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滲人”


    年鬱南看著溫言走遠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聲音裏帶著一絲後怕。


    走進了房間看到裏麵的景象,嚇得後退,撞上了黑衣人。


    年鬱南轉頭抬眼看向黑衣人,雙眼冷嗖嗖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快點”


    黑衣人聲音冰冷,年鬱南不滿的轉頭來到他的麵前,放下醫藥箱打量。


    “我去!這是人是鬼”


    撩起他的頭發,年鬱南直接嚇了一跳,響亮的聲音讓黑衣人再次眉頭皺起。


    一隻眼球被挖了就算了,臉上的肉被切了也還好。


    但居然被潑了鹽水,整張臉直接潰爛腐敗,誰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這踏馬讓我怎麽治,讓他等死吧”


    年鬱南拎起醫藥箱往外走,卻被黑衣人堵在了門口。


    “沒治好不能走”


    黑衣人俯視著麵前的年鬱南,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你自己看看他那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你讓我怎麽治”


    年鬱南生氣的跳腳,可是麵前的黑衣人隻執行溫言的命令,鐵麵無情。


    “你打個電話給你老板,我來跟他說可以嗎”


    年鬱南無奈出此下策,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剛才的少年再有接觸。


    黑衣人沉默,似乎怕他耍花招。


    “你再不快點,他要是死了,你也得遭殃”


    年鬱南知道剛才的少年是不會讓這個人死的,不然也不會把他抓過來。


    趁著黑衣人還在沉默的功夫,年鬱南走過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現在還有一口氣,但說不定等下就咽氣了”


    年鬱南轉頭看著黑衣人,滿臉真誠。


    黑衣人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將接通的電話遞給他。


    “那個,我治不好他,他傷得太重了,不然你換一個人來?”年鬱南手捧著電話,小心翼翼的出聲,電話裏安靜無聲。


    “不用治好,留一口氣就夠了”


    溫言輕飄飄的聲音讓年鬱南渾身一抖:“可是他這傷要是不先治好,根本活不了”


    年鬱南趕緊解釋,別說留一口氣了,那個人能不能活著還是個問題。


    “……”


    “喂?請問還在嗎?”


    年鬱南顫巍巍的詢問,生怕那個少年在想怎麽弄死他。


    “那就治好”


    良久,溫言的聲音再度傳來,卻讓年鬱南有些無語。


    「我踏媽剛說的我治不好,還讓我治,這不是為難我嗎」


    “可是我治不好”


    年鬱南心裏罵罵咧咧,麵上卻誠惶誠恐的再次解釋。


    “是嗎”


    又是這個熟悉的語調,輕飄飄的像是來自地獄的吟唱。


    “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一定可以治好他”


    “他叫黎宋,是青滬第一醫院的醫生”


    年鬱南話鋒一轉,迅速將黎宋給賣了,不帶一絲猶豫。


    “嗯”


    溫言聲音輕輕柔柔,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人。


    “那可以放了我嗎”


    年鬱南將耳朵緊貼在手機屏幕,屏住了唿吸。


    “今天的事”


    “今天我沒來過這裏,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不知道”


    年鬱南忙不迭的接過溫言的話,保證他一定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黑一,帶他迴去”


    溫言的話讓年鬱南放下了心,他的小命總算保住了。


    「對不起了師弟,你自求多福吧」


    肩膀一鬆,年鬱南將手機還給了黑衣人,內心滿是對自己的譴責。


    年鬱南眉心重重,想起黎宋一臉輕笑的模樣就有些害怕。


    黑一掛斷了電話,拿出黑布熟練得蒙上年鬱南的雙眼。


    “你怎麽不事先說一聲,嚇我一跳”


    “不愧叫黑衣,和你這一身還有表情一模一樣,烏漆嘛黑的”


    視線驟然黑暗,年鬱南嚇了一跳,瞬間迴神罵罵咧咧。


    黑一無視年鬱南的罵聲,拉著他的胳膊往外走。


    “你會不會帶路啊,我差點被東西絆倒”


