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這事,蘇珍兒隻覺得這一家子莫不是腦子被門給夾壞了。


    “是啊,那麽孤傲的王卿一都親自下帖了,她的帖子和別家的還不一樣,是明著下給你的,誰知老夫人居然隻帶了白琉璃赴宴,這不是打弘揚將軍府的臉嘛。”


    “她別是覺得現在攀上了安國公府和安王府的關係,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這麽不要臉?”蘇珍兒猜想。


    再是有身份遮掩,帶一外室赴宴,真是聞所未聞!


    蘇珍兒怎麽也想不明白,“老夫人門戶低就算了,可太夫人是隴西世家的嫡女,也都不勸?任由老夫人這麽胡鬧?開眼界了!”


    這侯府,爛透了。


    殷瑛最後一筆畫就後,淺笑,“有趣。”


    弘揚王將軍,可是手握重權,但隻有一女王卿一,原配死後未再娶,為人十分耿直清正。


    若不是當時出了那事,她剛好有機緣結交,怕是也不容易入這位孤傲女子的眼。


    她隱約記得前世王將軍在她被驅逐出府時,彈劾了蘇淩風。


    可見其家風清正。


    可是那等孤傲似蓮的王卿一還是沒有逃過上京流言這灘泥汙,不久便尋了短見。


    蘇珍兒又待了會兒,確保殷瑛沒有少吃短喝就迴了玲瓏閣。


    殷瑛心中甚暖,親自從謝禮中挑了好幾件珍寶,捧到了蘇珍兒手裏,讓她帶迴去把玩。


    越是真摯的感情,越要重視經營,不可隻圖受用。


    萬事有來有往,才可長久。


    這是前世她偶遇的一位貴人教她的道理。


    蘇珍兒咧著嘴角笑眯眯走了,銀霜端來銅盆,滴了花露和花瓣給殷瑛淨手,氣嘟嘟的。


    “怎麽了?”


    芍藥搶先迴,“是素錦呢,方才瞧見了她,好似消瘦了不少,到底從前是咱們院子的,奴婢就關心了兩句,可夫人您知道素錦說什麽嗎?她說咱們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讓奴婢隻管掃好自家門前雪,別管別人!”


    銀霜:“你去關心她做什麽!不是自個兒嘴賤嘛。”


    “哼,再關心她奴婢就是小狗!不,是王八!”


    說到素錦,王媽媽更氣。


    “夫人原先讓她去白姑娘身邊伺候,一是想圓了她近身侯爺的想法,二是也好讓她明白,不是在誰身邊服侍都可是像在夫人身邊輕鬆的,再則嘛,也知她信不過。”


    不如趁早打發了。


    王媽媽對夫人的決定很滿意。


    但也極為心疼。


    夫人,太苦了。


    殷瑛可不止這些想法,她問銀霜:


    “你可還當素錦是姐妹?”


    “夫人說什麽呢!什麽姐妹,如今合該是仇人!”


    “那你過來。”


    銀霜低身附耳,芍藥也湊近,兩人聽過之後,躍躍欲試。


    *


    當日,老夫人和白琉璃迴府後,臉色都不好。


    二人被“請出”宴會的流言,霎時傳滿了整個上京城。


    於是一迴府,就被請到了德善堂。


    蘇淩風在主位左下方,怒氣衝衝,一見兩人倒沒問責白琉璃而是在對洛氏發脾氣。


    “母親,這到底怎麽迴事?!”


    洛氏氣極,指著一進花廳就跪倒的白琉璃,“你讓她說!我是沒臉再提了!”


    白琉璃雖是不服,但也知拗不過這世俗枷鎖,一進來就擺足了姿態,這是她對封建製度的妥協,可她骨子裏並不覺得有錯。


    她重述了當時情景。


    “蘇郎,今日之事琉璃自認沒錯啊,那王小姐過了雙十年華還未婚配,獨自一人瀟灑自在,不用身份不明困在府中,也不用晨昏定省辛勞持家,王將軍不在京中,府中就她一人說了算,我隻是羨慕啊,我說的話也是肺腑之言,這有什麽錯呢!”


    她是真羨慕,才會在宴會上當著眾人說女子不嫁人的好。


    哪知所有人都盯著她,甚至還唾棄她。


    當時王卿一的臉色也不好看。


    可她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生氣,她在這裏的身份低賤,才不得不尋個靠山,那將軍府的嫡女,可不就不用嫁人嘛。


    多自在。


    洛氏扶額,“丟人現眼的東西!”


    蘇淩風一聽,首先是反感女子逍遙自在的言論,後看到白琉璃淒楚的麵龐,想到她確實在府中沒有個正經身份,又覺愧疚。


    “琉璃,你起來,坐著說。”


    太夫人氣得拐杖顫抖,“跪著!”


    “蘇郎,連你也覺得我錯了嗎?!”


    蘇淩風不忍,“祖母,琉璃也是無心之失。”


    “你難道要看到她毀了侯府才甘心嗎?!侯府何曾丟過這麽大的臉!”


    蘇淩風不語了。


    這些日子,本就憋屈,連番責罵下,白琉璃的氣性也來了。


    “蘇郎,當初我便說我不願意同你迴京,我隻想在泉州自由自在的生活,你怎麽說的?”


    白琉璃越說越激動,竟指著蘇淩風罵:


    “我當初就是聽信了你的花言巧語,說什麽會為我謀劃,會讓我名正言順成為當家主母,說是為了我才娶那個商戶女,結果呢,我現在在你府裏,連個下人都不如!還不如迴我的泉州!”


    “我獨自一人在泉州,別說有多逍遙快活!今日不過赴個宴,說了幾句肺腑之言,就成了罪人了?要真有錯,也是那王卿一小心眼!”


    “琉璃,你別惱。”


    蘇淩風從未這般為難過。


    不禁想,殷瑛似乎從未讓他陷入如此境地。


    太夫人氣得幾個丫鬟婆子才堪堪將人扶住,“狐媚子,狐媚子!”


    洛氏則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這妮子。


    “你還有理了!女子適齡嫁人生兒育女乃是天經地義,你在花宴上說王小姐是什麽時...時代典範,還說什麽是女子楷模,為自己為活?


    世間女子哪有為自己活的!你可知,她是被端王退親才導致名譽受損無法婚配的?你說那些話這不是在王小姐的心口上剜血嗎!哎喲,氣死我了!”


    天知道洛氏當時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王卿一和端王的婚事,上京無人不知。


    端王元臨是當今陛下的五皇叔,隻比九皇叔元斟年長幾歲,雖風流倜儻,俊朗無雙,可著實不太靠譜。


    先帝曾給兩人定下婚事,可新帝登基後,端王便說心有所屬,無意王小姐,親自上門退了這門親事。


    讓弘揚將軍府顏麵無存,王卿一也從此絕了嫁人的心思,不再婚配。


    迴來的路上,洛氏在馬車中就講了這段緣由,誰知白琉璃壓根兒不反省。


    “蘇郎,我不知道還有這段過往啊,就算知道,這也是端王的錯,我是真的羨慕王小姐,她為何要因此誤解我,太不講理了!”


    “住嘴!”蘇淩風皺眉,“事關端王,不可胡言!”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這都什麽渾話!”太夫人一拐杖就揮到蘇淩風身上,“風兒,你自己瞧瞧,你這狐媚子哪裏比得上阿瑛!還敢編排端王的不是!”


    這話倒提醒了洛氏:“不如讓阿瑛來處理此事,定能妥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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