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摩天通飛身上前,一邊大叫著“不可!”一邊運使著豹星十四!他左手發出【消布】對著丹棘施行消咒經,右手衝著顏覲施展【撮那固】以加持。


    虹顏晶大擎座的實力果然非同凡響!完全化消了丹棘的攻擊。當然也是因為丹棘與顏覲的對練一直有他督戰在身邊,早有準備在先,畢摩天通也善於處理這類攻擊。另一個層麵自然和丹棘的巨大消耗也有著很大關係。


    丹棘終於恢複理智,收了赤鱬後,發現顏覲那樣子還是有些不正常。


    丹棘用略帶報複的口吻說:


    “喲謔!老大不會死了吧。”


    畢摩天通道:


    “宗主你也真是!”他說,“又沒有擊中,死不了,頂多是有些情緒過載吧。”


    丹棘還是戲謔道:


    “喲謔!我這是闖了大禍了!那怎麽辦?”


    這時的顏覲雙目空洞,口中又在呢喃另一句話“一水扶搖,雲雲喧嘩,來去歸留,夢盡死生 。”


    丹棘見狀又道:


    “喲喲謔!老大瘋了!完了完了,這下完了,我萬萬沒想到會這樣!”


    畢摩天通趕緊說:


    “沒事,幸好丹棘宗主是藍屬顏靈司,就勞你弱化萱王身上的夜明熒吧,隻是會衰敗姐姐的顏魂……”丹棘聽言立即道:


    “我都糊塗了,對啊,對啊,衰敗顏魂那還叫事?”


    於是丹棘立馬上前,喚出赤鱬,手按顏覲額頭,開始消減夜明熒。而畢摩天通也在旁邊助力。


    少時過後,顏覲神彩如初,道:


    “想不到啊,看來招架顏靈司的攻擊並不是防禦身體接觸類型的進攻就行了啊。”


    丹棘不屑的說:


    “那當然。慶幸吧你!我的顏靈和南姑娘一樣是赤鱬,奈何這地界又幹燥,否則!哼!”


    顏覲借機問到:


    “紅靈我大概了解,恐怕它們是最難防範的。而藍靈……經過觀察,如果我沒料錯的話,是得根據它的特性來擬定作戰方式。但黃靈呢?至今我還沒有遇到過黃屬顏靈司。不知道他們是如何?”


    “老大你沒尿錯,”她故意笑了一下,“紅靈能變化嘛,當然難防。你怎麽知道它什麽時候變的,又變成了什麽。不過老大你還是沒尿對位置,與顏靈司對壘,不是防不防的問題。而是你自身對情感的認知問題。你對自己的感情,如果足夠篤定,認知十分堅實,對方又能左右你什麽呢?虹賦,老大你是了解的,它能起作用,還不是根源於人的濫情太殤。不知何為真正的喜悅,什麽又是憤怒,哀情因何而起,欲望又怎麽消褪……但如果真那麽確信,喲謔,人也就不是人了。但,這個黃靈啊,它是增益型的,它的傷害直接作用的是人本身。如果那個黃屬顏靈司虹賦都具備,他的‘夜明熒’打中你,你的心也就毀了。他的‘教合三思’碰到你,你的腦也就廢了。反正,老大你就期待不要碰到黃靈吧。”


    顏覲問:


    “那炎焱是什麽靈?”


    丹棘一臉壞笑,答:


    “黃靈啊。”


    畢摩天通道:


    “哎,也不知道宗主你到底是站哪一邊的。”


    顏覲說:


    “好吧,我會小心的。”他把丹棘的話善意的理解為提醒了,然後顏覲說,“對了,聽說明天要舉行狂歡儀式了,你也得去吧。”


    “那是當然,我可是一宗之主,我不到怎麽行?”


    “好吧,今天就這樣吧,你也早些休息,調養調養。”


    “是咯,那我走了。”


    第二天在炎人與丹人中舉行一番儀式過後,數量龐大的瑟舞爍被送進了丹惢“炿堂”,炎人興奮的迴到自己的部宗,丹用六、丹棘、南易煙以及丹惢幾個宗室在被圍的水泄不通的護衛下進入了炿堂,轉過幾扇秘門,開了幾次機關,他們開始練化那奇異的花朵。顏覲問到丹用六:


    “這煉製瑟舞爍要多長時間?”


    “兩年。”


    顏覲一驚道:


    “怎麽會這麽久?”


