淩風卻知道更多內情。


    “聽聞正陽丸同殷家當年的洗髓丸同出一脈,你當年不是說你身為養女沒有秘方嗎?這麽多年你竟在在騙我!”


    殷瑛心裏警鈴大作,蘇淩風怎麽知道正陽丸是同洗髓丸同出一脈?


    這件事她隻在老太君的壽宴上同安王說過。


    洛氏聞言,著急走到殷瑛身邊。


    “阿瑛,風兒說的可是真的?你一入侯府就得了掌家權,我們如此信任你,你竟在防著我們?”


    殷瑛沒理會洛氏的斥責。


    隻定定的看著蘇淩風,心裏暗道,越是不利於她的時候,越不能露怯。


    “侯爺何故如此。”


    殷瑛深吸一口氣,又緩緩歎息:


    “白氏入府後,妾身可曾爭過?白氏為侯府惹下多少禍端,可隻要能用得上妾身的地方,我何曾有過推辭?侯爺為何還要如此猜忌?”


    “你...”蘇淩風一見殷瑛哀婉的麵容,心中不禁動搖,“可正陽丸...”


    “正陽丸隻是補藥而已,難不成就是因為出自殷府的藥鋪,就一定和洗髓丸相關?”


    “怕是有人故意誇大,意圖轉手倒賣吧,侯爺可莫要上當才是。”


    “況且貴族世家誰沒有補藥,何夫人和殿下如此推崇,也是有幾分給侯府顏麵的意思。”


    蘇淩風一想此話有理。


    正陽丸難得,殷府那間小藥鋪門前排滿長隊買,早就有人因轉賣得了兩倍不止的差價。


    或許他的消息有誤。


    但他卻不會表現出是他有錯。


    “即便是這樣,殷青鬆到底是那間藥鋪的背後主子,他又同你親近,你也不知道要些來孝敬母親和祖母嗎?”


    殷瑛驚訝道:“府中庫房中珍藏的補品哪樣不比正陽丸珍貴,到底是民間的東西,拿來給母親和祖母豈非失了禮數?不妥呢。”


    聽了這番話,洛氏心裏才堪堪好受些。


    “阿瑛說得也在理。”


    殷瑛不想跟這幫人糾纏過多,“妾身累了,先迴去了,明日一早還要去慈光寺祈福呢。”


    提及慈光寺,蘇淩風心裏就怪童嬤嬤多嘴。


    那日徐府來送帖子,他根本沒讓殷瑛知道,本是打算讓白琉璃替她去,不想被當眾戳破。


    “明日我親自送你們前去。”


    “你們?”殷瑛迴頭。


    “琉璃明日同你一道,你向來禮數周全,在徐府麵前,你多幫襯著她些。”


    此時,天色將暗未暗,殷瑛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還是以我表妹身份去?”


    蘇淩風:“你二人本就樣貌相似,說是表妹,自然是說得過去的。”


    “依侯爺。”


    殷瑛開始期待了。


    *


    翌日辰時初,侯府兩輛馬車出發。


    殷瑛在前,蘇淩風和白琉璃的馬車在後。


    此次,芍藥和銀霜都跟著。


    “夫人,芳菲姐姐昨晚來信,說咱們的人已經帶著泉州那位老伯上京了,之所以現在才得知,乃是因為中間斷了好幾次聯係,有人想滅口!”


    芍藥恨恨地說。


    銀霜給殷瑛背後墊上軟枕,琢磨道,“徐府的人不會這般快,那會是誰呢?”


    殷瑛垂眸沉思。


    是白琉璃口中,那位楚郎的人。


    侯府的車馬到慈光寺的時候,徐府的主母魏氏和長媳安氏已經到了,還有一應照顧的婆子丫鬟,陣仗比侯府還大。


    既碰見了,自是要前去問候才是。


    可白琉璃卻先她一步,還特地陰陽怪氣說嘴了一番。


    “人家徐府雖隻是清流人家,但說白了,也隻是人家不斂財不行商而已,人家可犯不著頂著這般貴重的身份在市井裏拋頭露麵呢,到底是沉澱了百年的家族呢,內裏不知有多豐厚呢。”


    殷瑛揚眉,“你倒挺清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徐家人。”


    一旁的蘇淩風眉心顫了顫,到底現在木還沒有成舟,最近這一兩月他栽了太多跟頭了,如今行事更穩妥。


    “好了,佛門清淨之地,妄議他家之事,成什麽體統?”


    他將白琉璃拉在身後,不悅地看向殷瑛:


    “她不懂事,你向來最知分寸,怎也一起胡鬧!”


    殷瑛怎麽迴的這番話,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寺廟前,剛下馬車的徐氏主母魏氏,剛好將這一幕坐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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