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得了命令很快離開。


    於賬房為了能夠保住侯府賬房的位置,隻能將自己這些年貪汙的錢全都拿出來,給主子們買一日三餐,還準備了銀錢,明日給府上所有下人發月例銀子。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幾乎將他這些年貪汙的銀子全都掏出來了,他自然心有不甘。


    將府中沒有銀子吃飯還需要一個下人養著的消息透露給府中其他主子,果然得到他預料之中的結果。


    越想越開心,在羅媽媽找過來時,還抓著衣袖抹了一把辛酸淚,一路上都在和羅媽媽說著他們這些留在府中老人的日子有多艱難。


    大家在一個府上住了幾十年,又都是府中的下人,羅媽媽太清楚於賬房是什麽樣的人,聽到他的話雖然附和兩句卻不忘叮囑他,想好等下要怎麽和老夫人說。


    於賬房也不是個傻的,自然要將所有責任都推出去。


    想到這裏,他往懷裏摸去,這才想到自己記錄的賬冊丟在梧桐居中。


    “羅媽媽,我想先去見過夫人……”


    “不必了,夫人就在老夫人那裏……”


    “什麽?”於賬房這會兒才察覺到情況與自己預想中的不太一樣,額頭上的冷汗冒的更多了。


    “怎……怎麽會這樣?”


    “羅媽媽,這件事……”


    於賬房的話還沒說完,羅媽媽就直接打斷:“你最好想好怎樣和老夫人,夫人他們說。”


    “不是的,我……”


    於賬房陪著笑,從懷裏摸出一張銀票,就往羅媽媽懷裏塞。


    銀票誰都愛,不過有些錢拿著燙手,羅媽媽也不是傻的,自然不會輕易收下銀票。


    “老於,咱們也是幾十年的交情了,你突然給我來這一套,可不地道……”


    見羅媽媽不收,於賬房著急道:“羅媽媽,如今府中的老人越來越少了,我確實犯了一點小錯誤,等下如果我出了事,你在能力範圍之內幫我說幾句好話就行。”


    得到於賬房確切要求,羅媽媽這才放心收下銀票。


    “走吧,等下我會見機行事,可不一定能幫上你。”


    於賬房抹著額頭上的冷汗道:“是,隻要能保住我和我家人這條命就行。”


    “老於,你給我交個實底兒,你到底貪汙了多少銀子?”


    “不多,這麽多年也就……”


    於賬房悄悄在羅媽媽耳邊說了一個數字。


    聽到那個數字,羅媽媽震驚了一下,快速將懷裏的銀票遞迴給他。


    “你這事太嚴重了,我可不敢幫你。”


    說完,羅媽媽不等於賬房再次開口,就快步向前走去。


    望著羅媽媽離開的背影,於賬房想到被活活打死的方媽媽一家,以及寧願放火帶著孩子自殺,也不敢坦白的趙媽媽,於賬房臉色煞白,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深知自己難逃一劫,絕望地跟在羅媽媽身後,於賬房腳步異常沉重的往前走著。


    “不行,我不能去見夫人和老夫人……”


    越想越害怕,於賬房轉身向後跑去。


    羅媽媽從沒想過於賬房敢逃跑,等她發現情況不對時,已經是一炷香之後。


    眼看著前麵就是滄瀾院,羅媽媽氣得不輕,召集了院子裏的所有家丁氣勢洶洶追去於賬房在府外的家裏。


    於賬房這些年沒少在侯府中貪汙銀子,買的院子也比趙媽媽的好,周圍的鄰居也都是京城之中有頭有臉人家下人住的地方。


    於賬房一個人匆匆忙忙跑迴家,並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倒是羅媽媽氣勢洶洶,帶著十幾號人追過來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很多人都跟在後麵看熱鬧。


    羅媽媽並不想將事情鬧大,可是他控製不了那些人跟在後麵看熱鬧,又不能放棄找於賬房,隻能鐵青著臉帶人去抓人。


    於賬房知道自己這次做錯了事,他也不求自己能有什麽好結果,隻想保住自己的家人。


    跑迴家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家裏存的所有銀錢都找出來,交給自己的妻子,讓她帶著兩個孩子快點逃跑。


    這兩天府中出的事於賬房妻子馬氏也都知道,本以為他們出了錢賠了銀子這件事也就過去了,沒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同時,她也是侯府的老人,方媽媽和趙媽媽的慘狀還曆曆在目,知道這一次他們一家在劫難逃,連衣服都不敢收拾,拿著銀錢就想帶著兩個孩子逃跑,卻不想他們才走出大門口,就迎麵對上羅媽媽和他帶來的十幾號家丁。


    在看到羅媽媽領著十幾個人過來的那一刻,於賬房就知道自己這次完蛋了,撲通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羅媽媽,看在大家都是侯府老人的份上,求你放過我們一家……”


    對方可是侯府,馬氏手裏緊緊牽著兩個十來歲小孩的手,眼中盡是害怕。


    他們不想死,可是如今隻怕由不得他們。


    眼看著羅媽媽和他帶來的人越走越近,在羅媽媽身後還跟了很多其他府上的下人,馬氏一邊後退,腦海中不停想著對策。


    羅媽媽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怒道:“於賬房,你在侯府做了十幾年的賬房,自己都做了什麽你心裏一清二楚,老夫人請你過去說清楚,你突然跑迴家來做什麽?”


    “我不能迴去……”


    “爹……”


    於賬房的兩個孩子的一聲唿喚,喚迴於賬房的理智。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隻想為自己的媳婦和兩個孩子奪得一線生機。


    “羅媽媽,我這就和你一起迴去,隻是我的媳婦和孩子……”


    “老夫人並沒要見他們。”


    “對對對……”


    於賬房痛快應著,卻悄悄給馬氏使了個眼色。


    收到於賬房的提示,馬氏更加用力握緊兩個孩子的手,雙眼擔憂地看著於賬房。


    知道自己這一趟非去不可,於賬房對他點了點頭,就要跟著羅媽媽一起離開,卻不想兩個孩子卻像感知到什麽,用力抱住他的大腿。


    “爹,你不要走,我們和你一起……”


    “傻孩子,爹迴主家有事,很快就會迴來,你們在家裏乖乖聽你娘的話。”


    於賬房說完,推開兩個孩子,就快步向侯府行去。


    望著於賬房離開的背影,馬氏上前兩步,在收到羅媽媽警告目光後,下意識收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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