    “久嗎?哈哈,對於我們丹惢的人來說早就不覺得了,對炎人來說更是不在話下。時間久是因為數量大,煉製瑟舞爍是一個非常耗顏魂的事情,要保證炿堂裏的人不能出什麽差錯,又得保護好這個機密所以也不能在期間跑出來。南姑娘學習的隻是最後一步的製法,從采摘到最終成型,秘密還多著呢。況且,雖然煉製一人份的花丹,幾乎看不出什麽,但咱們聊的可是一個部一百年的花丹呐……”


    “……也是,那這段時間丹惢豈不是危險?”


    “這段時間恰恰是最安全的,炎人可是指望著這個啊。”


    “他們不吃會怎樣?”


    “炎人的壽命都很長,而且經常在老炎人那裏聽到的話是:‘我們的命,冗長。’或許正是因為過長的壽數,讓他們感覺什麽都是幹巴巴的數字而已,讓他們消減了對新生命的熱愛而卻對童年時期的夥伴,格外珍惜。不吃花丹,他們也不會馬上就死。我見過沒吃花丹的炎人,但我再也不想見第二次。”


    雖然顏覲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樣子,但花丹對於炎族來說就好比迴憶的顏色,是記憶的延續,還是精神的養分這類似的認知還是有了。兩年的時間不知道這世間會發生什麽變化,聽上去好像挺久,不過轉眼間也就過去了。


    素暝晦遣顥飛驥來投誠,直至今天得知他變得壯大,也不就這短短幾個月時間嗎?從棣地出發,到殷嵐犯險送寶典,第一次見到顏靈,又看到第四卦雷的死,從《陸離幻記》的夢幻般的記載,到親眼見證顏靈的真實存在,也不就這麽幾個月時間嗎。兩年瑟舞爍花丹的煉製時間,這麽想來,也長也不長……仿佛很多事情注定了失敗,有很多人物注定要離開,再如何用盡機巧仿佛也左右不了一些事件的發生。


    很多事都與一些巧合暗中相稱,顏覲否定命中注定這類的事,可是現在想來真是‘事障易解,理障難除’。或許自己還真沒有像炎人那樣把“一個道理活明白”。在被丹棘的“夜明熒”前奏侵染之後,結合她的後來的話,顏覲仿佛有了一些體察,這種瞬間的感悟隻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點朦朦朧朧的東西。自己的路自己去驗證,生而為王這件事,或者肩負著虹顏晶複興這件事,既不需要排斥,也不需要把它們審美化。不然就會落得個‘盡有騷人弄辭藻,無人靜恰與天生,體驗難再存’的虛無。自己要體察然後驗得,就像丹棘說的,‘如果自己堅定,又怎麽會被輕易左右’呢……


    一旁的黃裳見這位少年英主半天沒說話,眉宇之間不見風雅,而是起了陣陣迷雲,他道:


    “殿下,切勿思煩太重。”


    “嗯,我知道……”


    這時丹霄路率領兩名儀態萬方的人來到君臣麵前報:


    “殿下、元吉公,這二位說是密陀眾眾魁緗索菲派來的迎駕隊,鑾輿現停在哨崗外。”


    顏覲問:


    “哦?你二位是緗索菲派來的?”


    其中一人迴答:


    “正是,我叫香映蓉,是這次迎駕隊的鑾帥,她叫香映菡是副帥。”說完便呈上一卷錦斕帛,上書華彩辭藻,文末落印確是密陀眾魁章。


    烏重覺得有意思,便問:


    “接個人都要有官階啊,那你們這個官職是迴到密陀就取消了嗎?”


    “這……”


    顏覲白了烏重一眼說:


    “既是如此。用六,不如叫她們先在丹惢暫住,再作商議吧。”


    “也好,漆隨,你先安排貴使歇息,我與殿下商議商議再說。”


    幾人正要離開,黃裳叫住了丹霄路,問道:


    “她們來了多少人馬?”


    “一眾約三百人。各個頂盔摜甲,因此我們才攔下她們,先來報事。”


    “香代曼沒在其中?”


    “沒見其身影。”


    “殿下以為如何?”