    年鬱南踉蹌一下險些摔在地上,又開始新一輪的謾罵。


    黑一揪著年鬱南的衣領,沒有讓他摔倒。


    聽到年鬱南的話,他低頭一看,地上躺著一把銀光噌亮的匕首,把柄暗紅。


    他視線一轉,桌子上赫然有一把相似的匕首,唯一不同的是,它的把柄呈暗黑色。


    黑一垂眸撿起地上的匕首將它放迴原位。


    “喂,還走不走了”


    年鬱南的聲音有一點點顫抖。


    黑一走到醫生身旁,重新拉起他的胳膊將他帶出了房間。


    門鎖聲響,這間房間裏沒有了人,隻有一個半人半鬼。


    “總算是迴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發現”


    醫生趕緊跑迴校醫室,要是被抓到他脫崗了,他就完蛋了。


    “年醫生你去哪了,我在校醫室都沒看到你”


    一名男生剛轉過拐角,看到年鬱南匆忙的跑過來,兩個人險些撞上。


    “我去衛生間了”


    年鬱南停下腳步,一臉鎮定的解釋。


    “你不是要找我嗎,正好我要迴校醫室了,一起走吧”


    年鬱南無視了男生想要張開的嘴,拉起男生的胳膊一路狂奔到了校醫室。


    “好了,你可以說了”


    一杯水下肚,整個人瞬間活了過來的年鬱南癱在椅子上。


    “沒…沒事,我突然覺得我的頭好像不疼了”


    男生顫顫巍巍的張口,腳步緩慢的向門口移動。


    “年醫生我先走了”


    男生雙腿挪到了門口,撒起腳丫子就往外跑,很快不見了蹤影。


    “什麽毛病?”


    年鬱南疑惑的看著門口,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就跑了,收迴視線時,看到了白大褂上鮮紅的血跡。


    “這小子不會以為我去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


    無奈的癱在椅子上,腦子突然又浮現剛才地下室裏的景象。


    “去去去,別蹦出來煩我”


    煩躁的揉了一下頭發,甩了甩頭,勉勉強強不再去想了。


    “總算舒坦了”


    年鬱南舒服的眯起雙眼,絲毫不知道他變成了謠言主人公。


    剛才的男生一路跑迴教室,臉上還帶著後怕。


    “你怎麽了,臉都白成這樣”


    “我跟你說,年醫生的衣服沾著血跡”


    “沾著血跡怎麽了,臥槽,你是說”


    “我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校醫殺人了?臥槽,校醫殺人了!”


    “你他媽小聲點,好了,完蛋了,這下全班人都知道了”


    男生生無可戀的癱在座位上,全班人都瞅著他這方向嘰嘰喳喳的討論。


    黎清和蘇以對視一眼,懷疑的看著男生,感覺到一道視線看著她,視線向後移,是沈顧正看著她。


    「真的假的」


    那個男生就坐在沈顧前麵,他應該聽到了一些對話。


    「大概率是假的」


    看著沈顧的口型,黎清鬆了口氣,她無法想象會給她糖果吃的年鬱南是個殺人犯。


    “咚咚”


    門口傳來聲音,班級瞬間安靜。


    秦雪怡踩著高跟鞋走進教室,鈴聲隨後響了起,講課聲取代之前的討論聲。


    隻是這謠言已經通過網絡迅速傳遞,班級的人各懷心思,沒有多少人在認真聽課。


    於是昏昏欲睡的黎清被秦雪怡叫了起來,以儆效尤。


    壓根沒怎麽聽課的黎清揪著裙擺蹦不出一個字,秦雪怡無奈的轉而叫沈顧迴答。


    “都坐下”


    敲了敲黑板,這迴倒是大部分人抬頭看著黑板,門口的敲門聲卻又轉移了注意力。


    “進來”


    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寧陽風,曠了一節課的他,在第二節課成功迴來。


    秦雪怡脾氣比較好,也沒有過多計較,繼續講課。


    寧陽風大搖大擺的往座位走,經過黎清座位時悄咪咪的放了一顆糖果。


    對上斜前方沈顧的視線,寧陽風咧嘴一笑,聳了聳肩,走迴位置坐下。


    秦雪怡本以為這樣就算了,沒想到才過一會,又有人敲門,她脾氣再好也忍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擾亂她的課堂。


    轉頭一看,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的男生站在門口,目光寒冷的看著她。


    “你是我們班的嗎?”


