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乖孫女,三年不見,你長得越發漂亮,也越發有侯府主母的威嚴了。”


    羞澀一笑,柳湉姝在田氏身旁坐下。


    “我再怎麽變化也是祖母的孫女,祖母有令,孫女一定迴去看您。”


    “大小姐這話說的輕巧,怎麽過去三年都沒見你迴府一趟?”


    全京城都知道侯府這三年是在守孝,田姨娘這話一出,別說柳湉姝臉色變了變,就是田氏都愣了一下。


    瞪了不會說話的田姨娘一眼,田氏迴頭道:“今日外麵的人都在傳妡丫頭在大街上摔倒流血,你姨娘她擔心妡丫頭的身體,剛剛說話口沒遮攔,你不要和她一般計較。”


    “祖母說的是,孫女自然不會和姨娘計較,隻是這裏畢竟是侯府,姨娘說話還是要多注意一些。”


    說完,柳湉姝對站在一旁的青山道:“知道田姨娘擔心柳姨娘,青山你領著田姨娘去柳園吧,我和祖母在這裏說說話。”


    “是!”


    青山恭敬應下。


    “田姨娘,柳園距離這邊有點遠,請和奴婢過來……”


    青山這話一出,田姨娘立刻不悅道:“你什麽意思?不會是你家夫人將三小姐的院子安排的很偏遠吧?”


    說完,田姨娘拉著田氏的手,眼中盡是不滿。


    “姑姑,你看這大小姐一點都不懂得心疼她妹妹。”


    田姨娘這話一出,田氏的臉色也不太好。


    “姝姐兒,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麵對田氏的冷臉,如果是上輩子的柳湉姝,立刻就會賠罪,這會兒卻隻淡淡一笑。


    “祖母,三妹妹是我的親妹妹,她能嫁到侯府我自然要對她多加照顧。”


    看著田氏懷疑的目光,柳湉姝歎息道:“祖母,柳園之所以距離主院遠,是因為她不僅景色優美,冬暖夏涼,更因為它距離侯爺的浮光院很近……”


    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做人妾室的女人,最主要的就是抓住男人的心。


    一個女人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能用的手段有限,柳湉妡想要和顧錦蘊培養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在這一刻,不說田姨娘,就是田氏都挑不出柳湉姝的錯。


    瞪了還沒弄清楚事情經過就開始發脾氣的田姨娘一眼,田氏微笑道:“知道姝姐兒最會辦事,祖母怎會不放心,不過我們既然過來了,就想去看她一下。”


    雖然很想看柳湉妡在她離開後發脾氣的模樣,柳湉姝也是真不想頂著大太陽在外麵走。


    如果隻是田姨娘自己過去,柳湉姝派青山領路也就足夠了,田氏也要過去,她這個做孫女的就一定要陪在身邊。


    正在這時,侯氏在羅媽媽的陪伴下走過來。


    侯氏是侯府最大長輩沒錯,畢竟還差了田氏一輩,聽到她過來,自然要過來打聲招唿。


    “親家老夫人,難得有時間過來,等下一定要去我那裏坐坐。”


    還沒有進門,侯氏熱情的話語就傳到所有人耳中。


    隨著侯氏的聲音落下,人也走進堂屋,看到站起身像是要離開的田氏和田姨娘,皺眉看向柳湉姝。


    “姝姐兒,你祖母和姨娘才來府上,怎能這麽快就讓人離開?”


    “老夫人,祖母和姨娘是要去看柳姨娘。”柳湉姝這話一出,田氏順勢道:“我那不爭氣的孫女年紀小不懂事,聽說她出事了,我們過來看看她。”


    “老夫人還真是一個心疼晚輩的長輩。”


    侯氏笑著說道:“我也正想去看柳姨娘,不如咱們一起過去?”