    “我沒什麽想法,而且倒是也是時候了。隻是……”


    “隻是不知道香代曼她們是怎麽報告給香凝綃的,而香凝綃又是怎麽跟緗索菲說的。恐怕離不開婚嫁吧。”畢摩天通揣測到。


    烏重則說:


    “萱王可不能傷了人家的心啊。”


    顏覲說:


    “總之,先應炎焱的約吧。”


    而丹棘與南易煙她們接下來要去煉製丹藥,很長時間也不會再見到了,於是丹用六便把她們叫過來,與顏覲等人告了別,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丹用六把顏覲要赴戰約的事告訴了炎濯陽,定下了日期,約在下午與炎惢比試。其實從約戰時間的隨意性也可以看出炎焱他們的自信,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壓根沒什麽時間概念。顏覲這次沒泡黃金浴,隻是披了一件金箔衣,金箔衣內背著烏重那頂蝠龍盾——斷災。就這樣帶著幾名熟識的人便去了炎惢。對麵一路炎族到處攤開,一副醉生夢死的景象。


    來到比試的地方,那裏有個擂台,它的周圍之景可以說蔚為大觀。擂台的造型也非常獨特,是一個仿若牛肝菌一般的石質擂台,台高三丈有餘,台下滿是摩肩擦踵的炎族人。


    沒有過多的寒暄,比試便正式開始,雖然炎焱不再像第一次見麵那樣持怒,但說話的語氣還是一點也不客氣。炎焱用那股仿佛像含了一口正在嘴裏沸騰的水一樣的渾濁聲音說道:


    “雖然我知道刀不是你偷的,這段時間你們也做了很多有利於我炎族的事,但我可不會因為你是晶王就手下留情!如果你勝不了我,你就是坨垃圾,我炎族可不會讓一坨垃圾來對我們發號施令!萬一不小心砍了你,那……”


    “那你就試試。”顏覲的自信現在不摻一點盲目,他反而覺得對方很真誠,隻是當炎焱說那些話時烏重等人神色有些不快。


    顏覲接著說:


    “不過,我想的是,我得手下留情啊,這麽多人看著,不能讓你這個一惢之主顏麵掃地嘛。”


    “哼!我若是實力不濟,濯陽老爹依然會統領我部。少說廢話!來招!”炎焱那易怒的脾性倒是一貫如常,起手就把那柄疥癆巨劍朝顏覲擲了出去。隨即斜上彈起,帶著滾打著轉衝顏覲飛去!顏覲用月水花鏡剛擋飛疥癆巨劍,炎焱以團著的狀態擒住巨劍,前翻的身子轉到麵朝天時順勢弓起膝蓋,向下往顏覲的胸前磕去。顏覲來不及閃躲,頓時膻中受擊。而撞到顏覲的炎焱卻彈開了,月水花鏡吸收的能量不能被釋放,鬱積在顏覲體內,加上剛剛的撞擊,使得顏覲胸腔翻湧,一口血正要從喉內噴出被顏覲封嘴擋住,讓他給生生咽進了肚子,僅濺星點在唇邊。


    炎焱撞開顏覲後仍在空中旋轉,他雙手攥緊疥癆巨劍趁勢下劈,這劍又急又狠!炎焱把劍當刀使,本身勁道非凡加上從上旋轉劈下,再輔以巨劍自身的重量,炎焱自信這一劍任何兵器都會被他砍成兩半!


    剛剛的痛苦還趕不上喊疼,顏覲隻得閉口迎招。雙腿弓步紮穩,右手托左手往上頂,還是得月水花鏡接招。


    “嘭!”的一聲巨響,擂台被震得下陷幾米!楊塵飛起,蒙蔽兩人,台下已是什麽也看不清。在煙塵中,顏覲訝異炎焱的力道的同時感受到胸中又是一股悶疼,心想不好,有暗傷了。炎焱也詫異,自己的疥癆巨劍不僅沒有斬斷顏覲的手臂,而且連他手上那奇怪小片方鏡的紋飾都沒有傷了分毫,自己的劍卻被磕掉一塊。


    兩人皆揣了心腹事。顏覲想:決不可再與他拚力量。炎焱想:斷不能再攻他之鏡。二人拉開距離,塵埃落地,台下沒有喧囂,不似品武偃霸會那般熱鬧。炎族人看武鬥有個非常統一的姿勢:下頜微抬,兩肩橫平,雙手後背,右手掌捏左手脖,左拳緊握唯伸食指右下指地。唯一的區別便是有人側耳像是在聽天籟,有人探鼻像是在嗅佳肴,有人閉目像是在憶往昔。


    一陣過後,炎焱並沒有因剛剛進一招而得意,顏覲也未因敗了一式而勢衰。要比身法,顏覲並不輸炎焱,但是炎焱的速度卻異常迅猛。如此一來,在顏覲不硬抗擊的策略下,二人以勢均力敵的樣子戰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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