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瑛欣然一笑,“給芳菲。”


    銀霜舍不得,“夫人,真...真要賣嗎?”


    “宅子留著,其餘,賣!這些湖珠和玉珠難得,折合的銀錢再買幾百畝荒地綽綽有餘,剩下的銀錢和珠子讓吳伯去收金絲楠和水楠木,特別是水楠木!”


    金絲楠稀有,且價高,修建別院,定會著重采購,但她資本不夠,無法全部收為己有,也就抬不起價格。


    而水楠木雖然也珍貴,但隻是世家大族選來製作器具的木材,屬於不大太起眼,但也缺不得的物料。


    這些事若辦好了,脫離侯府指日可待!


    *


    龍華寺在京郊,馬車要走兩個時辰,此次她們去,會住上兩晚。


    太夫人趙氏帶著張媽媽和一等女使紅如,殷瑛隻帶了銀霜,正欲出發,蘇珍兒帶著花禾出現了門房。


    “嫂嫂,我們一道吧。”


    說罷,親切地挽著殷瑛朝府門而去。


    蘇珍兒的氣色好了許多,又在頭一日請示了太夫人,今日便和殷瑛同乘一輛馬車。


    殷瑛正詫異這丫頭什麽時候性子這般開朗了,一抬眼,就見另一人也出現在府門前。


    一席青色的絹衫衣裙和春日的舒朗十分相配。


    待在看到臉時,蘇珍兒眉眼一耷拉。


    “是和嫂嫂挺像,但她是邪門兒的妖冶,嫂嫂是大方的明豔,你看她柔柔弱弱的立在那裏,就跟別人抽了她的筋似的,背也挺不直,真不知道哥哥喜歡她什麽!”


    此人正是白琉璃,她身側跟著素錦。


    殷瑛沒說什麽,銀霜卻是瞪大雙眼,驚得腮幫子都在顫。


    “夫人,她跟您穿一樣的衣裳!”


    白琉璃頭幾日還清湯寡水的一身白衣,今日的身絹衫卻是和殷瑛這身極像。


    這聲驚唿落入白琉璃耳中,她揚著下巴:


    “什麽一樣!難不成這世上的衣裳隻能你家夫人穿?”


    接著又挑釁地走到殷瑛跟前,“夫人得明白啊,我才是侯爺的真愛,太夫人縱使再不待見我,還是會讓我同她乘一輛馬車,而你,隻是替身,世人隻會說你像我,而不是我像你!”


    蘇珍兒沒見過這麽囂張的明騷子,“哇,見著活的女鬼偷漢了耶。”


    “你什麽意思?”


    “死不要臉唄!”蘇珍兒扮鬼臉略略略。


    殷瑛從未見過蘇珍兒這麽調皮的一麵,帕子捂嘴偷笑,“好了,別氣了,她這是故意在府門前激我,別上當,咱們左右是要臉的。”


    眼下時辰雖早,但侯府在上五街和中五街的交叉口上,商販已經開始忙活的一天,周遭已經圍了不少來往的百姓。


    不得不說,白琉璃的心思,比她想象的深沉。


    小插曲之後,一行兩輛馬車,緩緩前往龍華寺。


    龍華寺之所以香火旺盛,是因為求子甚是靈驗,京中上至皇家世族,下到平民百姓,都時常來龍華寺燒香祈願。


    殷瑛能猜到太夫人的用意。


    多半會又借子嗣的由頭訓斥她一番,但她和蘇淩風都未同房,難不成還能憑空蹦出來一個。


    殷瑛正琢磨,剛在馬車坐定的蘇珍兒猛得抓住她的手。


    “嫂嫂,我的好嫂嫂,這幾日我顧著養病都未親自來感謝你,你會不會生我的氣?我在這侯府孤苦無依,就隻有嫂嫂對我好,哥哥混賬是他腦子裝屎,我的心可是向著嫂嫂的,你可不能不理我啊。”


    “......”