    “好啊……”


    柳湉妡小產,讓田氏和田姨娘都很著急,就算侯氏到來,也阻止不了她們去柳園的心思。


    就算明知道讓侯府老夫人去看一個妾室於禮不合,她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侯氏和田氏都要去看柳湉妡,柳湉姝就算不想曬太陽,也隻能跟著過去。


    一行四個主子,身後領著十幾個丫鬟婆子,浩浩蕩蕩穿過一道道小路,來到柳園門外。


    柳園負責守門的一個婆子看到柳湉姝重新迴來,身邊還跟著三位一看身份就貴重的夫人,快步向內院傳話,卻不想才走到正房門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屋裏就響起茶杯碎裂的聲音。


    “這可能是柳姨娘剛剛沒了孩子心情不好……”


    柳湉姝站在房門外小聲對田氏和侯氏解釋。


    侯氏在柳園之中安排了眼線,雖然沒有聽到柳湉姝和柳湉妡在房間裏說了什麽,隻看她現在這生氣模樣,顯然柳湉姝說的不是什麽好話。


    不著痕跡的看了身邊還在努力表現出姐妹情深的柳湉姝一眼,侯氏招唿道:“親家老夫人,田姨娘,這柳姨娘身體不舒服,你們多多擔待……”


    自家孫女和女兒都已經發如此大的脾氣,顯然是在這侯府之中受了天大的委屈。


    奈何田氏和田姨娘現在還不清楚到底出了何事,賠著笑掀開門簾就向屋裏走去。


    隨著門簾掀開,田氏就發現這個房間十分昏暗,空氣也不太好。


    “碰……”


    田氏走進屋還沒適應屋裏的環境,一個茶杯就重重摔在她的腳邊。


    “滾,所有人都給我滾,我誰都不見……”


    隨著柳湉妡的聲音落下,田氏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田姨娘卻瞬間紅了眼眶,正要走進屋裏,侯氏冰冷聲音傳到所有人的耳中。


    “柳姨娘真是好大的脾氣,知道你不舒服,你家裏祖母頂著大太陽過來看你,你居然拿茶杯摔她……”


    說完,侯氏轉頭對臉色更加難看的田氏道:“親家老夫人,柳姨娘心情不好,不如咱們去我那裏坐坐……”


    柳湉妡在屏風後根本看不到外麵進來的人,聽到侯氏的聲音愣了一下,隨後聽到她的話,整個人都傻眼了。


    侯氏來柳園已經遠遠超出她的認知。


    聽到田氏也過來了,柳湉妡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可是她才一動,小腹又是一陣熱流流出,讓她又不敢動,隻能靠在床上大聲哭喊。


    “祖母,祖母真的是你來了?妡兒好想你……”


    田氏是真的心疼柳湉妡,卻因為剛才柳湉妡不分青紅皂白就讓她滾的話而感覺沒麵子。


    這會兒聽到柳湉妡哭的如此委屈,哪裏還能生氣,抬腳就要往屋裏走去,卻不想房間的地麵上到處都是東西,還是柳湉姝眼疾手快從旁扶了她一下,這才免了她摔倒的命運。


    “妡丫頭這房間裏怎麽這麽暗?她剛剛傷了身子,就住在如此昏暗的房間裏,也難怪心情會不好。”


    房間是自己讓青山封起來的,柳湉姝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有錯。


    “祖母,柳姨娘才剛剛小產,身體受不得風,孫女就做主讓人將她的門窗全都封起來,免得又傷了她的身體,卻沒想到她這裏的人居然如此死腦筋,都不知道給房間裏點上蠟燭或者油燈。”


    田姨娘才走進房間,就感覺身上出了一層汗,皺眉道:“大小姐,這女人小產確實不能受風,卻也沒必要將房子封得如此嚴實吧?”


    “我這也是為了柳姨娘好,田姨娘如果不喜歡,我這就讓人將門窗全都打開。”


    說完,柳湉姝對跟在身後的丫鬟婆子吩咐道:“還不快將這房子裏的門窗全都打開……”


    柳湉姝這話一出,屋裏所有下人都開始行動。


    這會兒田姨娘已經看到全身汗濕的柳湉妡,別說她這會兒正在坐小月子,就是正常人被冷風一吹,也會受寒。


    眼看著所有人就要去拆門窗上的棉簾,急忙阻止。


    “不能開門窗……”


    “田姨娘,剛剛說要打開門窗的人是你,現在不讓開門窗的人也是你,這裏是侯府,不是柳家。”


    說完,柳湉姝語氣堅定道:“拆……”


    “不能拆……”


    田氏大聲阻止,隨後目光柔和的看著柳湉姝。


    “姝姐兒,你姨娘心疼妡丫頭,這才說錯了話,你莫要和她一般見識。”


    “那就不開門窗了。”


    說完,柳湉姝對守在柳湉妡床邊的碧玉和碧荷道:“兩個沒眼力見的丫頭,還不快將屋裏的蠟燭點起來,記得多點兩根,咱們侯府還沒窮到連蠟燭都用不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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