    身形優越出挑,渾身透露冰冷寒雪的肅殺氣質,頃刻間,銀槍廝殺,萬匹戰馬狂野奔馳,隱隱有股血腥之味。


    林之淵點點頭,徑直走向班級後方,在寧陽風身側停下,坐了下來。


    “繼續上課”


    周圍人好奇的看著林之淵,不乏有女生驚歎的目光,其中隻有黎清的眼神裏充滿驚訝。


    她認出了林之淵,他就是之前遇到好幾次的那個陌生少年。


    有心無力的上完課,秦雪怡一下課就離開教室,班級瞬間鬧哄哄。


    手機響了一聲,打斷寧陽風正欲開口的話,看了眼消息,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林之淵。


    “你之前怎麽沒來”


    當時開學報名時寧陽風沒來,不知道林之淵是他的同桌,而之後林之淵又出了意外,也就沒來上學。


    林之淵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桌子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寧陽風翻了個白眼,突然發覺不對勁,順著林之淵的視線往前看,正是黎清。


    “你認識她?”


    雙眸微微眯起,和剛才的吊兒郎當不同,現在的聲音帶著些冷意。


    這迴林之淵沒有再無視寧陽風,毫無感情的雙眸看著他,幽藍色的瞳孔像是機械死板的機器人。


    黎清混在班級裏偷偷看著這一幕,覺得哪裏怪怪的,很快就被蘇以拉到教室後方拿衣服。


    “這節體育課,我們快點”


    打開櫃子拿衣服的黎清感受到身後的視線有點背脊發涼,轉頭一看,寧陽風和林之淵正看著她,視線再一轉,沈顧也在看著她。


    腦袋一激靈,黎清動作迅速的拿起衣服,關上櫃子,拉起蘇以的手一溜煙的跑下樓,總算感覺好點了。


    “怎麽了?”


    蘇以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一臉懵圈的看著黎清。


    “這樣夠快了嗎”


    鬆開蘇以的手,黎清抬起頭朝她笑笑,如果蘇以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黎清笑得有些不自然,莫名其妙的迴頭一看,走廊上的三個少年都在垂眸看著她。


    寧陽風一臉笑嘻嘻的倒還好,林之淵戴著口罩看不清神情,雙眼還是木得感情,這也還行。


    就是沈顧那清冷的目光竟然變得有些幽深,像是兩股漩渦要將她攪入其中,黎清頭皮開始發麻,這樣的沈顧讓她有一點害怕。


    “快走快走”


    不過一眼就讓黎清慌了心神,再度拉起蘇以的手一路向前跑,秋天的光沒有多少溫度,森森涼意在周身揮之不去。


    直到跑到更衣室黎清才感覺身體迴暖,鬆手摸了一把額頭,才發現額頭和手心竟然冒出一絲冷汗。


    而遠處的三個人在她遠離視線那刻也離開走廊,先後下樓,樓梯間三道腳步聲幾乎無聲無息,重疊在一起。


    不細聽的話,會誤認為隻有一個人在樓梯間裏走。


    “真可愛”


    寧陽風吹著口哨,眯著雙眼走在最前麵,吊兒郎當的走下台階。


    向後瞥了一眼,沈顧低頭不知在想什麽,最後方的林之淵越過沈顧,很快超過了他,從始至終沒有看寧陽風一眼。


    想起剛才寧淵發來的消息,沒想到林之淵是他表弟,隻是這表弟好像也和黎清認識。


    一想到此,寧陽風有些頭疼的揉著額頭,不明白黎清怎麽招惹了這麽多人。


    “真是拿你沒辦法”


    寧陽風搖頭晃腦的慢悠悠向前走,頗有點神棍的模樣。


    身後的沈顧抬眸看了前麵的兩人,又想起另外兩個人,眉目微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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