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祈安沒什麽話,薑拂容隻顧著埋頭幹飯,這頓晚膳倒是很快就用好了。


    “天已見黑,我……送你迴拂華院吧?”


    見薑拂容放下碗筷,謝祈安主動開口,半垂的眼眸卻滿是希冀。


    “嗯,走吧。”薑拂容吃飽喝足,走出玉食齋還伸了伸懶腰。


    對於謝祈安說送她迴去拂華院的話並沒有覺得不對勁,倒是謝祈安,麵上又是一副僥幸模樣。


    “嗯,”謝祈安低低嗯了一聲,也趕忙起身跟了上去。


    兩人走在迴拂華院的路上,走在前頭的薑拂容突然開口:“謝祈安,我有些話想問你,可以嗎?”


    說話間停下腳步,又側頭往後看去。


    視線剛好與走在後頭的謝祈安相撞,隨即便看見身後的人彷徨收迴目光的樣子,低低笑了聲:“謝祈安,你為何老是這般?


    我是什麽洪水猛獸嗎?你今日為何一副很怕我 的樣子啊?


    若是不方便問,我不問就是了。”


    “沒有,你不是……”謝祈安猛的抬頭開口解釋:“你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你想問什麽便問吧。”


    謝祈安今日會這般小心翼翼,主要是今日 的薑拂容對他的態度好了太多。


    同桌用膳,送她迴房,倆人平靜的交談……


    若不是薑拂容活生生的站在他麵前,他都要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了。


    謝祈安想:也許是她昨日去喬府,帶著喬思韻玩兒心情不錯吧。


    薑拂容與薑汀蘭姐妹二人自小便不怎麽對付,但薑拂容卻是很喜歡自己的那位小侄女……


    “謝祈安,你在想什麽呢?”見他頓在原地久久不說話,薑拂容開口問。


    謝祈安迴過神來,忙說:“沒什麽?你剛剛不是說有話想問我嗎?想問什麽?”


    薑拂容麵上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若我想問的事以前就問過你呢?你可會覺得煩?”


    以自己的性子,薑拂容想,自己以前一定問過蔣夢的事,但現在她必須得再問一遍。


    謝祈安沒有猶豫:“不會煩,你想問什麽便問吧。”


    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她想問什麽了?


    果不其然,薑拂容開口說的就是:“我想問問住在我們府上的那位蔣夢姑娘的事?”


    聞言,謝祈安似乎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件事他其實已經跟她解釋過很多遍了。


    “蔣夢的事自我南下歸來那天就與你說過的,讓她住在將軍府隻是因為我曾答應過他兄長,往後會照拂蔣夢的生活……”


    蔣浩,也是蔣夢的兄長。謝祈安自入伍第一天便與蔣浩相識,蔣浩也是為數不多的知道他是靖遠大將軍之子後,還以平常心與他相處的人。


    他也頗欣賞蔣浩,二人便在軍中稱兄道弟,直到他被封昭遠將軍,蔣浩也升任了烈封軍前鋒營校尉,在軍中也是他謝祈安的左膀右臂。


    蔣浩常念叨他與自己妹妹自小便失了雙親,因不放心妹妹,自己到哪裏就讓妹妹跟著到哪裏去,蔣浩在軍營中,但他給妹妹在城中醫館找了點事做。


    直到蔣浩升任校尉,便找到謝祈安說想讓自己妹妹到軍中,跟著軍中醫士做事是,畢竟妹妹在醫館也學了些皮毛,也能幫上軍中醫士。


    謝祈安想著蔣夢竟然能幫上醫士的忙,也就同意了。蔣夢閑時會去找蔣浩,一來二去的,謝祈安也見過蔣夢幾迴。


    直至後來平定南蠻的最後一戰,身受重傷的蔣浩拚命幫謝祈安擋下了身後襲來的箭矢,最後蔣浩不治身亡。


    臨死前,蔣浩隻求謝祈安日後能幫忙照拂自己妹妹,這本也不是什麽大事,謝祈安便應下了,班師迴朝時,便帶上了蔣夢。


    他也與蔣夢說了,自己可收其為義妹,等她將來遇上心儀之人要嫁娶時,他自會為她備上一份嫁妝,也說了可以幫她在京中購置一處宅院。


    但這些蔣夢都拒絕了,她沒有同意二人結為異姓兄妹,也說不必為她破費,讓她暫借住將軍府就可以了。


    謝祈安覺得怎麽樣都行,成婚後他便自立門戶,與容容住在新府宅裏。府中有多餘的住處,便應了蔣夢的要求。


    謝祈安細細將自己與蔣浩兄妹二人相識的經過,以及為何會帶蔣夢迴京的事情再次說於薑拂容聽。


    “這便是我南下歸京時會帶蔣夢迴京的原因。”


    解釋完,頗有幾分緊張的觀察著薑拂容的神色。


    薑拂容臉上神情沒有太多變化,隻問了句:“僅此而已?”


    謝祈安茫然問道:“什麽?”


    薑拂容:“我的意思是說,你帶蔣夢迴京,又讓她住進將軍府,僅僅是因為蔣浩臨死前的囑托?


    就沒有一點私心嗎?比如……想將她收為妾室什麽的?”


    薑拂容靜靜的看著謝祈安,自己心中卻是咯噔一下。


    她的父母親感情頗好,自己父親並沒有妾室,她自然也不想與其她女子共侍一夫。但……謝祈安的父親可是有好幾位妾室的,他們父子兩個在這方麵該不會有共性吧?


    謝祈安自然不知道她聯想到了自己父親頭上,卻在聽到薑拂容的問題時猛然一驚。


    “我沒有,你別誤會!我從沒有納妾的想法。”謝祈安著急忙慌解釋起來:“我有一個妻子便夠了,我不需要什麽所謂的妾室。”


    薑拂容心中不知在想什麽,淡淡哦了一聲便徑直往前走去。


    謝祈安趕忙跟上,緊抿的唇欲言又止,但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隻能悶頭跟上去。


    迴到了拂華院,謝祈安的腳步停留在房門口。


    “你……早點休息,我先迴書房了。”


    薑拂容跨步進屋內,側身迴頭,剛要開口問‘你不睡嗎?’


    但她忽然想起春杏說的,二人近來一直在分房,更何況她現在的記憶停留在十六歲時。


    那時的薑拂容雖已有了懵懂的愛戀,可正經來說,卻是連男子的手都還沒牽過的。要她現在就和謝祈安睡在一起床上,確實有些勉強了哈。


    她又想起二人成婚兩年多,卻至今未圓房的事?


    如果……謝祈安真正喜歡的不是她?


    想到此,薑拂容頓時便覺得二人現在分開睡也挺好,等她重新審視過倆人的關係後,一切也還來得及……


    一番思索後,說出口的話便成了:“你也早點休息。”


    毫不意外的話語。


    謝祈安點點頭,便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但今夜的謝祈安卻是久久難以入眠,不像薑拂容,這一覺倒是睡的挺好的。


    翌日早起也不用向公婆請安,府上的事也用不著她操心,除了府裏住著一個她不太喜歡的女子外。


    謝祈安也是,雖然不知為何不像以前那般肆意愛笑了,但對她的態度也挺好的,至少現在,薑拂容對這樁婚事還算是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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