    蘇珍兒這一病,變化太大了。


    殷瑛:“一,一家人,無需…無需見外。”


    她是很喜歡蘇珍兒的。


    不光是因為上一世深居簡出的蘇珍兒在她被困柴房時打暈了想對她不軌的下人,還是因為她本人就嫻雅知禮。


    前世的蘇珍兒雖不喜蘇淩風的行徑,但始終維持著表麵的敬意。


    如今卻說他腦子有...屎?


    殷瑛想著此舉或是在故意貶低蘇淩風逗她高興,便應下了她這番好意。


    “你有心了。”


    誰知蘇珍兒突然抱緊了殷瑛大腿,“嫂嫂,我會保護你的。”


    這可是她的使命!


    恰在此時,馬車驟停,車內所有人猛得一晃。


    “怎麽迴事?”殷瑛忙扶住蘇珍兒,問車夫。


    “迴夫人,是安國公府的馬車,前方的馬車都在避讓,咱們得等等了。”


    “無妨。”


    蘇珍兒撩起簾子打望,“安國公府人丁單薄,一家子都低調得不行,府中也沒什麽女眷,今日怎麽倒想起來去龍華寺了湊熱鬧了?”


    龍華寺,安國公府...


    前世發生的一件前塵往事在殷瑛的腦海轟然炸開。


    老太君今日會在龍華寺的羅漢堂遇襲!


    屆時整個龍華寺會被查封,當晚又會遭遇大火,老太君最後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匆忙趕來的國公府世子和安王震怒,朝中被波及之人無數,一時朝野動蕩。


    前世建安侯府中人並未在此時去禮佛,故而避開了這一風波,這一世,因她的重生才有了這等變故。


    殷瑛隻希望,馬車裏的人不是老太君才好。


    然而,車夫迴答猶如一潑冷水澆來。


    “二小姐有所不知,國公府的世子已至弱冠之年,仍無心婚配,老太君認定了是祖墳風水不佳,先是遷墳後又掀了祠堂,結果還是沒成效,於是啊這些時日就時常往去龍華寺求佛祖保佑呢。”


    蘇珍兒:“也是,獨苗苗嘛。”


    殷瑛心存僥幸,“你怎麽知道馬車裏是老太君?”


    萬一是國公府其他人呢?


    車夫賣弄上手的薄餅,“夫人您瞧,老太君心善,身邊的嬤嬤給誤了車駕的車夫都發了幹糧呢,還是帶肉的,嘿嘿!”


    “......”


    還真是老太君!


    這下麻煩大了。


    安國公府老太君出身陳留謝氏,胞妹是先帝最寵愛的貴妃,雖享盡榮寵,卻在年近三十才有孕,難產生下皇子後便撒手人寰。


    那位皇子 ,就是當今權傾朝野的九皇叔安王元斟。


    是個嘴毒又愛計較的。


    而先帝怕九皇子在宮內養不大,便放到安國公府養著,是以安國公府雖隻有一個無實權的孫輩世子,卻是連當今小皇帝都要給幾分薄麵。


    到龍華寺時已過了午時,寺內有僧人接待,共留了四間廂房。


    殷瑛陪著太夫人用過午膳後,正欲迴房休息,太夫人享受著白琉璃的伺候,慢悠悠對殷瑛道:“來時坐了兩個時辰,想來你也是歇夠了,午後倦怠之時抄寫佛經最顯心誠,去吧。”


    太夫人近身伺候的一等女使紅如弓腰道:“夫人,羅漢堂外的廂房已備好筆墨紙硯,還請夫人移步。”


    蘇珍兒想為殷瑛說話,被她眼神製止。


    “孫媳這就去。”


    殷瑛走得瀟灑,太夫人沒了發揮的餘地,氣哽,茶盞重重一放。


    “兩年無所出,也不怪風兒不挑食,什麽野草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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