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照最近春風得意,神采飛揚,她已經正式出任東宮女官,有俸祿,有名冊。


    上次阮盡歡和蕭承熙提過後,蕭承熙想到東宮剛好缺一位女官,便讓她頂上。


    當看到一身官服的裴長照,裴夫人像是受了刺激一樣,“......你是兒子,你是我兒子對不對?我當年其實生的是兒子!”,她哈哈大笑,狀若癲狂。


    裴長照冷漠的推開她,“看清楚,這是女官官服。”


    裴夫人拉著她的衣袖,“不不,我我懷胎生下的兒子!你是裴家的嫡長子!”


    當她走到正院時,裴父與幾個庶弟都盯著她,表情像見鬼一樣。


    “站住!你那是什麽樣子?故意在為父麵前耀武揚威?”


    她平靜道:“父親,你等著,我會——”


    裴父喝道:“怎麽,你難道還能光宗耀祖不成?別去給我丟人現臉!你到底是怎麽討到這個官位的?憑借你用皮相迷住了太子?既有這本事,你不如將你的幾個弟弟全弄進東宮。”


    “是啊姐姐,你是女子,將來還不是要仰仗娘家,你做太子的女人,我們做太子的臣子,這樣多好。”


    裴長照隻覺憤怒,張手給了庶弟一巴掌,這下惹怒了裴父,他高聲喊來護院,讓他們將裴長照拿下,“逆女,你反了天!都是你母親將你教成這樣的!”


    裴長照雖然有幾分武藝,但也打不過一群護院,她被護院摁在地上,庶弟上前打了她幾巴掌,並扯去她的官袍,“叫你張狂!你以為攀上太子就了起不嗎?像這樣的女人,太子不知有多少!”


    裴父命人將她關押起,管事擔憂道:“主君,小姐如今是東宮屬官,咱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妥?”


    裴父氣衝衝道:“她做了女官又如何?她先是裴家的女兒,再是東宮的人,我管教自己的女兒,便是太子也不能攔我。等她認錯了再讓她出門,她若是不肯認錯,一輩子別想出這個大門!”


    幾個美妾上前勸他,給他撫胸順氣,“主君,你莫與小姐一般見識,改日打發她嫁了。”


    裴父想這倒是個好辦法,這女兒天氣反骨,不如將給她一份薄薄嫁妝打發了,而且看在河東裴氏的份上,會有很多人願娶女兒,他可以收一筆豐厚的聘禮。


    裴府外頭的夏琳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裴長照,她覺得不對勁,便跑去東宮報信。蕭承熙當即派阮雪成帶禁衛過去。


    阮雪成帶人砸開裴家大門,在柴房裏找到了被綁住的裴長照,他們也不管裴父阻攔,硬是將她帶迴東宮。


    馬車上,夏琳心疼的撫著裴長照的臉,“......裴姐姐,你怎麽會這麽可憐。”


    她也是前幾日才知道裴長照是女兒身,得知真相後,她狠狠鬆了口氣,就是說嘛,以前看裴長照總有哪裏不對,原來她那女子,那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到了東宮,阮盡歡看著渾身是傷的裴長照大驚,以前的裴長昭不是張揚明豔,就是邪魅迷人,很少見到她有失意之時,更別提傷成這樣了。


    得知事情經過後,她勃然大怒,“殿下,這件事全權交由我處理如何?” 按照蕭承熙所說,她怎麽也算是東宮二把手,有權調動東宮禁衛,也能下達手諭。


    “好,你來處理。” 他怕她氣壞了,“隻要你不將人弄死,怎麽樣都可以,我隻求你平心靜氣。”


    半個時辰後,東宮禁衛再次砸開裴府大門,管事戰戰兢兢,“你們,你們又來了?不是剛走嗎?”


    阮雪成喝道:“剛才那是奉太子的旨意,這次是奉太子妃的手諭。”


    他們將裴長照的幾個姨娘按住,宮女除去她們外袍與頭釵,抽她們每人十個嘴巴子,並將裴長照的庶弟責打二十杖。


    裴父氣極,“住手!你們敢在我裴家私設公堂!”


    一女官冷笑:“我看你是越活越倒去了,裴小姐是東宮女官,是太子妃的人,官冊上有她名字,你欺辱她,便是欺辱太子妃,太子妃為儲君正妻,有下諭之權,區區懲罰,誰能說什麽?你可別忘了,如今是太子監國!”


    說完她喝道:“裴夫人何在?”


    裴父大驚,“怎麽?她可是那孽女的生母,又是裴府主母,連她也跑不了?” 他倒不是心疼裴夫人,而是顧忌自己的臉麵。


    “太子妃說得很清楚,所有犯事一幹人等,也包括你——裴小姐的父親,每個人都要罰!裴夫人除去釵服,仗十,而你仗二十!以敬孝尤。”


    裴夫人起初死活不肯領刑,當得知裴家所有人都受了刑罰時,她滿意了,“好,好,來吧。我女兒果然是好樣的,她終於為我報了這個仇。” 她等了多少年,就是在這一刻,她巴不得夫君與他的小妾們都去死。


    巴掌聲、板子聲此起彼伏,門口的馬車裏,裴長照靜靜聽著,以後,她與院中這些人再也沒有關係了,她隻是裴長照,隻為自己而活。


    迴到東宮,阮盡歡讓給裴長照安排住處,“你放心,以後我會護你。” 她聲音輕柔,卻是裴長照聽到最有力量的話。


    夏琳忍不住哭了,“我以為我千裏迢迢被那個王八羔子騙來京城夠慘了,哪知你......”


    她家中雖然不富裕,但至少父母感情和睦,兄長們也愛護她,哪裏像裴姐姐吃了這麽多苦頭。


    裴長照身上都上了藥,換了幹淨的衣服,此刻她終於有了新生的感覺,“太子妃,夏琳妹妹,你們,你們是我的朋友,我......我絕不辜負朋友,如若——”


    阮盡歡哭笑不得:“你啊,可別再發誓了,我看你是對女人發誓發習慣了,張嘴就來,可消停點吧,好好養傷。”


    夏琳也道:“說得沒錯,我當初還為你小鹿亂撞呢,別再哄人了。”


    裴長照終於是笑了,“.....謝謝。” 她清晰感覺到,自己徹底是個正常人了。


    迴到寢殿後,蕭承熙等在那裏,“裴小姐沒事了吧?”


    因著夏琳與裴長照都是女眷,他不便跟過去,便等著阮盡歡迴來。


    “沒事了,殿下你說,裴小姐的父親會不會去找裴太傅告狀?”


    “隨他去吧,他這人沒什麽本事,如果不是靠裴氏聲望,他連一官半職都得不到。裴太傅是清正之人,他平日也不喜他,便是找上門,他也不會向著這人。”


    知道裴長照父親的德行後,阮盡歡隻想感慨一句歹竹出好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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