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祈安直直看著她,沉默了一瞬,複又開口:“我覺得還好。”


    以往有他母親幫他張羅平日穿的衣袍,後來他成婚另立府邸後,幫他張羅這些的本該是……


    後來幫他張羅這些的就變成了府裏的管家,他也沒有過多的要求,久而久之,衣袍便都是些清一色的玄色衣袍。


    薑拂容一陣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一抹其他的色彩:“給,就穿這身吧。”是一套藏青色的衣袍。


    謝祈安沉默著接過:“好。”


    等他換好了衣袍出來,兩人又迴到了拂華院。


    一進門,薑拂容就吩咐夏芝她們:“幫我將那套青色的衣裙取來,還有那支步步生蓮簪。”


    等她終於換好衣裙,打整好自屏風後頭走出來。


    攤開雙手問了句:“怎麽樣,好看嗎?”


    謝祈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袍,複又看了看對方身上的衣裙。


    驚異的發現:他們夫妻二人穿的竟都是青色的衣裳。


    嘴角不自覺勾了勾,嗓音低沉迴了句:“嗯,真好看!”


    不管何時,不管她做何打扮,在他眼中,他的妻子永遠都是那個最令他惹眼的女子。


    得到讚賞的女子展露了笑眼,隨即再度拉起男子的衣袖往外走去:“那我們快走吧,莫要去遲了。”


    “嗯。”


    二人登上馬車,車夫一鞭落下,拉車的馬匹撒開四蹄,往靖遠侯府的方向駛去。


    而在他們夫妻二人出門前,將軍府中早已有人先他們一步抵達了侯府。


    偌大的靖遠侯府,處處張燈結彩,燈籠高掛,大紅的燈籠在風中淩亂搖曳,仿佛也在為今日的一對有情新人歡唿。


    賓客蜂擁而至,一一遞上提前備好的賀禮,巧遇同僚或是三兩好友,便一同說笑著朝喜宴廳走去。


    現場好不熱鬧洋氣。


    謝啟明雖是謝昶的庶子,這場婚事卻辦的毫不含糊。


    不過,謝昶知道也不能含糊,他家庶出的謝啟明那小子娶了大理寺右少卿的嫡出幺女,若不再將婚事操辦的體麵些,隻怕餘挺之就要拿著大刀來砍他了。


    唉……沒辦法,誰讓那兩個年輕人看對眼了呢 ,他對有情人一向很寬容的。


    身份是什麽?他可以不在乎。


    雖然此樁婚事好像是餘挺之比較吃虧……


    謝祈安他們到的有些晚,也遞上了先前準備好給新人的賀禮,隨後才往裏走去。


    剛走進去,謝祈安就被相熟的人叫走了。


    “喲,我們的昭遠將軍怎的這會兒才來呀?”


    “是啊,竟來的這般遲,得先罰上幾杯,走走走,先去喝上幾杯再說。”


    謝祈安看了眼旁邊的妻子,緊抿的唇動了動,薑拂容卻先他一步,笑著開口:“既有同僚相邀,那你去便是,不必管我,我自個兒去女眷那邊就是了。”


    男子低低應了聲:“好。”


    被人拉走前又迴頭叮囑了小妻子幾句:“今日若有人邀你同飲,莫要貪杯。”畢竟出門前還看了大夫呢。


    薑拂容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吧。”


    “嗯。”


    而謝祈安早已被人拽走。


    謝啟明投身行伍後,也成了烈封軍的一份子,如今是烈封軍前鋒營校尉。


    想當初,謝啟明被謝祈安挑進前鋒營,短時間內又一路被擢選為前鋒營校尉,也曾被人質疑過。有不少人在暗地裏嘀咕是謝祈安給自己五弟開了後門。


    好在後來,謝啟明用自己實力證明了自己,也打破了靠自己三哥才在軍營裏站穩腳跟的謠言。


    而謝祈安一來就拉著他前去飲酒的那幾個,恰恰是當初質疑謝啟明最厲害,而今又徹底被謝啟明折服的烈封軍前鋒營中的弟兄。


    若換做平日,那些個小子是萬萬不敢對謝祈安吆五喝六、勾肩搭背的,今日喝多了酒,膽子才變大了。


    準新郎接親還未歸來,烈封軍中叫得上名號的大小幾位頭兒,早已將席間備好的酒水一飲而空。


    微帶上了幾分醉意的冬林開口道:“謝校尉還真是好運啊,如今剛及冠,就娶上美嬌娘了,不像我們這些孤家寡人,也不知何時才能抱得美人歸? ?”


    旁邊的人陸續附和著。


    “說誰不是呢?不羨慕嫉妒都不行。”


    “況且啊,我聽說餘家的餘晚小姐,不僅容顏頗佳還是位溫柔小意的姑娘呢。”


    “謝校尉平日大大咧咧的,沒想到喜歡的是這款兒呢?”


    謝祈安坐在一旁,隻沉默著飲酒,心中卻難免思量起了自己五弟。


    聽聞:謝啟明那小子和餘家幺女餘晚情投意合,情意綿綿,謝啟明那小子初見佳人便已傾心……


    初見佳人,傾心,而對方又和自己情投意合……這是多麽難得的緣分啊!


    可他卻始終弄不清楚:當初自己倉惶求娶來的小妻子,那個他也放在心上許多年的嬌嬌姑娘……對他到底有幾分情意呢? ?


    ……


    另一邊,薑拂容剛到女眷那邊,就有熟識的三五好友與她打起了招唿。


    幾人正說話間,一人匆匆而過,薑拂容被那人重重一撞,還不等她說點什麽,那人卻先她一步開口。


    語氣頗有不滿:“是哪個沒長眼的,非要在這兒擋道?”


    開口極不耐煩、帶著幾分斥責之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薑拂容的那個世子妃大姑姐。


    一見是薑拂容,謝祈玥臉上的不滿更為明顯了:“薑拂容?你不知道今兒是什麽日子嗎?怎麽這會兒才來?”


    如今謝啟明那小子迎親都要歸來了,她這個好弟媳倒好,姍姍來遲,也太沒將謝家人放在眼裏了。


    謝祈玥傲氣又強勢的性格在京圈貴女裏頭是出了名的,眼下見她滿臉不善的質問薑拂容,一旁的幾位貴女、年輕夫人們都紛紛噤了聲。


    薑拂容秀眉微蹙,她這個大姑姐實在是……太不討喜了些。


    明明知道此處是高門大戶中貴女或婦人的聚集地,出口竟還那般狂妄無禮。


    謝祈玥還在繼續說著:“祈安有正經要職在身,有些事忙了顧不上,這時候就要你這個妻子來幫他分憂了,不然要你有何用?


    今日是五弟成婚,你們來的這般遲,像什麽話?””


    總歸是自己來遲了,薑拂容也法辯解,隻好將來遲的緣由說與大姑姐聽:“今晨起身時……”


    對於她早上起身時,身子突然不適的由頭,顯然不能說服謝祈玥,但謝祈玥身邊的婢女小聲說了句什麽。


    謝祈玥極為不滿的留下一句‘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今晨卻病了,誰知道你是真病還是假病呢?”


    隨後匆匆離開。


    她的好大兒與旁的小公子起了爭執,急需她去處理,不然她鐵定要好好訓斥一頓那個不懂事兒的好弟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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