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淇的話在二老麵前一向管用,尹老夫人果然止住哭,“好,好,吃飯。”


    吃過飯,尹思淇和尹鴻飛去諮詢了二老的主治醫生,醫生說二老的情況是可以外出的,如果沒有特別不舒服,也可以出院迴家休養。


    想著迴家休養會方便很多,兄妹倆迅速地給二老辦了出院手續。


    把二老扶到車裏,他們沒有往老宅的方向走,而是徑直去了殯儀館。


    車行到殯儀館門前,下車後,尹思淇腳步頓住,對尹鴻飛道,“哥,你帶爺爺奶奶進去吧,我在外麵等。”


    尹鴻飛看了她一眼,“好,去車裏,外麵冷。”


    “嗯。”


    看著他們走進去,尹思淇卻沒有上車。


    雪還在下,零星的幾個人進進出出,臉上都帶著不同的淒涼和哀傷。


    尹思淇深吸了口氣,又將手伸出去,看雪花不斷地融化在自己的掌心。


    沒過多久,尹鴻飛便扶著尹老爺子和尹老夫人出來,想是尹鴻飛怕他們太過傷心,不敢讓他們在裏麵停留太久。


    尹老爺子和尹老夫人眼睛血紅,臉上還有殘留的淚痕,看樣子是在裏麵痛哭過了,但是看過人之後他們情緒明顯穩定了很多。


    尹老夫人看到尹思淇,還啞著嗓子嗔了她一句,“淇淇,你怎麽在這淋雪?要生病的。”


    尹思淇上前攙了人,“沒事奶奶,我一點都不冷。”


    迴到老宅,兩位老人折騰了一番,身上又都有傷,不免有些疲累。


    尹思淇將人都送到房間休息。她將二老的房門開了道縫,坐在客廳的沙發邊,以防爺爺奶奶有事叫她。


    正發呆間,她聽到似是有車停在了門外。很快,顧麗茹的身影出現在前院中。


    尹思淇開門出去,“麗茹姐,你怎麽來了?”


    顧麗茹見到她舒了口氣,“昨天給你打電話你關機了,我來過這裏,還去了趟塔林灣,都沒找到你人。哎呀,急死我了。”


    “晚上才知道你們是在醫院,剛才我去醫院找,才知道你們迴來了。”


    尹思淇拉著她進門,滿臉的歉疚,“對不起麗茹姐,我手機沒電了,害你空跑了那麽多次。”


    剛才到家她才把手機充上電,還沒來得及開機。


    顧麗茹攬了尹思淇的肩坐在沙發上,“沒有什麽,我就是擔心你。對了,尹老先生和老夫人怎麽樣了?”


    尹思淇道,“摔了一下,沒什麽大事。就是精神不大好,在屋裏睡著呢。”


    “嗯,”顧麗茹打量著尹思淇的臉,“思淇,這個時候你一定要保重,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尹思淇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了,麗茹姐。”


    顧麗茹歎了口氣,“顧焱也很擔心你,隻是他那邊遇到大雪封城,所有航班都停飛,沒有辦法立即迴來。”


    尹思淇眉心忽地一跳,嘴唇有些顫抖,“大雪封城?那他在那裏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顧麗茹看到尹思淇迅速變得蒼白的小臉,忙輕柔地安撫她,“沒有那麽嚴重,思淇,他很好,沒有什麽危險,隻是暫時迴不來。”


    “那就好。”尹思淇垂著眼睫,慢慢平靜下來。


    從尹家老宅出來,顧麗茹迴到車上,給顧焱打了個電話。


    顧焱似是一直在等著她的消息,一秒接通。


    “媽,見到人了嗎?”


    顧麗茹道,“見到了,我剛從尹家出來。”


    顧焱,“她怎麽樣?”


    顧麗茹,“思淇好好的,你放心吧。”


    隻是情緒變化有些快,不過家裏剛經曆了這種事,顧麗茹覺得這也實屬正常,沒有放在心上。


    但總歸是有人在身邊陪著她才好。


    顧麗茹蹙著眉,“兒子,你那邊現在什麽情況,什麽時候能迴來呢?”


    顧焱望著酒店窗外,大雪飄飄灑灑,不見一點減小的趨勢。外麵的鏟雪車在將道路上的積雪鏟除。


    看天氣預報,大雪天氣要持續到周末。


    “我可能還要過幾天。”


    ......


    尹老爺子和尹老夫人出院之後,相繼有不少人過來探望。晚間,林熙進了門,後麵還跟著季風。


    尹老爺子和尹老夫人已經睡下,客廳裏隻有尹思淇。


    林熙眼圈紅著,“姐,外公外婆沒事吧?我昨天在外地采訪,什麽都不知道,今天早上才收到消息,還是風哥告訴我的,他昨天也不在雁城。”


    尹思淇拉了她的手,“放心,爺爺奶奶沒事。”


    她向林熙身後的季風點了點頭。


    季風眼神在尹思淇臉上凝了一會兒,才轉頭對著林熙道,“林熙,晚上你在這裏陪你姐吧,我迴去了。”


    他又深深地望了尹思淇一眼,歎了口氣,“你要保重。”


    尹思淇聽了這話,對季風淡淡一笑,“好,謝謝你了。”


    季風走後,尹思淇和林熙在沙發上擁著,林熙又開始啜泣。


    “姐,你說舅舅怎麽那麽傻,公司沒了而已,至於連命都不要了?”


    身旁的尹思淇身體忽然一僵,她垂了眼睛,“小熙,我們今天先不說這件事了好嗎?”


    林熙見尹思淇的神色不對,便止了話頭。


    她擦了擦淚,“好,姐,我不說了。”


    兩日後,尹兆的遺體告別會在殯儀館舉行。


    現場來了很多人,其中有一些是尹老爺子和尹老夫人的朋友。


    正在k國度假的林熙父母,也及時趕了迴來。


    尹思淇和二老站在門邊,接受大家的致哀,期間尹老夫人還會介紹一些老者,讓尹思淇叫人。


    舉行儀式的時候,尹思淇沒有進去,而是悄悄地走下台階,在角落的車旁等。


    手機響了一聲,尹思淇拿起來看,是顧焱的信息。


    “思淇,家裏還在下雪嗎?冷不冷?”


    尹思淇打字迴了過去,“雪停了,不冷。”


    這幾天顧焱每天晚上都會給她打電話,隻是閑聊,尹思淇話不多,卻有問必答。


    就這麽聊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尹思淇抬頭,發現告別會已經結束。


    人們陸陸續續地從裏麵出來,尹思淇遠遠地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顧麗茹。


    她扶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先生下了台階,而後兩人一起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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