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嶢一步步逼近楚天河,讓楚天河生出了一種麵對凱爾特才有的恐懼之感,他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慌張的神色。


    “嶢兒,你想做什麽?”


    楚天河緊緊的盯著楚嶢,額頭上的細密汗珠滾落到臉頰,沾濕了他的衣領。


    楚天河是真的慌了,他終於意識到楚嶢早就不是莫利特深宮之中那個渴望得到親情和關愛的,可以任由他們搓扁揉圓的楚嶢了。


    “你真的要殺了我嘛?我可是你的父親啊!”


    楚天河無法動彈,但眸中露出了慈愛的神色,道:“小時候楚生欺負你,我幫過你的!”


    “是嘛?”


    聞言,楚嶢頓住腳步,挑眉問道:“我為什麽不記得這件事情呢?”


    “幫過的,你被楚生丟在多藍因河的時候,他還讓人放毒蛇進去準備咬死你,是我阻止了他!”


    楚天河著急的為自己那記憶中僅存的父愛時刻解釋。


    “這麽說,楚生把我丟進多藍因河的時候,父皇是看在眼裏,卻沒有出手阻止了?”


    楚嶢臉上神情沒有什麽變化,言語之間卻露出了戲謔的味道。


    “我……”


    楚天河話到嘴邊直接說了出來,倒是沒有想過楚嶢能想到這一層。


    說到底,楚天河現在依然輕視楚嶢,在他眼裏,楚嶢從來不是什麽值得重視的人,他不了解,自然也不相信楚嶢比他的任何孩子都聰明。


    “相信父皇好嘛?父皇一直在幫你,否則你活不到現在的!”


    楚天河急切的看著楚嶢,道:“楚霽,楚生,他們都是我的孩子,但楚霽我動手殺過他,楚生是我的實驗改造品,我隨時都可以犧牲他們,隻有你……”


    “孩子,隻有你,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你相信父皇,放過父皇這一次好嘛?父皇從來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楚天河急於求存,根本管不了還在不遠處坐著的楚霽。


    而聽到他這些話的楚霽,握成拳頭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裏。


    他知道自己不受寵,也知道楚生和他們的爭鬥都是楚天河有意為之,但從來不知道,楚天河對他們的感情如同對待隨時可以舍棄的工具一般。


    “父皇,難道你縱容楚生害我也是為了幫我嘛?如果不是有哥哥,我恐怕也成年也活不到吧?我被楚生欺負的時候你不是在圍觀嘛?”


    楚嶢繞著楚天河走了一圈,星淵族的力量將楚天河體內血脈徹底封鎖,讓他無法調動精神力,也無法使用深淵之力。


    “就算你是留了我一命,難道不是怕我死了,母親會帶著星淵族的人要了你們的命嘛?”


    楚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正好走到楚天河麵前,他銳利的眸光直直的刺向楚天河。


    此刻,平時溫柔平和的琥珀色眸子也變得氣勢逼人,讓人不敢直視了。


    “你在本特斯地心聯係到你母親了?”


    楚天河愣怔在原地,訥訥的問道。


    很快,他的眼神恢複清明,蹙眉道:“你在詐我?”


    楚天河方才被楚嶢的氣勢震懾了,下意識就問出了蓉琳的事情,反應過來才想到楚嶢是在試探自己。


    “算是吧!”


    楚嶢收迴視線,抬手將楚天河扔到了楚霽身前。


    “從星淵族遺址迴來,我就懷疑母親沒有死,隻是一直需要有人證明,而你,就是我需要的那個人。”


    這個世界,對蓉琳最了解的人隻有楚天河了,他們曾相濡以沫過,也一起從微末時走到莫利特至高之位上。


    隻是有人不知道,他們的情愛和偉大理想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局。


    楚嶢話音落下,便看向楚霽,示意他可以動手了。


    楚霽微微一笑,站起身,白皙修長的手劃過楚天河的胸口,一把銀亮的匕首便留在了那裏。


    “父親,這是你欠封擎的,現在我還給你!”


    楚霽下手幹淨利落,眸中情緒卻複雜無比。


    如果不是楚天河設計“害死”了封擎,就算楚天河要了他的命,楚霽也不會對楚天河下死手。


    “你怎麽可以對我動手,你這個畜生……”


    楚天河的聲音漸漸變弱,最後徹底消失在塵土中。


    楚霽親手挖了個坑,埋了。


    楚嶢全程站在旁邊看著,他沒有告訴楚霽封擎還活著的消息,倒不是不想說,隻是怕楚霽心軟,還對楚天河留手。


    楚天河對他們一點舐犢之情都沒有,還屢次想殺楚霽,楚嶢原本對楚天河的那點感情已經被消磨殆盡,就算是為了自己哥哥的安全,他也不可能讓楚天河再有機會傷害他們的。


    楚霽做完善後的事情,走到楚嶢身邊,眼神空洞,整個人的魂都像是被抽走了似的,完全沒有精氣神。


    他這一生有血緣關係的人本來就不多,楚天河親手斬斷了,現在他們之間算是做了徹底的了結。


    另外一位他為之奮鬥終身的弟弟,早就不需要他了,他的生活早就沒有方向。


    原本還有封擎陪在身邊,逗他笑,哄他開心,帶他看美景,吃美食,像一個小太陽似的,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也讓他失去的方向重新出現。


    但現在那個太陽也死了,楚霽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他從來沒為自己想過,自然也想不到為自己而活。


    封擎在的時候一直引領他關注自己的快樂,但本性是無法輕易改變的,楚霽還沒能徹底放下過往,變成封擎想要的那種為自己而活的人,他就“死了”。


    “哥哥!”


    楚嶢拉住即將跟自己擦身而過的楚霽,心疼的看著他,“哥哥要去哪裏?”


    他知道楚霽現在有多難受,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心也跟著發悶,痛的喘不過氣來。


    “嗯?”


    楚霽愣愣的頓住腳步,聽到弟弟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要走過去了。


    “你去哪裏?”


    楚霽看向楚嶢,勾起嘴角還想強裝輕鬆不在意,卻發現怎麽都扯不出笑容來,臉上滿是疲態。


    楚霽無奈的垂下眼,輕輕歎息一聲,道:“我們去迪特裏吧!我想去看看他最後到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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